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许 第11章 陌

天气渐渐回暖，昱希忽然觉得阳光明媚就是最简单的幸福，可她和楚仟诺的感情终究走到了尽头。

昱希原本还在计划着一周年纪念日，楚仟诺不算突然地对她提出了分手，当是时她平静地接受了。可在楚仟诺搬家这天，她看着他毫不留情地抹去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心里竟像受到鞭笞一样，她委实痛不欲生。

她从客厅走到房间，又从房间走到客厅，这么窄的直排沙发，比宿舍里的床还窄，可他们有多少次在沙发上半卧相拥，憧憬与彼此的未来；又有多少次在卧室里，她枕在他大腿上听他唱歌。

昱希最喜欢听他唱《那么爱你为什么》，可是他最喜欢唱《妥协》。

过往回忆顷刻间涌入脑海，昱希强装平静的心骤然土崩瓦解，她无法承受这种痛，她发疯般窜下楼，一个不小心就会跌下楼梯，所幸她安然无虞地跑到他面前，苦苦哀求：“不要走好不好？不分手好不好？别丢下我好不好？”

楚仟诺沉默半晌，转身望向她：“为什么要挽留，和平分手不好吗？”

昱希泪流不止：“因为我舍不得你。”

楚仟诺苦笑道：“如果你早一点说不舍得我就好了。”

昱希紧紧拽住他的衣袖：“为什么？”

楚仟诺叹道：“我已经订好机票，回老家把东西收整好我就要去法国了。”

昱希震惊非常：“你要去法国？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楚仟诺轻抚她脸庞，这仿佛是他从未有过的温柔：“我何尝不想对你说，我一直深埋于心的秘密也曾渴望对你倾诉，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我想出国，留学也好，工作也好，我不想再醉生梦死，我想改变现状，我想做出不同的尝试。”

昱希怔怔松开了手，如果只是因为感情破碎，她或许还可以求他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可他是为了奔赴不同的人生，他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她早就成为了弃选项。

昱希故作大方道：“那就祝你，前程万里，一路顺遂。”阳光下她的泪痕闪闪发亮，似波光粼粼。

楚仟诺最后抱了抱她：“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一程，我有那么多的缺点，有时候连我自己也讨厌自己，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包容。”

昱希越发心如刀绞，她贪恋这份温暖，可是她再也得不到了。

楚仟诺松开怀抱，倒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太阳晒得他睁不开眼：“其实我挺后悔的。”

昱希心里一惊的同时深刻地知道他绝不是为分手而后悔。

楚仟诺坦然道：“每一次跟你闹变扭，无缘无故地使脸色，每一回争执、吵闹，我都很后悔，我后悔在一起的时候对你不够好。”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后悔有什么用？现在是他要走，她无法挽留。

昱希其实一点都不想听下去，可他偏偏仍在继续：“这段感情得来不易，我却没有好好珍惜。也许，我一直都不能释怀你和凌祺在一起过。我也不想失去你，可是勉强在一起，我只会慢慢变成我最讨厌的人。这样的感情，对你我都不好，哪里还有维持下去的必要。”

他是想说弃之不足惜么？

好在，他终于说够了。

昱希神情呆滞地朝他挥了挥手，看着他坐上货车副驾，看着货车绝尘而去，看着周遭变得冷冷清清。她心里仍不断在想，他真的走了，真的不要她了，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他说了那样残忍的话，令她哑口无言，他也不想再听她说什么，就此一别两宽，彼此再无瓜葛。

可她还是舍不得，也许她舍不得的不是那个弃她于不顾的人，而是过往那段朝夕相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