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卿下蓬山 > 第74章 大度

卿下蓬山 第74章 大度

作者:锦观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16 10:57:35 来源:文学城

数日后,三人终于在一户农家落脚。是夜,郑岸坐在铺着兽毛毯子和外袍的简易木榻上,不停挠身上的肉说:“痒得很。”

程行礼小心地替他拆了绷带,说:“长新肉,是要痒。”

看着昔日壮硕漂亮的胸膛肌肉上满是刀伤缝痕,程行礼有些不忍,缴了帕子细细擦拭。最长最深的那条伤痕已经愈合不少,宛若蜈蚣的疙瘩肉与一长条狰狞新肉在饱满结实的胸肌轮廓上停留,看得程行礼又想起那日的白骨森森。

“怎么了?”郑岸前段时间的伤药都是医馆大夫换的,程行礼帮他还是头一遭,看着程行礼剑眉紧拧的样子,以为是自己日间又说错了话。

程行礼仔细的用绸布擦着伤口周围,答道:“没事。”

“这伤又没什么,那个当兵的身上没几块伤疤?”郑岸看程行礼一直盯着自己的伤口看,不过瞬间就猜出了他的想法,笑着说,“再说了,男人有疤那才更帅。”

程行礼嗯了声,郑岸靠着墙闭上眼睛享受这一美好时刻。但很快,他发觉程行礼很久都没动,同时一道火辣辣的视线停在胸前,睁眼问:“怎么了?”

程行礼抬眼看他,手指着胸膛上的一伤疤,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以前没有的。”

郑岸瞧了眼,淡淡道:“你怎么知道以前没有?很久前就有了。”

“是吗?”程行礼凝视着郑岸,认真地说:“这不是刀伤烫伤,是什么?”

郑岸喉结滚动几下,答道:“以前就有了,早年跟室韦打仗的时候,敌将刀砍过来……”

“金驼峰的时候,我仔细看过。”程行礼不容置疑的声音打破郑岸的解释,“你这里没有这道疤。”

郑岸却说:“你记错了,这疤真的很久前就在了。”末了他又说:“谢谢你帮我换药。”

程行礼没有继续追问,帮郑岸擦好伤口换了药就抱膝看着毡帐中央的火堆,牛粪饼子和柴炸了点火星子出来,他的心就像那火星子一样炸着。

木榻不大,睡不下三个成年男子,察鲁就抱了捆干草睡在火堆旁,把榻留给少主程行礼和病人郑岸。程行礼怕察鲁冷,就一直为他铺草堆,还说察鲁睡上半夜,他睡下半夜。

察鲁说:“没事郎君,别担心我。”

但程行礼还是坚持着把察鲁赶到了榻上睡,自己睡草堆。若察鲁想拒绝,程行礼就冷着声音说:“你现在是不听我的话了吗?”

无法,察鲁只得照做。但他细算着时辰,子时一过,就跟程行礼换了。

夤夜外面刮起了风,风声呜咽着吹进一直未睡熟的程行礼心里,他小心地翻了个身朝外。

身后的郑岸突然小声说:“谢谢你。”

程行礼不想郑岸这么晚了还没睡,方才察鲁在榻上郑岸一直没说话,他还以为这人已经睡了。

怕吵醒察鲁,程行礼低声道:“先前你已经谢过了。”

郑岸说:“我说的是金驼峰寒潭里那次,要是没有你,我就真的死了。”

程行礼笑了下:“不用谢。”

“应该谢的,只是我说晚了。我郑岸没有失手过任何事情,只有在那件事上错了。”程行礼在想哪里错了时?又听郑岸那发着抖的声音响起,“你为什么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好到我觉得我是特别的存在。我知道就算那天中毒的是拓跋瑛,你也一样会救他,并不是因为那个人是我郑岸,在你眼里我和拓跋瑛没有任何区别。”

“但我心里,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人。”

那一瞬间程行礼的心似乎被插进一把小刀,刀在慢慢切开他对郑岸所有的认知,想开口说话时。

郑岸却疲惫道:“睡吧。”

金驼峰寒潭那次,郑岸无数次恼怒程行礼的回答,可又无数次庆幸那次中药的是自己,而不是拓跋瑛。但一想,如果真是拓跋瑛,程行礼那么做了,他能怪他吗?

郑岸看着程行礼清瘦的背影,在黑夜中自嘲一笑,或许他还是会在日月相处中,喜欢上程行礼。

因为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拓跋瑛的错。

辽东春景也是一绝,一夜风来,吹开了河面上的薄冰。

芳菲春回大地,冰雪消融,嫩绿的草尖在雪下冒出。不同长安的繁华春景让程行礼短暂的忘却了过去几月的伤心事,加之有郑岸的疏导,他路上随行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夜间留宿时,郑岸若是无意或做美梦还能抱着程行礼睡,伤好之后,郑岸身上总是热乎的,夜晚怕凉的程行礼睡着了就会往他身上扑,郑岸只好却之不恭。

在翌日程行礼醒前郑岸会迅速把手从程行礼腰上拿开,否则通房小妾就一整天盯着他。

而在返回永州路上,程行礼在驿站来往的商人中知晓,正月时朝廷颁发政令重新丈量土地以及收税方式,将掌握在多数王公贵族手中的土地重新丈量好后划分给百姓。

税钱由土地贫富户等与人头交予,并重订交税日期,去除以往多余的税钱,只收土地前及粮食。不像以往那般用粮食、绢布、劳力抵税,这新法程行礼以前就听师傅在天子面前提过,但并未成功,于是好奇这次成功的原因。

商人消息最是灵通,他们说去年八月长安附近的蓝田、江南、郑州等地闹了好大的水灾,土地颗粒无收,眼瞅明年还要交税,于是江南有人举二十万兵马造当今圣上的反。

圣上大怒,中书令和成王便言可先在江南试行新法,圣上应了,不顾世家反对改革税法,而今年年初时见成效不错便颁布全国,让各地官员缓缓而行。

程行礼隐约嗅到一丝党派纷争,说:“不知主管江南此次税法改革的是哪位官员?”

胡商答道:“好像是北阳郡王的小儿子,叫郑郁的,他去年就任浙东观察使了,原来那个淮南节度使贪污被砍了。”

自离开永州后,程行礼就没接收过朝廷的事,纵郑厚礼来信也只说永州一切安好,绝口不提朝中事。况且辽东之地,距京中上千里,天子令要下效到此也难。

程行礼又问:“我听说他是门下侍中袁纮的学生,这次税法施行,想来这位大相公也出力不少吧。”

税法改革,除却了土地税外还有商税,商人们高兴也自愿多说:“我十一月从洛阳来时,听说袁相公已经被任为陇右节度使就官鄯州了,估计是得罪了世家遭报复了。”

另一位商人说:“这怎么是贬官?我觉得圣上对这位相公很器重,估计是让他出去避避风头。再说了,堂堂一方节度使掌下辖州县所有官员调配比内阁相公威风多了。”

于是乎几位商人就这事又议了起来,程行礼无心听这些,只做个颔首附和的人,心想十一月从洛阳走时袁纮就被外任,那应是在中秋前这事就定好了的。

当夜,程行礼就写好信拜托去长安的胡商转交给魏国公府的袁亭宜,并表示只要交了信,袁亭宜就一定会给报酬。

胡商有钱拿,自然同意。

程行礼望着天上月,轻叹一口气,郑岸说:“想什么呢?你师傅我弟弟升官是好事,况且皇帝老儿这样做也是把百姓放在心里了。”

程行礼惆怅道:“是好事。但此事中书令居然不反对,他一直视师傅为死敌,此事上他居然也同意了。而能让世家答应,只怕是这背后付出了更大的代价。”

郑岸不明白朝局也不明白那些人的势力,只把洗好了的樱桃喂给程行礼,自己把烂了的悄摸着丢进嘴里吃咽下。

两人望着同一轮山河明月。

春分前,三人到了榆衫满林的龙山脚下。彼时春意正浓,阳光照着蜿蜒盘山脚而过的溪流。

一身冬藏弄得郑岸不太舒服,他一见河流就走不动路,脱了衣服就往水里钻。

“终于回来了。”郑岸双臂展开靠在岸边,单衣搭在眼上防太阳刺眼。

察鲁在浅溪另一头兀自洗着,程行礼解了头发边洗边说:“照现在的路程,三月前我们能到永州吗?”

“能。”郑岸全身**地浸在溪水里,懒懒道:“你赶着回去过上巳节吗?”

程行礼答道:“友思生辰,我总得陪他。”

郑岸:“七岁的?”

程行礼嗯了声,郑岸又问:“要是吃酒开宴,我能去吗?”

“小儿生辰能有什么宴席。”程行礼搓着头发,顺滑如丝的黑发在泛着金光的水面飘着,“不过是请几位他的玩伴吃个饭罢了。”

郑岸脱下单衣沾了水擦身,漫不经心道:“我也是他好友玩伴嘛。在八盖村里他最喜欢和我待在一起了,要不是后面拓跋瑛来孔雀开屏,我可就是他最好的朋友。”

程行礼把洗好的头发用木簪挽起而后开始洗澡,回想住在八盖村时,友思整日跟着郑岸,不过多数时候都想郑岸教他耍刀子,笑着说:“应淮兄此言有理。但拓跋没有你说的那样,日后相遇还希望应淮兄与拓跋平和一些。”

“那不行,我跟他尿尿都呲不到一个壶。”

程行礼:“……”

郑岸洗完澡开始洗单衣衬裤,很是顺手地把程行礼和察鲁的也一起洗了。

程行礼许久没洗澡,以至于还在搓身上的腻子,说道:“他可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何至于此?”

郑岸把洗好的单衣扔给察鲁,说:“铺在草地上晒一下。”随后用手往后撩了把额发,露出凌厉的剑眉,朝程行礼哇了一声,嫌弃地说:“他知道我是他的兄弟还抢我媳妇儿,拓跋瑛这小子从小就蔫坏得很。他才是那个斯文败类,不成体统的人!”

程行礼:“……”

这一路上,郑岸在语言上总是拳打拓跋瑛,脚踢察鲁,恨不得把这两人揉吧揉吧弄碎了丢进鸭渌水,若是条件可以,他会给两人贴心地绑块石头免得游回来。

好不容易有了个好机会好境地,郑岸一边洗澡一边抖搂拓跋瑛小时候的坏事。自然这里面的好人多以郑岸形象为主,反派以拓跋瑛为主。

“不许骂他。”程行礼听得脑仁嗡嗡的,沉声道。

郑岸看程行礼快生气,咂摸着说了最后两句,突然头脑灵光一过,问:“拓跋瑛真没有在你面前骂过我?”

程行礼面无表情地看着郑岸,说:“他不是你这种人。”

“什么叫他不是我这种人?”郑岸义正词严道,“难道你喜欢他不喜欢我?”

程行礼在水里默默转了个身,他不想回答这个无趣的问题,看察鲁已洗好了澡穿好衬裤坐在岸边等他们,回头催促郑岸:“你洗快点。”

怎料一偏头就撞上个温热的硬物。

“你真不喜欢我吗?”

郑岸醇厚磁性的声音贴着程行礼的耳廓,程行礼说:“我待你和拓跋没有任何区别。”

这个回答无异于是锥心的,可郑岸已是经历过风雨的男人,不过一瞬就平复下来。而且他发现了程行礼性子上的一个小问题,那就是他不喜欢回答一个他正在逃避的答案,或者说他不喜欢被质问。

所以郑岸斟酌了下,低声道:“那你在金驼峰救我做什么?”

程行礼用单衣擦干头发和身体上的水上岸,面无表情地说:“我想死。”

郑岸:“……”

郑岸微微挑眉,奖励自己猜的没错。

这个问题对于程行礼来说不是正在逃避的也不是质问,所以他会大大方方的回答。

三人洗完澡,除了察鲁穿着裤子外,程行礼和郑岸都全身**地睡在铺着氅衣的草地上。

程行礼说:“我们要在这儿过夜吗?”

从渤海国出来,三人没少在野外过夜,有时找个草屋睡了,有时挤在马车里也能将就一晚。

郑岸双手垫在脑后,说:“晒一晒嘛,难得有这样好的天儿。等衣服干了我们就走。”

程行礼偏头看见郑岸右手的皮套,那是他在胡商手里买的,无名指和残缺的小指隐在皮套下,只要郑岸不提,就没人知道勇武的北阳世子五指不全。

“看什么呢?”郑岸笑着偏头看程行礼,似笑非笑的眼神下藏着汹涌的爱意。

程行礼心莫名停了下,答道:“没什么。”

摸着头发还有些湿,程行礼就裹了件氅衣坐在岸边梳头发晒干。郑岸是个无所谓的,披着一头长发,不停甩着脑袋,活像只甩水的狗。

郑岸甩完水,见程行礼那清资优雅的身影和流畅如玉的侧脸,朝打坐冥神的察鲁说:“你觉得你家少主好看吗?”

察鲁少言,一路上非必要事不会说话,只点了点头算是答了郑岸的问题。

“你打算一辈子跟着他?”郑岸问。

察鲁点头,郑岸说:“你跟着瑶姬前辈多久了?”

察鲁沉吟道:“不记得。”

郑岸:“那你还记得你今年多大吗?”

察鲁睁眼,瞳孔中似有一丝红影随着夕阳并入程行礼的脸上,他说:“不记得。”

郑岸:“……”

心想难不成瑶姬扔了个傻子来照顾程行礼吗?还是说他真的不记得自己年岁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家少主怎么用你?”郑岸嫌弃道。

察鲁答道:“我不是瓦台他们。”

“瓦台是谁?”

察鲁:“伺候少宫主的人。”

想起那群穿衣风骚的男人,郑岸嗤笑:“那你还是个干净的了?”

察鲁阖眼点头,郑岸说:“察鲁,你家少主不可能一个人,他总会有个伴儿的,对不对?”

察鲁点头,郑岸:“所以,你得记住他这个伴儿就是我。”

察鲁莫名其妙道:“为什么?”

“你不想你家少主是一个负心汉吧?”

察鲁再次睁眼,面无表情地看郑岸。

郑岸说:“我跟你家少主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他早已得到了我的人和心,还说最喜欢我。要是他不给我个什么名分,那他岂不是就成了负心汉?”他拍了拍察鲁的肩膀,很是大度地说:“我这人最好说话,你看咱俩住在一起最和谐了,路上不吵也不闹。要是你家少主跟其他人在一起的话,若是对方心眼小,第一个就容不下你。”

察鲁漠然道:“其他人是指拓跋瑛吗?”

郑岸:“……”

察鲁:“少主说他是好人。”

这话气得郑岸差点喷出一升老血,怒道:“他不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4章 大度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