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被薄雾笼罩。
“槐槐,怎么一来就猛喝酒啊,我可听小白说了,那姑娘还没追到呢? ”姜屿揽着何槐之的肩膀,随意拍了拍,一脸吃瓜群众的表情。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你别戳穿他。”谢一礼轻慢的摇晃着酒杯,嘴角淡然的笑着,心里也是见怪不怪,毕竟那120杯奶茶不是说说而已。
“行了,你不是知道他们没什么吗?”
“我气的是她不知道拒绝,更气自己什么身份都不是,没资格生气!”他苦涩的回答,握着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槐槐,那女孩是谁,我们认识吗?”姜屿眼神示意谢一礼串通一气,带着八卦的语气。
“问你家团子去。”何槐之掏出打火机随意的摆弄着。
“什么我家团子都知道,就我们不知道!”
“姜片儿,把们去掉啊!”谢一礼礼貌提醒。
姜屿一脸不可思议,“什么连谢一礼这个老大哥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槐槐,你也太不厚道了。”
谢一礼被老这个字创伤,气不过朝姜屿扔了一个靠枕,“你会不会说话啊!”
姜屿看着楼下的妹妹们一个个身材火辣,跳着热舞,再看看那两人一杯接着一杯,好像不知道醉似的,果然啊,受情伤的男人们,姜屿看不惯二人消沉的样子,自己去找美女们玩。
江碎桉看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场景,平时肯定不愿意来的,以前何槐之和她说过,或许能在酒吧遇见他,前提是他在打工,不过肯定不可能的。
心里有一个重重的东西将她缠绕,让她喘不过气来,这酒真是难喝,还不如牛奶好喝呢,她默默吐槽。
听着音乐响起,如肌肉记忆一般,走上舞台和帅哥一起打碟。
“那个女生好酷啊,是啊是啊,乖乖女的打扮,却是酷姐的个性!”
明明不喜欢喝酒,可是却喜欢打碟,她走下台点了一杯长岛冰茶,准备待一会就离开。
一个陌生的男人靠近江碎桉,还顺手揩油,江碎桉虽然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她对肢体接触特别敏感,这种行为让她一个机灵,然后奋力甩开男人的手,凌厉的警告,“别碰我!”
刚想走,男人拉住她的手腕,江碎桉本能反应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倒在地,随即叫来了好哥们,想要教训一下江碎桉,何槐之出了包厢,便看到人群拥挤,吵闹,还莫名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男人一个拳头砸过来,江碎桉来不及躲闪,被身后的人接住,何槐之找准机会朝那人挥拳过去,江碎桉看见后面有人拿酒瓶想往何槐之身上来,就趁机伸脚拌了一下,那个五大三粗的大块头就这么摔倒在地,酒瓶还砸到了他们大哥头上,江碎桉偷笑之余,拉着何槐之跑出酒吧,一如曾经那样,总是在奔跑,也总在野蛮生长。
见没人追过来,仔细打量女孩有没有受伤,“怎么样?”
“我没事,但是…”
“你是正当防卫,我是见义勇为!”看着何槐之一本正经的说道。
“也对!”
“不过你反应挺快嘛,江碎桉。”
“彼此~彼此。”
看着江碎桉带着醉意,伸手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真是不知道醉的是自己还是他。
“你很棒,江碎桉。”
“是吗?”江碎桉歪着头微笑着听着夸奖
“我是说真的,谢谢你保护了自己。”
听着何槐之的感激,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好像保护好自己事关何槐之。
谢一礼查了监控,扬言要让男人进局子,他自知理亏只好作罢,还赔了酒钱以及精神损失费,当然这是谢一礼硬要的,然后告诉男人打到女孩账上。
“槐槐怎么走了,他怀里的女孩有点眼熟啊。”姜屿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努力回想,“我去我想起来了,居然是她!”
“怎么你也认识?”谢一礼抬眸,些许试探。
姜屿也学着谢一礼的口吻,故作玄虚,“怎么你也认识?”
“少贫啊,赶紧的!”谢一礼看了一眼姜屿。
“那咱们得互相透个底,唉不行不行,我答应了兄弟保密的!”姜屿才想起来答应何槐之的事,我也答应了槐槐不说的,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姜屿回忆起了那年夏天,他和父亲在学术上就一个问题争论不休,恰巧荣城市里的医院高薪聘请他,更重要的是愿意提供专门的实验室供他潜心研究新型脑创手术方法,为了向那个古板的老头证明我的方法可能性,我就去了荣城。
某天夜里正要回家的时候,却遇见了槐槐,我那时候看见他也是很震惊,因为那时候快高考了,按理来说他应该在C城,脸上的伤明显是和人干架引起的,天晓得槐槐打架的次数那可是微乎其微,屈指可数,更令我没想到的是,他怀里抱着满身是伤的女孩,不过最为严重的伤是在头部,遭受钝器所伤,手术是我亲自操刀,历经整整4个小时才从生死一线活过来,那丫头昏迷的半个月,槐槐几乎每天都在病房照顾她,他自己腰上还有伤,差一点就要贯穿肾脏了,我当时听刘主任通知我的时候都要急死了,我让他休息就是不听,在那丫头身边一坐就是一整天,魂不守舍的。
幸好她醒了,不然槐槐得颓废好久,只不过不幸的是女孩失忆了,我永远忘不了槐槐站在病房外落寞的神情,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槐槐那样伤心,他只是说着,忘了也好,那就重新开始,去ta的重新开始,你是没看见他那言不由衷的表情,后来女孩的外婆来了,也不知道槐槐用了什么办法,女孩醒来才通知家人来,不过老人家确实受不得刺激,再后来槐槐只是让我别告诉女孩是他送她去的医院,我应着槐槐的请求,送他们平安回家以后,槐槐就回C城了,只不过之后的一段时间只要下班了我就代替槐槐每天晚上护送那女孩回家,还险些被那女孩发现,没想到啊,在大学又重逢了,唉,他们遭老些罪了。
“咱槐槐还是个深情种呢?”谢一礼若有所思地感叹道。
“说说你的呗!”姜屿又恢复情绪转而问道。
“也就那些事。”谢一礼随口说了一句。
“不是老谢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都说了。”姜屿顿感被骗了,不过脑咕噜一转,一脸嬉皮笑脸,“不说也行,要不你和我说说你和那位的事。”
“闭嘴吧你!”谢一礼一个白眼回击过去。
“所以谢一礼你知道的还没有我多,合着刚刚套我话呢!”
谢一礼轻松的耸耸肩,完全不吃欲擒故纵这一套。
“完了,槐槐,哥对不起你啊!”看着姜屿一脸懊悔的模样,谢一礼无奈妥协,“我说还不行嘛。
当年,我家和盛丽集团是对家,刚刚上任,急于做出点成绩,盛友名有一个私生子,确实是被宠坏了,也经不住查,一堆违法害人的勾当,偏偏他爹各种贿赂瞒着,后来的事你也知道。
“嗯。”姜屿点点头,之后盛氏股票下跌的厉害,内部一团乱,更有知情人爆料,他挪用公款数额巨大,最后破产还进去了。
“不过这件事和槐槐有什么关系?”
谢一礼笑了笑,“他和槐槐一个学校,知道自己是私生子还不安分守己,偏偏要欺负咱弟妹…”
姜屿默契般的接话,“算是踢到墙板了,不过这世道,真是权的天下。”
谢一礼深深呼出一口气,“我倒觉得权为法开辟道路,法为民重申正义。”
“你怎么说话越来越像槐槐了,姜屿有些诧异,这本来就是槐槐说的。”谢一礼喝完手里的酒,“走了,少玩点。”嘱咐完姜屿,也退场了。
“姜屿,在干什么呢,哥们三缺一呢!”远处传来声音。
“不玩了,明天还得去医院上班呢。”他的眼神空洞,自嘲一般的苦笑。
“切~扫兴。”
江碎桉带着一圈又一圈的红晕迷离的看着何槐之,她有点心动,尤其是现在,风拂过面庞,带着清醒,又带着克制,迷迷糊糊的靠在何槐之身边。
“江碎桉,醉了多少?”女孩掰动着手指,“1,2,7分!”江碎桉像一个树懒一样靠在何槐之身上,懒洋洋的回答着何槐之的问题。
“刚刚不是打的挺六的,怎么现在又醉了,别告诉我你的反射弧这么长啊。”
江碎桉撇过头不去听他的猜测,摇摇晃晃地拽着何槐之的胳膊,他嘴角挂着无奈地微笑,“你乖一点,我送你回学校,好不好?”
“不要,我不回去。”见江碎桉闹腾,何槐之轻言细语,“别乱动,会摔的。”
“我不想回去~”江碎桉拖长了音调,带着撒娇的口吻,何槐之最禁不住江碎桉这样了,耳跟瞬间泛起一抹淡淡的红色,江碎桉因为醉意,大胆地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略显局促的脸,何槐之轻咳一声,试图让自己没那么尴尬 。
“那你想去哪?”
“我要背,你背我散步!”
“江碎桉你可真会使唤人!”
女孩又重新靠在他肩膀上,何槐之偏过头,躲开江碎桉的呼吸缠绕,耳垂的绯色不亚于江碎桉脸上的红晕,阻止她进一步的耍流氓行为,“好好好,你乖乖站着,我背你好不好?”
“好!”江碎桉甜甜的回答。
夏日的晚风像极了情人在耳边的呢喃,路灯下的影子仿佛融合在了一起。
何槐之把江碎桉背回自己的公寓,盯着何槐之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的脸,气场实在过于冷然,江碎桉嘴里呢喃,喊着他的名字。
“怎么了?”何槐之慢慢靠近,停在一笔之间。
“告诉你一个秘密…”江碎桉伸出手指在何槐之面前胡乱的摇晃着。
“我认得。”何槐之把女孩的手放在被窝里,“别着凉。”
江碎桉偏偏来劲了,就喜欢跟何槐之唱反调,“我有一个秘密!”
“好好好,你有一个秘密。”
“你猜我是谁?”
何槐之摇摇头配合着,“不知道,你是谁啊?”告诉我好不好。
“其实我不是江碎桉,我是……我是一条小青龙,小青龙…”说着江碎桉自顾自的唱了起来,直到平稳的呼吸声悄然弥漫。
“幺幺,我真的好喜欢你啊,不要把我推向别人好不好?”何槐之盯着江碎桉望了一会,女孩心中满是紧张,何槐之整理了一下被子,便离开卧室,迷迷糊糊,装着装着,江碎桉真的睡着了。
“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何槐之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
到了后半夜,江碎桉醒来头很疼,她记得遇到了何槐之,应该是何槐之吧,江碎桉对自己的记性总是会质疑一下。
“醒了。”何槐之清冷的声音一下子就把江碎桉带出了自己的世界。
“啊?嗯!”江碎桉乖巧的点头。
“来喝点醒酒茶,然后何槐之来到江碎桉身边坐下。
江碎桉一边喝水一边偷偷看着何槐之,想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钱?”
江碎桉虚心的抢了口水。
“慢点喝。”何槐之轻轻拍着江碎桉的后背,随口问了句,“昨晚的事还记得吗?”
“什么事情啊,不记得了。”江碎桉尴尬一笑。
“你强吻了我,我反抗不了。”江碎桉表面呆呆的,无辜的眨着眼睛,内心OS,要不是昨晚清醒着,我差点就信了。
两人相望了一会,江碎桉有些局促不安,“对不起,何槐之。”听着小姑娘突然的道歉,何槐之不明所以,怎“么了,和我道歉做什么?”
“因为你不开心。”江碎桉低头回答。
“我不开心所以你和我道歉,那你知道为什么不开心吗?”何槐之难得语气紧迫,江碎桉低眸不语,她总觉得要是靠近何槐之,她在乎的人会不会再一次离开她,付出生命的那种,她不敢了。
何槐之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转瞬即逝,拍拍她的肩膀,“想再睡会儿,酒还没醒呢。”
江碎桉被安排的倒在被窝里,眼皮很重。
何槐之一个人站在阳台,盯着窗边的一株小番茄,小心触碰着它的枝叶和果子,“长得真快,一年又一年。”
……
姜屿刚下班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来到酒吧,刚进包房,就看见谢一礼早就到了,身边男人女人扎堆,白了某人一眼,谁家好人来这还谈工作。
“这架势是要谈一笔大的啊,谢老板。”然后踱步来到谢一礼身边,修长的腿往桌上一放,惬意的坐在沙发上,“什么生意我听听,喲,这不是……”
李涛看着姜屿来到这,异常不自在,毕竟上次刚见面,还是在医院里。
那时,姜屿偶然看见自己在□□科就诊,随即立马打断他,“谢总我们还在谈生意,外人来这,是不是不太好?”李梅立马打断弟弟愚蠢的话,从姜屿一进来,就知道与谢一礼关系不一般,她这个弟弟真是一点也没眼力劲儿,“胡说些什么,谢总和姜医生关系匪浅,一点儿也不打扰,你看谢总,我们这个项目绝对是蓝海,可预期值很高,我们相信你是我们可遇不可求的伯乐…”
“哼,屁话真多!”旁边的姜屿冷眼开口,“你要一个房地产起家的公司来投资你们制药企业,本来就是高风险的事情,更何况抗癌药物短时间根本不可能研发出来,就算有进展还要进行几期临床实验,要是不行,就得推翻重来,更何况还是罕见病的研究,对你们这些以为有嘴就能画大饼的人来说当然容易~”最后姜屿看了一眼李涛,“要想健健康康,就少搞些男女关系!”
李涛当下就急眼了拍桌大吼,“说什么呢你!”李梅拽着李涛坐下,严声呵斥,“你是不是疯了。”
然后商业假笑对另外两人,抱歉我弟弟不懂事,随后李梅又使眼色给身边的男模,一个小男生颤颤巍巍的来到谢一礼身边,“谢总,喝,喝酒吗?”
李涛看着男孩的摸样实在俊俏,“来,到我这边来…”男孩看了一眼李梅,就站在原地不动,李涛吃瘪,就拉着身旁的另一个男模,“给我倒酒!”故意刁难,“你会不会倒酒啊,眼睛是摆设吗?一群下jian的东西。”
谢一礼皱了皱眉,冷不丁的开口,“他们凭本事赚钱,比你光明磊落。”
姜屿在一旁添油加醋,阴阳怪气,“不会吧,不会吧,某人三十好几了还在啃老,投什么亏什么,还在嘲笑人家会挣钱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你tm…”李涛刚想爆粗口,李梅随即打了他一巴掌,“住嘴!不好意思谢总,既然您没有合作意向那我们就先离开。”于是拽着李涛往门口走。
谢一礼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在桌面,悠悠开口,“下次做背调仔细些。”随即指了指身旁的小男孩们。
等他们离开后,姜屿才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们居然会以为你喜欢男人,是什么给了他们错觉。”
谢一礼示意其他人都离开,满脸黑线,无奈开口,“这不是为了应付老爷子催婚嘛。”
看着姜屿还在没心没肺的嘲笑,一个警告的眼神扫过去,“我是假的,某人说不定是真的。”
姜屿立即反驳道,“谁说我是真的,我也是为了应付他们。”
“可是你还是订婚了呀~”谢一礼无情撒盐。
姜屿顿时泄了气,难得认真,“因为那是我无法拒绝的结婚对象。”
“你也知道啊。”谢一礼没好气的说。
姜屿眼神幽怨,“我只对他有感觉…”
谢一礼好言相劝,“那就赶紧把你的感觉扼杀在摇篮。”
“可是我真的不能娶她,这样也太渣男了,名存实亡的婚姻,她也会痛苦。”
“So?”谢一礼看着姜屿为情所困的样子。
“你有没有看见刚刚那个男生长得很像……”
谢一礼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又不瞎,一旦这么做,你该知道两家的关系会怎么收场,长辈们的面子又往哪里搁。”
“是是是我就不该觊觎,内心在想,找个像的人又没什么,谁能想到这层。”
作为多年的兄弟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姜屿,我说认真的,你们没结果,他从小就粘着你,要不是你自己戒断了一阵子,以你当时的反应和态度,真被猜到了怎么办,你要知道人言可畏!”
“好,我不想,我想都不能想。”
谢一礼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很好,保持住。”
“我这辈子是不是再也找不到一个我喜欢的人了。”姜屿很少展露失意的样子,谢一礼叹了叹气,“忘了旧人,新人自然就来了,要是不喜欢人家就把婚退了。”
“哪有那么容易啊,我要是伤害了她,他不得恨死我!”
谢一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谁让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那孩子。”
两人沉默不语,只剩下冷空气流动。
“槐槐快来了,结束这个话题吧。”姜屿看了看时间,提醒道。
谢一礼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欣慰表情,姜屿白了一眼他,“收起你那恶心的表情!”说着摇晃着酒杯,斜坐在沙发上,继续当他的花花公子。
“咱哥几个倒是有些时间没聚了。”谢一礼感慨道。
姜屿笑着回应,“就是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