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索额图的大手笔,康熙心里很是吃味,忍不住嘀咕:“哪日朕非抄了那老匹夫的府邸不可。”
胤礽听罢心里一惊,忙去哄人,直到把人哄的眉开眼笑,答应不计较索额图对他献殷勤才罢休。
晚上,康熙躺在榻上半阖着眼,胤礽才泡完温泉姗姗来迟。他蹬掉鞋子,跪坐在床沿去推康熙,把康熙推到了床里面。
康熙不明所以道:“从来都是你睡里面,今儿是怎么了?”
胤礽躺下来舒服地眯起眼睛:“儿子怕冷,阿玛躺的过地方暖和。”
康熙:“……”
【这个不孝子啊,自己嫌冷占了朕的地方,也不担心朕冷不冷。】
【哼,看在你如此享受的份上,朕便大发慈悲不和你计较了。】
想着,大手一揽,把人搂进自己怀里:
“哪儿也不如朕的怀里暖和,既然太子爷怕冷,今晚就趴朕身上睡罢,如何?”
胤礽一整个人压在康熙身上,道:“阿玛不觉得沉么?”
康熙捏捏他劲瘦的腰身,哼道:“你瘦的身上没有二两肉,能沉到哪儿去。”
胤礽被他捏的憋不住笑:“阿玛别,好痒啊。”说罢将下巴垫在康熙胸膛:“既然阿玛说儿子瘦,那阿玛不嫌硌得慌么。”
“不嫌。”康熙低眉瞧着他道:“朕若嫌你,早就把你赶回毓庆宫了,还会让你在乾清宫住着?”
“哼。”胤礽撇撇嘴,心里巴不得康熙赶紧把他赶回去呢,省的日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自己想干点什么都不敢。
“毓庆宫自从修建好,儿子都没怎么住过呢,要不是有李嬷嬷帮儿子打理,毓庆宫就要变成冷宫了。”
“竟胡说。”
不过说到李嬷嬷,康熙想起一个人来。
那李嬷嬷是胤礽的乳母,她的丈夫正是内务府总管凌普。
“近日你可见过凌普?”康熙问。
“阿玛怎么想起他来了?”胤礽道:“前日倒是见过,还给儿子包了一个大红包,说是压岁钱。”
“哼,他和索额图倒是有着同样的心思,都如此想着你,不过也算他们当奴才的对你的一点孝敬,你安心收着就是。”
想了想,他又道:“下午朕让梁九功给你送来的宝贝,你瞧着可还喜欢?”
“喜欢,只要是阿玛送的,儿子都喜欢。”
“那就好。”
康熙心里忍不住想:
【不过那些东西也算不得什么,以后整个大清,整个天下都会是你的。】
胤礽莫名心慌。
半晌,康熙抚了抚胤礽后背:“你怎么忽然心跳的这么快?”
胤礽:“……没,没有啊。”
他从康熙身上翻下来道:“阿玛,夜深了,咱们快睡罢。”说罢,吩咐梁九功将蜡烛全部熄掉。
白日里下了雪,夜里月光洒在雪地上,莹白透过窗子射进来,也能将屋里照的透亮。
康熙侧过身搂着他,睁眼瞧他。胤礽能感受到康熙的目光,但他没有睁眼。
他本想问康熙怎么还不睡,就听康熙心里念叨:
【保成到底知道不道,那凌普仗着是他的奶公又是内务府总管,中饱私囊,私下收授了不少官员的贿赂。若保成知道,是否有心包庇?若不知道,那凌普实在……】
胤礽睁开了眼:“阿玛。”
“怎么了?”
“儿子方才想了想,觉得凌普不能担任内务府总管一职,待过完年,您寻个由头把他撤了吧。”
康熙蹙眉:“这是为何?”
胤礽道:“他给儿子包的红包实在太大,足以和索额图的比拟,儿子只怕他人在其位,所受诱惑巨大,收敛了不少不义之财。他是儿子的奶公,儿子不忍多加斥责,倒不如撤了他的职位,让他留在儿子身边做事,儿子也好安心些。”
【看来保成并不知情,但从红包的数额中自己猜测出来了。】
康熙很是欣慰,不免又想:
【凌普虽贪财,但对保成是绝对的忠心,有他打理内务府上下,保成的一应事务自是不必担心,若换了旁人,难保对保成不尽心,怠慢了保成,且也不能确保就一定不贪不占。】
【也罢,为了保成,朕且睁一只闭一眼,以后寻个时机敲打一番,想来那凌普也能有所收敛。】
想到这里,康熙道:“他领着内务总管一职,逢年过节下面人难免要孝敬些,这在宫中也属常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只要他对你足够忠心就够了。”
胤礽听罢很是感动:“他忠心儿子,更忠心阿玛,既然阿玛如此赏识他,儿子会寻个机会和他说,让他收敛些,不让阿玛失望。”
夜里,胤礽刚和康熙保证过会敲打凌普,翌日凌普就慌里慌张的跑来见他了。
胤礽一见他那样就知道是有要紧事,便没在东暖阁见他,把人带回了毓庆宫。
一进屋,凌普就跪下请罪道:“主子,奴才该死!”
胤礽端坐椅上道:“出了何事,起来说话。”
凌普谢恩起身道:“主子,咱们的生意出了些纰漏,被恭亲王府的永绶阿哥和隆科多大人给抓了把柄了。”
“什么?”
胤礽站起身:“永绶和隆科多?他们俩何时凑到一块去了,又能抓你们什么把柄。”
“这……”
凌普心虚的很,胤礽见他那样当即质问道:“你们是不是背着孤做赌坊的生意了?”
“不,不是,奴才听了您的话,生意上从未涉及过赌坊。”
“那是什么?”
“是……是……”
“莫要吞吞吐吐,说!”
“是放贷的生意!咱们有两家门店明面上做的是成衣生意,实则暗中是放印子钱。”
凌普不敢看胤礽的表情,闭了闭眼,一鼓作气道:
“年下正是要用银子的时候,咱手底下的人往外放印子钱,谁知放到隆科多大人小妾的母家去了,这事儿被隆科多大人的小妾知道后,在府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埋怨隆科多大人心狠,不肯帮衬她母家,害得她母家去要借贷……隆科多大人气急败坏找上门,碰巧撞见了奴才,这才……”
“你们竟然敢往外放印子钱?”
胤礽眸色冷冽,喝道:“好大的胆子,是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凌普扑通一下又跪了下去:“是……索大人!”
“索额图?!”
胤礽猛地一拍桌子,砰地一声,吓的凌普跪伏在地。
“好啊,你们一个两个主意倒大,敢背着孤做这等事,若非东窗事发被隆科多抓了把柄,你们急着找孤救命,孤还被你们蒙在鼓里呢。”
“主子息怒……”
胤礽喘了两口气:“这事和永绶又有什么关系?”
凌普道:“是永绶阿哥身边的小太监欠了赌债,到咱们那去借贷,年底还不上了怕挨打,就将这事儿告诉了永绶阿哥。”
胤礽听的直蹙眉,凌普续道:
“永绶阿哥得知后很是气恼,带着人找到暗中放贷的店面,嚷嚷着要报官查封咱们的店面,下面的店主不认得永绶阿哥,便招呼手底下的伙计和阿哥带来的人打起来了,这一闹起来就被隆科多大人知道了,隆科多大人便找到了永绶阿哥,说要一起告御状。”
胤礽恼怒不已,一脚踹在凌普肩上:“狗奴才!你中饱私囊,私下收授官员贿赂,已经被汗阿玛知晓,孤费心思把你保了下来,你倒好,又给孤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不想活了你!”
凌普一听,当即吓得魂飞魄散。
“主子!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求您救奴才一命……”
胤礽气的咂了茶盏,何玉柱忙上前帮他顺气,“主子莫恼,这事虽被人拿住了把柄,但也不至于要了凌大人的命啊,何况……还有索相呢。”
是啊,凌普敢放印子钱,是索额图在背后撑腰,他即便可以舍去凌普,但绝不能舍去索额图。
胤礽缓了缓,问道:“隆科多的那个小妾,可是他从他岳丈府里抢回去的那个?”
凌普道:“正是。”
“隆科多大人的岳丈和妻子,还是主子您的母家赫舍里家的人呢。”
胤礽嗤笑一声,“呵,隆科多仗着自己是佟家的人,就敢欺辱我赫舍里氏,不仅不爱惜自己的妻子,还强抢其岳丈的小妾当自己的小妾。”
胤礽将手指捏的咔咔作响,又道:“隆科多是为了他的小妾,那永绶呢?又为何会替一个小太监出头。”
凌普道:“事情发生后奴才也觉得蹊跷,故而暗中打听了一番,得知……得知那个小太监,是永绶阿哥养在府里的男宠!”
“什么?”
胤礽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
“男宠?永绶他……”胤礽简直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
“索额图呢,他怎么不亲自来见孤。”
“隆科多大人和永绶阿哥闹着要进宫面见皇上,索大人把人拦了下来,让奴才赶紧来见主子,请主子替奴才们拿个主意啊。”
胤礽只觉得头痛的很,正想着该怎么将事情压下时,梁九功前来传话。
“殿下,皇上请您去西暖阁问话。”
胤礽一顿,看来索额图没能把那两人拦住。
梁九功瞥见凌普,就知道太子已经知道此事了。
未等胤礽说话,他上前低声续道:“隆科多大人、永绶阿哥,和索大人也在,皇上让奴才给您提个醒儿,待会儿问话,您心里也好有个谱。”
胤礽睨他一眼:“是阿玛的意思?”
“是。”
胤礽扯了扯唇角,心里有数了。
既然闹到了御前,阿玛又有心回护他,他自是不用怕的。
“好,孤这就跟你去。”他拿上了九节鞭,先抽了凌普两鞭子:“你就跪在这等孤回来。”
说罢拎着鞭子往乾清宫去了。
梁九功慌张道:“太子爷,皇上传您问话,您拿鞭子做什么呀?”
胤礽哼了哼:“抽人。”
“抽、抽人?”
梁九功吓坏了,一边小跑追人,一边劝:
“哎呦喂,太子爷您消消气,万岁爷心里头可向着您呐,您千万不要冲动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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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