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 第21章 第 21 章

布樊和钟虞冷眼在伞下看着这场表演，显然还有一些玩家没有跟上小镇居民的反应，愣头愣脑的看着他们跳舞，随后他们的脑内好像接到了什么指示，突然转变了情绪，也冲进了雨里和居民一起跳舞。

小镇广场中央的人越聚越多，布樊逐渐看不见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糟了。”伞下的空间很小，两个人几乎是手臂贴着手臂站，钟虞能清晰的听见布樊的声音。

“怎么了？”钟虞低下头问道。

布樊四处望了望，“我们忘记告诉乐康，不要淋雨了，不知道他当时听没听到田老板的话，得赶紧找到他，不能让他出意外。”

“嗯。”钟虞视线朝上抬，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怎么有这么一大块阴影在。

“那小子为什么知道当演员了之后这么兴奋？”

“他应该不是因为当演员而兴奋，他应该是因为自己在剧目中重新拥有家人而兴奋。”

“这样。”一个鱼嘴突然从小镇房顶附近冒了出来，布樊听到钟虞一个惊呼，“卧槽。”跟着他的眼神一起抬起了头。

一条巨型的蓝黑相间的孔雀鱼从厚重的云幕中游了出来，在雨丝下它们身上发出幻彩的颜色，尾部像孔雀尾巴一样展开，随着身体摆动。

它大到布樊好像能看到它身上的每一片鱼鳞。不止这一条，又一条巨型孔雀鱼出现在东边的天空中。

布樊一不小心再次看到了那双没有高光的鱼眼，虽然不知道它到底在看什么方向，但它好像始终在注视着自己。

窒息感翻涌上来，布樊好像又看到眼前的白色泡沫，碎裂的玻璃，飞扬的砂石，摇曳的水草以及曾经自己养的那只蓝橙渐变的小鱼。钟虞发现布樊不太对劲，有点僵直的站在自己身边，忙轻声道，“布樊？布樊？”

布樊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回头，一双带有担忧的灰黑色的眼睛直直地映入眼帘，它正目不转睛的看专注地着自己，是钟虞，钟虞在自己身旁，对，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吓人的地方了，下意识的，布樊转身面对着钟虞，用钟虞的肩膀挡住自己能看到的所有东西。

钟虞微微吸气，这是什么情况？低头，这会他俩的距离近的都能看到布樊脸上的绒毛，但他始终不能忽略布樊不自然颤抖的睫毛和慌乱的眼神。

“你很害怕这种鱼？”

“有，有一点。”

钟虞不动声色的将一只手抚上布樊的背脊，安抚地拍了拍他，好瘦，瘦的硌手，得多吃点了。

布樊听到钟虞轻声说道：“那我们往那边的建筑走走？远离他们现在游动的方向？”

“可以。”

钟虞带着布樊走到了一处建筑旁边，这里没有延申出来的屋顶，不能躲雨，钟虞只好一直打着伞。

布樊又蹲了下来，钟虞发现这家伙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总喜欢把自己蹲成一朵蘑菇，举着伞也蹲了下来。

钟虞：“你认识这种鱼吗？”

布樊点了点头，微微侧目又看了一眼鱼在天上的位置，发现鱼没有朝着他们游微微松了口气。

对钟虞说：“这种鱼叫孔雀鱼，是热带观赏鱼之一，我有一个……朋友养过这种鱼。”

朋友......钟虞想起那句经典台词，“你知道它们要怎么分公母吗？”

“看他们的颜色，一般非常妖艳华丽的就是公孔雀鱼，色彩比较单一，但身躯比较庞大的，就是母孔雀鱼。”

“你看公孔雀鱼身下有一条和触手一样的小须须，那是它们的生殖器，你也可以通过这个来分辨。孔雀鱼非常容易繁育，几乎每个月都能产仔。”

钟虞抬头，果然如此，那他们刚刚看到的应该都是雄性孔雀鱼。

“布樊，那那边那只，是雌性孔雀鱼吗？”

布樊朝着钟虞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人群上空，出现了一只体型巨大的橙红色孔雀鱼，它没有非常华丽的尾巴，布樊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说，“是的。”

“看来这里的居民，真的是以孔雀鱼为崇拜对象，他们正围着这条鱼跳舞。”

“钟……钟虞，我突然想到个不好的事情。”

“什么？”

“孔雀鱼非常能生，而且是卵胎生，它们会直接生出幼崽，但是有的时候会直接吃到自己的孩子。如果他们崇拜这种鱼，你认为他们会崇拜什么事情呢？”

钟虞沉默了下来，随后道：“这就需要我们去调查一番了。”

布樊定了定神缓缓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得赶紧回酒店，不光是孔雀鱼的问题，我们还要调查一下剧本问题，不能拖时间。”

钟虞看着他的样子故意问道：“确定？需要我背吗？”

背什么背，他小看自己，布樊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可以，两个人撑着伞走回了旅馆。

旅馆内部静悄悄的，好像所有的人都出去寻找自己的任务对象了。

布樊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回床上，窗帘依旧是拉着的，屋内干燥的空气和温和的灯光让布樊慢慢放松了下来，钟虞从对门走了进来，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递给布樊，又转身回到自己房间换自己身上的衣服。

布樊换完衣服后，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宽大的衣服和裤子发愁，要不，他去乐康房间里拿一套吧，衣服还好说，这裤子也太大了。

钟虞换完衣服走了进来看出了布樊的变扭，递了根皮带给他，“衣服要穿大不穿小知道吗，这才有型，我们也暂时没别人可以借衣服，乐康除了自己身上的那一套也没有多余的衣服，将就一点吧。”

布樊心道这是什么歪理，现在还馆什么有不有型的，晃了晃腿，裤管在空中摇摆。

钟虞走过来蹲了下来给他挽裤腿，发现确实是太长，回屋拿了把剪刀过来，直接把裤管多余的那一段剪掉，这下刚好合适了。

看了眼自己的杰作，宽大的衣服在布樊身上看着还挺潮，点了点头很满意。

坐到了布樊边上收敛了表情道：“我刚刚回去短暂的整理了一下，觉得从我们听不清田骏什说话开始有点不对劲，你想听听嘛？”

“当然。”布樊立刻坐直。

钟虞接着道：“我们在酒馆里，老板是不是请我们俩喝了两杯叫‘游曳’的酒。”

“是。”

“但是刚刚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老板在收盘子，我看了一眼餐具，并没有看到那两个杯子。”什么？布樊疑惑的看向钟虞，“而且桌面没有任何水渍，我拿酒杯的时候不小心把酒洒了点在桌面上，但是我们刚刚的离开的时候桌面是干净的，而其余的餐盘确实是我们吃过的食物。”

“你说那两杯酒会不会也和田老板一样，不能被这个世界所接受？不用我说你应该能感觉到田骏什前后就像两个人。”

布樊点了点头。

“乐康并没有喝过那杯酒，只有我们俩喝过，且我们俩脑子里都没有剧本。”

“很有可能。”布樊沉思，如果是这样，那就好解释了，当时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并非梦中的角色所以脑子里没有剧本，紧张死了，当钟虞说也没有，才安了安心，如果是这样，倒真有可能是因为那杯“游曳”。

布樊道：“老板肯定比我们知道更多的内情，提醒了我们很多注意事项，虽然比较零散，我俩来整理一下，首先是不要随意吃这里的食物尤其是肉类，其次不要淋雨，就算要出门也要带把伞，最后少和居民打交道。”

“这像攻略一样的提示，你说有没有可能，酒馆老板之前也进入过这个剧本并且活着出去了。”

钟虞点点头：“很有可能，那那杯‘游曳’很有可能是用来帮助我们的。”

“是，他提醒我们的前两点在这里自控力强一点应该可以做到，可是我们现在是剧本当中的人，不可能不避免和居民产生交集，而且我们需要获得信息。”

“只能提防着他们一点了。”

“嗯。”

“那么布樊，我们这次要在剧本里饰演什么呢？现在大家都有一个角色，我们还有没有，我们需要有一个定位。”

“需要一个，可以旁观全局的人设......”

布樊思考了一会：“我觉得孔雀鱼小镇的客人，就很不错。”布樊扯了扯领口，“从乐康的反应来看，客人是存在的角色，而客人是来做客的，可以不用和小镇居民有过多的接触，可以在一旁安静的观察每一个人的反应，客人也不必绑死在孔雀鱼小镇，给自己设定一个happy ending。”

“但这样，我们不就不能深入调查了吗？把自己摘出孔雀鱼小镇的居民系统之外，会错失很多细节。”

“你忘了我们还有一位已经拥有剧本的朋友，而且恰巧他拥有相当敏锐的听觉和嗅觉，行动力也很强，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外围死保他，临机应变。”

“我们可以相信他吗？”

“我可以相信他。”

钟虞看布樊脸上的肯定，“行。”

“那这样，我们就是来孔雀鱼小镇的一对兄弟，我是大学老师哥哥，你是实验室研究员弟弟，这个就用我们本来的身份就行，来这里就是旅游，参加孔雀鱼小镇接下来的活动。”

钟虞诧异道：“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