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简在对面轻笑两声,“你在干嘛呢。”
“躺床上呢,要不我给你打视频吧。”
“那赶快,过几天我回老家就打不了电话了。”
贺辞赶紧把电话挂了,换视频打了过去,看着裴简一张帅脸出现在手机对面,颀长的睫毛扫啊扫的,贺辞的心都跟着痒痒了。
“你那边儿怎么那么黑呀?”裴简盯着屏幕,他只能看见贺辞模糊的轮廓。
话音刚落,对面灯光亮起来了,贺辞光滑细嫩的脸突然出现,裴简的心开始狂跳不止。
“现在好了吧?我开灯了。”贺辞趴在床上笑吟吟地说。
裴简的视线落在他身后,“你这……怎么跟老干部的一样?”
贺辞疑惑地转头看了一下四周,原来裴简说的是这屋子的装修,特别古板严谨,一丝不苟,看着就像规规矩矩的大户人家。
“这是我房间。”贺辞把手机转了一圈儿给他看。
“啊,有一种置身人民大会堂的感觉。”裴简感慨道。
“你不觉得这个装修很大气吗?”贺辞盯着屏幕里的脸。
“大气啊,但是压迫感好强,你住里面不会有很大的压力吗?”裴简特别好奇,这种大户人家的日常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还好吧,我从小就住这个屋子,唉,你什么时候回老家呀?”贺辞伸出手指摸了摸裴简的脸,可惜却摸到了冰凉的屏幕。
“呃,一周之后吧,到时候我妈放假了我们就回去。”裴简侧身躺在床上,手撑着脑袋看他。
“那到时候我们是不是连视频都打不了了?”
“视频打不了,但是可以打电话呀,之前咱俩想的都是打□□电话,但其实乡下只是网络不好,电话还是可以打的。”裴简说。
说完,气氛沉默了。
俩人静静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四目相对下,缱绻的暧昧隔着屏幕纠缠在一起,贺辞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裴简,意思不言而喻。
上次上床还是上周。
裴简哼哼两声,“哎,咱俩不会现在要打着视频撸一发吧?”
“能吗?”贺辞问。
“不是你认真的?”裴简的笑容瞬间收敛,他也想要啊,好不容易期末考试结束,他都没来得及跟贺辞好好温存一番,两人就分开了。
贺辞脑中浮现出了俩人赤身**对着手机发情的样子……
“噗,哈哈哈哈哈哈……”
太好笑了。
听见他笑,裴简也跟着笑了起来,“妈的,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之前是谁一天到晚说我不要脸,现在也没看你多要脸。”
“哎,我记得这个操作有一个很时髦的形容,叫什么来着?”贺辞托腮思索。
裴简认真一想,“磕炮,但那个只是打电话,听着声音打手枪,咱们这个叫□□。”
贺辞笑得嘴角直抖,“我觉得吧可能用不了两个星期,俩真得□□一次,或者进行一次你说的那个啥了。”
“太他妈猥琐了!”裴简低骂一声,随即又笑了起来,“我觉得你说得对,毕竟咱俩现在异地恋,这些都是克服异地恋加强感情的方式,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对!说得好,”贺辞猛一拍床,“那你现在把裤子脱了。”
裴简一愣,“不是说好再等等的吗?你就那么急?期末考试前一天晚上,跟你说蹭蹭不进去,你都不同意,现在玩儿这一出!”
贺辞被怼得哑口无言,“看一下到时候视频的效果嘛,再说了,我是真的想你呀,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儿没有一处地方不想的。”
“我现在怀疑你脑子里面全都是少儿不宜的事情,已经无法再正视你跟我说想我了。”裴简啧啧两声。
“你不想我吗?你一点儿都不想我是不是?”贺辞恼羞成怒。
“想是想,但是我不想打出来,用手简直是委屈我兄弟。”裴简哼笑一声。
“行,那我挂了。”贺辞感觉自己跟个色魔一样。
“别啊,乖乖,咱们聊点儿其他的,越聊这个越想要,我现在已经在克服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了。”裴简现在一副贤者模式的样子。
“其他的聊啥呀?比如说你期末考的成绩?咱俩对一下答案。”贺辞挑眉道。
“我才不会跟你比,自己找罪受,”裴简伸长胳膊捞过一根棒棒糖,“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贺辞徐徐开口,“现在是冬天,我奶奶早上不会去花园儿,我就不用陪着,也不用起早,然后她应该会去公司,我也跟着去学一下。”
“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裴简胳膊枕在脑后,嘴里叼着棒棒糖,“你是鼎信集团的太子爷,打算什么时候接管公司啊?”
“最起码也得大学毕业吧,然后还得实习,要不然的话别人凭什么服你啊?”贺辞说。
“诶,那你说要是跟你结婚的话算不算是嫁入豪门啊?”裴简嘴角勾起抹邪笑。
“不只是嫁入豪门,简直就是跨越阶层,”贺辞眯起眼睛,“你有没有在我丈母娘面前帮我美言几句?”
“你帮我美言了吗?”裴简反问他。
“我奶奶还不知道呢。”
裴简疑惑道:“她不知道你的性取向?”
“应该是猜到了,但是我没有在他们面前公开出柜呀,”贺辞面露难色,“其实家人这个坎儿还是很难过的。”
裴简叹了口气,“确实,我现在都不敢想,要是我妈真的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她会有什么反应。”
“我发现了我们俩中间的一个问题。”贺辞认真地说。
“什么啊?”
“就是不受控制得去想以后,”贺辞伸出手又摸了摸手机屏幕,含着棒棒糖的水润双唇看着真诱人,“裴简,你是不是太爱我了?所以迫不及待想跟我有以后。”
“你不是也一直在跟我提以后吗?”裴简轻哼一声。
“对,我爱你。”
贺辞的回答字正腔圆,经由语音传输,带着些细微的电流,直接刺进裴简心里,他感觉自己的骨髓以及四肢百骸都酥麻了。
“我也爱你呀,乖乖。”裴简眼中闪着光,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思念。
俩人在电话里腻歪了半天,到了后半夜,贺辞实在是困得受不了了,在电话那头累得睡了过去,睡着之前还不忘记把手机摄像头对着床上。
于是第二天,手机关机了,接下来的好几天莫不如是。
直到一周之后,裴简回了老家,贺家其他几个孩子也都陆陆续续回到老房子,贺辞就很少再跟裴简晚上打着电话睡觉了。
新年前夕,贺辞带着鲜花和酒去墓地看了自己的父母,望着坟墓上的黑白照片,他站了良久,没有眼泪,也没有任何话想说,只有无尽的沉默。
没办法找到证据将凶手绳之以法,他就无法面对爸妈。
大年三十一整天,他和裴简忙得连消息都没空给对方发。
裴简在家里帮他妈妈准备年夜饭,贺辞则是在家里被长辈和其他兄弟姐妹问长问短,关照无比。
吃年夜饭的时候,餐厅的大圆桌坐了一圈的人。
贺辞坐在他奶奶旁边规规矩矩地吃着饭,连手机都不能看一眼,不然会被教育说没礼貌。
“咱们好久不见了贺辞,来,跟姐姐喝一个。”贺辞的堂姐端着酒站了起来。
贺辞连忙端着酒起身跟她碰了一杯,“祝姐姐前途似锦!”
“看着孩子们好,我就放心了,新年团圆夜,愿大家身体健康万事无忧。”贺舒烟端起酒杯。
在坐的各位连忙起身,送上各种祝福的话。
吃完饭之后,大家聚在客厅开始守岁,孩子们收压岁钱收到手软,贺辞也收了不少。
裴简抱着个暖水袋,跟妈妈一起围在火炉边烤火看春晚。
“你老是跟我说那孩子好,说了这么久你也不带他来见我一面,上次他救了你一命,我都没有好好感谢人家。”徐艺玲嗔怪道。
“我已经给他做过一顿饭了,”裴简伸出手放在小火苗上,火焰烧到掌心,他猛然把手抽了回来,“再说了,他那么金贵的人怎么愿意来咱们家吃饭?”
“你这话就是胡扯了,”徐艺玲打了他一下,“我看那孩子不像是个嫌贫爱富的人,这段时间你老是去人家家里补课,学习成绩都上升了不少,这孩子多好呀!”
“我没说他不好呀!”裴简哭笑不得,“只是我害怕……”
害怕贺辞嫌弃他。
“总之我觉得这孩子不错,看今年有没有时间能请他来咱们家里吃个饭吧,要不然再拖下去人就该上大学,就更没有空了。”徐艺玲拿火钳在火堆里翻了一下。
“你别翻了,火都这么大了,”裴简嘶了一声,他倾身凑近徐艺玲,“妈,你对他有多喜欢?”
“就像喜欢你一样喜欢他,把砂糖橘拿过来给我剥两个。”徐艺玲推了他一下。
她不介意多一个儿子。
裴简嘴角疯狂上扬。
等午夜钟声敲响,大家一起去院里放烟花。
绚烂的花朵在天空绽放,顷刻间又转瞬即逝。
贺辞赶紧用手机将这一幕录下来,发给裴简,正在这时,裴简也给他发了个视频,点开一看,许多孩子农村小院里放烟花的视频。
虽然在不同地区,却能在同一片星空下共赏烟花。
此间幸福难以言喻。
只是烟花消散的瞬间,贺辞免不了心情落寞。
去年新年,他在酒吧里度过的,因为无法面对父母离世而逃避现实,现在好像开始慢慢回到正轨了。
贺辞回到屋里,赶紧给裴简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乖乖,又想我了?”裴简轻声笑道。
“不能想啊?”贺辞傲娇地哼了一声。
听见对面轻快的声音,他猜到裴简的老爹可能过年没有回老家,这样也好,他们母子能过一个安生年。
他们心照不宣地不提起彼此的伤痛。
“能啊,新年快乐,乖乖!”裴简慢悠悠地挥舞着手里的仙女棒。
“新年快乐亲爱的,你想要什么新年礼物?回去了带给你。”贺辞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北京繁华的夜景。
“嗯……”裴简想了想,“我想要一个你的东西。”
“嗯?”
“就是你的东西,字面意思。”
“有什么怪癖啊你?”贺辞噗嗤一笑,“之前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就是我的东西啊,你到现在还没签字。”
“我说的是物件,那种小东西,不一样的。”
贺辞在屋里翻了下,衣柜里都是衣服,床头柜里是一些杂物,壁橱里有一些小时候的玩具,书桌上就是很普通的书本外加一个地球仪,实在没啥啊。
很多东西都在南三环的家里。
“你让我想想吧,我得好好找一下,找个有纪念意义的。”贺辞沉吟道。
“好,那我等你回来。”
初一在家里跟大家一起招待亲戚,初二下午贺辞回了一趟三环的家里。
空荡荡的屋里有人定期打扫,所以特别干净,走进这套二层复式公寓,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屋里的陈设布置都没怎么变过。
站在客厅,每一个家具,每一个摆件都能让他回忆起和父母在一起的种种,铺天盖地的回忆压得贺辞喘不过来气。
贺辞抹了把脸沉重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在书桌背后的墙壁上按下一个隐秘的按钮,一面金黄色的墙壁慢慢打开一个口子,露出里面的保险箱。
输入保险箱的密码,门应声而开。
里面放了一堆珍奇异宝,各种小古董,几幅古画的上面摆放着几张文件。
那是和父母车祸案有关的一部分调查,如果不是奶奶阻拦,他是可以继续调查下去的。
小时候他总是特别羡慕父亲书房里有一个很酷又很大的保险箱,于是父亲也给他打了一个保险箱,把他所有最喜欢,最珍惜,最值钱的宝贝全部塞进去。
贺辞在里面翻了翻,翻出来一个普通人不会认识的至纯九眼天珠。
这是之前别人送给父亲的礼物,能保佑平安,父亲就把它送给了贺辞,但是贺辞嫌它丑,就丢进了保险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