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庆帝诏见李庆欢。
“你还是不跪?”庆帝是在批折子,只是瞥了一眼她又把注意力放在折子上。
“如若说是撇开父女关系,跪跪也是可以的,但是完全也可以不跪不是吗?跪了又怎么样?不忠心的一样不忠心,父皇,我这么忠心的,就不跪了哈。”李庆欢很随意的提起裙摆坐到了庆帝对面,一副嬉皮笑脸。
“你这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前两日太后的嬷嬷不是才教你吗。”庆帝虽然没有生气,但是也没有很好的神色。
“父皇似乎不开心。”看脸色李庆欢还是很在行的,况且面前这个可是皇帝,自古帝王都薄情,灭女儿也不是没有的。
“听说你前几日去了鉴查院。”不是疑问,是陈述肯定。
“是,父皇和陈院长也说过我长大了以后这内库和鉴查院任我选一,我这也是去看看。”李庆欢也不避讳。
“那你是想选什么?”庆帝开始放下笔看着她,眼神不明。
“我可以都不选吗?您看啊,现在内库是由姑姑掌管,而鉴查院有陈院长,他们都比我合适,我就做个米虫,吃好李家饭。”李庆欢不敢去想那么大,那两个都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接手的。
“你的志向还真的独特,在皇家的儿女中,没有野心活不长。”庆帝很认真的看着她。
李庆欢被他看的不知为何后背发凉,看不透,看不明白,他眼中的神情。
“你下去吧。”庆帝眼中透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她很像,但又不像。
李庆欢很疑惑的出了殿门,总有种不安的感觉,但是也没有深究,因为再怎么去想也是想不透。
李庆欢后来几次去找言冰云要么带好吃的,要么带好玩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言冰云开始远离她,这让她很疑惑,所以只好都远远的坐在边上看着他。
其实李庆欢不知道的是,自之前李庆欢去找过言冰云之后,言冰云变的有些不一样,以前不感兴趣的吃玩开始喜欢起来,而且脸上的笑容多了,没有那么严肃了,言若海感到不妙,将他狠狠的教育了一顿,告诉他让他拎清楚自己的身份,自此言冰云只能继续克制自己心中的那份悸动。
李庆欢是那种可以有一段时间疑惑,但是后来都会想要去探究清楚,在第三次之后她忍不住了,堵都要去堵他。
“言冰云,你最近怎么了?怎么都不理我,对我态度还那么不好,咋得要跟我冷战呀。”李庆欢当街拦住言冰云的马车,然后冲进马车去,生气的质问。
“公主殿下,这是小臣的马车,您进来着实不妥,为了您的声誉,请您移步。”言冰云脸上没有笑容,连看都不敢看李庆欢。
“哎呦喂,还搞起这套来了哈,怎么了,之前明明就能让我靠近,现在就这什么疏离了,说说吧,什么原因。”李庆欢可不吃他这一套。
“只是想清楚了自己的身份。”言冰云道。
“谁跟你说的这些,我说过你不要在意,我想跟你交朋友,知己难求,更何况的是红颜知己,我,难得的,说吧,是不是你那古板老爹?……我就知道,你带我找他去!”李庆欢又想拍他脑子了,之前明明都跟他说过不要在意,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仔细想想,肯定是他老爹,言若海说的。
“请殿下不要为难我。”言冰云不从,手用力紧握。
“行,好,那我就天天来缠着你。”李庆欢也不怕,说完就走了。
李庆欢郁闷的回到宫里,被太后抓了个正着,偷溜出宫,被罚,那是肯定的,但那又怎么样,她还是会出去的呀,说了要去找小言公子的,太后那个老妖婆为了抓她辫子下了功夫,天天派身边的嬷嬷去看李庆欢在不在宫内。李庆欢也不怕,常常跟春枝换衣服出宫,也是能成功的。
李庆欢找言冰云,言冰云不会理她,李庆欢也不怎么样,他练剑她就坐在一旁讲话,讲什么,有什么讲什么,讲些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言冰云看书,李庆欢也从自己制作的背包里拿出书来看,时不时还跟言冰云讲讲古诗词意,言冰云刚开始有些头疼,但是后来慢慢习惯了,而且每次还会给言冰云送些吃的呀,小玩意呀。
“小言公子,我今天就先走了,下次我给你带点糖人。”那时是冬季,那天也是灰蒙蒙的天,可李庆欢还是来了,照例在院子内待了会,想着最近太后压她压的越来越紧,害怕春枝暴露就赶紧回去。
言冰云听过糖人,可是他没有吃过,也不是买不起,只是言若海说要是连苦都吃不了,有什么资格吃糖呢,她说她会带来给他,似乎很期待。
当然,本来李庆欢差不多半月找他一次的,那时他特意在院子内让人沏了壶热茶,因为雪下了半个月了,天很冷,雪是她当时刚走之后就下了,到现在还积着厚厚的雪,他站在雪地里,身上穿着保暖的衣服,披着很厚的披风,等着她承诺糖人,那会是什么样子的?什么味道?从天明等到了黑夜,沏了好几次的热茶也冷了,再厚的衣服也终是抵挡不住寒冷,心也冷,寒冷,不只是这雪太大了些,还是这寒风刮的,亦或是心冷。
那一夜,言冰云没有睡着,他在想,是不是李庆欢在报复他之前没理她,还是她忘记了,说的来找他不过是说说而已,还是……还是什么,想在多也还是不知道。
言冰云以为李庆欢过半个月会来,可没有,连着三个月都没有来,严冬过了春暖花开也没有来,他以为她不会来了,可在那次的三个月之后她出现了。
言若海开始平凡的让言冰云在鉴查院学习,那一日他也是在鉴查院内看文档,有一位年长的官员叫他到院内去,说院长有事交代,院长的命令,谁敢不从,他到院内时,院内挤满了人,他年纪不大,对于鉴查院那些成年官员来说,他简直是处于弱势,他不爱凑热闹,可这次,他极想避开人群,去看看那人群中间到底有什么让人能这么凑热闹。
“大家好,我叫李庆欢,很高兴来鉴查院,大家都是比我这个小丫头有资历有能力有经验,以后我就在各处学习了,希望各位大哥哥,叔叔伯伯们不吝赐教。”人群中央传来一道女孩子的声音,还是稚嫩的,可却说着极为成熟的话。
“恭迎庆欢公主,属下愿为庆欢公主解难。”所有的官员都参跪下去,听着那道声音便没有了动作的言冰云顿时如立在鸡群中的白鹤。他穿着白衣,喜欢白衣,其实以前也没有怎么在意,冷色调的衣服他都穿,只是有个叽叽喳喳的姑娘说她很喜欢白衣,干干净净,安安静静,所以后来他慢慢的穿白色的衣服。可是,这一次的李庆欢并没有穿白色的衣裙,也没有穿她之前说喜欢的水蓝,青色,而是一身红黑叠穿的劲装衣裙。
身前围着她的官员全都跪下,她终于见到了他,身穿白衣也同样在看着她的白衣小言公子,她笑了,不是假的,这段时间她笑了太多的假的,这一次是真的,因为终于见到了他。
“起来吧,以后在我这都不用跪,谁要是再对我行跪拜礼,那就拖出去,不用进鉴查院了。”李庆欢的眼神不离言冰云,她不喜欢的仍是不喜欢,她改变不了让所有人都去掉这封建的思想,那她就从自身开始吧。
“是。”众官员起身,又挡住了言冰云。
“都散了吧,我今天先去四处,然后我再去费介老师那里看看我的师兄们。”李庆欢没趣的挥了挥手,转身看了看身边的费介和陈萍萍,又看了言若海,来了这肯定先去看她的小言公子呀。
“是。”所有官员都应声离开,但是边走边有讨论声,他们都知道这庆欢公主,但是再怎么样,她也是位姑娘家,来到这也是少不了的谈资,但李庆欢并不在意,悠悠之口最难堵。
“陈院长,费老师,既如此那我便跟言大人走了。”李庆欢转头看着陈萍萍和费介说。
“殿下请自便。”陈萍萍一脸的笑。
“别逗留太久哈,你那些师兄们肯定等着你呢。”费介呵呵的叮嘱着,可是眼睛却是看着言若海,心里则是咒骂着,要不是你儿子的诱惑性大,怎么说第一个去的肯定是他那。
“言大人,走吧,小言公子,走吧。”李庆欢笑呵呵的往言冰云去,言冰云站在原地,她看着言冰云还不走就叫他,言冰云也只是在言若海过来了才跟到他身后,李庆欢嘟了嘟嘴也没说什么,就踏着步伐往四处去。
鉴查院四处
“不知殿下想看点什么?”言若海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言大人,我想要冰云带我。”李庆欢可不想这么好的机会浪费掉。
“那冰云带殿下吧,那微臣便先出去了。”言若海求之不得,虽然李庆欢是公主,但再怎么说也跟自己儿子同龄,在这总有点不舒服说着就要离开,他还要去问问陈萍萍,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言大人,言大人其实不必如此客气的,咱们总归会是一家人的,您就当庆欢是家人便好。”李庆欢叫住了言若海,之前没有什么机会跟言若海搭上话,现在有机会了,那就说清楚道明白。
“殿下这是何意?这是在折煞微臣吗?”言若海不明其意的看着李庆欢,这话可算是大逆不道。
“言大人,庆欢呢就是想要跟你说些事,第一,以后不必为冰云说亲事,因为冰云他将会是我的人,等我及笄之后我便会请奏父皇为我和冰云赐婚,所以言大人不需要去物色其他的儿媳,第二,冰云是你的儿子没错,但是请您对他温柔一点,不要过于苛刻,不能让他如此的冷淡,他是人,不是你的工具,他也需要情感,有些情感是不需要克制的,所以请你对冰云好一点。”这些话李庆欢早就想跟言若海说了,她不希望言冰云成为一个刻板冷血的人。
“殿下可还有事?”言若海并没接李庆欢刚才那些话,脸色是可见的变得越来越难看。
“没事了,若是言大人很忙那就先走吧,记住,我不希望你再向他灌输那些思想了。”李庆欢也不喜欢他在这里好不好,而且还要警告他,不许在她不在时又找言冰云的麻烦。
“那微臣告退。”言若海只觉得心脏疼,气得脸色不好看的离开。
“冰云,看,糖人,这些天我学的,自己做的,你看这是你,这是我,像不像?”李庆欢从背后的背包拿出两块糖来。
言冰云并没有搭理她而是回到自己位置继续看书。
“冰云,我上次没有赴约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很抱歉,你放心,以后不会了,有事我一定会差人告诉你,你别生气好不好。”李庆欢知道言冰云生气了,赶紧跑到他身边去。
言冰云还是一副不理人的神情,李庆欢只得去哄他,没办法,自己确实是失约了,而且明明是自己约的他,现在更是愧疚。
我要努力努力,
庆欢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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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李庆欢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