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缇,随你的心便好。”
苏缇猛的从梦中惊醒过来,口中还不断念叨着什么。
光透过打开的窗洒到苏缇脸上。
有些刺眼,但苏缇却没有眨眼。
一时间看着面前熟悉的奢华物件,有些回不过神来。
“哎呦,娘娘,您终于醒了!”锦月站在床边关切的看着苏缇。
苏缇双腿微屈坐在床上,放空着神经。
“醒了?”陆时惊手中端着药走入殿内,看苏缇醒了便走过去将药碗递过去。
苏缇还没回过神,抬头看着陆时惊递来的药碗,没有动作。
陆时惊见状将药碗递给锦月,自己坐到苏缇身边。
“怎么了?”陆时惊抚了抚苏缇额头,见没有发热松了口气。
“魇着了?”陆时惊又问道。
苏缇摇摇头却也是没说话。
见苏缇这般,陆时惊轻轻拍拍苏缇的手。
苏缇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苏缇歪头看着陆时惊。
陆时惊见苏缇回神,朝锦月伸手 ,锦月见着便将药碗递到陆时惊手中。
接过药碗,陆时惊便递到苏缇面前。
“先将今日的药喝了吧。”陆时惊说道。
见药碗到了面前,苏缇接过药碗,仰着头一口将药饮尽。
锦月见苏缇状态实在不对,主动开口让陆时惊为她诊脉。
“陆大夫,您替娘娘看看吧,娘娘这看着不对劲。”
陆时惊点点头便拉过她的手诊着脉。
片刻后,陆时惊松开苏缇的手“无碍,只是有些魇着了。”
见苏缇确实无恙,锦月才放下心来。
陆时惊起身叮嘱锦月好好照看苏缇,紫晶草快到了,她得提前将其他药备着。
陆时惊拿起药碗,提步便要往外走。
“时惊,”苏缇喊着陆时惊,陆时惊停下脚步,回头却看见苏缇把头埋在被子里闷闷的说着“我想起我哥哥说的什么了。”
陆时惊便站在门口侧身往内看着,聆听着。
“他说,“苏缇顿了顿,抬头看着陆时惊的眼睛“随我的心便好。”
陆时惊见着苏缇的眼睛不复前几日那般灰败,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
“你的心想做什么呢?”陆时惊看着苏缇问道。
苏缇没说话,掀开被子下了床。
走到窗边,目光透过大开的窗,看到了墙边那处新换的欣欣向荣的花木,苏缇将手伸出窗外。
一阵风吹过,苏缇的发丝飞舞起来,连带着身上单薄的衣衫微动。
陆时惊看着苏缇,只觉得她此刻仿若焕发了新的生机。
“时惊……是风。”
苏缇说着风,却又好似不是风,而是一些其他的东西。
自由的风自苏缇手中穿过,此刻,连带着苏缇也是自由的。
一阵风吹过,又好像将她心中那块地方的沙石吹开,吹出了埋于其中的嫩芽,嫩芽被风一吹,抖抖身子,长高了。
陆时惊看着苏缇,笑着点点头。
此刻的苏缇仿若焕发了新的生机。
陆时惊心中想着,既是如此,有些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御书房。
宫人手中捧着个通体黝黑的木盒走入御书房,行了礼朝着奏折中的姜渊道:“陛下,药到了。”
姜渊停下手中的动作,“皇后和苏贤妃那边知会了吗?”
“方才也派人去了。”宫人低着头继续道。
“嗯。”姜渊又伏下身子埋入书案中。
过了会,姜渊放下手中的笔,拿起一边宫人奉上的热茶,喝了两口,靠着椅背闭目了一会。
“把药带着去玉春宫。”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去。
长春宫。
“皇后娘娘,紫晶草到了。”
芮莲走入宫中朝着软榻上绣着香囊的高巧茗行了礼。
高巧茗手上动作未停。
“陛下知道了吗?”
“殿前宫人来禀,陛下已经往玉春宫去了。”
听着这话,高巧茗放下手中的香囊,斜靠在书案上,抬眼看着芮莲。
“挽春宫那边也知道消息了?”
芮莲点点头,解释道:“御书房那边一得了消息便往挽春宫传了。”
“倒也是,她倒是风头无两了。”
芮莲没敢说话。
高巧茗倒也没等芮莲说话便站起身。
“咱们也走吧。”
说着高巧茗便先一步走了出去,见今日阳光不错,却又站在院中晒了会太阳。
挽春宫。
彭凌青正站在廊下逗着鹦鹉。
“娘娘,御书房传来消息,那紫晶草到了。”
彭凌青睨了侍女一眼。
“到了便到了,急什么?”
见侍女踌躇不出声,彭凌青将手中盛着谷子的玉碗递给身后侍女。
又从侍女手中接过手帕擦了擦。
“说吧,怎么了。”彭凌青抱着双臂看着面前的侍女。
侍女这才开口“御书房那边还递了消息,说是陛下已经往玉春宫去了。”
见彭凌青没动作,侍女偷偷看了看彭凌青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咱们不去吗?”
彭凌青冷笑一声“本宫还在禁足中,如何去?”
侍女便也未再开口。
玉春宫。
姜渊走入殿内,见身着单薄的苏缇站在窗边发呆。
“怎么穿这么少?”姜渊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些难以察觉的关切。
苏缇回过神朝姜渊行了礼,姜渊拉着苏缇的手将她扶起。
见苏缇相比以前瘦弱了许多,开口朝锦月问责,“你们是怎么照看苏贤妃的?”
一众宫人见状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出。
苏缇见姜渊这般,倒有些好笑,平日对她丝毫不关心,现在她过的好些倒是开始指手画脚了。
苏缇与姜渊相处多年,对他可谓十分了解,心知此刻只能安抚着他。
苏缇心中不屑,面上还是挂着温婉的笑。
好生安抚了一会姜渊才消了气让宫人起来。
“这便是这几日派人去寻的紫晶草。”姜渊挥手让宫人将药呈上来。
见是紫晶草到了,苏缇便让锦月将陆时惊唤来,该是解她毒的时候了。
陆时惊入了殿内,朝姜渊苏缇行了礼,姜渊便随手指了指,让宫人将紫晶草拿给陆时惊看看。
宫人便端着紫晶草往陆时惊面前走去。
陆时惊打开漆黑的木盒,只见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株通体淡紫色,有半个手掌大的药材。
凑近闻了闻,确认了是紫晶草,陆时惊点了点头。
姜渊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说道:"那便开始吧。"
得了应允,陆时惊便拿着紫晶草去处理了。
高巧茗到时姜渊正要往陆时惊熬好的药中滴血。
虽当日众人都拦着姜渊放血,但也不过是拿着银针在姜渊指头上扎个洞放几滴血罢了。
倒是闹得要了姜渊的命般,如今看来却是好笑。
姜渊放了血,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倒也没什么血留在手帕上,姜渊看了看手帕觉得有些好笑,摇摇头将手帕丢在盘子里没再理会。
这血是作药引子,几滴便也够了。
血入了药,陆时惊便拿着药碗往苏缇那边走去。
苏缇拗不过锦月,此刻正被锦月压在床上躺着。
锦月接过陆时惊送来的药,拿着调羹搅了搅,舀了一勺便往苏缇嘴边送。
苏缇尝了一勺,可实在太苦了,喝不下去,远处姜渊与高巧茗又在看着,便心一横,拿过锦月手中的药碗便往嘴中灌。
“噗!”苏缇喝下药刚刚靠下便吐出了血。
“娘娘!”锦月连忙扶着苏缇,又扭过头求助的看着陆时惊“陆大夫……”
陆时惊走上前拿起苏缇的手诊脉,安抚着锦月“没事的,淤血排出便好了。”
诊着脉又对着姜渊与高巧茗道:“娘娘的毒还需几日才能彻底去除干净,但……”
姜渊抿着唇不开口。
一旁的高巧茗看着苏缇,关切的问道:“但是如何?”
“时日已久,怕是余毒难清。”陆时惊淡淡的说出结论。
霎时,殿内几人面上神色各异。
余毒难清……那便是会有影响了。
高巧茗面上露出些担忧之意,心中却是在想着如何利用此事布局。
姜渊却是垂眸,看着并不在意。
锦月听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苏缇见她这般,伸出手安抚的拍了拍她。
苏缇倒并不在意,如今她倒是看得开了,反而还笑着道:“如今鬼门关前走过这一遭,留下这条命倒也是上天保佑了。”
高巧茗睨了他一眼,“怎么净说这些丧气话。”
又看向陆时惊问道:“陆大夫的意思是?”
“贤妃娘娘还是会有些后遗症。”陆时惊说着顿了顿,看着姜渊与高巧茗,“如畏寒,胸闷……”
“可能养好?”姜渊接着问。
“毒已入肺腑,只能好生将养着。”陆时惊语气中自是满满的惋惜之意。
“那便好好养着。”姜渊说着,语气淡淡,倒没什么情绪,好似苏缇不过一个陌生人。
先前还顾忌着陆时惊与苏缇是旧识,如今听着陆时惊的语气,他倒也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不过事已至此倒是除了好好将养也无他法了。
“既是如此,那便封陆时惊为太医,全权负责苏贤妃养病一事。”
他到不是出于为苏缇养病之意,也不是惜才,不过是想着陆时惊这般人还是留在宫中为自己效命。
陆时惊倒是不知道姜渊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过却是方便了自己来往于宫中。
这般想着陆时惊跪地接了旨。
送走姜渊与高巧茗后,陆时惊又安抚了锦月一通,便往太医院入职去了。
虽说是在太医院入了职,陆时惊却也只是每日在太医院点个卯,平时便在玉春宫待着。
或许是见陆时惊年纪轻轻便入职,太医院总有太医找陆时惊探讨医术,陆时惊倒也一一应下。
如此倒也与太医院众人相处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