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打扰【重生】 第21章 我分的清楚

小崽崽一个崽进入诊室已经很长时间了。

姜兆西和费成曜两个大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盯着监控。

监控可以很清楚的看清诊室内的画面，但是没有声音。

画面里，小孩很配合的做了各项检查和测试，然后跟主治医师聊着。

主治医师唐医生曾是费成纪的师兄兼好友，心理学和社会学的双料博士，非常靠谱的人。

对好友的孩子，自然也是尽心尽力。

费成曜今天没有去公司，直接陪孩子过来，虽然没有穿正式的三件套，但依然是衬衫加西装外套。

坐的久了有些燥热，他伸手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

公立医院就是环境差一些，可大哥的这位朋友也很有性格，嫌弃私立医院的设备不全面用着也不顺手，偏要他到公立医院挂号不可。

幸好今天出国际部的门诊，因为不能用医保，人并不多。

一旁的姜兆西若有所感，变魔术一样从背包里拿出焖烧杯，倒了一杯保姆阿姨早上煮的银耳雪梨汤递给费成曜：“费先生，别担心，阮阮没事的。”

昨晚没有休息好，费成曜双目发红：“阮阮是我大哥唯一的孩子。”

如果连大哥唯一的孩子都照顾不好，自己还有什么用。

姜兆西犹豫一下，还是抬手在人肩上拍了拍：“阮阮没事，真的，相信我。”

男生的目光清澈而笃定，费成曜喝光手里的雪梨汤，竟真的安下心来。

许久，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一脸严肃的唐医生将孩子送了出来：“家属进来一下。”

姜兆西接住走过来的阮阮，费成曜起身跟上医生。

还未进入诊室唐医生又回过身：“不是你”，又指指姜兆西：“你进来。”

费成曜不解：“唐医生。”

看起来很严肃的唐医生并未理会，直接进入诊室。

两人互换了位置，姜兆西乖巧走进去，以前父母发生车祸的时候经常出入医院，面对医生总是莫名的紧张和尊敬。

“小孩子在这个年龄遇到父母双亡的事情会是很大的刺激，但是年龄也是个双刃剑，有时候年龄越小反而越容易治愈。”

“但是现在不管是测评数据还是孩子自身的表现和家长的描述都有比较大的出入，但是小孩子又没有办法完全描述清楚，所以需要再和家人了解具体情况。”

“本来应该找成曜，但是孩子比较坚持希望跟你了解情况，所以还请配合一下。”

姜兆西沉默片刻：“我这样问可能不太合适，但是您可以帮孩子保守秘密吗？”

“这里是医院，我们会根据医疗判断给出最客观的方案，当然家属也可以拒绝。”

姜兆西当然也知道，阮阮的情况需要医生更清晰全面的诊断。所以还是将孩子的实际情况讲了出来。

唐医生：“所以一年来孩子除了成曜几乎不跟其他人沟通？”

“是的。”

唐医生：“也不出门？”

“嗯，最近好一些了。”

唐医生：“所以从你开始接触，你的感知是怎么样的？”

“阮阮很想念爸爸妈妈，但是不太愿意提及，其他的方面除了顾忌他小爸而故意表现出的行为之外都挺好的，很可爱，也像其他小孩一样喜欢粘着大人。”

姜兆西：“哦，另外非常聪明，在没有大人照顾的情况下他生活几乎可以完全自理，智商也非常高。”

“所以你们觉得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有计划的长期伪装以至于可以瞒过身边几乎所有的大人，你们觉得这样是正常？”

姜兆西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阮阮不是普通的孩子，普通的孩子绝对到不了他那样的智商，但是阮阮绝对不是有问题的孩子。

虽然自己不是医生，但是这么久的亲近感觉不会错。

姜兆西：“阮阮是个很好的孩子。”

“你一两个月的判断太主观了。”

唐医生好像是个脾气不太好的医生，姜兆西有些担忧，自己是否说的太多了，会不会影响到阮阮。

作为专家繁忙的唐医生不会顾忌姜兆西忐忑的心情。

他起身推开门，递给护士一张单子吩咐道：“带孩子去做这些检查。”

说完又面向费成曜：“你也进来。”

费成曜走到姜兆西旁边的位置还没有坐下来，唐医生的话劈头盖脸而来：“你就这么照顾你哥的孩子？”

“你如果想让他跟你和你爷爷一样，那不如干脆把他送回老宅。”

诊室的气氛从紧张直升到剑拔弩张。

姜兆西也从座位站了起来。

费成曜陡然僵了一下，但依然勉强维持了风度翩翩的情绪：“唐医生，您是我大哥的朋友，所以我尊重您。”

“你不用尊重我，”唐医生虽然是坐着，自下而上的视角但气场依然很有冲击力，“别觉得换了套装扮，就真能成为你哥哥。”

“你西欧小霸王不是不可一世吗？你哥嫂去世一年了，你几件事情做好了。”

“你哥嫂去世之前，我见过这孩子，那时候他什么样子？乖巧可爱，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你现在带孩子来找我，我看你应该先看心理医生。”

不知道从哪一句话开始，彻底激怒了费成曜，他身上的斯文气息已荡然无存，想要发作，但看了一眼一旁的姜兆西还是选择夺门而出。

对于自己气走了病人家属唐医生似乎没有觉得什么不妥，甚至观察对方的反应还觉得有些满意，又看看一边茫然的姜兆西：“你不追去看看？”

姜兆西连忙跟过去，前方人影一闪，安全出口的门发出砰的声响。

姜兆西跟进去，门再次轻轻的砰一声关上。

严格来说，姜兆西和费成曜接触的并不多，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人现在的样子。

过往的斯文儒雅成竹在胸都被撕了下来。整个人半弓着背靠在墙上，在楼梯间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很是颓丧。

“费先生，您没事吧。”

“这个，这个医生好像脾气不太好。”

“我们可以投诉他……。”

也不知道自己的安慰有没有起到作用。

“西西，我没有把阮阮带好是吗？”

平时矜贵高大的男人，现在耷拉着脑袋像挫败求安慰的大狗。

“您已经做的很好啦。”姜兆西好像有一股魔力，很平平无奇的一句话让人听起来很熨帖。

“西西，可以抱一下吗？就像抱阮阮那样”，男人抬眼看过来，目光楚楚可怜。

“不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姜兆西几秒的愣神，就被人拉住了手臂轻轻一扯，有力的手臂环上腰间，大狗头搭在了肩膀上。

“我想查出哥嫂的死因让那些人付出代价，我想替我大哥控制好费氏，我想照顾好阮阮，一年了，我都没有做到。”

“西西，我是个废物。”

伴随着说话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环在后腰和后背的手臂越箍越紧，姜兆西被迫微扬起头来：“费先生，其他的我不懂，但是照顾小孩是个长期的事情，阮阮不会因为这一年就变成坏孩子。”

“而且，我很确定，阮阮真的是很好的孩子，他虽然年纪小但很懂得爱，只是还不能完全把握好分寸。”

“您也是很好的人，您对阮阮、德叔他们还有我都很好。”

“也许有一些暂时无法改变的事情，但不是您的问题。”

我们家小崽子说的没错，西西是清甜的，费成曜顺着清甜的香气又往前蹭一蹭，鼻尖就触碰到了姜兆西脖颈的皮肤。

姜兆西轻颤一下。

原本埋在人肩上颓丧的脸浮出一抹笑来。

感受到人把手放在自己的腰侧推拒的动作，费成曜恋恋不舍的松开、后退，见好就收。

“西西觉得我和阮阮都很好吗？”

“当然。”

费成曜：“谢谢，抱歉，是我唐突了。”

“没有照顾好阮阮是我不能承受的。”

姜兆西试探：“我们要不要换一个医生？”

“那倒不用，唐医生是我大哥的挚交好友，他把我和阮阮都当自己人才会这样。”

“我大哥刚出事的时候，他看到我脸上都写着为什么出事的是我大哥不是我。”

姜兆西微讶：“这样给阮阮做诊断真的没关系吗？”

费成曜抚平微皱的西装外套：“没事，走吧，他专业很厉害的。”

两人再回来又等了一会儿，阮阮终于做完了所有的检查和评测，于是两位大人又被双双传唤至诊室。

之后就是诊断结果，因为小小年纪痛失双亲，存在一定程度的情感困扰问题，但孩子本身拥有一定的矫正能力，总体并不严重，但是某些行为和认知需要关注。

所以建议家长充分陪伴，给到充足的爱，同时关注行为和认知的发展，定期来做测评。

给完诊断结果和建议的唐医生嫌弃的看一眼费成曜，目光转向姜兆西：“小姜多陪陪孩子吧。”

并没有意识到称呼变化的姜兆西对阮阮的事一向很上心，他当然答应。

两人出来与阮阮汇合，中途费成曜借口又折返回诊室。

费成曜：“小姜是怎么回事？”

唐医生看他折返回来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从你青春期开始我就是你的心理医生，你那点心思我能看不懂？”

费成曜五马金刀的坐在诊室的凳子上，原形毕露：“既然叫了小姜，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很好？”

唐医生：“是个好孩子，关键能控制住你。”

费成曜挑眉，狂妄又帅气：“时机到了请你喝喜酒。”

把手里的病历本推到一边，唐医生起身接水泡茶：“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只是时机还不到。”

已经喝上枸杞水的唐医生心里冷笑：人家可是对你没什么意思，以后有机会欣赏浪荡纨绔滑铁卢了。

“你以后别在他面前对我那么凶。”

唐医生姜还是老的辣：“我不凶，你苦肉计怎么演。”

“没事赶紧滚。”

看人懒懒散散的起来走向门口，又叮嘱一句：“别总学你哥，你哥是你哥，你是你。”

费成曜：“我分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