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忽有山匪在各地流窜,专挑官道上出行的大小商贩烧杀抢虐,各路商贩是以人人自危,各地诸侯也因此整日不得安眠,流匪一旦聚集定是会对周边百姓村庄有所危害。宁安侯也没能幸免,因流匪之事忙得焦头烂额,哪还有时间去管那个他自认不孝的儿子。顾思缱因此得了悠闲,着实是和夫郎在外过了段蜜里调油的好日子。
这日,等宁安侯回府,已然戌时一刻。宁安侯回府便一头扎进书房,晚膳也是没用,门外传来敲门声,听是陆大人送来的那个孩子胡与昌,让下人将人请进来,来人端着一碗汤进来了。
“与昌见过侯爷,听下人说侯爷近日公务繁忙,每每归家已至深夜,晚膳亦是不曾用过,与昌见此况,思及家父亦是如此,如今不能在家父身边尽孝道,世子爷禁闭家中,主母亦是不在,与昌便想来敬敬孝道。”说着将碗端放在书桌前,宁安侯面带笑意的看着小辈。
“与昌有心啦,现如今思缱这孩子还没理明白,等他想清楚就好了,没什么事也去早些,歇息吧。”
胡与昌自觉行礼,“侯爷趁热喝,这莲子百合煲瘦肉有清心除烦,益气安神的效果,与昌就先告退了。”
宁安侯待胡与昌走远,看着桌子上的莲子百合煲,差小厮喊府医过来验,确认无误后才开始细细品尝,心里愈发觉得帮儿子收下这个‘礼物’是正确的选择,自己这个儿子终究还是经历得太少。
端午是举国上下都格外重视的节日,顾思缱在天刚蒙蒙亮时就醒了,时辰还早,闲来无事,便从枕头底下取出提前准备好的五色彩绳,戴在了傅轻舒的手腕,五彩绳衬得傅轻舒的手匀称细腻,如上等白玉一般,顾思缱不由地心中欢喜,在其手背上落下一吻,“愿我的轻舒平安健康,岁岁年年。”
傅轻舒幽幽转醒,转头便看见握着他手笑得缠绵的顾思缱,轻轻的靠过去亲吻他的唇角。
“夫君在偷笑什么?”随即看见左手腕上的五彩绳,傅轻舒右手搭上五彩绳指腹摩挲着。
顾思缱以为他要解开,变捉住人的双手,“不许解。”
“这是给孩童戴的,我已经成年了。”傅轻舒笑意更明显了。
“这是祛邪祟,保平安的。神仙才不会管来人是否成年,只要戴了,就一定会保佑你的。”
傅轻舒看着顾思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笑得花枝乱颤,不再逗夫君,拉着顾思缱起床沐兰汤,今天这个大日子,怎能不好好出去游玩一番。
门外的素仙儿听见自己主子的召唤,忙招呼着众人备好洗护的用具。一群人安静有序地来,又静悄悄地退下。
顾思缱沐浴完便看见傅轻舒坐在梳妆台去擦拭头发,刚带着湿漉漉的水气靠过去,就被发现了,被拉着坐下擦试头发,听着身后人絮絮叨叨的,“夫君不擦干头发,粘湿了衣物,吹着风又该着凉了。”
傅轻舒认真地给顾思缱系上外腰带,又从刚刚仙儿送来的盒子里拿出香包给他系上。顾思缱一眼认出来,这是祈福时傅轻舒便在赶制的香包中颜色和图案最精细的一只。
两人梳洗完相携着往膳厅走去,素仙儿早已听从吩咐将另外的香包给侯爷和侯爷夫人送去,现看见两人开门出来,缓几步候着一同往膳厅去了。
一行人匆匆过来时以见老侯爷及夫人已经等候有一会了,二人请了安,相携入座。
饭桌上俩长辈刚用完膳,顾思缱就拉着傅轻舒告退,今日的活动可不少呢!
北食“万客来”,南园“田苗圃”;东茶“沁叶茗”,西酒“香九里”。
香九里就是童谣《四方妙》里的“西酒”,也是城内最适合看龙舟的酒楼,年年端午前一个月,酒楼端午当天的各个位置的包间就都会被预订,此后的包间价格可谓是千金难求,只因为,从酒楼高层正好可以俯瞰大半个赛道,低层又离赛道很近,可以加油助威。最大的特色当然是店里的特色酒了,喝完唇齿留香,不论会不会喝酒,老板总能推荐一种最适合,且让人流连忘返的酒来。
顾思缱和傅轻舒先是去附近的街道逛了逛,快到比赛时间,才来到九里香预定好的包间,喝酒赏景观赛。随行的谈鸿青带着颜素仙先去终点等消息了。顾思缱已经同傅轻舒商量过两个“小跟班”的嫁娶大事,傅轻舒也私下问过仙儿的意愿,同意了谈鸿青的准婚请求,安排二人端午定亲,中秋成亲。因此现在谈颜二人亲密互动,也是名正言顺。
赛龙舟,参赛的,体验比赛的乐趣,每支船队背后都是有大人物在背后组建资助出力优秀船队的,赢了比赛,除了举办方的奖励,主家也会给丰厚的奖赏。有很多不参赛的看客,也想参与其中,也会选择自己看好的队伍去参加主办方设定的地点下注,这样下注赢了的人也能体验参赛的喜悦并带回家一些奖品。
身着不同颜色队服的选手已经做完热身坐在船上摆好预备动作。
比赛的哨声一吹响,规律有力的鼓点振奋人心,参赛选手动作整齐划一,龙舟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俯瞰河面,这些龙舟仿佛活了一般,在水面争相穿梭。
两岸的看客随着龙舟的前进爆发出惊呼声,原本齐头并进的两支队伍右侧突然窜出一支龙舟,如同离弦的箭,龙舟在划手的齐声呼喊中快速前进,没一会便不见了踪影,看客们被紧张刺激的赛事氛围感染,纷纷和熟人激情议论。
“今年的黑马着实不少呢!”
“没错没错,老金去年垫了个底,今年没成想新队伍这么厉害哩!”
“那可不,老金早就找好人练习上了,就为了今天呢!前头不说这消息,就是为了今天一鸣惊人呢!”
顾思缱正等着比赛结果,谁料等来的不是谈鸿青,而是蓝荼手下。谈鸿青及其手下主要负责信息传递,而蓝荼则是主要负责府内外的守卫与击杀。
那人腰间佩戴的是圆形腰牌,是府里出事了。
果不其然,来者匆匆行礼禀报,“侯爷病倒了。”
待顾思缱和傅轻舒赶到时,大夫已经从侯爷卧房里出来了,顾思缱拉住问了情况,和前世一样是中风,突然遭受风邪入侵,但时间依旧提前了,相差的时间也不是一个月。
侯爷的贴身小侍也主动汇报了当时的情况,侯爷此时也清醒了,听到顾思缱的说话声,直接喊人进去。
让顾思缱意外的是,除了母亲,床前还站了一个人,有点眼熟。
“你来啦。这次思缱你可得好好感谢与昌啊,要不是他及时扶了我这老骨头一把,我就直接脑瓜子磕到石柱角了。”
顾思缱看了右后方的哥儿一眼,出于礼貌,意思性地颔首,表示了感谢。
低眉顺目,无甚特别之处,还以为是什么异士能人,把老头子哄得天天“与昌、与昌”地挂嘴边。
“咳咳!哪有你这样感谢人的?”老侯爷气急。
顾思缱转过身,直直盯着胡与昌,“你要什么?”这胡与昌当真是没眼力见,但凡有轻舒万万分之一的好,也该知道先退下,而不是杵在这碍眼。
胡与昌抬眸看了眼顾思缱,又像是被吓到了似的,眼睫轻颤垂下眼眸,贝齿轻咬红唇,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与昌什么都不要。”
侯爷倚卧在床头,见况连咳几声,怒道,“顾思缱!你就是这样待你爹的救命恩人的?”
“侯爷息怒,与昌已入了侯府,所做皆为分内之事,不敢夸大邀功。与君只愿能常伴世子爷身侧,尽自己的一份力。”
“你想当侧君?”顾思缱语气更加透着冷意。
“嗯!依我看,与昌当侧君再合适不过!思缱你呀!就是平日里忙于公务,又是不拘小节的性子,傅轻舒整日里忙得都不见人影,恐怕连我这个老头子死了,他都没空来看一眼。正好与昌心思细腻,当个侧君,能分担不少时期,而且,也能早日给我多添几个孙子。”侯爷立马接话。
“孙子什么孙子!?要孩子,你自己把他收入房中岂不两全其美?”顾思缱几乎咬牙切齿。
“咳咳咳!逆子!你说什么呢?我顾家世代文德兼备,怎么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你说!是不是那个姓傅的教你的?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你此前这二十多年何曾说过如此……如此混账话?”
“这又关轻舒什么事?这些都是我早就想说的,倒是这家伙,明明是我的妾,日日绕着公爹转是怎么个事?分明就是居心叵测!”顾思缱怒极反笑。
“你!咳咳咳!好!好!好!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来人!去把戒尺取来!我今天就算是废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好好教育你这个不孝子!”
“翅膀硬了?我不仅翅膀硬了,拳头也硬了!你让这个小妾小心点,否则,别哪天因为什么挨打都不知道!”顾思缱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觉得不妥,又转身补了一句:“你要让他当侧君便当吧,此为对父亲您的‘孝心’。反正虚名而已,只是休想动轻舒分毫。否则,后院这些小妾,我全卖到百花楼里去。”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侯府夫人只觉无奈,他爷俩一吵架,有来有往,自己都插不进嘴劝。不过,这次侯府夫人倒是有意旁观,毕竟,她觉得傅轻舒是个好孩子,认真聪明又全面,还很爱思缱,反观这个胡与昌,就像思缱说的,三天两头的往他们这些公婆这边跑,尤其是喜欢找侯爷,甚至比她这个正牌夫人都跑得勤快。
春节会加更[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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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