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用你的名字呼唤我 第14章 婆婆的嘴害人的鬼

公婆从泸州乡下来。

公公老实巴交到近乎木讷，对婆婆唯命是从。婆婆则是这个世上关小颖见过的，最刻薄之人。

结婚之前她嫌关小颖过于漂亮，认为漂亮的女人都是红颜祸水。结婚以后她总觉得家里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儿子挣的，媳妇百无一用。等老公常年派驻国外以后，她来得更勤，每次的到来都带有一种使命感，像侦探一样偷偷翻遍关小颖的箱箱柜柜。她潜意识认为，关小颖这样的女人，男人不在身边不出问题才怪。

母亲带女儿来桥沟陪爷爷奶奶，赵老师一向知书达理识大体。纵然不喜欢亲家母，但是礼节也要做到十分。关小颖自然洗手作羹汤，此时不献点殷勤，难免落人口实。

一顿晚饭味同嚼蜡：公公闷头吃饭不说话，母亲径自照顾女儿。关小颖则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喝汤，一边听婆婆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她一直很奇怪，婆婆是怎么做到嘴里塞满了菜饭，还不影响说话的？

“今年天干，庄稼没得收成，咋个得了喲。”

“山上的桂圆也掉光了。”

“我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咋个办呢。”

“二娃、三妹也说想来看一哈小囡，农活忙走不开，日子也不好过”。

关小颖嘴上说谢谢，却暗自腹诽：看什么孙女?每次两手空空来，走的时候却把家里搜刮一空。这应该就是古书上说的打秋风吧，问题是这个秋风打得理直又气壮。

“又要缴明年的农村医保啦。”婆婆每次来，唯一不变的主题就是哭穷。关小颖每次都配合，都千二八百的给。婆婆拿去替补谁无所谓，这是儿子儿媳应该孝敬的。

“小囡，星期天不上学好不好耍?”见没有人搭讪，婆婆转移话题。

“奶奶，我周六上午练书法，下午学跳舞，周日上午学画画。”女儿表情很骄傲。

“学这么多，要花好多钱吧?”婆婆瘪瘪嘴，满脸的不以为然。

“妈，不贵的。书法一年四千，跳舞一年六千，画画一年七千，不算跳舞服、舞蹈鞋，还要买宣纸、水彩笔。”关小颖故意说多一点，就想看到婆婆肉疼的样子。

“哎呦喂，造孽呀，要浪费那么多钱。”婆婆果真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

??“奶奶，同学们都在学，我的理想就是做一个舞蹈家、画家。”女儿怯怯生生的反驳。

“她奶奶，现在的孩子要德智体全面发展，应该多学技能陶冶情操。”母亲向来不掺和，但是外孙女就是她的命，由不得人指责。

“女娃娃嘛，长大了嫁个能干的人就是了。何必呢?”婆婆侧头看了一下关小颖，一脸不加掩饰的鄙夷。

“亲家，都什么年代了，女孩子也要自强自立。”母亲坚持。

“男娃娃才是最重要的。”婆婆看占不了上风，又老生常谈的对准关小颖。

如今国家放开二胎，她一直嫌关小颖没有给她生个孙子。关小颖内心嘀咕：您儿子一年就回来一个月，我找谁生去?我关小颖土地再肥沃，还要有牛来耕地才有收成吧。

“小囡，喜不喜欢家里最近来的那个叔叔呀?”婆婆又再次转移话题。关小颖心里想，来了，终于来了，这个才是今天的重点。公公婆婆挑农忙时节来，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事出反常必有妖。

“奶奶，不是叔叔，是小舅舅。”女儿一提李子轩就来兴头:“小舅舅可好了，带我去游乐园玩，还陪我做手工，给我买小泥人儿。”

“小舅舅?小囡有舅舅吗?”婆婆狐疑的看了关小颖和亲家母两眼。

“是我干儿子，也是关小颖公司的同事。”母亲听出了婆婆的不怀好意，边给囡囡儿舀汤，边解释:“人家还是个小孩子，才20来岁。”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晓得吃。”婆婆招招落空、越战越挫，抡起筷子就敲公公的碗。

“喔，喔。”公公吭了两声，继续埋头苦干。

一顿晚饭不欢而散。

吃完饭关小颖送母亲和女儿回五通，回来的时候公公婆婆在客厅看电视。她给两位老人切了一盘水果，然后径自进了卧室。

箱箱柜柜果真全部都被人翻过，关小颖事先做好的标识通通都被损毁。关小颖虽然知道必然会这样，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