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愿 第77章 举国悲痛

何太后的突然薨逝，不管对景帝还是其他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因为是突然薨逝，事先宫里没有任何的准备，所以一切事宜就显得格外的匆忙慌张，不仅是万寿宫里的人，就是各宫里面的人都参与到了这件事里来了。

安葬何太后的规格，是照着先帝驾崩时的一切规格礼仪办的，这在大唐的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

自何太后薨逝之后，景帝就没有出过自己的宜和殿，他也不准任何人来打扰他。

徐妃进到宜和殿里，这还是她在宫中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到这宜和殿里来。

察觉到有人进来，景帝眼睛都没有睁，厉声喝道：“出去！朕不是说过了吗，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你们没听见吗？”

“陛下，是我。”徐妃看着景帝轻声说道。“你怎么来了？”景帝听到是徐妃的声音，语气缓和了不少。

“王公公说陛下已经一天一夜都这样枯坐着，未尽膳食也未曾合眼休息过了，所以臣妾过来看看。”徐妃走到景帝身边，“陛下，太后已经仙去了，陛下心中就算是再哀痛，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才是，您是一国之君要以国事为重。”

“母后她当真是恨透了朕，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自己的母亲临去之时，见了她想见的人，做了她该做的事，却唯独至死都不愿见他，这让景帝的心里很介怀。

“太后是陛下的母亲，哪有母亲会恨自己的孩子呢？”徐妃看着景帝，心中并不觉得该可怜他，“太后这么做，也许只是怕陛下过分伤心，伤了身体耽误国事。”

“母后与你和平阳都说了些什么话？”

景帝抬头看着徐妃问道，他心里难过是真，可是他心里有猜忌也是真。

“太后她也并未说什么，只是交代长公主将她宫里的东西收纳整理之后，都送到长公主府去，以后这些东西都归长公主所有，另外交代长公主要她一定要照顾好萱儿和两个孩子。”景帝的心思徐妃再清楚不过了，她自然是只会避重就轻的，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让景帝放心了，“太后交代臣妾，说让臣妾照顾好小裕，说这孩子是她心里的痛，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让这孩子再受任何委屈了。”

景帝叹了一口气，说道：“小裕的病怎么样了？可见好些？”

徐妃摇了摇头，垂泪说道：“臣妾也不知道，臣妾待在宫里出不去，只能从承恩那里听些只言片语而已，承恩怕我担心这只言片语里面怕是也没有多少是真话。”

景帝轻轻地拍了拍徐妃的肩，轻声安慰她说道：“别担心了，小裕他一定会没事的，朕让王崇陪着你出一趟宫去秦王府看看小裕。”

徐妃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正值太后丧期，臣妾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儿子私自出宫呢？还是等太后的丧期过了之后再说吧。”

“还是去吧，母后她不会怪罪的，她心里担心小裕，你能去看小裕，母后她心里也会高兴的。”提到李承裕，景帝的心里就又多了一份伤感和亏欠。

“陛下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晚些时候还要给太后守灵呢。”徐妃看着景帝说道：“臣妾吩咐人给陛下做些粥送来吧，陛下就算是再伤心也还是要吃着东西的，太后的后事还要陛下亲力亲为呢。”

“嗯，也好。”毕竟岁数不饶人，景帝现在觉得自己的体力是越来越差了，他也真怕自己熬不住。“暂时还是不要让小裕知道母后薨逝的事，他还生着病呢免得他伤心过虑加重病情。”

“是，臣妾知道了。”徐妃点了点头说道：“那臣妾就去为陛下准备膳食了。”

安乐侯府里裴简素也是自从知道了皇祖母薨逝的消息之后，就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一个人坐在书房里。

林若萱此时才明白皇祖母临走之时对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知道皇祖母走了的消息之后，林若萱心里并没有很悲伤反而是很平静，她要替她的皇祖母守好裴简素，守好两个孩子，也守好这个家。

她不能入宫去给皇祖母守灵，所以就在家中设了灵堂，换上了孝衣的林若萱在灵堂里祭拜她的皇祖母。

“母亲。”看着眼睛已经红肿的母亲，一向调皮爱闹的林萧铮也安静了下来，乖乖的陪在林若萱身边，“是谁去世了，我们要为她守灵？”

“是最疼爱母亲，也疼爱你们的老祖宗。”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林若萱突然觉得心里很得安慰，这种时候有他们两个陪在身边真的事太好了，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熬过去。

“老祖宗？是来我们家的那个老祖宗吗？”林萧铮瞪大了眼睛看着林若萱问道。

“嗯。”林若萱轻轻的点了点头，林萧铮一下子就哭着扑进了林若萱的怀里，她虽然只见过这个老祖宗一次，但是却很喜欢她，想到再也见不到老祖宗了她就觉得很伤心。紧接着是林薄言，这个平日里话虽然不多但是却心里通透的孩子，也伤心的哭了起来。

林若萱抱着两个孩子，他们母子三个人哭作了一团。“好了，乖，都不哭了啊。”林若萱擦干自己脸上的眼泪，又给两个孩子擦了眼泪，“让流朱带你们去把脸洗了。”

“你要去哪儿？”林萧铮抱住起身的林若萱不肯撒手，林若萱抱着她轻声说道：“铮儿，你乖，母亲去书房看看你父亲，一会儿就回来。”

“嗯，那你快点儿回来。”林萧铮听话的松了手，和林薄言两个人手拉着手，跟着流朱一起走了。

林若萱来到书房，看着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的裴简素，心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现在最伤心的人就是他了，明明是自己最亲的人，却不能到跟前去行孝，

只能被当做一个外人，心里悲痛欲绝面上却还要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他的苦和他的痛只有她知道。

林若萱走到裴简素身边，裴简素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怀里，现在能安慰他的也只有林若萱了。林若萱摸着裴简素的头说道：“该准备准备进宫去给皇祖母守灵了，我不能去你替我多尽一份孝心吧。”

“嗯。”裴简素直起头来，看着林若萱说道：“我进宫去了。”

“好，我送你。”林若萱拉着裴简素的手和他一起出了书房，一直把裴简素送出了府门，林若萱替裴简素理了理衣服，对他说道：“你万事小心，我和孩子们等你回来。”

“嗯，我知道，我走了，家里就交给你了。”裴简素看着林若萱笑了笑，转身上了马车。

林若萱站在那儿一直看着，直到马车走远了，消失不见了之后她才回府。

为太后守灵这是大事，按规矩众皇子包括皇亲国戚在内要一个不少全部到场才行的，可是众皇子中除了李承裕病重无法前来以外，还有一个人也没来那就是作为嫡子的晋王李承旭。

李承裕不来那是事出有因无可厚非，可是作为嫡子的李承旭不来，那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在景帝面前单皇后一直推脱说是她的儿子也在重病之中无法前来，可是又接二连三的拦下了几拨去晋王府给李承旭诊治的太医。

众人不是傻子，景帝也不是好糊弄的，年终祭祀的时候，李承旭就没有来，现在太后薨逝他还来不了，这里面没那么简单。

“王崇，你去晋王府看看，他到底得了什么病？”景帝冷着一张脸对王崇说道。

“是，老奴这就去。”王崇看着景帝说道：“皇上，要老奴带太医过去吗？”

“不必了，皇后既然已经替他把太医拦下了，那就无需再多此一举了。”景帝想了一会儿说道：“对了，你把太医带上，再带些名贵的药材和补品，去一趟秦王府，看看小裕的病如何了，要是还未见好，就让他进宫来调养。”

“是，老奴这就去。”王崇从景帝面前退了出去，去办他差事了。

景帝的身体撑不住彻夜为太后守灵的事宜的，林同远是何太后唯一的女婿，这为太后守灵的事自然是责无旁贷要落在他身上了。

林同远带着众皇子和皇亲国戚们一起，跪在万寿宫为太后设的灵堂前为太后守灵。

昨日一天一夜都未曾合眼，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又伤心过度的裴简素跪了大半天之后，只觉得头晕眼花的出了一身汗。跪在他旁边的李承恩，看见他这副样子，用胳膊轻轻的碰了碰他，把自己的丝帕递给他。

“你不要紧吧，要是撑不住了，就去外面休息一会儿。”看着随时都能晕倒过去裴简素，李承恩担心的小声说道。

实在是撑不下去了的裴简素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站起来的时候因为没有站稳还差一点儿摔倒了，幸亏一旁的李承恩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我还是扶你出去吧，这里离甘霖宫也不远，你先到那里休息一下。”李承恩扶着裴简素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裴简素摇了摇头说道：“我无事，去外面吹一会儿冷风就好了，你待在这儿哪儿都别去，你这个时候若不在，会招人闲话的。”

裴简素一个人出去了，可是他刚才那番话却叫李承恩的心里平静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