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距离过年还有20天,近些日子,无论是公司还是店铺都比平日要忙得多。
公司除了忙着对账,还要忙着了结年前的单子或者加紧追回还未付款的账单。
沈知年的公司已经决定往短剧方面发展,前一部短剧不那么尽人意,老板没有放弃的念头,收集到许多意见后,准备开启新项目。老板找了一个口碑不错的导演,让导演挑了一本排名不那么靠前的爽文,让公司几位编剧做好准备。
剧本编辑好后,导演就可以开始拍摄片段,在拍摄三天后,剪辑师就可以去拷卡了,让熟练的几位剪辑师一起做的话,十五天也不是不能完成。
只是公司里的短剧剪辑师也就沈知年一个,并且他也是个半吊子,内容都是刚学不久的,上次那位剪辑师最近接了别的剪辑,剪完后就打算休息过年,年后再接单了,让沈知年一个人来做,他也做不完。
正当沈知年以为老板不仅要压缩时间,还要把短剧的全部工作都给自己时,老板却大发慈悲了,说这个剧他可以先慢慢做,他也不急着让导演马上拍完,近期准备招多一位剪辑师,等那位剪辑师过完年后入职,他们再一起做。
沈知年心里不断喊好,面上只点点头道谢,还没乐多久,就听到了老板的要求——要他亲自去现场拷卡,美其名曰锻炼锻炼他的胆子。
再者,实习生年后就转正,他正式负责博主的视频剪辑,短剧方面的工作他不用沾染,拷卡这事,自然就不能让他再负责。
沈知年不爱跑外勤,之前出去拍摄心里也是烦的,这会也只能苦哈哈的答应下来,转头跟唐唯发消息抱怨,唐唯许久才得空回复,说他可以在出去拷卡时摸鱼,找个甜品店、奶茶店待上几个小时,下班就能回家。
沈知年觉得这个建议不错,毕竟他们老板不急着要他剪辑,拷卡时间老板不熟悉,他出去待得久了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这样算下来,他也算是年前不那么忙碌的一批人了。
较忙碌的那批得算上唐唯。
说好了给林闲多一周的休息,那林闲的位置就得自己替上。
这会学生都放寒假了,店里或者外卖的单子都在变多,唐唯除了要替林闲的早班,晚上也得去店里帮忙。
大学生们从学校回来,晚上不想待在家,有些人不想去吵吵闹闹的酒吧,就愿意去他这种有点音乐的清吧,便和兄弟姐妹一起喝上几杯。
他们学着大人点上好几杯价格不菲的鸡尾酒,无视店内精酿,又学着短视频给几位调酒师提要求,譬如想看他们炫技或是想看他们凿冰球。
其中最受欢迎的是调酒师是祝也佳,留着鲻鱼头的帅气女生吸引了那些小女孩的注意,她也很乐于炫技,惹得姑娘们心花怒放,随后又被唐唯一句“我拍视频了”吓得发怂,祈求他不要发给自家苗苗。
这些天唐唯几乎是不着家的,沈知年下班也不往家回,像之前那样,一下班就到无解去,重新开张他那套专属桌椅,往那一坐,承包了晚餐点单的工作。
唐唯吃晚饭时他们还没开始卖酒,晚饭一吃完,擦擦嘴给自己打气:“今天摇断手,明天发大财!”
沈知年就接腔:“发大财!”
沈知年倒也不是真的闲,除了看剧本,拷卡之后他还是需要将片段捋好,以防年后回来,自己不知如何下手。
公司得招到一位剪辑师,人事这些天都在面试剪辑师,沈知年偶尔被喊去看看人,或者看看他们的作品。
只是沈知年不仅胆小还社恐,被人事拉过去后只会说“可以的”、“不错”、“挺好”,人事小姐姐开始挺烦,但让他看了几次后自己就摸出门道,知道沈知年的意思了。
“可以的”,那就是不太行;
“不错”,就是中规中矩;
“挺好”,那就真挺好的,他也不敢过多评价。
因为之前那位剪辑师和自己合作得不错,也听他说过想到他们公司来,沈知年便问了一嘴,结果对方打着哈哈说:“我才不要去坐牢,我接单子挣得到钱,还有自由,何乐而不为。”
沈知年只能作罢,这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办吧。
距离过年还有16天,编剧已经弄好了部门剧本,导演在昨天开拍了,通知了沈知年今天可以进行拷卡。
虽然是周日,但沈知年还是决定跑一趟,这东西当天拿取是最好的,免得和第二天的重了,周一上班把两天的混在一起分可不好分。
寒假来临唐唯的店本就忙碌,到了周末更甚,订好货后基本是没时间看手机。
沈知年不打算麻烦唐唯,早上沈知年就没跟唐唯一道去无解,多睡了一个小时,吃过早餐告诉唐唯自己出门要去拍摄点拷卡。
拍摄地点不在繁华热闹的地方,沈知年坐棠西小区外的地铁,往东到循风站,再从那边坐公交去,这样路程缩短了些,也不用坐太久的公交。
出门前沈知年右眼跳了跳,眼皮轻微的动作没引起他的注意,带好东西就出了门,下到地铁站后,他莫名有些心慌,坐着地铁都有些警惕,只是路上一直顺利,出地铁站后公交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就上了公交。
他很快到达了目的地,拷卡时间有点长,倒也没什么意外,心里的不安也不知从何而来。
离开路上他还是没有收到唐唯的消息,这些天唐唯太忙,消息总是一两个小时才回一句半句,他已经见怪不怪。
可内心不安依旧有,自己这边很顺利,不免就想到是否是唐唯那边出什么事了,便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没一会儿就被接通,沈知年问起他那边顺不顺利,唐唯语气中带着疑惑,说一切都好,又反问他那边如何,他也同样作答,才放下心来,准备回家。
回家坐车的顺序得倒转了,先坐公交再坐地铁。
回程的公交迟迟未来,沈知年等得有些不耐烦,心中依旧不安,踱步到公交牌前看会有哪些车能到循风地铁站,看了几眼他打开手机查看公交还有多少站到达,看车还有五六站,心里纠结着是否要打车。
还纠结着,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音,同在公交站等公交的人纷纷发出尖叫,沈知年没来得及往后看,感觉到被什么推搡着往旁撞去,在一声撞击声中,和几个人一齐摔倒公交牌后,他运气不好,感觉到头往什么地方撞了一下,疼得他有些发晕。
他身旁的几个人一道摔的几个人一边发出惊叹一边从地上站起,沈知年觉得晕,坐在地上迟迟未动,身边的人发现他还坐着,便一左一右把他扶起来,问他有没有事。
沈知年点点头又摇摇头,扶了扶脑袋,才看清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是路滑还是小轿车出现了问题,道路上有几道长长的划印,蓝黑色的小轿车撞击在了公交站左边的广告牌上,车头惨不忍睹,车前镜破损厉害,开车的中年司机慌慌张张下车,看到没有人被撞到,才舒了一口气,给保险公司和警察打电话。
沈知年头疼头晕,捡起手机到右边好的椅子上坐下,拍了一张现场的照片,才看到两只手掌都擦伤了。
唐唯今天很忙,沈知年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一时间又不知该怎么办,没想太多,把照片发给了早吖,有点迟钝了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早吖的消息,在May上发出语音通话,拨打了过去。
那边人接通电话的速度也不太快,沈知年没想多的,接通后顿了一下,说:“怎么办啊?”
接通电话的唐唯不敢说话,发出一声带着疑惑的语气词,沈知年语句有些不连贯,断断续续的说:“刚刚有个车,撞到我旁边,我头好痛,他撞到旁边那个广告牌,我摔了一下手擦伤了,然后我头也有点晕,我,我要找那个车主,还是去医院?”
“你在哪里?给我发定位!”
“呃,我在,我在......公交站。”沈知年听着声音熟悉,但一时想不到那么多,“头好痛啊。”
“宝贝,宝贝你看清楚在哪个公交站。”
“循易站。”沈知年盯着那个公交牌,看看隔壁撞扁的车,“我是不是得去医院啊?”
“得去,咱们得去医院。”唐唯应了他,匆匆拿了另外一部手机给120打电话,“你别急,别怕,救护车一会就到,我也马上到,你别怕啊,我马上到。”
沈知年有些疑惑的看看手机上“早吖”的名字,脑袋的疼痛让他一时想不到那么多,他不想举着手机,点开了外放,回应他:“我不怕,我就是头好晕好痛啊......我想睡觉。”
“电话不要挂,我跟你说话,咱们等一会医生就到了。”唐唯咖啡做了一半,没来得及有半句交代,拿着两部手机冲出了无解,戴上头盔往沈知年说的公交站开。
风声传来,沈知年觉得他那边吵,嘟囔了一声,发现有个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抬起脸,对方看到他脸色苍白有些慌张,他也看到这人是那部车的车主。
车主问他是不是车子撞着他了,沈知年难受得不太想说话,可知道自己撞到头和他这场车祸脱不了干系,不由生出些怒气,说:“你为什么不好好开车啊?你害我撞到头了,我头痛。”
车主一下慌了神,当即拨打了救护车电话,沈知年嘟囔一句唐唯打过了,晕感来袭,恶心感上涌,往身旁一侧,“呕”的一声,早餐全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