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风望着她,不言不语,良久,才沉重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说你不怕蛇,我才跟你说煌铭的事的,事到如今,我真的信你了……”
“你别信!我怕蛇,怕得要死,我从小就被蛇咬过,我不想再听见煌铭跟泷雩的事情!”罗轻顾不得许多,匆忙站起来绕到千风身边抓着她。
千风苦涩地笑,逼迫罗轻道:“那委屈你克服一下,就像这鱼汤一样,等你什么时候能去了,你再去。”
“那你背我去,你得陪着我。千风……我怕……”罗轻赖到她身上,就要哭出来。
千风被她压倒在了地上,她沉沉地呼吸着,唯独这一次,她没有抱住她。
今天留宿荒郊,不止是对过往的终结,也是对将来要面对的事的,一次预备。
千风允诺了罗轻“不管你想什么,我来负责”,她须得准备好完整的预案。煌铭,祖禀顺,她的哥哥,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千风继续道:“你从煌恩酒楼出发,往右手边一直走,直到上了水火山,山腰上有一株很特别的榕树,你找到了榕树,就找到了祖禀顺。”
“千风……”罗轻哭了,“别丢下我一个人……”
千风偏过头看着罗轻的后脑壳,白发迤逦。良久,她轻笑一声,说道:“你不会以为我要死了,在交代后事吧?”
罗轻一愣,扭过头看她,千风抬手抹去了她的眼泪,继续道:“我如果真的会死,那就让你带我回走狼关或是抒怀轩了……当然,你要是肯去煌铭给祖禀顺报一个死讯,也是可以的。”
罗轻一时气急败坏,打了她一下,转过身去不再理她。
千风笑道:“我只是想说,煌铭祖家和南岭祖家同源,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去找祖禀顺就能解决。”
罗轻不满道:“能出什么事情?要是有事情,那就不去南岭了。”
千风抱住她,哄道:“不管会不会出事,煌铭祖禀顺的存在我都会告诉你,煌铭、走狼关和抒怀轩,这是我最重要的三个地方了,我想你知道,想你去见过他们。”
罗轻沉默着,良久,她才支吾道:“你……能不能跟祖家,完全断绝……”
千风默了默,轻声道:“见过祖南芳和祖禀顺之后再考虑吧,就算是完全断绝,总要去见他一面说一声的。”
罗轻诚惶诚恐,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她说:“你别当真,我就随口一说……你当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也没听见……”
千风把她扭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见过祖南芳离开南岭之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你想叫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你想带我去哪里都可以,你来决定。”
罗轻忽觉有一种难以承受的压力,压得她胸闷气短,难以呼吸。千风揉着她的白发,轻声道:“你吃不惯走狼关的饮食,不想去煌铭,你想回抒怀轩继续当青鬼,继续和裴西霞交友,又或者你想继续出去游历,都可以,我的就是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罗轻盯着她看,千风又一笑,道:“当然,如果你走得累了,不想骑马了,要我来背你自然也是可以……”
罗轻扑上来亲她,千风顺势往后倒去,她抬起双臂拥着她,就像拥着她的全部。
两个人抱在一起说了会话,忽然滋啦啦的一声响,还漫起一股焦味,千风坐起来一看,匆匆忙跑过去,叫道:“我的鸡!”
罗轻跟过去看,只见那只鸡烤火的那一边已经烧得焦黑,往下滴着油,滴进火里,滋啦啦地响。
千风拔出插在地里的树枝,举着那只鸡看了看,幽怨地瞥向罗轻。
全赖她耽误时间。
罗轻幸灾乐祸趁火打劫道:“你做不好就不要再做了,往后换我来做。”
千风挑挑眉毛,轻声斥道:“洗碗去。”
罗轻乐呵呵地应了声好,拿起碗筷去河边清洗。
千风等那只鸡晾凉了一些,扔去了河对岸的山上,便宜了那些畜生。她洗了洗手,叫罗轻洗完之后再打一锅水烧,她则去铺床。
东西还是她进出走狼关带的那一套,等她铺完,水烧开了,收拾妥当一切,两个人就在毯子上玩闹一阵。准备睡了,千风便自觉翻到外围,将罗轻搂在怀里,罗轻挨过去抱住她,手习惯性地就搭在了千风肚子上。
千风便拉住她的手,去扯了自己的腰带,罗轻顿时屏住了呼吸,任由她拉着自己动作。
自从那晚记账伊始,她回去还的第一笔账就是脱衣服,罗轻羞窘,但架不住千风在她背后为非作歹,挡不住肌肤相亲的诱惑,就转过身去抱了她,往后日日如此。
今晚夜宿荒郊,罗轻自觉是该收敛的,可千风允许了,她也就放肆了。甫一接触到温软的肌肤,罗轻的手便如鱼得水一般游了进去。
千风亲了亲罗轻的头发,罗轻抬起头来吻她,几番来回,两人之间似乎生起了又一簇篝火。
千风新换来的衣服,是一身长袍,腰际缠了修身的皮革腰带,拆了腰带后,千风将上面的一排盘扣也解了,左右两片衣襟就随着两人动作的起伏散开来。
罗轻的双手扣了千风的双手,她欠起身,目光从她的目光中滑下,到她湿润的双唇,到她精致的锁骨,到她起伏的胸膛。
千风说:“冷。”
罗轻便低头去亲她,双手跟着撤离,千风的手跟着去揽住她的头。
一路热吻,一程抚摸,罗轻感觉到千风肌肤滚烫,随时可能喷薄而出,她便收了手,将她的衣服拢住,抬起头亲她。
一手伸到她颈下将她半托起,另一手则从她衣襟下方深入过去,探到某一处隐秘,为非作歹。
等千风难耐之际,她便放过她的唇,两人错开,耳鬓交叠,她喜欢听她的声音。
到底是在郊外,罗轻只打算放纵这一次,她和千风贴了贴吻了吻,安抚她的情绪。
千风夹了夹腿,轻声斥道:“还不出去。”
“手是湿的,怎么出去。”她倒理直气壮。
“……”到底谁说话大胆。“你去洗。”
“不去。晚上水凉。”
千风笑起来:“你怎么不说是你怕黑怕……错了……”
罗轻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
她能解放她。罗轻在走狼关时候的预感是对的。
她想为了她去争取更多,她想和她在一起嬉耍欢乐,她也终于学会在受欺负的时候反击回去。
千风默不作声,悄无声息地动起来,想将她的手推出去,罗轻察觉到又顶了回去,千风红了脸,别过去。
罗轻一瞬间欣喜若狂,低头来亲她,千风就抬起两只胳膊挡她。
罗轻一只手破不开她的防御,下边的手就开始发作,千风禁不住吟出几声,脸色通红,张嘴咬住了胳膊不再出声,瞪着罗轻。
却实在凶不起来。
罗轻吻了吻她的眼睛。
她喜欢看她失控委屈的样子。
千风哼了一声“冷”。
罗轻俯身覆盖在她身上,千风抬起双臂揽住她,亲吻过她的嘴,罗轻一路热吻下去,千风一只手跟随她去,在她脸上作弄逡游。
这些天以来,不知是受了抒怀轩昔日的某些氛围影响,还是两人感情升温到了某种如胶似漆的黏腻阶段,千风放软了姿态,轻松有余,罗轻也在玩耍中找到许多乐趣,也比以往更愿意同千风亲昵。
她欢喜看她的模样,她也从不曾遮掩过。
罗轻帮千风平复下来,稍加思索,她将手在她衣服里擦了擦,随后就把她衣服穿好,抱住她,在她耳边蹭了蹭,轻声说道:“乖,先记在账上,明天回去再继续,衣服也交给我来洗。”
千风抱着她,反问道:“都到这一步了,还差什么?”
“我怕你冷。”罗轻说道,“你现在身上有煞气影响,别再受刺激。”
千风有些不满地哼哼道:“说得我好像废了一样……”
罗轻轻声笑了笑,她忽然抬起头,觑着她,问:“你以前,和别人在外边……做过吗?”
千风瞄她一眼,无奈道:“没有。谁不知道屋里暖和床榻舒服,就你犯傻。”话到最后,她忍俊不禁。
罗轻不以为意哼了一声,甚至还有些骄傲。
千风将她拉下来,贴在一起又夸了她几句,罗轻欣喜之余终于想起一点害羞,她直起身,佯怒地拍了她一下,嗔道:“睡觉。”
千风的手臂在她起身时便随意放了下来,现在,她便往上挪,挪到与肩平齐,她望着罗轻,示意她来。
她抱她睡觉,似乎已成定性。
此刻却仿佛是挑衅,罗轻没动。
她瞧着她,千风似乎还没缓过来,看上去还有些慵懒有些疲惫。
罗轻顿觉是该换一换了。
她伸手给千风折过去,自己往外撤:“我抱你睡。”
千风笑起来:“不怕黑?”
“不怕。”罗轻有些兴奋,一边动作着将千风完全包裹住,一边回答她,“我抱着你,朝着火堆睡,不怕。”
她刚要躺下去时,眼角余光又瞥见了自己枕头那边的虎头布偶,她便拿过来塞给千风:“你抱着它。”
“好。”千风笑起来。这布偶还是从走狼关带出来的那只,罗轻也习惯了枕边放着它,今日忽然提起来,千风不住地笑。
“不许笑,乖乖睡觉。”罗轻抬起胳膊盖到千风身上,衣袖招展给她盖上一层轻薄的软被,手搭过去,千风抬起手与她牵住,拖长了音回应道:“好——”
仿佛有种被取笑的感觉,罗轻不高兴地甩了甩她的手,回道:“这叫寝不语,是规矩,你得遵守。”
千风愈发好笑:“遵命,轻山大师。”
罗轻恼她,闹她,最终在千风讨饶性质的吻中饶过她。
罗轻手指在她脸上眷恋,发觉玩闹之后的她的体温是要比之前高上一些的。她舔了舔唇,忍不住问道:“你从抒怀轩带走的那床被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不能盖吗?”
罗轻好奇许多天了,本来以为今晚露宿,会取出来用,但是千风没动,她也就忍下好奇心,没说什么。
千风眨眨眼睛,也是有些犹豫该怎么说。
她早在走狼关参与娄家新人的订婚准备时就知晓这习俗了,当刘塘荷拿出这床所谓婚被时,她如她所愿的红了脸,被取笑好久。
即将面对祖南芳,之后她就该求婚,结婚……千风一时心急,仿佛所有的事就要在明天实现……尤其是罗轻对她和祖南芳的事一直存疑,她是否可以趁机求婚,将这事敲定,让她安心?
千风苦恼许久,终于道:“你知道我在南岭有房子的吧,那里很长时间没人住,去了肯定要买新的,我们回去的时间又不一定,万一晚上回去店铺都关门了怎么办,刘姐姐就先给拿了一床用。”
她到底决定,先把自己的事解决,才能对她负责。
这借口拙劣,堪称她人生最大的败笔。罗轻却识趣地没戳破,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千风反而在意:“你想做什么?”
罗轻回答:“怕你冷,想给你盖着。”
千风默了默,说:“那你去取来盖吧。”
罗轻有些诧异:“可以吗?”
“嗯,反正被子就是用来盖的。”大不了洗洗还当新的用。
罗轻取来,小心翼翼地将它全部拢在毯子之内,免得弄脏。她再抱住千风,低声问:“暖和了吗?”
“嗯,很暖和。”
两人一时无话。
罗轻有些自责,不该提这被子。千风忽然抓了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搁。
罗轻疑惑地嗯了一声,千风就说:“痒。”
罗轻脸红起来,支吾道:“那、那我帮你挠挠?”
“嗯。”千风闷哼一声。
她一直很喜欢从背后抱的姿势的,不管是她抱,或者被抱。而她抱罗轻的时候,手就不老实,往上采撷,罗轻羞耻心重,结束了就翻脸不认人,一直不接受她这样。
今时今日,却是她来做这样的事了。
终于是罗轻捱不住,羞涩到无地自容,这时,千风回过头来亲她,罗轻随着她的牵引而移动,两个人从左右的平行,变成了上下的交叠。
千风一手压着罗轻后颈,另一手在被子里牵引她的手再度解开腰带,喘息中她道:“继续,现在不冷了。”
罗轻还有些失神,闷哼了两声不明所以,不知所措。
千风似是恼羞成怒一般,她低声吼道:“两次怎么停?!”
罗轻被她叫醒,将她觑着。
饶是千风直白胆大,久经沙场,但她到底少经情场,此时实在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害足了毕生的羞耻。
两次过去她身上本来就燥着,忍一忍也能睡得过去,偏生这一床被子把她的心也给燥了起来,她便不再忍。
千风舔了舔唇,双手捧着罗轻的头,看着她的眼睛,急促地说:“现在已经过了子时,是明天了,来清账。你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喜欢动哪里就动,不喜欢就不动,都随你,我要记今天新的账,现在来清昨天的旧账。”
婚被婚被,用来盖什么的又不是没做过,横竖都做过了,横竖也盖上了,那就让它是婚被,该盖什么,就给盖上就好了。
千风少有的激动,罗轻虽不明所以,只得奉陪一宿。
翌日,不到清晨千风就醒了,她喊起罗轻,穿好衣服收拾东西,进城进客栈再睡。
两个人都是萎靡不振,昨天晚上反反复复浑然忘我,叫醒罗轻的时候,她还懵懂地抱过来继续要亲,千风困得不想说话,胡乱把东西打包成一团撂到马背上,抱着罗轻同乘一匹马回去,休整了一天才算恢复过来。
往后算是收敛了一些,按照日程安排,抵达了南岭。
嗯,春节就先别回南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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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第 14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