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灯红酒绿的诡谲让?迷醉,觥筹交错间,暧昧的色调侵蚀着麻醉的男男女女。
人群喧嚣,鼓点刺耳。
人流穿梭中,靠近吧台的女人戴着银丝吊坠耳饰,剪裁合身的黑色露肩裙紧紧地裹在她纤细的身段上,头微扬,优美的颈线在灯光下若隐若现的。
往下,如玉的锁骨在举手投足间轻佻,说话间,嘴角勾勒的弧度叫人望而止步。
“美女,你的酒,请慢用。”
汐爻帮客人调好酒,指尖轻推出去,擦拭着手里的酒水,转头不禁调侃道:“裴大小姐,这大周末的你不去对付你家老爷子,跑我这里来干嘛?”
裴瑾书面无表情,不搭理她。
汐爻见她不应,手肘半撑在桌上靠近她,还故意摆出妖娆的姿势,媚着那双桃花眼,嬉笑道:“咋啦,是不是想我啦?”
越靠越近。裴瑾书不解风情,伸手,一巴掌结结实实地盖在汐爻的脸上。
汐爻当即皱眉,弹了回去。继而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哭嚎着嚷道:“啊,你干嘛!”
“我好不容易化的狐狸妆。”急忙拿了一只盛有半杯红酒的杯子,上下左右检查自己的脸后,妆没花,开始自顾自碎碎恋起来。
“哼!死女人,冰块脸,太过分了,一点都不解风情,不懂怜香惜玉!活该你单身,......”
裴瑾书撇了她一眼,见她嘴里叭叭叭不停,在心里默默地吐一口气,放下酒杯,不耐烦地打断她。
“唉呀,好啦,别在那里咒我了,我真有事找你。”
算起来,两人相识了30多年,说得上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了。只是性格差很多,裴瑾书比较沉稳,而汐爻却与她恰恰相反。两人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在同一所,彼此的脾性和癖性了如指掌。
汐爻从高中开始就有女朋友,直到现在,林林总总的应该也有五个前任了,至于为什么分开,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
经历得多了,也就云淡风轻,万事随缘了。
而裴瑾书母胎solo,也不知道是心高气傲,无欲无求,还是见多了汐爻悲惨又好笑的爱情史,渐渐对世俗的情情爱爱没了激情,甚至于说觉得谈恋爱麻烦,毕竟一个人习惯了,也挺自由自在的。
汐爻突兀地止住了“漫骂声”,扭头,一副吃了亏的样子瞪了她一眼。
“谁管你啊!”其实她太了解她了,知道她磨不过自己,迟早要“认怂”。
裴瑾书自动忽略她的反击,直奔主题:“你最近谈女朋友没有?”
“!!!!!!”惊天奇闻!
汐爻瞳孔已经瞪得圆鼓鼓的,的亏没喝东西不然得来个“小雨如丝”。
“卧槽!你什么时候关心我的私生活了!不对,你关心我有没有女朋友干嘛!”
慢慢的,她双手抱胸,上下打量这位衣着性感的女人。警惕性往后仰着身子,”卧槽!你不会贪图我的美色吧!”说着完全不给裴瑾书反驳的空隙,臭美起来。
“虽然我长得国色天香,沉鱼落雁的,但我不吃窝边草啊!我警告你啊,你乘早打消这个念头。”
裴瑾书只是目光幽幽地看着她。闻言,嘴角抽搐了几下,压制住心里的无语。
毫不留情地泼冷水,“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汐爻闻言,松了一大口气,摸了摸自己担惊受怕的小心脏。
还好还好。
对我没兴趣就好,没兴趣就好。
虽然我喜欢美女,但......
和她这冰块谈恋爱我怕是憋都能憋死。
她看了一眼她,起了鸡皮疙瘩,小声嘀咕:“咦……”
裴瑾书见她自顾自碎碎念:“……”
“欸,问你呢!”
没想到还挺认真!
汐爻脑袋里满是问号,手自动地撑在桌面上,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又激动地往裴瑾书那边靠,“欸,不是,你问这个到底干嘛?”
“还是你最近性情大发,耐不住寂寞孤独,需要我给你介绍美女吗?”
裴瑾书瞧她一副八卦贱兮兮的吊样,无语更甚,无声地白了她两眼。
“懒得和你说!”说着就拿起面前的酒杯,将杯中的一大半就灌进嘴里。
汐爻见她反应还真是奇怪得很,好看妖艳的桃花眼遽然眯成一条缝,笑眯眯地开始上下打量这个高冷又带着妩媚的女人。
肤白貌美,唇红齿白,加上修长大长腿。
“嗯.......”
手指佻着自己的下颌,若有所思,“嘶~,裴大美女,你最近好像有点奇怪啊。”
裴瑾书像似被看出来了。
当即神色慌张,转动旋转椅,躲开她审视的目光,掩饰着说道:“有......有吗?”
汐爻见她眼神躲避,行为诡异,算是端倪出来了,这家伙肯定有事!
毕竟穿同一条露裆裤长大的,她太了解她了。
“哦,真的没事?”故意尾音上调,继续逼问她,“真没事的话,我就去擦杯子去了。”
“走了哦......,真的走了哦......”
裴瑾书抿了抿嘴唇,迅速将身子转了回来,“你烦不烦啊!”
汐爻也不逗她了。
“好好好,我的错。”
“说吧,最近是遇到什么人了?”
“嘶~我猜猜,是不是一个女人。”
裴瑾书惊愕地看了她一眼。
汐爻从她的反应看出来了,她猜对了。
她笑得不加掩饰,“我再猜猜,是个女人,还是你的邻居,对不对!”
裴瑾书不否认。
汐爻大惊失色,激动起来,“所以,你喜欢上她了?”
一针见血。
裴瑾书被拆穿了。她眉心紧锁,喉头发紧,薄唇阖动,不想承认更不想否认。
汐爻愣了好长时间。她本来只是想试探她一下的,没想到.......
她按耐不住了,风风火火地从吧台里面跑出来,拉过一旁的椅子,直接和她面对面,腿贴腿的。
“卧槽卧槽卧槽,你真喜欢上你隔壁大妈了啊!”
“她多大了?干什么的?结婚没有啊?有孩子吗?.......”
“还有,她喜欢女人吗?”
一些再简单不过的问题,裴瑾书抬眼看了汐爻一眼,嘴唇蠕动,可自己一头雾水,无从回答。
是啊,她喜欢女人吗?
她结婚了吗?
可是,她有个孩子,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她怔愣着,耳边的噪音仿佛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眸光黯淡了几分,长睫扑闪。
汐爻还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用腿碰了她一下,小心翼翼地试探,“欸,你......不会不知道吧?”
裴瑾书被撞醒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情绪调整回来。右腿挤着两人之间的腿缝从面对面转向吧台,拿过刚才点的威士忌倒了半杯,继而耸了耸肩,佯装无所谓地笑了笑。
“笑话,我们只是邻居罢了,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再说了,我也没说我喜欢她,没兴趣。”目光瞬间转冷,也恢复了生人勿近,一副云淡风轻的气场。
“……”气氛冷寂而怪异。
汐爻见她反驳得倒是有凭有据。也知道她好面子,不想让她尬尴,也跟着耸了耸肩,
“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说着起身,该去给客人调酒了。
回到吧台里面,还不忘提醒一句,“如果觉得和一个人没有结果,最好还是不要有过多的接触,毕竟,你不可能每次都能控制住你的意志,到时候当心引火上身。”
“长点心吧!我的裴大美女”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工作。
裴瑾书不回答,只是点头示意。
从酒吧出来,刺骨的寒风侵占四肢百骸,裴瑾书修长的束身裙外面裹着黑色的毛绒大衣,衣摆一上一下随风飘动,飘雪落在发丝,落在肩膀,落在白皙骨感的脚背上。她扬头,泛黄的灯下,绵绵不绝地雪花模糊了四线,脑海里一直浮现出汐爻的话。
”没有结果,就不要靠近。“
是啊,没有结果的事情,何必呢?
这天太冷了,再醉的人也该醒了。
她收拢大衣,裹好自己,快步往别苑走去。
快到别苑门口,抬眸,视线穿过路灯和稠密的飘雪,一辆刺眼的红色布加迪停在门口,副驾驶里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愣住了。
言初意:“江总,麻烦你了。”
江寒:“没事儿,反正我也顺路。”
言初意挎好包,笑眼弯弯地关上了车门,“谢谢江总,江总开车注意安全,拜拜。”还不忘挥了挥手。
似曾相识的一幕。
眼看豪车轮胎擦过残雪雨水要开走了。
裴瑾书瞬即转身,背了过去,放在口袋里面的手已经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有些痛。
看来脑子还未完全清醒,躲她的方法毫无技术含量。
车子离开视线,言初意抬眼,不经意往远处看了一眼。马路对面,见熟悉的背影立在泛黄的灯光下,一动不动的。
她搓了搓手,微蹙眉:嗯?她怎么在这里?
从上往下,看她穿着高跟鞋:不冷吗?
因为毫不知情那人现在的情绪,大大方方地扬声喊道:“裴小姐,你要回家吗?”
裴瑾书不知听没听见,没有转身也没有任何回应。一直站在那里,口腔与鼻腔的白雾随风消散,冷得有些发抖。
言初意喊了半天,见她不回答。以为她没听见,看了路,提包快速穿过人行道。
“裴小姐?!”停在她旁边,比肩而立,好看的脸上都是温柔的心意。
裴瑾书闻声惊愕地转头,见对面的人不知何时过来了。
动了动脚,有些想逃。
可……
“言小姐,好巧啊。”她嘴角上扬,佯装淡定地问道:
“怎么了?找我有事吗?”可目光一如往常,犀利又清冷。
言初意见她好似不太开心。
“哦,没事儿,我看你站这里好久了,这大晚上的,怪瘆人的。”她本想开玩笑缓解气氛。
裴瑾书明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回答,偏一副冷漠脸,“有吗?我就想醒醒酒。”
言初意这才闻到,从她身上飘来的酒香。
天气太冷,吸了吸鼻子,“喝酒?你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吗?”
“你胃好点了吗?胃不好还是少喝点酒,对胃不好。”
猝不及防地,裴瑾书又听见了这些关心的话语,心一揪。
这人为什么总是这么爱多管闲事!
她红唇微张,压低声音,客气而疏远道:“没事儿,习惯了,谢谢言小姐关心。”
言初意明显察觉到了她的冷漠,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僵硬,垂了下来 ,尴尬地无所适从,“哦,那你……”
“言小姐还有其他事情吗?”话音未落,裴瑾书长吐一口气,咬牙不耐烦地打断道。
说完,她扭头直视她一眼,眼神里更是说不出的冷。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泛黄的光从上面打到女人面无表情的脸上,淡漠眼眸。
雪太大了,她看不明白她。
言初意相视一眼,面前的人太陌生了,“我……”
还以为认识这么久了,她们已经是朋友了。
可看她的态度,到底是自作多情罢了。
她水眸揉怯,突兀地止住了语音,不自觉地后退。
她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又惹到她了,反正听她这样说话,就是不舒服。
“没有!”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要走也是自己先走!
雪地靴踩上人行道,越走越快。
“死冰块脸,臭冰块脸,冻死你算了!”路过大门,伸腿一脚,门口的花草无辜躺枪。
裴瑾书任由言初意踩着雪,冒着火与自己背道而驰。
漫天飞雪,小雨忽至,周身寒气四起。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不知又过了多久,任湿冷的风迎面袭来。慢慢地,伸出手掌心,待几片雪花落入掌心,又慢慢合拢收紧。
有些东西,就像这雪花一样,原本以为触手可及,但抓回来的却是一掌冷雾。
“随便吧!”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戾气,动了动麻木的双腿,插兜往大门方向走去。
(*?)σ怼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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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