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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哀牢白袍客 第15章 崖台奇阵

作者:请勿熬夜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0-03-19 11:58:33 来源:文学城

大家把石壁挖开。林峻满手是血地走了出来,他在里面憋得太久了,喘了很久才顺了气。

“我师父(罗大侠)怎么样?”大家异口同声急切询问。

林峻一边推开哀牢弟子的搀扶,简单处理起伤口,一边冷淡应答“在下不知”。他的眉眼英挺,有些硬,有些冷,行事做派却总是温雅从容,一如他此刻亲和的语气、淡漠的态度。

“你跟我师父一起的,怎么会不知道!”我心里着急,语气也冲。

他沉吟片刻,描述起之前的情景,“我和罗大侠走到这里,对面石壁夹扑过来,罗大侠为了救我,朝石壁劈了一掌,石壁方向倾斜到转角处,我才免了灭顶之灾。不过之后我就被困在这石壁和转角的空隙里,所以罗大侠如何我便不知了”。

师父见林峻受了伤,便顺势将他留在这石壁之后,自己独自去冒险了。我心里感慨,又忧心忡忡:“你跟我师父一起时,他有没有受伤?”

林峻周正的五官间逸出了一丝偏狭的讥诮,“都是些雕虫小技罢了,当然伤不了罗大侠。”他的语气还是一贯温润,赞溢之辞却听来别有深意。万一师父受伤,岂不就是雕虫小技都搞不定?师父救了他,好心让他呆在原处不必冒险,他却好似说得师父故意逞能把他撂下似的。虽说在哀牢山,他当众质疑过师父。但这一路来,他也对师父颇为敬重。怎么又忽然对师父有敌意呢?我想起今日清晨他求见师父,彼时师父正运功疗毒,我拦住不让他入内。等师父疗毒完毕,他却再没过来了。

继续听着熟悉的旋律,朝着越来越冷的前方前行。越来越冷,越来越冷,我甚至开始冷得直哆嗦,暗自用内力调息保暖。

白色身影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动荡忧虑的隧道顿时阴霾扫尽,所有惶惑臆想如噩梦般烟消云散,我但觉心境清澈安宁,本来欲奔向熟悉的身影,喜极欢叫一番。却见师父手持雁伏刀,神色专注地雕刻着一个石像,我顿时放慢了脚步,轻了呼吸,生怕踏碎幽暗尽头与世无争的静谧。

师父正全神贯注地雕刻着一个女子的石像。那是一个手持长笛,忘情吹奏的女子,芊芊玉指轻按玉笛之上,樱唇轻启吹开漫空天籁,荆钗素服,没有奢华精巧的装饰,但丝发飘拂间,神清骨秀,曼妙多姿,尽得天地清韵风流。我们的脚步临近,越来越近,隧道间飘荡的音律停歇了,师父也终于停止了动作,他神色清浅迷离,轻轻地无奈和遗憾,自语一叹,道“可惜,还是未能完成!”

雁伏刀下的石像女子轮廓已成,可是除嘴唇外,眉、眼、鼻都还没来得及刻画。

我知道这对师父很重要,不敢打扰,却听到身后刺耳讥讽“罗大侠好兴致。我等在崖台上晒成了肉干,罗大侠就听听曲儿,雕刻雕刻美女,当真风流名士,匪夷所思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师父的举动的确和我们的处境格格不入。我忍不住扯了扯裤子。我们发现林峻困于石壁前,我小腿被咬掉了指甲大小的一块肉,流了许多血,伤口和裤子粘连起来,黏糊糊很不舒服。上岛后屠杀巨蟒,血流飞溅成河,草丛树丛无不是血珠点点,大家身上都是腥膻阵阵,所以没有人注意我流血了,而我也觉得这点小伤若大惊小怪,未免太娇气,因而只是悄悄难受着。这会儿一想到我们辛苦惶恐,师父独自悠游自得,也生埋怨。

一个长相俏丽的女侠红着眼睛,“罗大侠,我们听您吩咐,在崖台上苦苦等到香火燃尽了。一进这山洞,就见我师兄他们的兵器白白抛落一地,人却生死下落不明”她哽咽着顿了顿,“此处诡异难测、机关重重,您却有闲情逸致在这风花雪月!”声音陡然尖利,满是激愤。

方鹏天依然有礼,却也不满:“罗兄,你既然无恙,的确应先回来说一声。”

师父的注意力很长时间滞留在石像之上。仿佛随着石像,灵魂远游去了他处。当刺耳的指责开始时,他抬头,转身看着我们,依旧微蹙着眉,波澜不惊着,没有咄咄倔傲气焰,也没有歉疚不安,只是一贯平常的神色。

“也只怪魔教诡计多端,笛声捉摸不定,好像就在人耳畔吹奏,却看不到吹奏之人。当真奇特。”方鹏天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方鹏天一开口,巨鲸帮帮主陈朝龙忙附和,“可不是,这曲子听起来清雅得很,却透着一股邪劲儿,怕是魔教的摄魂邪术!”

我虽然觉得那笛声不知何处来,但那种熟悉亲切的感觉却让我怎么也不愿相信什么邪术摄魂的说法。师父的样子也一点不像中了邪,那一泓秋水澄澈的双眼全是理智清醒。

我后来才知道,他雕刻的就是他要找的人。师父失去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却念念不忘要找人。他不记得要找的人是何模样,书房中的一幅画像,他花了一年,却只画了一个背影。

在这个山洞中,随着飘荡的旋律,他突然想起了那女子的长相,于是不顾一切地就地雕刻起来,希望抓住这一闪而逝的幻影映像,可是他还没有完成,我们就来了,笛声也断了,刹那的灵感也消逝了。

他还是没有画出那人的五官。

湿冷的阴风渐渐变为刺骨的寒风,我们披上撒了石灰粉和酒散发热气的蓑衣,有惊无险看到了山洞的尽头,那圆形的亮点昭示着出口所在。大家都很欣喜,但是越接近终点,大家反而越谨慎。果然,山洞的尽头,微弱的响动暗示着埋伏。大家剑拔弩张准备动手,才陡然发现是自己人——走左径的华山、少林等派中人。

探路的六百名勇士,无论是走左边的三百人,还是走右边的三百人,都无一例外地失踪了。

我们争执半天,走左边还是右边,结果却是,左边右边通向同一个地方。走左路的华山、少林等门派一路顺利。没有幽幽笛声,没有长明灯和白帛,没有机关岔路,没有精钢墙,更无一地狼藉的兵器和砍斫痕迹。它通风干净,路程是右路的一半,不仅是俘虏所指认的路,且充满了日常交通、站岗哨兵的痕迹。

左路右路通向的地方,我们此刻伫立的皑皑冰雪的崖台。它和方才的崖台几乎一模一样,却是气候相反。我抓着师父的衣袍,寒风迎面,根根刺骨,我冻得浑身哆嗦。这地方很见鬼,相似的崖台,上一个热得要命,这里冷得要死。不过,都一样难待难熬。

看着前方一模一样的地形,两条呈“八”字形向着截然不同方向延伸的未知石径。重复的问题又来了,走左边还是右边?

“极阴极阳,汇天下极端之怪异”师父轻叹,似乎有些邈远的思绪,萦绕着时光莫名的感怀。从我们发现他和着笛声雕刻石像开始,他一直沉浸在某种情怀之中,那是一种极为沉重、浓烈却又让他迷惘、追慕的情愫。他仍旧保持着淡定安静,但偶然一瞥,我总捕捉到他眸中一闪而逝的模糊忧悒。

群雄战战兢兢地应对着危机,没有人察觉他细微的情绪波动。方鹏天兴致高昂,“说的是啊,这等奇异极端之地,想必除了当年的血池,就只有如今的檀香岛了。”

师父听到“血池”这个词,短短一瞬,眸中溅出涟漪,又如指缝中的流沙,消邈无迹。

俘虏再次不约而同地指认左边道路。这回没有再探路,短暂争议后,我们所有人走的左边。

和华山少林之前走过的左道一样,眼前的隧道明亮通风,充满了日常交通的痕迹,隧道地面有车辙,角落有一些鱼骨、米饭、烟灰烟草、杯碗酒坛的碎块碎屑,尤其隐蔽处,还有阵阵尿骚味,皆昭示着驻守巡逻的遗迹。

这次过隧道是一个由冷到热的过程,很顺利抵达下一个崖台时,我们恢复了最贴身的薄衫,还是汗流浃背、酷热难当。再次走出隧道,遭遇的情形,让人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居然还是滚烫的崖台,重复的情形:左、右两条未知的路供君选择。

此时夕阳西下,晚霞映红半个天空,斑斓的云彩舒卷变幻,静若处子,动如飘絮。岩崖与微风相抵,沙沙有声,倦态着听觉。硫磺与汗臭共舞,丝丝刺鼻,煎熬着神经。

所有俘虏再次不约而同地供认走左边。

几乎没有争议,大家都决定走左边。

师父却突然想起什么,目光骤然清厉:“我们不能走左边!”他突然从清浅梦雾中惊醒,“刚才那条左路上的痕迹醒目刻意,是魔教故意留下的,目的就是引我们走左边。”师父一点点整理思绪,一字一句清晰平静,却是重如万钧的冷彻沉重:“从第一个崖台到现在第三个崖台,我们已经入了他们的‘乾坤三岔阵’!”

“乾坤三岔阵!”人群僵呆一瞬,顿时炸开了锅。

乾坤三岔阵是迷阵中最复杂最凶杀的阵,涉及地形地貌,星宿天象,九宫八卦等等细微精深的运用,越是精妙的“乾坤三岔阵”,越是布置得和地理地貌浑然一体,不是自然胜似自然。它属于阵法中最难布置,也是最难破的,因为它所依赖的杀招通常不是人力,而是转借自然之力。师父说,能布置这种阵法的人,是世间罕见的奇才。

“前面的左边山洞是死门,右边亦会危险重重,却是生门。生门在月亮升起时闭合,我们须在此之前闯过右边隧道,否则绝无生路。” 师父有一种慑人的气魄,让人从平懵中惊觉危机,在危机中镇定自若。

“难道撤退的时候还要清扫开路,才算不是刻意留下痕迹吗?”有人戏谑。许多豪爽的汉子哄笑出声。

师父不理他们的哄笑,转而问陈朝龙:“陈帮主,我记得你曾说过魔教教主皇极天和白旗旗主金昊之间有嫌隙。”

陈朝龙常常一副逢迎的嘴脸,师父对他一直比较冷淡,这次主动问他,他显得格外郑重。

“不错。皇极天人如其名,极是自大,他和金昊、金尔文本是兄弟,都姓黄绿之‘黄’,但他当上教主之后,便改姓为皇帝的‘皇’,从此教中上下,都需避讳‘皇极天’三个字,连他的兄弟也被迫从黄姓改为金姓。”

陈朝龙恨不得从黑芝麻烂谷子的开天辟地说起,尽情显摆沿海黑白道间流传的各种八卦,“传言金昊跟教主夫人青梅竹马,至今还藕断丝连。皇极天深为嫉恨,但金昊统领白旗,羽翼已丰,皇极天也无可奈何。”

师父点了点头,清泉碎玉般的声线扬起,“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这一路来,跟我们对阵最多的是白旗,死伤最多的也是白旗。皇极天在利用我们消耗白旗的实力。所以离魔教总坛最近的关隘天险,皇极天不可能交到白旗手中。可是,我们看看山洞中的这些痕迹……”师父退后几丈,重回身后左边山洞,走深几步,从角落中拾起一根枯灰的烟草梗,“这种烟草在白旗魔徒尸体上连续搜到,黑旗的却没有。”竹玉般的手指捏着枯梗,更显修长白净,“我记得陈帮主说过,这种烟草实则是种藤蔓,只有渔民才爱吸。”

陈朝龙连连点头,“这叫‘马屎藤’,吸上去带股马屎味儿,一般人谁吸这个!出海打渔的,时常有要吃生鱼,这个可以去腥。”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气,“罗大侠说得不错。黑旗是教主直系,个个严格选拔,身份尊贵。只有白旗中才有许多打鱼穷汉。”

师父捏着枯梗,如拈花一笑的佛陀,“布置这些,想引我们走左路的,应该就是白旗之主金昊了。”

群豪心悦诚服,事不宜迟,所有人都准备踏上右路。

“且慢!”林峻突然上前,寒星朗目中冷锋咄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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