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爽走到高他半个头的高面前,面无表情地说:“她不是你的菜,离她远一点!”高子明没睬这个小屁孩,绕过他又走到顾洛清面前。
顾洛清急着往后退开,被情急的男生一把抓过胳膊,这个小女生第一眼撞上他时他就移不开眼神,天沐一中六年他一直是个乖乖仔,临近毕业,不顾父母反对报名参加艺术节,只为了靠近她。那天她穿着鹅黄的席地长裙,脚上一双黑色的半跟扣带皮鞋,乌发及肩,美得跟个精灵一样!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他如何能够舍得下。便不管不顾气焰嚣张的严爽,直要听顾洛清的答复。
顾洛清又气又羞,路上人来人往,严爽在那儿剑拔弩张要爆炸开的凶狠凌厉,更恶劣的是,这个学长竟还抓着她胳膊不放。
顾洛清正要抬起右脚踢人,严爽的拳头快于她来到。嘭的一声把高子明推到地上,正要伸脚去睬他的脸,被顾洛清阻住,死命拖走,严爽边走远边凶狠地叫:“管你高几,再纠缠顾洛清老子打得你满地找牙,你尽管去试!”
这事儿以后,严爽玩起来便不像先前那么没心没肺了玩得那么野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高子明有个柔道六段的表弟,他就在后面的初三楼上。高子明的这个表弟平时沉默寡言,但无人敢惹!现在,他刚刚知道自己表哥受辱的糗事,立时怒从心头起!当下便约上几位玩得好的同学打算去警告一下所谓的“嚣张哥”!
那天傍晚,严爽驾着他的捷安特悠闲地沿着长风公园的门口慢骑,不知从哪个角落蹿出一帮小子,为首那个孔武有力的黑脸男孩直直地飞速拦腰骑来,严爽笼头一偏,脚往地上一撑,是一块浮砖,没撑住,整个人狠狠地摔地上。
他嘴里骂声“**”,感觉右耳朵管热热的,他摸到了从耳朵里流出来的血,吓得那帮男生四窜逃走了!那个撞他的黑脸男孩也吓住了,怎么他还没真正动手人家就倒下了!不过他倒还算有良心,没有逃走,拿了严爽的电话拨打120!
一阵救护车的鸣笛过后,严爽来到了医院,医生诊断为右耳膜穿孔,先局部用药,如不能治愈要进行鼓膜修补术。
方茹、严必中、小舅方正都来了!高子明表弟的家长也来了,大家都不知道背后的内幕,只当做一般的骑车碰撞来处理!
第二天,严爽的病房挤得满满的,学校领导、严爽父母家人、肇事者的父母都齐齐的。方茹看一眼儿子,坚持要见贺鹏举,她本来是铁了心的要报警处治这小子,没想到这个贺鹏举一来看到严爽这样严重,就又愧又怕的跪在病床前,眼泪鼻涕一大把,哭得比方茹还凶。她的心软了下来,心里叹息:都是孩子!至少人家没赖!加上贺鹏飞的父母态度严明地表示一切费用他们承担,严必中便也不再多说!
只是还有两个月就中考了,竟然摊上这茬事儿,方茹对肇事的孩子提出了帮助自己儿
补上所缺的课的要求,合情合理,他们全家一口答应了。
顾洛清听知道这个事情后,吓得笔都握不住,写的字跟蚯蚓似的不能成形,她的手机放宿舍了,一下课直奔公用电话,拨严爽的号码,听筒里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喂,哪位?”
“严——叔叔,是我。”她听着不像是严爽的声音,便猜测是他爸爸接的电话。
“哦,是洛清啊,我是严爽爸爸,他现在刚吃了药休息,不方便接电话,等他醒来我告诉他,你不用担心他没大事。”
“那我下午放了学去看他,叔叔再见!”
上课铃声响起,顾洛清狂奔回搬,老师吃惊地看着发丝凌乱、气喘吁吁的顾洛清!
严必中放下严爽的手机,低下头去看儿子的手机,屏幕上翻出来电:小兽,他不由的瞪大了眼,他儿子给人家一个女孩子取名叫“小兽”!?
有点意思!他记得,刚跟方茹热恋那阵子,他们也喜欢给彼此乱起昵称,专属于彼此的昵称,在两人时光里有了特殊的意义,后来,就直呼其名了,叫唤时的嗓音越来越大,怕对方听不见似的。
他晃神了片刻,看病床上儿子嘴唇上已经有了细细的绒毛,想到哪天看到儿子在舞台上拉小提琴的样子,台下如潮水般涌起的经久不息的掌声,还有那么多上台给儿子献花的女孩子男孩子。
儿子,已经在不经意间长到16岁了!
就是从小不让人省心,唉!他叹口气,难得温情地给他掖了掖被角,想起他小时候刚学会走路时,最喜欢跟在他身后:biabia biabia地叫,嘴角不由往上勾起了弧!
“爸爸,给我点水——”严爽沙哑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严必中极其罕见的父爱情怀,严必中赶紧放下儿子的手机,去倒水。严爽喝了口水,不满地盯着父亲,控诉“你翻我手机!!!!”
严必中老脸一红,斥道:“胡说,顾洛清刚打来电话,你睡觉,我替你接了!”
严爽一看到手机来电显示“小兽”两个字,不好意思了一下,忙问:“她说什么?”
“下午放学来看你,顾洛清是你的‘小兽’?”严必中追问。
咳咳咳,严爽被水呛到,王顾左右而言他,“爸,我饿了,去买好吃的给我”,严必中还要问,严爽又大叫:“爸,我饿死啦!”总算把严必中赶走了。确实也到了晚饭时分。
等到严必中买回晚饭,自己儿子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装的。
少年的心事……还是不要问了吧!?抽空他跟方茹聊了这事儿。
方茹说:“顾洛清是个好女孩啊,你儿子配得上她吗?”
这还是亲妈吗?严必中可是坚定地站在儿子这边的,“我儿子配得上任何女孩!”
正在喝茶的方主编愣是把一口热茶喷到了严必中笔挺的西装上,真是什么样的爹养什么样的儿!?
天开始黑了,顾洛清提了书包走进严爽的病房,放下书包,看到严爽头上一圈白纱布,把耳朵捂得严实,立刻红了眼圈,严爽怕见她这样,把她招到身边,低低地哄她说没事,没被人打到,小伤而已。
顾洛清:“是谁撞的你?我听说是高子明的——”
“没这回事儿,10班的一个同学,正好也骑车出来玩,快了一些!没事儿了!”严爽说。
“可是你耳膜都穿孔了,我要去找高子明问清楚怎么回事儿。我咽不下这口气。”“你平时不是男女朋友很多一起玩的么?那天怎么就一个人回家?你……你……”
严爽耐心地等她把话说完。看她发丝凌乱,脸上有烟尘色,深青色鸡心领镶白套头毛衣上沾了几片枯叶,里面露出灰色的白衬衫,下身一条镶蓝裤缝的白运动裤上布满灰尘,严爽挑眉问她:“你这是刚去为我打了一架么?灰兔子!”
“我哪里有心思干净,我从学校跑步过来的!”
嗯,严爽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好笑,看到顾洛清这么担心自己顾着自己,真是世界上最甜蜜的事情。他为什么还这么想不开地去搞事呢!?
到头来,苦的是两个人,还要牵连到身边的家人。
严爽突然抬头对着门叫:“爸,你打算听到什么时候?外面冷啊!”
严必中只好讪讪地走了进来,顾洛清不好意思起来,叫了声叔叔好!严必中上下打量了一番顾洛清,说:“洛清啊,你也长这么高了,留下来陪吃晚饭吧!”
“不了,我还是回学校吧!?”严必中在这儿,她心里有压力,哪里吃得下饭。
严必中摆摆手,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地离开了。
他一走,严爽就拉住顾洛清,强行地留下她一起吃晚饭。
她不敢跟严爽争抢,怕他牵动伤口,于是难得乖巧地把夹过来的菜一口口吃完。
严爽吃饭的时间少,看她的时间多,她又觉得不对劲儿了,“你怎么不吃?”
“我正在吃啊!”
“看别人吃饭就是正在吃吗?”
“对的,很好吃呢!”
狗改不了吃屎,耳膜穿孔了,也没让他收敛!
顾洛清走后,严必中就回到了严爽身边。
严爽一边嘴里含着饭菜,一边问:“我妈呢?”
严必中递过水去,回答道:“你妈临时出差,明天上午就回来。你乖乖的,别让她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