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魇 第17章 学园祭（3）

秦七七伸手摸了自己制服上衣的口袋，那枚由斯阔克变换而成的耳钉还在里面。她重新将它戴到左耳，静待片刻，没人出现，看来风纪委员还不会丧心病狂地追到这里。

手机已经没了信号，秦七七打开上面自带的手电筒扫视环境一圈，四周是一片浓雾，没有任何东西，也看不到远处。

“七七。”重新连接上的斯阔克小小叫唤了一声，副本中变化多样的状况让它程序紊乱，更令它感到诧异的，是秦七七的行事逻辑偏离了平时的算法。

“在。”秦七七回应道，“帮我探查一下周围的环境。”

斯阔克重新变回鹦鹉，腾空而起，利用红外传感和雷达技术探查着周边的环境，很快就发现了蹊跷。

它落在秦七七的肩头，翅膀扬起指向一个方向，“往这边走，前方有一个建筑，那边的磁场很混乱，但周围已经没有别的东西了。”

说完它还补了一句：“活的死的都没有。”随后又变成耳钉戴在秦七七耳朵上。

秦七七轻声说了句谢谢，按照斯阔克的指示前进。

“你知道吗？你以前从来不会说谢谢。”

“是吗？”秦七七开始回忆之前与斯阔克的相处模式，好像确实是这样，但她并没有感觉自己这样做有什么区别。

“我在副本里和在现实里确实不太一样。”秦七七开始思考自己身上的变化，外貌、性格、能力，这样下来，就算身边的熟人可能也无法认出自己吧。

斯阔克全方位扫描了一下秦七七的身体，这才发现她的心跳、呼吸频率和体内肾上腺素浓度都远超平时的水平，并且她的部分肌肉有些紧绷，指尖也在无意识地颤抖。

“你真的还好吗？”数据为实，斯阔克由原本的怀疑变成担心。

“也许这就是普通人感到害怕的正常反应。”秦七七此时已经看见建筑高墙的轮廓，她下意识放轻脚步，“我原本精神等级是S，但是在副本里被调整成D了。”

那栋建筑用大块大块不知名黑色材料搭起，以入口为中心绵延扎入浓雾中，让人无法判断它到底有多大多高。

入口处有阴风吹出，秦七七还未走进去，就感受到一阵寒意，旁边插着一个木牌，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欢迎来到心灵迷宫】

几个字弄得秦七七和斯阔克云里雾里。

“嘶。”斯阔克思索了一阵，欲言又止，“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吗？”

秦七七略微牵动面部的肌肉露出苦笑，“可能是原主的心灵迷宫。”别无选择，她往里走，又一道白光闪过，场景又发生了变化。

心灵迷宫。

脚下的地面变得有些柔软松动，秦七七略微踉跄了一下，稳住了身形。一股浓浓的油墨味侵入她的鼻腔，墙壁和地面是通体的米白色，上面有些密密麻麻的黑色物质在飘动，秦七七抬脚在地面上踩了踩，即使地面略微凹陷又回弹，却丝毫没有妨碍到那些物质的行动。

她蹲在地上查看，才发现那些黑色物质是印在纸上的文字，有些文字要略微粗和黑，看上去是标题，但却因为随意行动，已经看不出具体想讲一些什么内容。

“好像这里全都是报纸。”秦七七尝试阅读墙壁上的文字，仍然一片混乱没有含义。

头上乌云密布，却没有要下雨的迹象，斯阔克尝试飞往高空观测迷宫规划出准确的路径，但失败了。当它升空略微高出墙壁时，忽然被一团血雾攻击，随后直直落了下来，秦七七忙伸出手接住它。

那团血雾硬生生划断了斯阔克的机械翅膀，斯阔克在秦七七手中变回耳钉，上面有一道明显的豁口，秦七七将它重新戴在耳上。

“好像搞砸了。”斯阔克的声音出现了大量的电流声，它发现了这个故障，沉默了一会儿，等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正常，“七七，这里面的磁场干扰太严重了，我无法找到探测到什么东西。”

“如果等会我们没有在迷宫里遇到楼梯和地下室，迷宫的墙壁不会自己移动，然后迷宫真的有出口并且出口在边缘的话……”秦七七说出一大段前提条件，最后加重语气，像是要给自己和斯阔克都鼓起勇气。

“我们摸着一面墙一直走一定可以出去。”

——分界线——

当同学纷纷站起时，殷乐悦就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她生出想要逃离教室的想法，还未实施，就有玩家先一步冲出了教室门。

“危险！”友鸣晨大声喊道，可惜迟了一步。

教室门上方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把铡刀，当玩家身体伸出去一半时，刀瞬间落下，将他从头到脚砍成两半。

咎小星座位就在殷乐悦的旁边，她控制不住惊叫出声，一个起跳死死抱住了殷乐悦的胳膊。

殷乐悦甩甩手，想将自己的胳膊从咎小星的魔爪里挣脱出来，最后失败了。不过咎小星的行为提醒了她，如果教室变成鬼屋，玩家很容易被冲散。

于是殷乐悦拖拽着咎小星去找友鸣晨，正当她准备叫秦七七时，眼前的景象却惊得让她无法开口。

此时教室内已经是一片漆黑，但殷乐悦的技能让她能够自动调节瞳孔大小，从而能够看清周边的环境。

柳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秦七七的身后，她双手高高举起一把锋利的匕首，嘴角扬起一抹奇怪的笑容，就在快要刺下去时，却突然停止了动作。

她偏过头，看向了殷乐悦，扬起的嘴角骤然往下拉，眼神怨毒。

身边的咎小星还在拉着她的胳膊胡乱哭喊，但殷乐悦已经顾不上这边的吵闹，她的视线与柳梨的交合，一股巨大的恐惧在她心中升起，吞噬了她的理智。

她失去知觉，昏了过去。

————

秦七七已经在迷宫里摸索了一阵，路上没有遇到楼梯，也没听到墙壁移动的声音，她和斯阔克不禁信心大增。

迷宫的地面摇摇晃晃，秦七七走在上面没有实感，总是担心报纸下一秒就会被戳破，自己落到不知名的地方。

有时墙壁和地面上还会出现一些图片，像是报纸的配图，图片只会局部有些变形扭曲，没有解体，能够获得更多信息，可惜目前图片和图片之间没有发现逻辑和规律。

“原主很喜欢看报纸吗？”斯阔克已经被这些文字图片弄得头晕眼花，再看下去，它都快忘记这些文字原本的含义了。

斯阔克和秦七七这样漫无目的地行走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久到她们都要怀疑这个迷宫到底有没有出口。

就在这时，秦七七转过另一个转角，当她看清前方道路时，竟看到了一个人影匆匆走过。

口袋里原本没有信号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提示收藏栏的物品有新提示，里面那枚收集了七分之一的灵魂在闪烁。

那个人影秦七七和斯阔克都很熟悉，正是消失已久的沈芷沐。

这是几天来，她们第一次再见到她。

没有信号的手机无缘由显示出来电，明明秦七七已经它设定成震动，但诡异的铃声却响个不停，地面墙壁上的那些文字也在此时全部聚了过来，漆黑一片，墙壁和地板像是被墨浸透。

秦七七下意识按了挂断，没想到手机却显示电话已接通，她将手机放在耳边，里面传来物品摩擦的声音和喘气声，最后是一阵女声的尖叫，声音越来越大，断断续续，像是被故意放慢，出现了明显的电流声，最后戛然而止，通话被挂断。

通话记录显示出来电号码，是一串零，秦七七尝试回拨过去，显示号码错误。

通话结束，那些文字也恢复了无规律的移动，但之前形成的墨水已经溢了出来，染黑了白净的室内鞋。

刚刚一闪而过的身影走的是目前唯一一条路，就算秦七七她们想要避开也没有办法，并且目前这是关于灵魂碎片唯一的线索，很明显，还和沈芷沐有关。

秦七七的心在剧烈跳动，一方面是因为刚刚那声痛苦绝望的尖叫，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发现了有用的信息，她的心情喜忧参半。

“走吧。”斯阔克的声音充满兴奋，它并没有发现秦七七此时面色有些苍白，双手的颤动更加明显。

她走得飞快，甚至快要小跑起来，期间她们又遇到那个身影几次，但那个身影却没有回头搭理她们，总保持一段合适的距离，让她们能够跟上，却又追不上。

秦七七和斯阔克都清楚地明白这是一个陷阱，这样的追逐战让斯阔克感到些许无聊。

“还不如直接突脸呢，但凑那么近你会不会忍不住想要吻上去？”它半开玩笑地说，但秦七七此时的心情不允许她接受并回应这个笑话。

那个身影出现的距离越来越近，当秦七七转过一个弯时，发现她已经又来到一个死胡同，沈芷沐的幻影也停了下来。

幻影转过身，是那张熟悉的面庞，她微笑着，嘴边的角度恰到好处，她和秦七七记忆中一样，聪明狡黠，纯净美好，明亮温暖。

“七七。”那个幻影叫唤着她，让秦七七瞬间恍惚了一下，心中的恐惧慌张化作惊愕，最后变成一股转变为一股怒火。

【玩家Kiki.Q发动技能“融己造物”】

她的右手中出现一把小巧的匕首，左边整条胳膊已经消失，匕首是一点点构造出来的，她承受的疼痛不亚于凌迟。

她牙关咬紧，额头因为疼痛出现汗珠，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但这都没有降低她进攻的速度，她闪到幻影身旁，从背后将匕首架到幻影脖子前。

“她在哪？”

幻影仍然微笑着，没有回答她，秦七七不再犹豫，手起刀落，割下了幻影的头颅，瞬间她的左手臂恢复原样，视野右上方显示出一个数值条，是杀死幻影多出的能量，而幻影截断的尸体化作一滩墨水，渗进地面里。

【技能“融己造物”等级提升为4，最大能量储存增加到99】

看来使用技能完成猎杀后也能提高技能等级，秦七七开始后悔把第一个副本赚到的一万积分打水漂似的花在提升技能上。

胸膛的起伏还未平静，心中充满焦躁与愤怒，秦七七抖了抖刀刃，想甩开上面的墨水，忽然她停止了动作，口袋里的手机无声震动，且幅度越来越大。

“七七！”斯阔克在这时叫了她一声。

“柳梨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