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魇 第7章 最后的生日（6）

进到办公室，秦七七将里面的文件全部翻查了一遍，并对电脑里的数据进行提取和调查。果然在5月1日，也就是小男孩看见鬼婴的那天，公司股价暴跌，两天后秦柒就因身体原因紧急住院，出院后一直在家休养。

甚至秦七七还发现，早在半年前，秦柒的个人账单上就有一笔巨额支出，数目金额竟然和古曼童最高价位的制作方式接近，想来是借给了林高轩。

正是有了这笔钱，林高轩才有了能够满足野心的工具，不知道当时他是怎么蒙骗秦柒的。

调查完已接近中午饭点，虽然答应了公司内的员工明晚会陪他们吃大餐，但秦七七知道这个诺言无法实现，她决定请一顿午饭。

中午饭局，公司里爱抖机灵的小年轻，端着果汁，嘻嘻哈哈地说要敬她酒。秦七七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肢体略微有些僵硬，只能说几句场面话，是那种要带着公司更上一层的老套路，却没想到众人纷纷鼓掌，有人还吹了两声口哨。

秦七七被压抑的心，也被这些员工活跃起来。这是她从沈芷沐消失到现在，第一次感到放松许多。

“秦总。”是那个在一楼大厅和她打招呼的小姑娘，“我们知道前段时间公司出了问题，您也忙得累垮了身体。”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秦七七，“这是我们当时一起写的慰问信，一直也没机会送给您。”

秦七七接过信封，正要打开，就见小姑娘连连摆手，“秦总还是回去再打开吧，在这里开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将信收下，秦七七敬了大家最后一杯果汁。

林女士失踪，意味着秦柒没有离婚去除夫姓。这同样提醒玩家，要想不成为新闻播报里面的失踪者，必须尽快完成离婚的任务。

接下来秦七七就得去副本中的最关键的场所，也是游戏结束的地方，民政局。

一切如常，民政局里行人来往，唯一特别的，是在一个角落，明晃晃挂着标着“离婚登记处”的牌匾，下放几个窗口，其中有一个窗口的办事人员显得格外突兀。

她低着头，黑色长发几乎将面孔全部挡住，但周围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一怪象，她头顶的屏幕上也没人排号。

这应该是副本专门给玩家设置的npc。

秦七七上前询问：“请问你几点下班？”

那人头也不抬，“24小时营业。”

怨气挺深的。

看来副本对游戏通关的时间点没有进行限制，这也成为完成支线任务的保障。秦七七没再多问，临走前，她从窗台旁边的书架上领了一份普法的小册子，上面详细写着副本游戏离婚有两种方式。

一是夫妻双方同时来到离婚窗口签订离婚协议证书。这对于秦七七来说不太可能，从昨天林高轩放的狠话来看，他根本就不想离婚，毕竟他还需要从秦柒那获得更多的好处。

另一个办法，则是对方本身有罪，人证物证齐全，伴侣就可以来到离婚窗口申请离婚。人证还好，有林曦和鬼保姆，只要林曦最后不倒打一耙背刺她就行。物证却有些困难，林高轩这个人老奸巨猾，秦七七目前还没有找到有关他恶行的实质性的证据。

她忽然想起精神病院里需要签字留存的账单，说不定能够从这入手。

今晚就是林曦的生日会，首先一定要给她买礼物，否则会可能会引起她的愤怒，其次就是要去精神病院接应曹沫，顺便拿到林高轩犯罪的证据，最后前往民政局，完成离婚，游戏应该就结束了。

通过回忆林曦的种种行为，以及她目前所拥有的东西，秦七七努力猜测着她的喜好，这让她梦回以前偷偷给沈芷沐过生日的时候。

走进商场，秦七七东看看，西选选，拿起一套恐怖小说，又怕林曦这个四岁小孩看不懂，最后换成了一套恐怖画册。想起昨晚她抱着的那个小熊玩偶，秦七七走到玩偶的品牌店，给她又买了一只兔子的。

玩偶采用的是扎染工艺，眼睛用纽扣代替，只不过副本游戏的扎染用的不是蓝色颜料，而是红色颜料，还带着点褐色，有些血腥，但可能恰好符合林曦的口味。

回家时秦七七还去甜品店买了蛋糕，想起沈芷沐的最爱，鬼使神差又买了一大盒草莓大福，结账时自己都被整笑了，她对这种甜品不感冒，最多吃一个，剩下的这些，怕是要烂在副本里了。

鬼保姆此时果然在家，她在房子里到处转悠，擦擦桌子，扫扫地，时间到便去厨房准备晚饭。

这次不等电视机自己开机，秦七七就打开准备看点什么，但可惜它好像只能在特定时间放特定节目，现在屏幕一片雪花，秦七七只能将它关闭。

时间来到六点，电视机并不再像前两天那样会自己打开，仿佛在告诉玩家，案件后续情况将由玩家的游玩表现决定。而令秦七七纳闷的是，林家父女两人回家的时间似乎推迟了，整个房子一片寂静，只剩鬼保姆在厨房做饭切菜刀尖与案板相撞发出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精神等级降到c的缘故，明白今晚需要面对一场硬战，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秦七七，此时内心也紧张起来。

她回想起今天早上给自己打气的公司员工，拿出那封还未打开的慰问信，准备给自己一些精神上的鼓励。

色彩缤纷的信封，洁白柔软的信纸，娟秀清爽的字迹……

“秦总您好，当您看到这封信时，我们可能已经被某种不知名的物体给吞噬了。很难相信世界上会有那种东西，长着人形，又好像是怪物，最可怕的，还是它所承载着的无法满足的**与野心。”

“很抱歉我们一直感到很害怕，总是躲在秦总身后，直到您病的那一刻，我们才明白，您的强大大部分来自您的伪装。”

“我们前几天一起进山，寻找过一位大师，他是说诅咒不可消除，却可转移……”

信上的字忽然变得模糊扭曲，化成血水，将信纸浸湿，又顺着边缘滴落下来。

没想到公司内的员工早就已经全部死亡，秦七七回想中午吃饭的场景，浮现在脑袋里的只有欢声笑语，她竟然没有找到一点异常。

难怪秦柒能在林高轩身边待这么长时间，有人给她抵了命，但员工已经全部丧命，诅咒还是会来到她身上。

她又想到林女士失踪的新闻，难道自己猜错了，其实秦柒也已经早就死了，只是表现得像正常人一样。

焦急，恐慌，迷惘……一大堆负面情绪扑面而来，压得她胸口发闷，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将这些不安的想法甩出去，静下心来继续分析信里的内容。

信中提到诅咒可以转移，也到这戛然而止，这一切都在告诉秦七七，这是重要消息，而获取的方式可能需要再回公司一趟，这使晚上的时间更加紧迫。

砰砰砰。

林家父女回来了，秦七七走到大门前，凑上猫眼往外看，林曦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而林高轩却得意洋洋。联想他们回家时间推迟，秦七七猜测他们刚刚争吵了什么，而林高轩占了上风。

这次因为翻脸，林高轩没有进门就牵着她的手说话，反而让秦七七轻松不少。她弯下腰对还在换鞋的林曦说：“保姆阿姨平时最疼你，你能让她跟着你吗？”

“当然。”林曦回答得漫不经心，她心情似乎很差。

一家三口安静地用完晚餐，三人都各怀心思。

有鬼保姆在，秦七七就不用再自己洗碗，她来到林曦身边，看着她完成作业。

每次林曦写完作业都会爆出一个道具，虽然品质都不是很高，但也聊胜于无。

这次林曦拿出一堆珠子，说要串手串。她一口气串了很多串，珠子在针上滑落发出嗒嗒声。

林曦完成课外作业的时候显得很认真，安安静静的，就在秦七七感叹她难得有乖巧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说话。

“妈妈，头和头碰撞会发出什么声音呢。”说完她还自顾自回答：“应该是沉闷的咚咚声吧，毕竟人求命磕头的时候就那个声音。”

好吧，一点也不可爱。

手工完成，林曦将那些手串一股脑递给秦七七，好像要全部送她，但最后开口又让她选一个。

当然不可能按照手串的外貌挑选，但似乎除了珠子五颜六色之外，这些手串没有其他特征，于是她开始边拿起来挑选边观察林曦的神色，想通过对方的反应来判断选哪串更好。

但林曦今晚似乎格外没有精神，刚开始秦七七还以为是她心情不好，但仔细观察，却能发现她脸色有些差，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就像她的能力被抽走一样。

难道鬼婴对她也有影响吗？

既然自己选不出来，秦七七只好直接询问：“宝贝，你觉得妈妈戴哪串好看。”

闻言，林曦将手串拿回来，又让秦七七伸出手，随后拿出感觉比较满意的在她手上比划，但全部试过一遍后，她竟然自己也无法挑出来。

“我重新再弄一串吧。”林曦拿出材料，挑挑拣拣选了一些蓝色、白色的珠子，将它们串在一起，又拿到秦七七手腕旁看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玩家Kiki.Q获得道具：梦之泪。悲痛之人美梦清醒时所流泪水，停留在脸颊上的滚烫酸涩。】

好谜语的道具，而且还没有等级提示，不会是连最低级都没到吧。秦七七接过手串，还以为会如解释语说的那样发烫，却是一片冰凉。

晚上十点，鬼保姆将蛋糕取出放在餐桌上，林高轩插好蜡烛，正要点燃，林曦却嚷嚷着说要先收生日礼物。

这一反常让秦七七警觉起来，联想到那幅《最后的生日》，看来只要蜡烛吹熄，就要到游戏的最终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