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物理效应 第5章 第 5 章

果不其然，下午课后，刘世轩和肖敬然都被叫到教导处王洪武办公室了。办公室里还有廖奕杰的妈妈，和廖奕杰一样满脸怨气。

王洪武黑着脸，冲两个低着头的少年严肃道：“在食堂打架？你们是想干嘛啊？不想念就退学！”

廖奕杰妈妈红着眼睛问：“我就想知道，我们家小杰怎么得罪你们了，要对他这么下狠手？是谁打的他？”

刘世轩：“是我。”

肖敬然：“是因为我。”

王洪武：“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肖敬然又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王洪武纳闷儿地问刘世轩：“我听着这事儿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啊，你为什么打人家？”

刘世轩一愣，想了想，支支吾吾地说：“因为，他……他是我们街舞社的，我作为社长，有……有责任保护我的每一个组员。”

王洪武一副嫌弃的样子说道：“哎哟，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流氓行为。我早就看不上你们街舞社了，说是热血，其实就是爱打架，流氓社团，这种风气太不好了！”

刘世轩抬起头，对王洪武怒目而视，不服道：“别这么歪曲我们街舞社！我们怎么流氓了？明明是廖奕杰先动的手，我们这叫正当防卫！”

廖奕杰妈妈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胡说！我们家小杰不可能先动手！他一向是个老实孩子，就是你们合伙儿欺负他！”她上下瞟了刘世轩一眼继续说道：“你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这头发染的，这耳环，就是个地痞流氓小混混！你得对我们小杰负责！”

刘世轩哭笑不得：“我……我怎么了我？您不要以貌取人好吗？我非得打扮成土老农，才是老实人？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看人还这么肤浅啊？”

廖奕杰妈妈气得咬牙切齿：“你……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没家教！”

刘世轩歪嘴一笑：“不好意思啊，我们家长辈没这么低智的。我看见您这样，就知道廖奕杰为什么这么没家教了。”

肖敬然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说了。因为此刻，廖奕杰妈妈已经像烧开了水的水壶一样，七窍生烟，失去理智地大喊大叫起来：“你这种人就应该让警察抓起来！叫你家长来谈！否则我就报警！”

王洪武一边拉住廖奕杰妈妈安抚，一边跟刘世轩说：“叫你家长来趟学校吧。”

刘世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不起，我家长都比较忙，他们也不在北京，来不了。你们无非也就是让赔钱嘛。说吧，要赔多少？”

王洪武：“你太狂妄了！谁都管不了你了是吧？”

刘世轩：“那还能怎么样？您儿子掉那颗牙我也没本事让它长回去了，只能说花钱再种一颗呗。”

廖奕杰妈妈和王洪武竟然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廖奕杰妈妈说：“你得跟我儿子道歉！”

刘世轩：“我为什么要道歉？他先欺负我队员的。要不是他把肖敬然的餐盘打翻在地，揪着他脖领子要打他，我怎么会出手？我是去制止他的。”

廖奕杰妈妈：“你就这么强词夺理，死不悔改，没救儿了！”

这时，肖敬然开口了：“对不起阿姨，是我跟廖奕杰的事，我跟他道歉，不关刘世轩的事。”

刘世轩惊讶地瞪着肖敬然：“你道什么歉？！”

肖敬然：“我不应该坐他占的位子，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

廖奕杰妈妈稍微平静了一点：“还是这个同学讲道理一些。那我说我的要求，我们小杰看牙的所有费用都要你们来出，落下的所有课，你们负责给他补。”

王洪武附和道：“我觉得您这要求非常合理。那就这么办，刘世轩，人是你打的，医药费由你来付；肖敬然，事情是因你而起，补课的事你来负责。”他转向廖奕杰妈妈：“您看这么处理还满意吗？”

廖奕杰妈妈点点头说：“可以。我们今天去医院商量种牙的事，现在预估5000-8000块，你先给我拿5000块吧。后续再有花费，我把单子存好，算清楚，再管你要。”

刘世轩叹了口气：“行，就当破财免灾吧。回头我把钱准备好，过两天给您。”

事情就算这么解决完了，廖奕杰妈妈回了家。

王洪武说：“肖敬然一向是好学生，这次你也没动手，老师很欣慰，没你事儿了，你先回去吧。刘世轩，你留下，我单跟你谈谈。”

肖敬然跟刘世轩俩人互相看了一眼，递了个眼色。肖敬然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他一出门，便撞见了在门口等着的程洁滢。

他礼貌地点了一下头：“学姐好。”

程洁滢有点着急：“事情怎么样了？刘世轩呢？”

肖敬然：“他还在里面。”

程洁滢：“会不会给你们处分？刚才出去的是被打学生的家长吗？”

肖敬然点点头：“是，刚谈完。处分到没提，就是……就是要刘世轩赔钱。”

程洁滢：“啊？赔多少？”

肖敬然：“现在说是先给五千。”

程洁滢：“这么多？”

俩人在门外聊着，王洪武跟刘世轩在屋里聊。

王洪武：“你说你，成绩那么好考进来的，现在就因为街舞社，成绩也一般了，还打扮得流里流气，殴打同学，你太让我失望了！”

刘世轩不说话。

王洪武继续道：“依我看，你把街舞社停掉吧。”

此话一出，刘世轩立马被激怒了：“为什么？我不同意。社团好不容易成立起来，到现在我们队员不断壮大，以后我带着他们去参加街舞比赛，还会为学校争光呢！”

王洪武：“为学校争光？不给学校抹黑就不错了。那些都是低级的街头混混干的事，我们是有名的高校，你做点学术研究，拿个学术奖项回来，才是为学校争光。”

刘世轩：“您对街舞有误解。街舞社绝对不能散！”

王洪武沉默了一会儿：“那好，你今年拿个奖学金，我就保住街舞社。”

刘世轩：“我……您这没道理……”

王洪武：“你打架这个事可大可小，我往学校上面去捅，除了赔钱可能还得挨处分，搞不好让你退学……你要是退学了，街舞社自然就没了。你想想，是保你的学籍，还是保街舞社。”

刘世轩瞪着王洪武：“你威胁我？”

王洪武语重心长道：“我这是为你好。”

刘世轩点点头：“行，我认了，就这么着吧。”说罢，他拉门走出办公室。

刘世轩刚出来，狠狠关上门，程洁滢就扑过来抱住了他：“宝宝，你怎么样了？只是赔钱吧？”

刘世轩被吓了一跳，尴尬地看向肖敬然，有点不知所措，然后表情不自然地轻轻把程洁滢推开，说：“老王头儿就在里面，别在这儿搂搂抱抱的，不好。”

肖敬然看见这一幕也觉得无所适从，他双手插兜，低着头不敢看。

程洁滢委屈地说：“我听说让你赔钱了？凭什么呀？这件事本身就跟你没关系呀。不是他们俩之间的事吗？”

刘世轩眼睛一直看着肖敬然，肖敬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程洁滢继续说：“你说你，干嘛帮人家出头啊？现在你惹上麻烦了，人家能帮你吗？”

刘世轩：“闭嘴，你别说了。”

程洁滢：“你凶我干嘛？！”

刘世轩：“我没凶你。我已经够烦的了，你就别说我了行吗？”

程洁滢：“我就是替你不值。”

刘世轩：“值不值的，我自己心里有数。我也不差那几千块钱，就是廖奕杰那小子跟他妈都太不讲理了……”

程洁滢：“宝宝，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刘世轩点点头，还是看向肖敬然，问道：“一起去吃饭吗？”

肖敬然抬起头，看着刘世轩，又摇摇头道：“不了，我先回宿舍了，你们去吧。”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于是，刘世轩被程洁滢拉着慢悠悠去了食堂。

肖敬然在回宿舍的路上心情很是复杂，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刘世轩，连累了他。5000块钱，那可是大学一年的学费啊！他也很后悔，自己当时如果马上让出位置，就算不吃了，也不会惹出这么大祸。为什么非要跟廖奕杰争这口气呢？现在想想，完全没必要。而廖奕杰也挺可怜的，好端端就少了颗牙，就算种上一颗，肯定也不如原本自己的好啊。

他后悔自己太冲动，以后做事真要三思而后行。

还有，他隐约觉得，自己看见程洁滢抱着刘世轩叫宝宝的时候，心里莫名的不舒服，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他想：自己在大学期间都不要谈恋爱，要一心学习，受不了这种腻腻歪歪的样子。

刘世轩这边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其实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当时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揍了廖奕杰。自己明明都不认识他，跟他也没什么恩怨，为什么看见刘世轩挨欺负，自己就像个炸了毛的鸡一样要跟人家斗。现在赔钱是小事，主要被王洪武盯上了，街舞社很可能保不住，这是他最担心的。

“在想什么啊？一晚上都不理我。”程洁滢摇着他的胳膊，撅着嘴说：“饭也没吃两口，都要凉了，还吃不吃啊？”

刘世轩看了一下眼前的饭，干脆把筷子一放，餐盘一推，说：“不吃了，不想吃。”

“是不是还在想着赔钱的事啊？赔多少？”程洁滢小心翼翼地问。

刘世轩皱着眉头，轻声说：“五千。”

程洁滢张大嘴巴：“他们这是讹上你了吧？这么多？！有没有可能再商量商量，少赔点啊？这事儿本身就跟你没关系，都赖那个肖敬然，他把人家惹了连累你！你以后还是别理他了……”

刘世轩听了，面色铁青，沉着脸喊了一句：“让你赔了吗？又没让你出钱！”声音有点大，吓了程洁滢一大跳：“你跟我发什么火啊？我问你，要是别人欺负我，你会想都不想过来帮我，跟他们打一架吗？”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刘世轩站起身，朝食堂外走去。

“哎，什么不可能？你说清楚！”程洁滢紧跟着追了出去。

“我是说，你这么厉害，谁敢欺负你啊？”刘世轩敷衍道。

程洁滢停下了脚步，大眼睛瞪着刘世轩。

刘世轩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她没跟上来，回头一看，程洁滢站在那儿啪嗒啪嗒在掉眼泪。他没办法，又折了回来：“又怎么啦姑奶奶？”

程洁滢：“谁敢欺负我？你啊，你敢啊，你这不就是在欺负我吗？”

刘世轩赶忙给她擦眼泪：“我哪儿欺负你了？怎么就哭起来了？行了行了，别哭了。回宿舍，找你的小姐妹们一起聊聊天，好不好？”

刘世轩一路走一路哄，终于在自己车前面，把女朋友哄好了。

程洁滢撒娇地说：“你现在要去哪儿？”

刘世轩：“我回家。”

程洁滢灵机一动，抱着刘世轩撒娇：“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回家？我们好久都没那个了……”

刘世轩叹了口气：“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行吗？我现在没那个心情。”

程洁滢直起身，撅起嘴巴道：“你不爱我了！你说，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刘世轩捂着脑门儿无奈地说：“姑奶奶，咱能别无理取闹了吗？我现在心里够烦的了，你能让我静静吗？”

程洁滢瞬间眼泪扑簌簌又掉下来了：“你就是不爱我了！”

刘世轩从兜里掏出钱包，先拿出一百块钱，拍在程洁滢手里：“拿着，不许哭了。”果然，程洁滢看了看手里的钱，愣了一下，止住了哭声。刘世轩又拿出一百块钱，拍在她手里：“拿着，去小卖部买点花生瓜子啤酒饮料什么的，回宿舍跟小姐妹聊天去。”

程洁滢眨眨眼睛，不情愿地说：“那你亲我一下再走。”

刘世轩：“先欠着，下次吧。”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到车里，一脚油门开走了。

程洁滢目送着刘世轩开车远去，低头又看看手里的钱，撇着嘴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