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魇 第20章 学园祭（6）

等一切平静过后，众人才扒着护栏伸出头往外看，只能看见楼下的那具尸体渗出鲜血和其他内容物。

一些神经衰弱的人终于忍受不住，捂住嘴冲进卫生间想要呕吐。咎小星慌慌张张冲进女厕，秦七七想起传闻中的花子，不得不和咎小星一起进了厕所，防止她因为晕头转向误进第三个隔间。

中午吃的饭已经被消化得差不多，咎小星干呕半天只能吐出点酸水，最后她缓过劲来，秦七七给她递了纸巾。两人一起去洗手台洗手，咎小星捧了一捧水洗了脸想要清醒一下，正准备抬起头看镜子时就被秦七七按住了头。

“不要照镜子。”秦七七小声地说，她清晰地感受到进门第三个隔间的门发出轻微的响声，那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一只眼睛正透过门缝往她们这边看。

也正在这时，明明周围没有其他人，第一隔间的门却响起敲门声，一个微弱的女声响起，期期艾艾地叫唤着。

“花子小姐，你在吗？”停顿片刻，第二个隔间的门就被敲响。

天花板不知为何开始渗出不明液体，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而咎小星整个人呆愣住，像是魂魄即将被抽走一样。

来不及多想，不等那个女生喊出第二声，秦七七赶忙拽着咎小星往女厕门口走，所幸出了厕所门后，咎小星已经回过神来。

友鸣晨和殷乐悦见秦七七脸色凝重，忙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秦七七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们刚刚那个在第三隔间出现的身影以及中途的敲门声和叫唤花子的女声。

就在这时，纪洋也按着吴济的头从隔壁男厕走出，吴济还在大声嚷嚷并用力挣扎，最后被纪洋揪着头发猛推了一把。

看来他们在男厕也遭遇了不祥的东西。

“这破学校规矩确实很多。”纪洋松开手，嫌弃地在自己的裤子上擦了擦手。

友鸣晨发现咎小星讲的传说已经灵验了两个，心中警铃大作。

“据我所知，这边不仅学校有很多传说，还有很多都市奇谈，如果我们天黑前没回到家，可能会遇到很多想象不到的东西。”

放学的铃声已经打响，已经陆陆续续有学生走出校门，留下的都在布置自己明天的活动的教室和操场上的摊位。

玩家们又绕着看了几个摊位，没搜查到相关信息，也纷纷准备回家。

“七七！”已经走到校门口的秦七七听见熟悉的声音，内心咯噔一声，回头一看，是柳梨。

此时的她还是迷宫中的哪个装扮，星星发夹上的亮片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发亮，收藏栏的灵魂碎片适时发出亮光，秦七七长长舒了一口气。

敏锐的殷乐悦察觉到眼前柳梨的不同，抢先一步问话：“你是双胞胎吗？”

“不是啊，有人和我长得很像吗？”柳梨表现出惊讶的神色，随后她转向秦七七：“我们不是约好今天放学去卡拉OK吗？”

秦七七赶紧回想了自己看到的聊天记录，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她后知后觉，如果今天中午收到的那条消息来自自己眼前的柳梨，那她怎么知道自己有晕倒的症状？但联系人确实也没有别的柳梨了。

“有吗？”秦七七没有记忆和线索，不敢贸然回应。

“逗你的。”柳梨自然地挽上她的胳膊，显得似乎亲密无间，秦七七努力放松自己僵硬的肌肉，让一切不要那么怪异。

“那我们还去吗？”

“不去了。”柳梨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秦七七隐约感觉到她有一丝失落，虽然不清楚这丝失落是因为不能去唱歌，还是因为不能单独杀害她，按照朋友的相处方式，秦七七还是给出了折中的方案。

“要不我们明天活动结束去？”活动结束后玩家就会离开，等到原来的秦七七回来，她们想怎么唱怎么唱。

果然，柳梨的神色缓和了许多，“太好了！”她欢呼了一声，随后给了秦七七一个小小的建议。

“刚刚你在学校直接回头了对吧？在大街上你最好不要这样做。”

玩家去花明洞有一段路需要坐电车，友鸣晨还鼓起勇气问了柳梨电车的线路，在柳梨露出怀疑的神色后才慌忙解释自己今天刚搬家。

玩家需要在学院站的第四站台乘坐花明线的电车。

显然柳梨和原来的秦七七下午放学并不会直接就坐电车回家，她们通常下午两点五十就结束了全部课程，所以放学后经常会去路边的商店逛一逛。

柳梨拉着秦七七去挑了几本最新的漫画，抱走了几只可爱的毛绒玩具，还去饰品店给秦七七挑了耳环……

玩家里面的男生已经开始在抱怨，但又不敢独自离开，害怕会触犯他们想不到的禁忌。

就这样边走边逛，他们终于来到站台等待，过了一会儿电车就来了，但柳梨上的那节车厢窗子上贴着明显的女士专用的标志，于是男生们只好去了其他车厢。

可能是因为过了放学高峰期又还没到下班高峰期，电车里的人并不太多，有富余的座位。柳梨拉着秦七七坐下，将她们买的大包小包放在脚边。

“你觉得好玩吗？”不知为什么柳梨突然这么问。

“当然。”秦七七毫不犹豫地回答。但现在让她困扰的是要收集灵魂碎片，就必须找到相应的物品，秦七七猜测这个物品大概需要由柳梨送出，但现在柳梨已经买了很多东西给她，她却没有收到任何相关提示。

电车外的风景很漂亮，抚平了秦七七焦躁的心。

“哇，那个湖好大，水也好蓝，都看不到边际。”咎小星趴在窗子往外看，发出赞叹。

“那是海。”殷乐悦发出一声嘲讽，“你难道没有在课堂上看过虚拟投影吗？”

“据说首都星上有最原始的海洋。”友鸣晨一边欣赏着这些现实看不到的美景，一边说出自己的不满，“不过那些都是富人才能享受到的东西。”

我这种给富人打工的也能看到。秦七七在内心自嘲。生物科技公司BioMimic因为需要排放一定量的污水，所以工厂设定在了海洋旁边，虽然污水需要达标才能排放，但也会有一些影响。

电车很快就驶入了一片绿茵茵的林地，高大的藤木挡住了窗外所有的视线，也让电车内倒映出柔和的光。

然而副本里美好的一面总是不长久，很快秦七七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窗外就闪过了很多人形的东西，是一具具吊在藤条上的尸体。

咎小星被吓得从座椅上弹起来，血腥混着尸臭让友鸣晨和殷乐悦的脸色也变得很差。

就在这时，车厢里的npc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对着窗外的景象拍照，仿佛这才是人间美景。

就连柳梨也拿出了手机，见秦七七没有动作，还问她：“你不拍吗？”

柳梨每天都会路过这里，没理由需要拍照留念，其他一些npc也是这样，所以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秦七七拿出手机，对着窗外残酷的景象迅速拍了一张，车速加上手机像素，那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变得更加诡异。

见状，友鸣晨、殷乐悦和咎小星纷纷效仿她的动作，友鸣晨还特意去往别的车厢和其他玩家交换信息。

因为秦七七能够对看到的影像进行快速逐帧分析，很快她就惊讶地发现挂着的尸体里有之前死去的几位玩家。

看来玩家死后尸体都会转移到这里，但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拍下的照片又有什么用？

还没等秦七七继续思考，她忽然看到窗外有一团亮光向她们所在的车厢攻击而来，而就在这时，她的左眼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甚至超过了使用技能时的痛感。

她不得不捂住眼睛弯下身，等她缓过来后，那团亮光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没事吧？”咎小星看着秦七七惨白的脸色和额头的汗珠问道。

“难道使用技能被反噬了？”殷乐悦经验更丰富一些，一般这种只有一位玩家经历的痛苦，往往是使用技能和道具留下的后遗症。

既然殷乐悦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秦七七也就不想将自己遭遇的奇怪的事说出来。

这种左眼疼痛的感觉只有她在上一个副本时打开下水道大门后才经历过一次，现在又看到那个光团出现，而左眼疼痛又发作，秦七七暂时有了一个结论。

这片尸林和上一个副本的下水道有着同样的东西。

五分钟过后他们终于出了那片林子，鼻尖萦绕的血腥味和尸臭也淡了许多。

秦七七拿出刚刚拍摄的照片，仔细观察了几遍，电车的高速运动造成场景已经糊成了一片，褐红的血液和幽绿的枝叶混在一起，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这照片能不能删了呀？”咎小星看着自己的手机瑟缩了一下，见柳梨看着自己，她连忙摆手，“我是觉得我拍照技术太差，拍的太难看，所以不想要了。”

“拍的挺好的呀。”殷乐悦凑到咎小星身边，违心地称赞着，随后她低声向咎小星耳语了几句：“一般这种周围npc全部的执行的事我们照做就行，不然会受到额外的关注。”

友鸣晨已经从其他车厢回来了，比起平时温和活泼、时常带笑，此时她微微蹙眉，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