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回忆篇一
眨眼间,三日已剩最后一天,谢然弹花生米还未得手。午后,学院后院的假山后,元挚把两斗花生米抱过去,坐在一边的树荫处,拿着花生米吃着,“你俩快开始吧。”
凌浩站在那儿不动。谢然抓了一把花生米,一颗一颗地打过去,力度,手法和准头倒是比前天进步不少,但是打过去的花生米被凌浩一个手接住了大半。
谢然气急,转身把元挚怀里的一斗花生米拿来,然后一股脑往凌浩身上泼撒过去。凌浩拿单臂挡住脸,身上滚落一地花生米。
谢然哼了一声:“这算打中了吧。”
凌浩把衣褶的几个花生米都拍掉,面色不明。元挚怕两人又闹急眼了,走过来插嘴道:“阿然,你这招太狡猾了。”又过去拍拍凌浩的肩,“阿浩,别生气,不过你也没说不能一大把扔。算他赢了,教他功夫吧。”
凌浩正欲开口,三人只听哎呦一声。原来是严夫子从拐角走来,踩到滚远的花生米滑倒了。严夫子撑着地爬起来,怒道:“是谁人在地上乱扔花生米?”
谢然下意识牵了元挚和凌浩的手就跑到一边假山的小山洞里躲起。小山洞隐蔽,但里面不大,三人蹲在一处。凌浩皱着眉头说,“为什么要躲?”
在书院里,除了严夫子这个倔老头,谢然没有怵过谁。凌浩冲他嘘了一声,说道:“你们是不知道,这严夫子才是书院真正的一霸,哪个学生谁要是得罪了他,管你是太子还是将军,一定会来罚。”
谢然小声说着严夫子的事迹。一次她逃课被严夫子发现,愣是把她揪到禁闭室,拿着戒尺在一旁盯着罚抄。谢泽和陆成轩都爱莫能助,谢然足足把三字经默写了五十遍才回家,从此见了严夫子就绕道走。
元挚点头,“原来如此,阿然,幸亏你机灵。”
谢然转头轻声问凌浩:“阿浩,刚才我算是用花生米打到你了吧?”
凌浩回道:“不算。”
谢然气得抬脚想把他踢出去,然后让严夫子揪住处罚算了,还好被一旁元挚按住制止了。
凌浩看着被元挚箍住的谢然,补充道:“要一颗一颗的打,打到才算。”
下午上课时,陆夫子在讲台上背对着学生讲书。谢然掏出荷包里的花生米,吃了几个,眼珠子一转,拿花生米朝着右前方的凌浩弹去。只是第一个没打准,弹到了他的桌角。后面又砸了几颗花生米,都被凌浩伸手接住。谢然使出最快手速,接连又打出几粒,凌浩在座位上不便起身,竟然有一粒打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凌浩回过头瞥了她一眼,然后捡起一个花生米打到她肩膀上。谢然浑然不觉,捂着嘴暗笑,刚才打中凌浩一次后,她仿佛开了窍一般,专门挑几个死角打过去,又有一粒花生米砸在凌浩后腰上。凌浩把接到的花生米都还了回去,谢然被打中几次脑门,只得拿起书,又挡又躲。
这边陆夫子转回身讲课,谢然拿书把花生米打飞,正中了讲课的陆夫子嘴里。陆夫子嘴里突入一物,要说的话没说出来,一下子呛得弯腰蹲下了。元挚和几名懂事的学生手忙脚乱了半天,陆夫子终于把那粒花生米咽了下去。
饶是陆夫子脾气挺好,此时也是胸口上下起伏,拍着地面,哀吼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罪魁祸首的两人便被提出去罚站了。
虽说是傍晚,太阳依然灼热,谢然拿两手挡住脸。凌浩在一边抱着手说:“刚刚你打到我了,算你赢,教你武功。”
谢然整张脸都舒展起来:“当真?”
凌浩是极有原则的人,不管怎样,只要是拿单个的花生米打到他就算赢了。他说道:“我从不说谎。”
谢然听到凌浩同意教自己武功,兴奋地原地跳了一下,然后抓住凌浩手臂往演武场跑了去,
边跑边说:“那咱俩还傻站着干嘛,走走走,去演武场。”
凌浩倒是很有原则性地提醒道,“陆夫子他...”
谢然打断他的话:“他因为我们闹得这一出,足足请了三天的假,现在不定怎么高兴呢,不会管我们的。”
凌浩:“先说好,只能教你常见的武功路数。”
谢然:“知道知道,我保证再苦再累也不哭,认真练武。”
谢然武功底子打得好,还真得多谢凌浩。凌浩虽然对谢然很严格,经常把谢然打趴在地上,但他师从虚禅大师,小小年纪又在军营待过,练功很有心得。元挚有时得闲也和谢然切磋过招,不过他就温柔许多。有两人陪着练习,谢然觉得自己的习武之路一片光明。
眨眼已经入秋,一日傍晚散学后,元挚提到,按照惯例,两个月后外邦使臣都会到烨国朝贺。其中钺国人尚武,每年都会带一些本国勇士来跟烨国人比武。去年钺国带来了几位勇士,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跟几个成年的禁军卫士比赛武斗蹴鞠,结果钺国连赢两场,。提及此事,元挚露出不甘心的表情。
凌浩去年还没有从边关回来,也未曾听闻此事,闻言也是眉心皱起。凌浩之前就随老将军驻在连州边关,正是烨国与钺国两国交界处,他知道钺国人好斗凶狠,时不时骚扰边关。今日又听闻去年钺国人比武赢了禁军,心气也是不顺。
元挚说道:“去年本宫有意下场同他们比试,可是母后不准,今年阿浩回来了,母后说不定就同意。”元挚一手搭在凌浩肩上,“怎么样,今年若那些人还来,要不要一起去打败他们?”
凌浩想也没想说道:“那是自然。”
元挚接着说去年禁军输了之后,那钺国使臣极为得意,言语间还将烨国士兵羞辱了一番。他父皇气得脸都黑了几天,偏又没法从别处找补回来,因为人家钺国就只比武。今年钺国要是再派些少年勇士,烨国若想找回颜面,必然也要派几位少年赢了他们才行。
谢然听了这话心里也是赌着一口气,烨国这样一个大国,怎么能让外邦人耻笑。她插嘴道,“元哥,能算我一个吗?”
元挚看了看凌浩,凌浩微微点头。不得不承认,谢然是块练武的好料子,虽然习武时间晚,力道不够,但是反应力和悟性极好,平常的拳脚一看就会。元挚一手挽着凌浩脖子,一手搭在谢然肩上:“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后有空咱们就练习武斗蹴鞠,今年要是钺国还要比试,就打他个落花流水。”
元挚说着突然皱眉,“可是要练习蹴鞠,至少得四个人,得再找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谢然想起什么,掏出腰带里的花生米往旁边一弹,只听旁边哎呦一声。
谢然:“出来。”
一个穿着学服的少年蹭了蹭脸,从旁边的树丛中出来了。这少年和谢然等三人年纪相仿,五官周正,眉毛一高一低,身板看起来倒挺结实。他抬眼看了看三人,问道:“你们找我?”
元挚对凌浩说:“这是不是上次跟踪你的人?这都多久了。”
谢然走到少年面前问道:“哎,你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
少年老实地回答道:“我,我叫霍奇,是兵部霍司马的儿子。”
谢然:“那你为什么一直藏在旁边?”
霍奇挠挠头,低头不出声。
谢然:“不想说便算了,我问你,你身体扛揍么?”
霍奇迷茫地看着谢然,不知如何回答。元挚在一旁问道:“阿然,你是想让他去当守门后岗?”
谢然点点头,他们几人中凌浩功夫最好,到时候肯定是主力。元挚是太子,不能放在后岗这种不起眼又容易被误伤的位置,她自己么身子骨不经打,所以找这个看起来壮实的少年正好。
谢然拍拍霍奇的肩膀问道:“秋后若是有同外邦人比试的武斗蹴鞠赛,你要不要来当后岗?”
霍奇一脸懵样,不知道谢然为何突然问这个。
谢然瞟了凌浩一眼,在他耳边小声补充道:“可以和凌浩组一队,一起来练习蹴鞠哦。”
霍奇顶着一副懵懵的表情,被谢然套上了盔甲,然后拉过去站在一边。谢然示意凌浩可以开始练习了。凌浩脚下踩着球,抬脚一球踢过去,球势迅猛,结果正中霍奇胸前的盔甲,把霍奇直接砸倒在地。旁边一名元挚的一名侍卫已经过去查看。
谢然见此,偏头瞪了凌浩一眼,说道:“你第一次用这么大力干什么,万一把他吓跑不干了怎么办。”
凌浩看了看她,扭头不吭声。
元挚亲自拉起霍奇,问道:“霍兄弟,你没事吧?”
而霍奇的脑海里还在反复回味着谢然方才说的那几句话。她说,可以和凌浩组一队,一起练习蹴鞠,组一队。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坚定地说道:“没事,太子殿下,我爱当后岗,我身体结实不怕疼,接着踢吧。”
元挚见霍奇这样也是噎住了,也不知道谢然跟这孩子说了什么话,让他这么有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