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之后,也代表着范落兰正式成年,这次及笄礼可谓是空前盛大,虽然陛下没有亲自前来,但给的所谓“封官”的赏赐可是如流水一般往范府里送,更别说二皇子和太子都亲自前来为范落兰庆贺。这种皇家待遇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而范落兰册封大学士这一事公开后朝野内外一片哗然,纷纷背后议论陛下怎会让女子为官,大部分官员都不满,除了宰相林若甫、礼部尚书郭攸之以及秦老将军。当然,身为户部侍郎的范建更不可能反对了。
有了这几位的态度,再加上庆帝次日上朝时亲自说出“谁再乱嚼舌根,朕便把谁的舌头拿出来看看,还能再说些什么”此话,便再无一人敢言语,话锋一转,开始大肆赞扬起范落兰的学识,当为女中豪杰。
范落兰成年,也就意味着到了成亲的年纪,来范府求亲的人几乎都要踏破了门槛儿,范落兰至此几乎不再敢在家里住,又改到去广寒宫避风头了,皇宫这地方不是随便进的,给范思辙气得每日拿着扫帚赶人。
与此同时,范落兰也去到了鉴查院,毕竟身为鉴查院提司兼六处副主办,肯定是要来的。
陈萍萍不在,是影子带着她。鉴查院众人见到范落兰纷纷行礼,都称她为“提司大人”。这一回京都,地位可往上涨了不少,说不高兴是假的,谁得了权势能不爽?
这一处是监察京都百官,也是最忙以及很多人最需要打点的地方,主办是朱格。
二处负责收集和处理情报,一处是FBI,二处可能就是CIA?主办是慕容燕,范落兰觉得这倒是个稀奇名字,只是二处主办并未在京都,所以见不到。
三处则是范落兰觉得最有趣的一处,是专门负责研制药物毒药以及各种暗器奇怪道具的地方,而三处主办正是去了儋州当范闲老师的费介费大人。
四处负责除了京都之外各郡各路官员的监察,以及相关情报的侦缉工作,权力范围远至国境之外,算是国家对外机构的重要部门,主办是言若海。
五处就是当时跟随陈萍萍的黑骑,战斗力超强,这可是传说中的黑骑。
六处就是范落兰所任职的部门了,影子将六处人员名单交给了她,让她记下来之后烧掉,毕竟做暗杀的,真实身份不能让人知道。范落兰算是管理人员,不参与任务,所以身份公开也无关紧要。
影子还将自己的一些技巧教给了范落兰,范落兰才得知这位影子大人最擅长用的是剑术,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剑术,只是具体是什么,认不出。
还有一位,乃影子很久之前收养的一位孤儿,无名,代号荻瑟,荻为一种野生在山坡上生命顽强的植物,瑟为一种乐器,在她的代号里也是一种警示,当有人听到野草吹动沙沙作响的声音,便是他们的死期。现今也在鉴查院六处任职,在范落兰来之前,她是副主办。
范落兰知道此事后见到荻瑟都有些害怕,怕她会认为范落兰走后门关系户顶了她的位置,谁知荻瑟听从陈萍萍和影子的安排,从此以后到范落兰门下,为她做事,成为死士。
范落兰对此诚惶诚恐,荻瑟武功品级与她同级,更是前辈,但影子大人只说是命令,范落兰也只好答应。
荻瑟对她倒是毕恭毕敬,忠心耿耿,毫无外心。
七处是监狱,也是庆国最严格最恐怖的监狱,任何囚犯来到这儿基本上就算是被判了死刑,因为进了这里,不死也半残。
八处便是看着最简单的一个部门了,主要负责舆论控制,监督一些书籍和出版书籍刊印,主办是宣九。
了解完这些后,她也算大概明白了鉴查院的运作方式,根据叶轻眉留下的石碑以及各部门负责的方向,这鉴查院就是庆国最大的权力机构,虽然叶轻眉的本意是为了生民立命,但如今的鉴查院完完全全是皇帝的直属机构,和普通老百姓毫无关系。六部的权力大部分被集中在鉴查院,所以,只要这里的根儿烂了,那整个庆国就会被腐蚀,最后被彻底吞没。
但还好,如今有陈萍萍把控着,陈萍萍这个人,虽然范落兰与他见面不算多,但一眼就能看出城府极深,手段毒辣。既然他是自己人,范落兰就放心了。
再就是,任职大学士。
她第一天上班,不是,上朝,虽然知道规矩,但毕竟是初次,手生,跟在庆帝后面表面镇定自若,内心里慌得要命,还好边儿上有侯公公帮忙,不至于手忙脚乱,让百官看笑话。
庆帝也在观察着她,见她抄录得极好,不光写了一手好字,也没有废话,将重点都整理在一起,便对范落兰十分满意。
只是来上朝的官员都在有意无意地瞄着她,似乎是没见过女官,所以都感到好奇。见有些人如此,范建有些不满,一直臭着个脸,但看到范落兰又高兴起来,范建这下了朝都快觉得自己要精神分裂了。
一年后
如今范落兰在京都打出了名号,这大学士和鉴查院提司也是越当越顺手,可谓是无他,唯手熟尔。
在官场这一年,范落兰也摸清了部分京都脉络,这京都的每一个人都有着非常紧密的关系网,犹如一颗盘根错节的参天巨树,也让她明白掌权有多么重要。
而在这个男人掌权的社会,光凭她一人,是无法撼动的,所以她要有帮手,很多帮手。
就在一次早朝上,范落兰向庆帝谏言,来年春闱科考,让整个庆国所有女子皆可参加,还要在全国各处设可供女子读书的学堂,让更多人为庆国及陛下效忠。
当然,这事儿是范落兰提前和庆帝商量过的,庆帝当时的态度虽没有支持,但也并未反对,只是让她在朝上提出。
果然不出范落兰所料,这谏言一出,整个朝堂都炸了锅,李承泽和李承乾皆在朝上,听见此话,也很惊讶。
毕竟从古至今,也没人提出过这事儿。
“简直荒唐!”都察院一陈御史怒道,他上前一步,手持笏板向陛下行了一礼,又道:“陛下,臣认为,范学士此言不尊礼法,罔顾纲常,历朝历代从未有过此事!更何况,女子论文,又如何比得上男子?范学士异想天开罢了。”
朝堂内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礼部侍郎见状也上前道:“陛下,陈御史所言极是,这女子本应该相夫教子,生儿育女,做好贤内助,若是女子读书还要入朝为官,那么这些事又谁来做呢?男女应各司其职,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若是改了,便是于理不合。”
大部分人也随声附和起来,林相与庆**方势力最大的秦业老将军则是默不作声,静观事态变化。秦老将军本来都睡着了,一听这事儿可算来了精神,坐在那认真听了起来。
范建虽想出来战队,但徇私的名义又太容易被安在身上,所以也只能先不说话。
庆帝没作声,只是笑了笑,又看向范落兰道:“范学士,你说呢?”
范落兰忍下怒气,这场面她预先设想过,所以也不感到窘迫,她回头看向陈御史和礼部侍郎,平静地说:“陈御史,若说起历朝历代从未有过,可是错了。我如今站在这里,便是最大的证明。再说女子文学不如男子?那在下倒是想问问,如今朝中各位,可有人敢与我比试作诗?”
此话一出,文官御史皆闭了嘴,要是比写诗,别说南庆了,就连北齐也鲜少有人可与她比试。毕竟范落兰脑子里可是背了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文学精华,这种体量,怕是这个世界上再无可比的了。
她笑了笑又道:“何为于理不合?又何为各司其职?禁止女子参加科考入朝为官,本就是不公。相夫教子更是对女子的囚困,女子和男子皆是人,有何不同?往上了说,长公主殿下可执掌内库,我们庆国的财政,可是长公主殿下在管理。在下儿时可以成为皇子伴读,现今任职大学士,京都有第一才女也就是在下的妹妹范若若,而江南也有著名才女明月明大小姐。诸位如今反应如此强烈,莫不是怕女人抢了你们的官位?”
话音刚落,殿上便是“胡说!”“满口胡言!”之类的此起彼伏,陈御史憋得满脸通红,又道:“纵使确有女子为豪杰,可依然在少数,这就是不合规矩!”
范落兰眼神转了转,勾起嘴角道:“陈御史既然都不同意女子读书科考,连机会都不给,又怎知为少数?”
陈御史哑口无言,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还有啊。”范落兰往后走了两步,离官员们近了些,问:“这规矩是人定的,在下斗胆一问,这世间权力最大的人,是谁?”
“自然,自然是陛下了。”
“就是就是。”
“哦,”范落兰又转身面向庆帝。“那陛下定的规矩,诸位大人可遵守?”
“范学士这是什么话,陛下九五之尊,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哪有不遵守的道理?”礼部侍郎又道。
“这就对了,臣如今就是在征求陛下的意见,陛下的规矩就是庆国的规矩,所以,哪还有什么不合规矩一说呢?”范落兰弯腰拱手,一副恭敬地模样。
“你,你这是诡辩!”礼部侍郎道,只是其他人皆沉默,不再附和下去。
“陛下,儿臣认为,范学士所言极是。若让女子也读书科考,参加春闱,那么我庆国可用的人才便多了一半,若是说大些,各个皆如范学士一般人中翘楚,到时人才济济,那我庆国文坛要越过北齐,易如反掌。”李承泽本站在一侧,此时突然上前,战队范落兰。
李承乾一看二哥都上了,他也上前随声附和。
“儿臣也认为如此。”
庆帝面上轻笑,眼神看向坐在一旁的林若甫和秦业。
“林相和秦老将军,认为如何?”
林若甫缓缓起身,道:“老臣认为,我庆国能有范学士这样的贤才,乃庆国之幸。范学士儿时便文学出众,老臣为官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聪慧的孩童。所以,范学士所言,颇有道理,也证明了文坛中,女子可有一席之地。”
“老臣也认为她说得对,”秦业这下是醒了,他也起身道:“文学这事儿,我不懂。但范学士十三岁才开始习武,短短几年便能成为九品上,听闻在北齐与那大宗师苦荷的关门弟子海棠朵朵打为平手,北齐圣女在北齐被尊为天脉者,能与她一敌,便意味着范学士天赋过人,老臣佩服!”
秦业冲着范落兰竖了个大拇指,范落兰嘿嘿笑道:“多谢秦老将军夸赞。”
“因此,范学士所说,有她本人为例,让女子入仕途,又有何担心之处?诸位又有何惧啊?”
这下可没人再站出来反对了,这么些位高权重的人站出来为她背书,更何况也没人说得过范落兰,也就都纷纷闭了嘴。
范建在后面心里乐得很,范落兰舌战群儒,在这朝堂上也算立了足。
“嗯,既然如此说,那便依范学士的意思办吧。”庆帝道,完全听不出什么情绪,“即日起,全国各处设立女子学堂,赐名经正堂,所有未出阁女子皆可入学堂读书,来年春闱,亦可参加。”
“臣,叩谢陛下!”范落兰叩首行礼,太好了,虽然并不能让所有女子都参与,但能让未出阁女子参加,便已经是迈出了一大步,更是史诗般的进步。
“陛下圣明!”朝臣皆道。
此事过后,庆帝更加欣赏范落兰,因此将一些相对重要的奏折也让她代批,也在其中教会了她不少东西,一年后的范落兰,便是整个京都声名显赫的——范大学士。
长公主李云睿听说此事不光没有敌视,反而想拉拢,只是范落兰身兼数职,太过忙碌,所以没什么时间去她那喝茶,这事儿也只好搁置了。
但范落兰却有空便到李承泽府上去,这倒是让李云睿和李承乾都不是很高兴。有时间去老二那儿,没时间去他们那儿,这故意的有些太明显了。
确实明显,因为范落兰就是故意的。京都都说李云睿和李承乾是一伙儿的,她说过要帮李承泽,那便不能食言,所以她不会给李承乾造势的机会,这也不意味这范落兰敌视李承乾和李云睿,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若是能让他们都回到儿时无忧无虑的关系,要付出多少代价她也愿意。
正因此,朝堂上也流传起了范落兰入了二皇子门下这种传言,范落兰没承认也没辟谣,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一旦承认便会将范家拖下水,她目前还并不想影响范家,但也不能完全否认战队李承泽,所以不回应便是最好的回应。
范落兰本以为能够安心一段时间,谁知庆帝居然下旨赐婚,只是赐的是范闲和林婉儿的婚。
这下好了,林婉儿是长公主的女儿,陛下说过,晨郡主的驸马,将来要接手内库。这就意味着范闲在与林婉儿成婚后,要将内库财权从李云睿手里拿过来。
开玩笑,我要是长公主,我也不会愿意。
范落兰想着,只是李云睿不愿意也没办法,圣旨难违。
因此范闲不日就要回到京都,这对范落兰来说可是件大事,时隔十七年未见,可以说是自范闲出生二人便只见过一面,更别说刚出生的范闲根本没有关于范落兰的记忆了。
虽说他们没有深厚的亲情,但血浓于水,范落兰对这位一母同胞的弟弟可是相当重视,毕竟,是一母同胞。
只是范闲回京,范落兰本想去接他,可也不知陛下是故意的还是这段时间的确政务繁忙,总之范落兰就被这些奏章给拘在宫里了,一连半月都未曾归家。
荻瑟如今是范落兰的护卫,时刻陪伴左右,她同时也负责帮忙传递鉴查院的消息给范落兰。
而范闲在儋州险些被刺杀的消息,也就传入了正在广寒宫办公的范落兰耳朵里。
鉴查院假传密令刺杀范闲,此时陈萍萍还不在京都,这事儿蹊跷的很。
其实这凶手是谁,猜是好猜出来的,范闲在儋州生活了十七年,要想杀他,为何不早杀?偏偏要等到他回京都娶林婉儿接手内库才出手,用脚趾想都知道是长公主。
但庆国讲究的是人证、物证,空口无凭又怎能去指证长公主殿下?只是范落兰现今身在宫中,便只好让荻瑟去暗中调查,究竟是谁假传密令。如今这鉴查院,怕是有内鬼。
没想到咱们这位长公主的手竟长到伸进了鉴查院,野心如此之大,她若是助了李承乾,恐怕不是好对付的。
鉴查院虽直属皇帝,但毕竟是庆国法律的根基,内鬼便是树干上的蛀虫,要是不灭干净,迟早变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所以这内鬼,她身为鉴查院提司,是一定要找到除干净的。
因为过于忙碌,所以京都内的风言风语范落兰倒是不怎么清楚,只知道范闲回了范府,大家相处的还行,也就放心了。
不过也终于得空赶在靖王世子李弘成举办诗会那天休沐,她便也赶着去凑凑热闹。
靖王府
“范学士。”李弘成见到范落兰,打了招呼。
“世子殿下。”范落兰回一礼,笑道。她今日来得早些,诗会还未准备好,听说各府小姐公子都会来,昨日还请了范闲。
“二殿下在后院休息,范学士可要去一见?”李弘成问,他抬手示意了方向。
李承泽?他也来凑这热闹了,不是说不喜欢人吗?
范落兰挑了挑眉,道:“自然。”
“范学士请,我这边还要准备诗会事宜,不便送了。”李弘成道,他们二人虽儿时也在宫中一同读书,但关系始终一般,更何况又是七年未见,所以如今相处起来也就恭而有礼起来。
范落兰绕过正厅,向院后走去,只见一道长廊通着一座水上凉亭,四周是靖王府里的人工湖,景色优美,微风徐徐。
她缓步穿过廊道,就见到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李承泽今日身着墨绿色圆领窄袖衣袍,他今年刚刚及冠,往日散下的长发被梳起,戴着黑金色的发冠,那搓刘海儿倒是没变。
他脱了鞋蹲坐在圈椅之上,面前的桌上摆满了新鲜水果,其中最醒目的依然是又大又饱满的紫葡萄,手里拿着一本粉红色的书,距离有些远,范落兰看不清书封上写的什么字。
谢必安在他身后,见到是范落兰便将出鞘的剑收了回去,行了一礼。
范落兰走到李承泽面前,李承泽这才从书中抬头,见到她高兴地笑道:“你来了。”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我走到这才看见我。”范落兰佯怒,她也蹲下拿了颗葡萄放进嘴里,然后从李承泽手中接过那本书。
“红楼,可真是本奇书。”李承泽笑了笑,看着她又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来,故而在此等你,让李弘成告诉你我在这儿。”
“哼,这还差不多。”范落兰脸上浮现笑意,他们俩关系十分亲近,所以就算是开开玩笑不遵礼数,也没人会在意。
李承泽颇觉她可爱,伸手捏了一把范落兰的脸,范落兰正要看书,将他的手拍了下去。
“诶呀别打扰我。”
后面的谢必安识趣儿地将视线转到一旁,之前他还觉得别扭,现在居然已经习惯了。
“红楼…?”范落兰心里生出惊讶来,“不会吧…”
“什么不会吧?”李承泽吃着葡萄问。
范落兰仔仔细细地看着每一个字。
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靠!还真是红楼梦啊!
她又瞪着眼睛快速翻阅着,这里面的字字句句,都和那本红楼梦一模一样,就是曹雪芹先生所作的红楼梦。
“我靠!”范落兰震惊地站了起来,“啪”的一声合上了书,给李承泽和谢必安都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李承泽有些懵了,心想着红楼确实盖世奇书不错,可至于这么激动吗?
“这书,这书谁写的?”范落兰又蹲下问李承泽,她动作大的带起一阵风,险些将茶盏吹到地上,还好谢必安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呃…不知道。我也正在找此人。”李承泽答,“你和这书的作者有过节?”
范落兰稳定了一下情绪,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历史和文学皆与她上辈子的完全不一样,所以不可能会有真的曹雪芹在这个世界上写出红楼梦,那写出这本书的,就一定和她一样是个穿越者。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有第二个和她一样从上个世界来的人了。
范落兰一时之间都有些感动,眼眶都红了些许。
“不,没过节。”范落兰道,这事儿就是说与李承泽他也无法理解,还是找个借口吧。
“这书,写得太好了。一时之间有些惊讶。”
李承泽眼角抽了抽,满脸无奈地看着她,“你这,可不叫有些惊讶啊。我这桌子差点都翻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不也是头次见这么奇妙的书吗?这一月都几乎在宫中处理差事,陛下不给我休沐日,我都快累疯了。”范落兰将书还给李承泽,然后起身后仰到木栏杆上,长舒了一口气。
李承泽瞧她的模样确信了是真的累着了,所以刚才的表现也解释得通。
“这陛下还真是看重你,大学士也不少,偏偏都交给你。”
他回头看了一眼谢必安,“必安,去帮范学士拿把椅子。”
“诶不必了,”范落兰抬手阻止,“我在这儿挺好。”
她翻身轻快地上了栏杆,靠着柱子一坐,一条腿踩在栏杆上,另一条腿刚好踩到地上。
“这么躺着怪舒服的。”
李承泽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哼,也不知陛下是真的看重我,还是为了把我拘在宫里,调虎离山啊。”范落兰在一旁嘀嘀咕咕,李承泽一听直接将手里的苹果扔到范落兰手上。
“虽然这儿有我的人,但你也别乱说话。”
“知道了知道了。”范落兰接过苹果笑道,啃了一口。“嗯,这次买的甜。”
“这是靖王府的。”李承泽又翻开红楼,读起来。
“那你问问李弘成在哪儿买的,下次你也去。”范落兰嚼着苹果,看着风景,倒是美妙。
“好好好,你还真是不客气。”李承泽斜睨了她一眼,笑道。
“可是你说的当自己家。”
没过半个时辰,便有个小厮急匆匆赶来,跪在亭前道:“殿下,范学士,范闲已经到了。”
李承泽轻轻“嗯”了一声,继续沉浸在那本书里。
“范闲还送了些柿子给世子殿下,说是礼物。一进到室内,还进到了小姐们的位置上不知道在寻找谁。”那小厮继续道。
“柿子?”谢必安蹙着眉疑惑道,李承泽也同样不解。
“世子,柿子。谐音啊。”范落兰解释道,太冷笑话了,都有点让她想起叶轻眉了。
“原是这样,”李承泽噗嗤一笑,“此人甚是有趣。”他没放下书,又道:“继续盯着去吧。”
“是。”小厮行了礼之后匆匆退下。
“你怎么还派人监视范闲啊?”范落兰侧头看着李承泽,问道。
“这怎么能叫监视呢?”李承泽从书中抬头,回望范落兰,做出一副真诚的表情。“我这是在为你关心弟弟,他在儋州长大,初次来诗会,万一有人使绊子,岂不是给你们范家丢颜面?”
“哦,那我还得谢谢你?”范落兰轻笑,若是有人要使绊子,那也是长公主和李承乾,只不过他俩今日没来,那个什么郭保坤和贺宗伟倒是来了,好像是太子门下的?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李承泽莞尔一笑。
范落兰没再理他,想着去前面瞧瞧范闲,结果刚起身就被李承泽开口拦下。
“不用急,一会儿我会让弘成和必安去请他来,我也想见见这位范闲。”
“好吧好吧。”范落兰一听便又靠了回去,顺便换了条腿支撑在上面,“这么待着,倒有些——哈欠——倒有些困倦。”
“你是累了,待今日回府,我上个奏疏,替你请几日休沐。”李承泽道,他眼里也满是疲倦,但比起自己,他更关心范落兰。
范落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向他,笑问:“你替我请算是什么章程啊?说不定你上的奏疏明日还得我去批。”
李承泽一细想倒也是,只无奈撇撇嘴道:“那你也别逞强,该休息一定要休息。”
“好,知道了。回去我就找陛下请假。”范落兰见李承泽如此关心自己,心中顿觉暖意,温柔地笑了笑。
“这红楼果然妙极,读此奇书,足慰平生。”李承泽摘了颗葡萄放进嘴里。
范落兰在栏杆上浅睡了一小会儿,听到李承泽说话便醒了,她抻了抻懒腰,心想道:是,能不妙吗?这可是曹雪芹先生写的书,四大名著之一啊。
她也没接茬,眨了眨眼睛驱散困意。
那小厮忽地又来了,陆陆续续给他们报了好几次信儿,说范闲放下大话,只写一首诗便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给赢了,范落兰一听这话都差点啊?出声。
这小子,什么情况。
“哦?”李承泽放下书,来了兴致,“他写的什么诗啊?”
小厮清了清嗓,拿出刚刚抄录下来的宣纸,念道:
“登高。”
什么???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啊?登高?杜甫的登高?我请问呢?
范落兰又是一脸大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是,我靠,不会范闲也是穿越的吧?!
范落兰在内心咆哮,这首诗她当时也想过要不要背出来,但这诗乃是古今中外七律第一,哪怕是年轻时的杜甫本人,都无法作出,没有经历过那种苦难,是写不出来的,所以也就作罢。
范闲居然敢搬出这首诗,怪不得他说一首诗赢所有人呢?
原以为自己够不要脸的了,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就是不知道有人问起来他该怎么解释。
李承泽听见范闲“写”的这首七律之时脸上是掩不住的惊讶,他笑了笑,随手又拿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待那小厮走后站起身,转身对着外面美好的湖景缓缓伸了个懒腰。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他的嗓音略微有些沙哑,“短短几句写尽千古忧愁,今日诗会有此一首,不负此生啊。”
李承泽转头看了看此时已经在栏杆上坐直还没有从震惊当中恢复过来的范落兰,他向她走过来些,然后伸手在范落兰眼前晃了晃。
范落兰下意识捉住李承泽的手腕,回过神来放开,咬了咬嘴唇道:“怎么了?”
“见你放空,便来喊你回神。”李承泽轻笑道,“你觉得怎么样?”
“啊…”范落兰脸上的表情皱在一起,又抿了抿嘴,“嗯…这个啊,真是,千古一绝。”
“你什么表情?”李承泽挑眉问道,觉得范落兰表现十分奇怪。
“我是惊讶于家弟竟有如此惊人的才华,我这个庆国第一才女的名号,如今对比起来,深感惭愧。”范落兰有些痛心疾首地捂住脸,掩盖出想笑的表情。
太抽象了,两个现代人穿越到这儿居然不约而同地开始抄诗,果然一招鲜吃遍天。
“嗯,不过也没关系,我认为你的才华不比你弟弟差,更何况,你可是全天下第一个女子身份任职大学士的,已是罕有。”李承泽信了,开始安慰起范落兰,他抬手拍了拍范落兰的肩。
“真的?”范落兰演的很像,她眼眶微红的看着李承泽,李承泽一瞧也属实没想到范落兰会因为这个情绪波动这么大。
“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殿下,有人来了。”谢必安从后面走到亭外,瞧着远处长廊入口。
李承泽看着范落兰笑了笑,“人来了。”他走到圈椅后面,背着身子看向湖中心。
范落兰默默看着李承泽装x,初次见面,摆出点态度来倒是理解的。她将视线移到长廊入口处,只听李承泽一句:“必安,去会会他。”
“是。”谢必安如同离弦之箭,快速移动到已来到长廊中不知道在找什么的范闲身边,他出剑速度很快,范落兰习的是流云散手,本身也是以速度为主的,所以能看得清,但很明显范闲做不到,二人对打没一会儿便有些败下阵来。
还好谢必安处处避着范闲,没有伤到他。
范落兰瞟了一眼李承泽,低声问道:“二殿下现在这么喜欢用谢必安试探人吗?”
李承泽轻笑一声,道:“打个招呼罢了。”
“那您这打招呼方式还挺独特的。”范落兰无奈道,继续观战。
二人一直缠斗到了亭子前面的长廊上,距离亭内也没有几步了。范落兰偷偷观察着自己这位弟弟,和小时候,也不能说是小时候,应该是婴儿时期长得一点都不一样了,如今是一个清爽帅气的少年,就是有点儿黑,可能是儋州海边紫外线太强晒得。
嗯…仔细一瞧还有些大小眼儿。
范落兰杵着头瞧着。
“让他进来。”李承泽道,谢必安这才停下动作,但眼里的战意依然浓重,范闲也随之停手,他抬头看向李承泽的背影,范落兰恰好被挡在帘子后面,范闲那个角度看不见。
“我为什么要进去啊?”范闲问道,语气里带着疑惑和不满。
是哦,他为什么要进来。
“那你就回去。”李承泽这句话里含着笑意,倒是有几分潇洒。
范闲“嘶”了一声,然后一步步经过谢必安走了过来,谢必安收了剑,但眼睛还是紧盯着范闲不放。
他走到榻前站定,看向李承泽,然后才注意到在栏杆上坐着的范落兰,有些意外。
“这儿怎么还坐个人?”
范落兰笑了笑没说话。
李承泽缓缓转身,抬起下巴看向范闲,一股身为皇子的傲气倒是瞬间就散发出来了。
“范、闲。”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怎么跟陈萍萍似的。
范落兰在一旁腹诽,抿着嘴默默看着他们俩。
“你认识我?”范闲也抬起下巴一副不屑的模样。
“太子视你为仇雠我自然要记住你的名字。”李承泽如是说道,表演的很认真。
这京都啊,戏台子比水里的鱼还多呢。
范落兰拿起剩下的苹果核掰碎了喂湖里的鱼。
“你谁啊?”范闲偏了偏头,依旧不屑地看着李承泽,十分嚣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的气质。
李承泽斜眼看了看他,抱起双臂,半晌没有说话,缓缓走到椅子上蹲坐下来,抬起头看向范闲,表情有些捉摸不透的严肃,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胳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范落兰可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李承泽了,只要他想试探一个人,便会摆出这幅杀人如麻的毒蛇样子。她现在担心的其实是李承泽这刘海儿会不会挡视线,实在不行哪天给他剪剪。
“三次机会。”李承泽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嘴上冷淡地说着,作出一副说错就宰了你的样子。
范闲抬眼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无奈地叹口气说道:“二皇子?”
好像也用不上这三次机会。
“真聪明。”李承泽轻轻笑了笑,转过头来正眼瞧着范闲,依旧有些深不可测。
“殿下找我有事儿?”范闲似乎有些不耐烦,但他忍下了,扯出一个假笑。
李承泽双手交叉在一起,开口道:“我与太子有些嫌隙,而你又是太子反感之人。”他特意在这儿停下,暗自期待范闲的表现。
范闲歪了歪头,微微蹙起眉道:“殿下是想拉拢我吧?”
猜得真准。
范落兰在旁边挑眉,假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这时候就先别打扰他们了吧。
“杀你。”
他声音十分低沉,但威慑力不减反增。
小毒蛇课堂开始开课咯~
范闲微微瞪大了双眼——虽然还是有点大小眼儿,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
“用你的尸体当礼物给太子让我兄弟二人重归于好。”李承泽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最恐怖的话。
好演,京都谁不知道你和李承乾简直是想把对方埋进土里去,这要是能重归于好,猪都能上树了。
范落兰的内心中仿佛开启了弹幕姬,吐槽真好玩儿。
范闲倒也不害怕,他眼神在范落兰身上流转了几圈,然后看向李承泽,弯下腰双手支撑在桌面上与李承泽对视。
你俩离得有点儿太近了吧。
范落兰见状身体肌肉微微绷紧,随时做好过去阻止的准备。
不远处的谢必安也已经拔出了剑。
“那殿下不如猜猜,是他的剑快,还是我的手先抓住你?”范闲用略带威胁的口吻说着,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表情依旧嚣张。
我看你别姓范了改姓张吧,嚣张的张。
虽然范闲是五竹和费介一手带出来的,但若非是九品想和谢必安一较高下还是困难的很,更别说比速度了。
李承泽盯着范闲,表情好像紧张了那么一丝丝,但当谢必安的剑搭到范闲的脖子上还削掉他几缕头发之时就放松下来了,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好笑的看着范闲。
范闲被吓了一跳,紧张地吞了下口水,眼神无奈地落在自己颈处的剑刃上,最后有些认怂道:“看来还是剑快。”
行,能屈能伸的。我们范家就缺你这样的人才。
他又瞟了一下范落兰,转而拿起桌上一小串葡萄放进嘴里一颗颗吃着,轻松地说道:“嗯,甜。”
其实谢必安的剑搭在范闲脖子上时范落兰也是紧张了一瞬的,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血脉相连的胞弟,要说一点儿都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李承泽的表情虽然没变化,但范落兰能看出来他对范闲开始感兴趣了。
“我一句话你命便没了。”
“殿下不会杀我。”
范闲吐出葡萄皮,自信地说道。
“为什么不杀我说了,用你的人头让我和太子殿下和解。”李承泽的表情有些狠厉,放在一般人身上肯定吓瘫了,范闲倒是毫不在意,又咬了一颗葡萄说道:“杀一百个范闲也不能重归于好。”
这话倒是真的。
“放肆!”谢必安将剑又贴紧了范闲脖子一寸,范闲愣了一瞬,后顺势看向范落兰。
范落兰这下还真被吓了一跳,手中真气不稳,木栏杆发出痛苦的“吱呀”一声。她摸了摸被自己真气震裂的栏杆,算了算了,回头找李弘成赔吧。
“还有吗?”李承泽勾起嘴角低沉着嗓音问道。
“殿下若是想杀我,不会选在这儿,也不会用这种手段。”范闲毫无紧张感的继续吃葡萄,“太没智慧不说,我姐也不会同意啊。”
范落兰忽然被提到,没有太多惊讶。她有注意到范闲看向自己的神情,他在观察自己有没有为他的安全紧张。
她挑了挑眉看向李承泽,李承泽回望了一下范落兰,然后笑了笑,直起身板抱起双臂放下那副骇人的面具,说道:“收了吧。”
谢必安没有丝毫犹豫,瞬间收剑入鞘。范闲一看他收起剑立马起身和他对视挑衅,范落兰在心里偷笑,果然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待谢必安回去后,李承泽开始轻松起来,闲聊般问道:“怎么认出来她的?”
范闲轻笑道:“在儋州时就听说过家姐的传闻了,庆国第一才女,历朝历代唯一女官。”他看向范落兰,又道:“纵使姐姐今日穿的这么朴素也很容易看出来。”
范落兰低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今日为了不引起注意,穿的确实素了些,服饰上连刺绣都没有。
范落兰不常散发,墨发高高束起,戴的还是男子的发冠,身上穿的是杜若色的圆领袍,若不是仔细瞧还以为就是个男子,只不过那双丹凤眼和眉尾一点痣倒是显得极其娇媚,那双眼睛仿佛能把人的魂儿勾走似的。
“据听说姐姐与二殿下素来交好,今日诗会二殿下在这儿那么姐姐也自然会在。”
“我们俩又不是连体婴,”范落兰噗嗤一声笑道,“不会就因为这个吧?”
“当然不是,”范闲一副自信的表情,“姐姐今日虽一身男子装扮,但你可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一双丹凤眼,眉尾一点痣,极为好认,更何况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长相上自然有几分相像。”
范落兰被说的有些无语,她转头问李承泽:“我们俩长得像吗?”
李承泽被这么忽然一问,视线在姐弟二人脸上转了几圈,道:“确实有些相像。”
“行吧。”范落兰撇撇嘴,“还有吗?”
“其实我一开始没敢确认,只是剑落在我脖子上时,姐姐那一瞬间的紧张我可都看见了。”范闲有些骄傲,他抬手指了一下有裂痕的栏杆处。
范落兰无奈抬手,看向李承泽道:“我一会儿就去找李弘成赔钱。”
李承泽笑了两声,“你就算赔钱他也不会要的。”他又转而看向范闲,道:“你们姐弟二人不光长相类似,连性格都有些像。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
范闲见气氛放松了下来,就直接坐下当自己家一样开始吃桌上的各种水果。
“诗,写得极好。一出我便想见见你。”李承泽道。
诗…对了。
范落兰想起正事,她翻身下栏杆,直接坐到榻上,看着范闲正色。
“范闲。”
“诶。”范闲愣了一下,然后和范落兰对视。
李承泽疑惑地看向对面二人,这是要干嘛?
“奇变偶不变。”范落兰道,范闲一听见这句话,眼睛瞪得更大了,激动地放下那串葡萄伸手一字一顿地接道:“符号看象限!”
我靠!还真是啊!
“宫廷玉液酒,”范落兰又出了一句,没看过这小品的人绝对对不出来这暗号,年纪小都说不出来。
“一百八一杯!”范闲更激动地接。
“问我怎么样!”
“听我给你吹!”
“亲人啊!”范落兰激动地抱住范闲,范闲也激动地抱住范落兰。“你知道我这十七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真是要寂寞死了!”
“我在儋州也一样啊姐!简直太神奇了!”范闲几乎有些声泪俱下。
李承泽在一旁是越听越糊涂,最后看他们俩忽然认上亲了,都有些控制不住表情问道:“你们,这是、这是在做什么?”
范落兰此时才反应过来李承泽还在旁边,瞬间话锋一转道:“安之啊,你知道姐这么些年多想你吗?那年一别就再没有相见了。”
范闲瞬间接收到信号,又道:“我懂我懂,虽然我们没一起生活过,但那年儋州忽然出现的鬼故事之后再也没有关于我的传闻那件事是姐你干的吧,我就知道你记着我。”
“?”李承泽无语了。
“是我是我。”范落兰松开怀抱,然后不好意思地看向李承泽道:“抱歉啊,真是太久没见了情绪有点儿激动,让殿下见笑了。”
“呵呵。”李承泽冷笑。“没事。”
“对了,范闲。刚才你来时一直见你在找什么,是有什么丢了吗?我可以让我的手下去帮你找找。”李承泽看到二人情绪冷静下来,便又开口问道。
“对哦,你在找什么?”范落兰一通下来都有点儿渴了,她倒了杯茶大喝了一口。
“我在找鸡腿。”范闲道。
“啊?你饿了?”范落兰嘴角抽了抽,别说古代人了,现代人也理解不了,李承泽的表情缓缓又打出一个问号。
“不是。是鸡腿姑娘。”范闲说,“你们相信一见钟情吗?”
范落兰和李承泽对视了一眼,然后二人仿佛想到什么,同时轻咳了一声移开视线。
“相…信吧。”范落兰答,李承泽却在一旁摇了摇头。
范落兰见他摇头不知怎的心中有点生气,暗自翻了个白眼儿。
范闲开始讲述他在庆庙偶遇到一位鸡腿姑娘,手里拿着个大鸡腿儿,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二人一见钟情,只是并未得知对方的名字。
“那,陛下赐你的婚约?”李承泽问,他确实不太相信一见钟情。
“我不会娶林婉儿,更不会为了内库去娶她。”范闲道,他笑了笑,又道:“我只会娶自己心爱的人,为自己活一次。”
这心态,果然是现代人。
“可那是陛下赐婚,若是拒婚,可是抗旨。”李承泽又道,他有些惊讶范闲的勇气,抗旨哪儿有明路啊?要是有,他就先走了。
“其实婉儿是个好姑娘,但你们之前若是没有感情,就算成婚也是害了彼此。”范落兰道,她倒是理解,拒绝包办婚姻人人有责!
“没错,就是这样。”范闲见范落兰理解,顿时开心起来,“殿下就拭目以待吧。”
李承泽笑了笑,道:“好,我还真期待你会怎么做。”
范闲此时好像想起了什么,他放下水果起身道:“殿下,姐,我得先走了,鸡腿姑娘可能在这儿,再聊下去我怕她走了,有什么事儿咱俩回家再说啊姐。”
他急匆匆行了个礼,然后快步跑走了,也没等李承泽和范落兰反应。
……看得出来是真的很爱了。
反正范落兰今日休沐,晚上便能回范府住了,到时再和范闲聊聊。
“你这弟弟,倒是有趣儿。”李承泽看着范闲的背影,对范落兰道。
“我也觉得。”范落兰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向李承泽,“二殿下是真不信一见钟情?”
“不信,我更不信一见如故。”李承泽歪着头看向她。
范落兰冷笑着咬了咬牙,然后偏过头去。
“你知道我信什么吗?”李承泽故作神秘地问。
“什么?”范落兰没好气的道。
“我信青梅竹马,日久生情。”
我这章有一些女权元素,确实是我的理想化状态,希望大家不要较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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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宫廷玉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