青雨谣 第6章 危机

是夜，莫府的灯火盈盈，凉凉的秋风拂过玉兰树，早就开始落叶的树，再这浅秋里显得特别突兀，繁星点缀着夜空，莫雨然推开了父亲母亲房间的门。

莫夫人仔细端详着莫雨然拿回来的请帖，以往宫中确实会送请帖到府上，一直不让莫雨然去也是另有其因的。未施粉黛的莫雨然在昏黄的灯光下越发温柔，莫夫人双手搭在她的手上，轻声的说道：“以往不让你进宫，也是有我们的苦衷的，不过如今你若是想去的话呢，我们也不会拦着你”。

旁边正在整理账本的莫云天：“国主每四年就会组织一次秋猎，和一次秋宴，秋猎请的都是朝廷重臣及其家属，还有一些名门望族，也有一些挤破头想尽办法的到请帖的富家子弟。那些达官显贵一般都会让自家公子参加这次秋猎，希望出出风头，但我和你母亲一直以来都不太希望你和那些权贵攀上关系，所以就没有和你说过。”

“那宴会，我去不去呢？”正在给莫夫人捶背的莫雨然疑问道。

“宴会一般都会邀请这浮梁城中的名门望族的家眷参加，说是宴会，实际上是给国主的儿子们也就是各个王子选妃子。往年的请帖我都让照君去了，今年既是顾律给你的请帖，你已经可以为自己做决定了，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但凡看人不能看表面，那顾律虽然表面上浪荡，但实际上我们总觉得并非如此，你和他相处一二也不是不可。”

莫云天专心致志的整理着账本，但是仍旧抽空出来给莫雨然，自己捧在手心的宝贝，也是时候让她学会处理人情世事了。

莫雨然仍旧不解，只是很不明白为何父亲对顾律竟然没有恶意，且告知自己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见莫雨然还在纠结，便放下整理好的账本，莫云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是去吧，从一年前我们莫府的瓷器开始为宫廷供应，国主也知道了莫家有个大小姐。若是次次都只让照君去，怕是会不妥。并且，几日后我便要动身前往赤月城，和番外的商人谈出口事宜。顾老将军也刚好驻扎在那里。若是有顾老将军照顾，想来也不是坏事。”

“好的，爹爹，女儿知道该如何了。”

从小到大，莫雨然都未曾违抗过父母的心意，此次和顾律去秋猎，参加宴会，应当只是一件平常的事情罢了。

“所以，越灵扇在那个叫莫雨然的凡人手上？”

月下，一黑衣蒙面男子向站在眼前的红衣女子说道，那女子背过脸，看不清面容，单凭背影就能让人觉得不似凡世中人。

“是的，今日我和那顾律去见那女子，发现她身上有越灵扇的气息。”黑衣男子肯定的说道。

那女子转过身，清凉月光照在女子脸上，仍旧冲不开那狐狸眼中的妖媚。

“那就等个合适的时机，将那越灵扇收了吧，即便，它的主人已经死了。”

“婉然，你真的不打算放手吗？”黑衣男子拉下蒙脸的布，露出的俨然是顾律身旁小厮云山的模样，刚伸手想要去拉她的手。

不料被躲开。只好惺惺的把手放回胸前交叉着。

“君浮，你还是你吗？竟然劝我收手？我余婉然和她定要不死不休。”

说完，那自称余婉然的女子便消失在了月光下，云山只好将手中的拳头握紧，不再说话，继而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三日的时间真是短，不知是谁走漏的风声，城中的富家子弟都知道莫雨然要去参加秋猎，能争取到请帖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只想博她一瞥。

而那些没有请帖的，都早早就在城门口等候美其名曰“秋风不解青云意，十里长街送雨然。”真是好不热闹啊。

莫雨然虽然是女子，但是骑马射箭和男子相比也不落下风。她一改往日的温婉形象，一身素净的简练白衣，高扎的头发，骑着马咯噔咯噔的往城门去。引来一路上那些花枝招展的富家公子一路相拥，但谁也没注意她腰间的那把玉扇。

“雨然姑娘！这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那个一身黑衣的顾律。

远远的看到莫雨然就疯狂的招手。

真是不害臊，搞得我和你很熟一样。莫雨然暗自腹诽道，回顾律的就是一个“深情”的白眼。但也只好往他那边骑过去，毕竟其他人也不熟。

秋猎场是距离城中不远的秀青山，秀青山被宫廷的人管理的很好，郊边的百姓也不敢轻易的去狩猎，采集。山中净是一些珍贵的药草和丰富的猎物，真是大场面。

“秋猎的规则很简单，从午时开始，各位公子小姐两两结成小组进入山中进行打猎，在申时前各小组将自己的猎物带回这里，我们进行评比名次，捕获猎物多的小组获胜!我宣布，秋猎，开始！”国主在台上激情的讲说着，台下的青年才俊早就开始暗中较劲了，都在为自己胜出而暗自发力。

“雨然姑娘，你和我一组好吗？”

顾律隔着马，和旁边的莫雨然打招呼道。

“嗯。”莫雨然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镇定，但毕竟这是第一次参加秋猎，心里还是很翻腾的。

“莫姑娘和我一组吗？”在国主宣布开始后，突然间一群花枝招展的男子跑过来邀请道。

“莫姑娘已经答应和我一组了！”顾律皱着眉毛恶狠狠的瞪着那一群男的。

见此情景，莫雨然不禁笑了一下，但又马上回归一脸风平浪静，淡淡的说：“我已经和顾公子组队了。”

“没关系，若是莫姑娘后面想要反悔，随时可以来找我哟。”为首的蓝衣男子道。

“滚，莫姑娘已经和我一组了！”顾律此时此刻的表情就像一只护仔的母鸡，莫雨然终于忍不住：“走不走的？”

边说边走，去拿弓箭。

“啊！莫姑娘刚刚冲我笑了！”

一群人终于乌央央的散开了。

这山中果然被保护的很好，以至于到处都只是小路，有一些甚至不能说是路，一伙人只好徒用手中的刀开路。如果大家都集中在一起，肯定猎不到东西。莫雨然决定和大家分开走，和顾律走另一条小道。

这倒霉的想法在时间的渐渐过去两人仍旧一无所获，就开始后悔了。

体力渐渐透支的莫雨然决定先休息一下，秋猎什么的，先放一边。

“喝口水吧。”顾律趁机递来了一个水壶。

“谢过顾公子。”即使很累，但一些礼数还是要有的。道谢之后便接过水壶。

唰唰，唰唰，唰唰。旁边的树丛像是有什么声响。

抬眼望去，竟然是一直鹿角。好胜心让莫雨然放下水壶拿起弓箭悄悄的钻进树丛。

果然是一只鹿，还是白色的！莫雨然心中暗喜。

此时，鹿野察觉了有人靠近，便撒腿就跑。

莫雨然那里会放过这送上门的猎物，便一路跟着鹿跑并一路放箭。谁料这鹿竟然一一躲过去了。

莫雨然的突然消失，顾律立刻放下水壶拿起弓箭追了过去。

“莫姑娘！莫姑娘！你在哪？”眼前净是杂草丛生，荆棘也长得密密麻麻的。

“啊！”远远地传来一声尖叫声，

对！是雨然的！顾律寻着声音发疯了似的向声音处狂奔，哪里顾得上身边的杂草和荆棘。

“救命啊！救命！顾律！顾律！”此时的莫雨然正在一个看不出深浅的水潭里挣扎。不会水的莫雨然只能在水中挣扎。

突然，不知为何，没有任何征兆就沉了下去，像是有人用力将她摁下去一般。

这时，刚刚她追的那头鹿竟然化作了人形。竟然是顾律的小厮云山！

“莫雨然，我也不想平白无故的害了你，但你出来秋猎这个机会太难得了，竟然还把越灵扇带上，真是天助我也，越灵扇这种宝物，给你一个凡人当主人就太浪费了。”说着便双手闪出一道黑气，将莫雨然从水里提了起到水面。

“雨然！你在哪？雨然！”顾律正好寻到水潭附近。一身的傲气被一路上的荆棘杂草退去，真是狼狈。

“该死！”云山收回施法，还没等把越灵扇拿过来，就变回鹿身向林子深处隐去。

莫雨然在那一瞬间掉回了水里，“噗通”。

听到声音，顾律赶忙跑过来，一溜烟的跳进了水里，将莫雨然抱着，游回了岸上。

看着已经昏迷的莫雨然，顾律一下慌了神：“你为什么这么不小心？你可知我已经救你两次了。你醒醒好不好？”带着哭腔的顾律不停的晃着怀中昏迷的人儿。

并用双指探了探气息，微弱的气息并不能让他察觉。这时放在莫雨然怀里的越灵扇中飘出一道光注入了莫雨然的体内，但顾律已经顾着哭并没有留意这些。

“雨然，原谅我。”说完并俯下身为怀中的莫雨然渡气，热烈又柔和的气息渐渐靠近，阳光透过树枝，照在这两个紧紧相拥的人身上。

“这是哪里？唔，水！”在水里的莫雨然尝试着挣扎，但发现自己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哎，这是小时候的我？”发现控制不了自己后，莫雨然突然发现这幅躯体正是8八岁那会的自己。

犹豫之间发现竟然有一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男孩，正在向自己游过来。

这是谁？小时候救我的不是一个姐姐吗？怎么会是个小公子？等等，他的样貌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后脖子好像有快胎记？

啊，还没等莫雨然喊出声，无尽的黑暗将她湮灭。猛然惊醒，将方才不小心呛到的水屠吐了出来。

抬眼正好对上顾律双眼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