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无眼,血溅三尺,惨叫声连绵不绝。
三楼的那扇窗开的更大了些,顾青君心情愉快的看了看下面的混乱,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却在看到那个苍青色身影时浑身一震。
迟镜辞在楼上的人跳下来的时候就一把拽过少年的手腕,带着人飞到另一侧,秦少远一拍刀鞘,宝刀出鞘,他猛地一挥,将一群杀手掀翻,眼神犀利。
而看到这一幕的顾青君脸色突然变幻莫测,他甚至想跳下去掀开那人的面具去证实自己的想法,但他堪堪忍住,只道:“走,热闹看完了。”
言罢,便带着人轻功离开。
苏寄傲眼底阴沉,扇子如白刃般锋利,直逼杀上来的人,他看着远处被一群人保护着的安坐的陈雪盈,嗤笑一声,下手愈发重,今日休想从千机宗拿到任何东西。
“诸位大侠今日被千机宗所累,事后千机宗定当设宴招待!”
“苏副宗主不必愧疚!这是江湖正派该做的!”
“对!我们与鬼巢势不两立!”
人群激动,杀意烈烈,每个人都杀红了眼,杀得爽快。
“正邪?何为正邪呢?”陈雪盈笑起来,声音越发放肆,她突地止笑,猛地起身,转向台下的秦少远,鞭子紧跟而去,上次就是这少年坏她好事,这回可算让她给逮到了。
“小心!”
远处不知谁提醒了一句。
秦少远剑眉一压,他四周都是陈雪盈吩咐过来的人,他压根躲不了,否则别人的利刃能瞬间杀了他,他只能抗下陈雪盈这一鞭子了。
他旋身踢开几人,也被鞭子抽到了小臂,那一刹那,全身如过电一般麻了,他的心一沉,那鞭子上有毒,他咬紧后槽牙,越发力不从心。
“活抓他。”陈雪盈满意的笑了笑,又挥了一鞭子。
正当这时,一直在闪躲的迟镜辞看到了这一幕,他双眼微眯,眼底闪过一丝凉意,也不再闪躲作壁上观,他踢起地上的一把剑,灌上内力横扫,冰冷刺骨的内力炸开,将围堵他的人扫的皮开肉裂。
而秦少远全身越发麻痹,只能眼睁睁看着鞭子挥到眼前,但眼前一晃,腰间一紧,一人揽住他的腰,淡雅的草药味沁入心怀,整个人被带着往后退,而那长鞭就如毒蛇一般紧紧追随。
迟镜辞抬眼,直接徒手抓住长鞭。
秦少远一惊:“别……”
还未等他说完,一股寒意便袭来,长鞭上的血瞬间凝固,一股深不可测的内力竟然顺着鞭子逆行而上,陈雪盈瞳孔骤缩,连忙松手,却寒意入骨,她“哇”的吐出一口血,似乎连吐出来的血都冰起来了,她心有余悸的看向那个戴着面具的人,若是她再慢一步,她这条胳膊就废了。
秦少远目瞪口呆,他知道上次雨夜相斗迟镜辞未曾出全力,也知道迟镜辞内力深厚,却未曾想到这人的内力竟至阴至寒,危险如深渊。
但他也没什么力气计较这些了,他全身已经麻完了,动也动不了。
迟镜辞察觉到这一点,将他揽的更紧,他眼角抽抽,幸亏他感官已经削弱不少,不然他怕是更不自在了,但离得这般紧,他的头还贴着太傅大人的脖子,他的耳根还是悄悄地红了。
“还好么?”迟镜辞低声询问,气息打在少年的耳畔,他一把将少年打横抱起,施展轻功,掠向二楼,钻进一间没人的房间。
骤然离开地面,秦少远一慌,身子扭了扭,却被人抱得更紧,他喉结微动,只能闭上眼装死。
迟镜辞将秦少远放到榻上,自己半跪在榻前,微凉的手指搭上少年的手腕,微微输着内力。
秦少远感受着体内那股凉凉的内力,忙调动自己的内力,但他看着这半跪在他面前的太傅大人,不自在道:“大人,要不你上来吧。”
“别说话,专心逼毒。”迟镜辞没抬头,只吩咐道。
秦少远无奈闭上眼,配合着太傅大人,直到迟镜辞的内力游走过一遍后,他睁眼偏头吐出一口污血,道:“幸好不是剧毒。”
“喝水,”迟镜辞将水递过去,终于站起身,坐到椅子上,闭眼调息,他方才输了许多内力,需要缓缓。
秦少远咽下水,呆呆的看着俊美的太傅大人,心里的一颗树芽悄悄冒尖,他的心酸酸的,但他还没搞明白这种情绪,便昏睡过去了。
楼下杀声响彻,楼上却安静的出奇。
离煊站在窗边,回身温声问道:“师父,可要下去帮忙?”
桌边坐着传闻中的梅宛山庄庄主贺凌疾,他一袭墨绿衣袍,肤色冷白,目若寒星,风华月貌,左眼前却戴着一个琉璃镜,架在鼻梁上,使得鼻梁更加高挺,他闻言抬头,银白色的链条微微晃动,他目光淡淡的看向楼下,开了口,连声音都冷冷的:“叫弟子们下去帮忙,等到苏寄傲解决得等到何年何月?”
离煊颔首,朝着窗外吹了声口哨,一群弟子出现,纷纷跃入练武场。
楼下,陈雪盈一看突然冒出的这许多人,眼珠转了转,道:“走。”
在鬼巢弟子的保护下,她带上那黑袍人撤了,留下的鬼巢弟子则纷纷咬舌自尽,临死前还不忘自爆内力,炸出许多蛊虫,众人纷纷露出恶心的目光,用内力给震开。
等到楼下声音越来越小时,秦少远梦到自己睡在天上的白云上,软软的,却不小心掉了下来,他猛地惊醒,双手按着身下的软垫子,心想这都什么梦啊?
他摇摇脑袋,却发现迟镜辞还是之前调息的模样,只是眉头紧蹙,他心里泛起一丝不安,叫道:“大人?”
“……”
“迟镜辞?”
“……”
“迟霄霁?”
“……”
秦少远一慌,跑过去试了试大人的额头,却意外发现迟镜辞全身冰凉,若不是脉搏还在跳动,他都快以为这人已经死了,他慌忙跑去接了热水,用热帕子给太傅大人擦去冷汗,却仍是不见效。
他脸色一白,想起迟镜辞徒手接了那一鞭子,可是那毒只是会使人全身麻痹,也不至于此啊,他又忽的想起来,当初他看卷宗时上面记载了太傅大人畏寒体虚,又想起自己总是能在这人身上闻到草药味,他咬了咬牙,开始在太傅大人身上找药。
等他的手正准备伸向大人时,迟镜辞冰凉的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攥的生疼,他听到头顶传来太傅大人一如既往地欠揍声音。
“秦少远,趁我晕了就动手动脚的,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