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青山如是 > 第8章 第八章 留书

青山如是 第8章 第八章 留书

作者:漫漫溪河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8-29 23:26:09 来源:文学城

钟晓想不通,自己出去抓几副药的功夫,自家师姐怎么又跟屋里的病人赌上了气?

他提着药包走进屋子里时,只看见陆晓怜不满地抱胸站在床边,而贺承靠着软枕倚在床头,看上去虚弱又可怜。不知其中曲直,钟晓只能发问:“这是怎么了?”

陆晓怜告状:“他偷听我说话!”

钟晓摸不着头脑,在他进屋前,这间屋子里只有陆晓怜和贺承两人,贺承能偷听陆晓怜和谁说话?退一万步讲,这也是贺承的房间呀?

陆晓怜继续说:“他明明偷听到我说的许多贺师兄的事情……”

贺承轻咳一声,纠正她:“不是‘偷听’,只是‘听’。”

“有区别吗?”陆晓怜横他一眼,却还是修正了说法,“他明明听到我说的许多师兄的事情,却还是执意要说师兄不是好人。”

贺承初初醒来,被气得又偏过头去咳了起来,边咳边断断续续地接着纠正她:“我不是,不是说你师兄不是好人,咳咳咳,我是说,人都是会变的,咳咳咳,况且俗话也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此话一出,虽然对面是个病人,陆晓怜也忍不住再次火冒三丈:“你少在这里指桑骂槐!”她扭头问钟晓:“你说,这次是不是我无理取闹?”

不曾预料战火会烧到自己头上,钟晓呆呆愣住。他是老实人,迟疑了片刻,还是遵从内心,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他的话是有道理,未必存心针对咱们师兄。”

眼看着钟晓站到对方的阵线上去,陆晓怜更是气得跳脚:“你们一个两个都是白眼狼!枉费师兄对你们那么好!”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有两个人达成一致,陆晓怜便是孤军奋战。她气得不想再跟这两个人多说一句话,骂过钟晓,又狠狠瞪了贺承一眼,扭头出去外面透气。

屋子里只剩下贺承和钟晓大眼瞪小眼。

钟晓最怕冷场,先开口替他师姐道歉:“见笑了,我师姐与贺师兄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听不得人说师兄半句不好。”

“无妨……”贺承笑笑,他精力不济,说话语气轻缓,声音低微,听着分外温和,“陆姑娘是性情中人率直可爱,我只是怕她这样的性子,以后难免要吃亏。”

话是这样说,可追根究底算起来,陆晓怜这性子,有一多半也是贺承骄纵出来的。

他喜欢上陆晓怜,正是在最轻狂的年纪上。因为向来出众,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输,也有自信无需约束陆晓怜说什么、做什么,只要自己暗里发奋,便能长成让她依靠的苍天大树,令让她此生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可如今,他尚未长成一棵茁壮大树便要枯朽,往后的路,终归只能她自己走。

贺承这话说得中肯,钟晓对着他抱拳一礼:“多谢提醒。”

想到已经与这人共同经历了不少事情,却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钟晓顺势两手一抱拳,自报家门:“我是钟晓,与晓怜师姐一同从青山城来的。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刚刚兵荒马乱的,还没问少侠怎么称呼?”

怎么称呼?

“贺承”这个名字自然是不能用的,可贺承当初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交朋友的,没仔细想过要化用什么名字。他眼珠一转,瞟了一眼烛台上剩下的小半截灯烛,寥寥草草给自己起了个名字:“沈烛。”

陆晓怜走时没有把门关紧,寒风推门而入,烛火如豆,在风里颤巍巍地摇摆着。钟晓起身去掩上门,看着斜斜倚在床头的贺承,心中浮出一个词——

风前残烛。

他坐回床边,斟酌着措辞,将张大夫的话同贺承说了一遍,又着急忙慌地安慰他:“沈兄也不必太过忧心了,仓促之间也找不来什么好大夫,许是张大夫学艺不精罢了。只是我为沈兄更衣时,见你身上有许多旧伤……”

钟晓惯会察言观色,眼见提起旧伤,贺承眉尖微蹙,显然是不愿多说,忙调转话头:“江湖上的人各有各的故事,我无意窥探沈兄的过往。只是想提醒沈兄一句,切莫轻慢了身上的伤,南州城离百花谷也不算远,不如就按张大夫说的,去试一试?”

“多谢。”贺承点头,“都是些旧伤,要治也不急在这一两日,我在南州城还有些事要办,办完再去也不迟。”

“难道沈兄也是为试琴会而来?”

贺承笑着闷咳几声:“原本是,现下,倒也可以不必去。”

正说着,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江阿小端着一碗粥,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将粥碗放到桌子上,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应该是在门外听见了贺承与钟晓的对话,放下碗,蹬蹬蹬跑到床边,趴在床沿上问贺承:“哥哥是要去试琴会吗?”

昏迷前,听吴阿婆说到,她的孙儿被卓庄主认作义子,贺承就大致猜到他们是谁。昏沉中,陆晓怜在床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长的一段往事,他虽没力气说话回应,却能听得分明——

这间酒肆里一老一小,确实便是江非沉的祖母与幼弟。

怪不得小孩不乐意听人说贺承的坏话,怪不得他见到吴阿婆便觉得眼熟,原来他们之间早有牵连。

贺承低头看趴在自己床边的江阿小。

孩子虽然瘦小,但也已经长到半人高,活泼好动,勇敢机敏,再不是七年前缩在被子里,跟小老鼠似的,奄奄一息的孩童了。

看着他,贺承欣慰了一阵子,心里又忽然掀起一股遗憾。

这趟来南州,他见到了陆晓怜,见到了钟晓,连江非沉的弟弟都见到了,却没能见到自己的弟弟贺启。

江阿小扯着被角喊贺承:“哥哥,哥哥,你是不是要去试琴会?”

贺承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低声问他:“怎么了?”

“你带我去吧,我要去接大哥回家。”

“接你大哥回家?”

江阿小点头,垂下眼睫,显露出悲伤:“我知道大哥死了,跟娘一样,再也不会同我说话,陪我玩耍了。他们要赶我和祖母回江家村里去,可我们不能把大哥孤零零地留在这里,我们得带大哥回家!”

贺承和钟晓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想起午后闯进酒肆的那帮人——

他们就是琴剑山庄派来驱赶他们祖孙的。

显然,他们来过不止一次,每次来大约也称不上和气,否则也不会给江阿小留下个“他们都是坏人”的印象。

可这事想来其实不大合乎常理。

琴剑山庄向来以仁义自居,庄主卓弘明既然看重江非沉,江非沉死后,无论是否出于真心,都理应安排人手替他打点赡养祖母、抚养幼弟的事宜。退一步讲,即便江非沉死后,琴剑山庄不想与吴阿婆、江阿小再有瓜葛,老死不相往来便是,为什么要扣下江非沉的尸身,还要将他们赶出南州城呢?

贺承想不明白,也不指望江阿小能说得明白,只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去请你祖母来一趟,好不好?哥哥有事想要问她。”

江阿小蹬蹬蹬跑出去,片刻后,领着吴阿婆进来。陆晓怜在厨房里帮吴阿婆准备晚饭要用的碗筷,跟在吴阿婆身后,也一起进来。

于是,酒肆里的人又聚到了一处。

不等客套寒暄,钟晓便开门见山便问吴阿婆:“阿婆,我阿小听说,江师兄出事后,琴剑山庄便要求你们离开南州城?您与琴剑山庄结过怨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缘故?”

吴阿婆连连摆手:“我们哪有能耐跟琴剑山庄结怨?”

钟晓看了贺承一眼,没有催促,等着她顿下来想了片刻,又自顾自说下去:“非说有什么过不去的,也只有是我家阿大的事。”

“阿小天天在街上跑,那时看见同去青山城的人都回来了,却迟迟不见他大哥回家,来同我说。我出去打听了,才知道阿大死在了青山城。我和孩子他娘去琴剑山庄想问个究竟,却连琴剑山庄的大门都进不去,气得孩子的母亲回来便一病不起。他们不让我们见阿大,只给了我们一笔钱,要我们离开南州城,让我们往后不许同人说起阿大。”说到激动处,吴阿婆不禁红了眼眶,“就算是认了卓庄主做义父,阿大也是我家的孩子,就算改了名叫江非沉,他也还是姓江!出了这么大的事,哪里有不同我们说一声,不让我们见最后一面的道理!”

贺承撑着坐起些,拧着眉头问:“从此,琴剑山庄便不时上门要你们离开南州吗?”

吴阿婆点头:“是,我们自然是不肯走的。一开始,他们让人堵在门口,不让我们开店做生意。后来起了一次争执,孩子他娘被气得当场呕血昏了过去,因为为难我一家老弱妇孺,被人指指点点,他们才把门外的人撤了,只安排人打扮成店小二守在店里,盯着我们,不让我们同人提起阿大。”

贺承想起酒肆里那个冷漠懒怠的店小二,这才发现原来一切早有迹可循。

江非沉是在青山城出的事,人人都说他死在贺承剑下,既是如此,琴剑山庄盯吴阿婆一家盯得这样紧,怕的是究竟是什么?

话既然已经聊到了江非沉的死,贺承顺其自然地问起他此行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当初江非沉出发去青山城前,说过什么与平日不同的话,做过什么与平日不同的事?”

“与平日不同吗?”吴阿婆看了陆晓怜一眼,迟疑了片刻,将方才同陆晓怜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阿大离开南州时,留了一封信,交代我,他若没有回来,让我想办法将信交给贺承。我觉得,他那时就知道,自己大概没法从青山城回来了。”

“信?”贺承眉头微蹙,“什么信?”

他自然而然地向吴阿婆伸出手:“把信给我。”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目光古怪地盯着贺承看。

他的手举在空中,话却掉到了地上,房间里的沉默显出一些尴尬来。

最怕冷场的钟晓不得不救场,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客气提醒他:“信毕竟是留给我师兄的,沈兄要直接拿来看,恐怕不大合适吧?”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