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从苏璟的眼睛受伤后,他的父亲就为他寻遍了全京城最好的医家,都不曾治好这眼睛。有医家说需要静养,多观察一些时日,可奈何府上每日琐事繁多,苏璟便于父亲商议去墨夫子家养病,刚好墨夫子也会医术。苏父听后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就将他送去了墨府。
但其实他去墨府并非是真的养伤,而想要被子他父亲去查伤它眼睛的究竟是谁,原本他也想在苏府查,可每次派云慕他们出去查,都会苏父被阻拦。
在去墨府的路上,他就便暗中找两个人代替了云慕和千念陪他一起上路,在旁人眼里觉得是千念和云慕整日陪着他一起,但是他们两个找已经去调查真相了。
今日便是他来到墨府的第七日,可是千念和云慕那里还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
晨光熹微,宛如一层薄纱,轻柔地洒落在静谧庭院之中。
院中少年,身袭墨色红底袍,衣袂随风轻舞。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在空中肆意飞舞,剑穗也随之轻盈摆动,为这场剑舞增添了几分飘逸。
尽管他的眼睛已被一条墨紫色金边云纹布条蒙住,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发挥。起势,若蛟龙出海,剑花闪烁,转腕,剑随身动,剑起纵横。
剑之所向,风声飒飒,衣袂猎猎作响,阳光映照剑身,光芒夺目。一段剑法舞毕,苏璟稳稳收起了手中的剑。
恰在此时,耳边传来一热烈的掌声,“好,太厉害。”
清脆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现在的他已经逐渐适应黑暗的日子了。
仅凭声音的细微差别,他便能精准的分便出对方的位置与距离。
他转过身,径直朝着声音的源头--林幼安的方向走去,“林娘子你怎在这?”
“你还好意思问,云慕受伤了你可知道?”她微微嘟起嘴,上下打量着苏璟。
尽管对方眼睛被遮挡着,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苏璟脸上一抹淡淡的担忧。
她轻哼笑一声,说道,“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墨夫子正在给他疗伤。”
说着,她双手背在身后,轻快地走到苏璟身后。趁对方一个不注意将他手中的剑给抢了过来。
苏璟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抢回来,却被林幼安躲了过去,扑了个空。
林幼安一蹦一跳地跑到一旁玉兰花树下。此时,树叶正悄然从翠绿转黄,逐渐脱落的叶片,飘落在地上,铺就了一层斑斓的地毯。
她双手捧着剑,细细端详起来。这剑整体呈深邃地黑色,剑柄和剑鞘上布满了细腻的银色图纹,在剑柄末端是造型精巧的金属雕花,并且悬挂着一颗蓝色的珠子和深棕红的流苏,流苏随风轻轻摆动。
“哇,这剑可真好看。”林幼安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苏璟顺着对方的声音,快步走上前去,想伸手一把将剑给抢了回来。然而,每一次都被对方躲了去。
苏璟凭借着对她躲避时风声的捕捉,不段伸手去抓,可惜尝试了好几次,都未能如愿。苏璟每抓一次,就离林幼安更近一步,而林幼安也在不自觉地慢慢后退。不知不觉间,林幼安退到了玉兰树旁,后背撞到了树干上,林幼安向后看了一眼。
本想蹲下身子,从苏璟侧边溜走,可还没等她行动,手腕就被苏璟一把抓住。苏璟一只手撑在玉兰树上,另一手抓在林幼安的手腕,将她死死的摁在树上。
林幼安微微抬头,看着眼前被墨紫色布条蒙了眼的少年。少年微微张开的嘴唇正轻轻的喘着气,温热的气息轻轻吹在她的脸上又慢慢上去,喉结也睡着呼吸微微滚动,他声音沉声道,“还给我。”
不知为何,林幼安只感觉脸开始发红,慢慢变得滚烫。她赶忙将手里的剑还了回去,用着自己冰冷的手捧着自己的脸,试图用快速将脸上的温度降下去。
等到她再次回头时,却发现苏璟已经离开了。林幼安在院中又待了会,她便又回到了厢房。
厢房里,只有墨香和她的丫鬟司雀。墨香手里正端着刚煎好的药,在一勺一勺,温柔细致地喂着云慕。
林幼安轻轻趴在门边,迟疑要不要进去时。
对方却早已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开口道,“来了就进来吧,站在门口作甚?我又不会吃了你。”
林幼安磨磨唧唧地扒着门口走进屋内,站在房屋中间,问道,“阿文呢?”
“阿文?”墨香轻轻一笑,将最后一口汤药喂进云慕口中,微笑着看向林幼安,“你说子慕呀,他同我阿父回京城求药去了。”
“什么?”林幼安有些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心中涌起一阵担忧,她心里害怕白行文会不要她了。
墨香看着她这样的反应,心里也有些明了几分。看着林幼安那有些可怜巴巴的表情,她将药碗放在司雀手中的木方盘子里,漫步向她走来。
墨香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道,“你不要怕,过几日他们便也就回来了。”
她顿了顿又道,“你好像很怕我?”
“没有。”林幼安立刻用力地摇头反驳。
“那就是讨厌我?”墨香又问。
“也没有。”她继续否认。
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懂,她对墨香谈不上喜欢,也说不讨厌,可每次见到墨香心中总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敌意?
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
墨香见此情景,嘴角微微翘起,轻笑道,“好了,不逗你了,这几日若是一直让你待在府中肯定也是无聊,可想出去走走?”
“嗯?”林幼安愣了一下。
“带你去集市上逛逛如何?不如我们将子云也带上?”墨香笑着提议。
............
翌日清晨,晨曦如同轻柔的薄纱,悄然蔓延至木地板上。林幼安早早便起了床,期待着今日出去集市。
然而,苏璟却并不愿出去,她与墨香费劲口舌,软磨硬泡了许久,苏璟才终于松口。如此一来,等到他们出门时已然快要午时了。
午时的日光直直地倾洒而下,将古老的街道照得透亮。青石板路在骄阳下泛着微光,往来的行人脚步匆匆,挑担的货郎吆喝着穿梭其中,担子里五彩的丝线、精巧的玩意儿琳琅满目。
苏璟静静走在她俩身后,双手抱胸,那捆绑在眼上的紫黑色布条,随着他沉稳的步伐,在空气轻轻飘动。
听着街道上嘈杂热闹的叫卖声,苏璟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所以你们叫我出来干?我又看不见。”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我无奈与调侃。
“看不见可以听啊!”林幼安的声音迅速传到他的耳边,他的语气中满是关切与好奇,“整日待在府中,你难道不觉得无聊吗?”
“不会。”对方依旧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的回答。
“无趣。”林幼安看着苏璟,行中暗自思忖,真的难以想象,这样的人每日的生活是何等的单调。每天除了待在院中练剑,便是品茶,晒太阳。
可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对方脸上的布条是,才恍然意识到,他现在好像就只能干这些事情了。那他是不是也是会无聊?以苏璟这样性格的人,即便无聊,恐怕也不会轻易说出口吧?
所以在逛完集市回府后,林幼安只要一有空,就会在府中寻找苏璟的身影,想办法去找他聊天。
一日,苏璟终是忍不住了,问道,“这几日你一直跟着我作甚?”
林幼安一脸坦诚地看着他,直言道,“我怕你无聊。”
在听到这个答案后,苏璟微微一愣,随后有些头疼地闭上了眼,伸手轻轻扶着额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其实,他并非是不习惯,毕竟在他小的时候,白行文也是这样每天骚扰他的。
夜色降临,苏璟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站在窗边。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打破夜晚的宁静。
片刻后,一个黑色的声音如鬼魅般从苏璟背后的窗户翻了进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的跪在他身后,“少君”。
他缓缓转过身来,沉声问道,“情况如何?”
千念将那日捡来的西域短刀呈上,“此刀名为苍洱短刀,前几日我去诡市打听了一下,虽是出自烟雨堂,但却是一个把西域刀,而且找在五年前就被一个西域商人买走了。”
苏璟接过刀,在手中轻轻旋转,手指细细地摩挲着刀身上的雕刻图案。
他微微叹息,说道,“好知道了。可有查清那粉末可是什么?”
千念无奈摇了摇头,“未曾。在京城我找了好多药馆都没有发现,既然这把刀来自西域,我以派人前去西域打探了。”
他漠然不语,只是轻轻点点头。
就在千念起身要离开时,他却突然叫住了千念,“他们我不放心,还是你亲自去一趟吧。另外......”他走上前,伸手扶住千念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难道的关切,“一定要平安回来。”
面对这突然的关心,千念有些惊讶的张开嘴,要知道从前苏璟是从来不会这样的。不过,他还是应坚定地了一声,随后便匆匆离开了。
从小到大,苏璟最信任的人只有千念和云慕。不单是因为他们俩个从小陪他一起长大,还有的是彼此之间那浓厚的感情,对于他们,苏璟从来没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下属,跟多的是兄弟,就像亲人一样,要知道亲人是永远不会背叛彼此的。如今云慕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他知道不希望千念在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