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村居 第27章 拜师

秦嵩云到达苏家村时已经巳正，听车夫说弟子在路口候着，他掀起车帘看，目光却黏在俩小的身上，感慨：“龙凤胎果真讨喜！”

赶车的闻声知晓自家少爷遗憾，没有接话。

苏婉看着车帘后清隽的容颜心里惊诧，太年轻了吧，看着也就二十出头！

待马车近前，苏志栋行礼问好。

秦嵩云笑着让四人上车，车夫很有眼力地跳下车将龙凤胎率先抱上去。

杏儿安儿扶着车门有点怕，不过没忘记礼仪，颤微微奶声奶气问好，“夫子好！”

秦嵩云将两人抱进马车，揽在怀里稀罕，“哎，叫叔叔，你两小不点叫我夫子，总感觉我像七老八十了。”

见苏志栋还站着，眉眼一挑，“怎么？你也想被抱上马车？”

苏志栋尴尬挠头，苏婉单手撑跳爬上马车，从善如流道：“秦叔叔好。”

秦嵩云惊讶，“这是你二妹，官话比你说的好。”

被嫌弃了的苏志栋：······

马车驶进村子，村里人还以为是苏牡丹回来了，透过车窗看到苏志栋纷纷惊奇。

“志栋，是你啊，还以为牡丹回来了。”

“志栋，你爹买马车啦？”

“噢哟志栋，这是你家马车？”

······

苏志栋额头直冒汗，解释完对秦夫子表示歉意，“村里牛车驴车有，马车少见，叔伯婶娘们都好奇。”

秦嵩云抱着安儿爽朗一笑，“我又不是那等迂腐之人。”

马车还未驶近，苏长青远远就听到小儿子小女儿叽叽喳喳的声音，皱眉道：“安儿以往三五天说不了几句话，这段时日简直就是个话痨。”

苏老爷子却是抚须欣慰，觉得孙儿拜师之事可行。

秦嵩云下车见老爷子也在，连忙行晚辈礼，“怎敢劳伯父亲自出门接待，合该小子拜见您。”

见他如此谦逊，老爷子一惊，不过一瞬就明了，乐呵呵道：“寒舍简陋，还望秦小侄不要嫌弃。”

老爷子也说的官话，口音很淡，比苏志栋的官话还标准。

一行人进了苏婉家，苏婉带着车夫将马车停在二堂哥家的后院。

闻声见不止有新修的马棚，还有马料，笑问：“你家准备养马？”

苏婉摇头，“这是我二堂哥家，我二堂哥以后想养马。”

马料是从张康毅家借的，村里就他家养马。

闻声想到三少爷的打算，低声提醒，“你一会儿跟你爹娘说一声，准备六礼束脩，你哥今天要拜师的。”

苏婉一惊，还没问就听车夫解释：“六礼是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腊肉，记住没？”

“芹菜可以用水芹吗？”

闻声本想说芹菜可以到府城买，听到有水芹，点点头，“可以。”

苏婉将闻声领到正堂，老爷子、苏父、苏志栋都陪着秦夫子，她没进屋直接去灶房。

“娘，家里之前买的红枣莲子桂圆呢？秦夫子今天收大哥为弟子。”

张氏惊讶后便是欣喜，连忙翻橱柜，“幸好听了你的话早早买了。”

“那芹菜咋办，家里没芹菜？”

苏婉找了个小篮子，拿出一把破镰刀，“我去河边割，我知道哪有。”

梨花起身，“你跟我说，我去，这镰刀可不好用！”

“那我们一起。”

两人出门后，梨花低声道：“秦夫子好年轻！”

“还喜欢安儿，一直抱着安儿。”

······

一路上，梨花都在感叹秦夫子平易近人。

想到马车上秦夫子就抱着安儿没松手，苏婉撇嘴，估计是个重男轻女的，要不就是盼儿子盼得眼睛都绿了！

河边的水芹多，村里人割了凉拌或是喂猪，割得快长得也快，苏婉只挑嫩的，“多割点，明儿咱吃水芹饺子。”

等两人回家时，院子静悄悄。

“娘，秦夫子呢？”

“你爹和大哥陪着去山上了。”张氏乐呵呵道：“鱼杀好了，豆腐鱼汤现在就炖上？”

庄户人家，鱼就是炖汤清蒸，很少有其他做法，苏婉也不准备创新，至少在秦夫子面前不打算露脸。

因此，定的菜单是清蒸鱼、豆腐鱼汤，再炒一个麻辣洋芋鸡块、韭菜炒肉丝、香椿鸡蛋，凉菜就是凉拌苜蓿。

现在苜蓿开始老了，苏婉专门上山找了阴凉处还没长老的嫩芽，半篮子找了一下午。

家里也没洋芋，还是她去二堂哥家厨房，在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中拿的。

“这个水芹嫩，再加一个水芹炒腊肉。”苏婉捏了一把篮子的水芹清洗。

李氏见儿媳做饭还得问孙女有些纳闷，直到见孙女掌勺，担忧直接浮在脸上，这可是招待秦夫子的······

梨花见她脸色，笑着宽慰，“奶，放心吧，婉婉做的菜好吃，自从安儿杏儿吃过婉婉做的饭，每天嚷嚷不想吃我跟我娘做的。”

张氏也笑，还描补了几句，“可不，婉婉就像厨神投胎，捣鼓吃的有一手。”

这话，苏长青也在山上说过。

秦嵩云自山上下来确实感觉饿了，而杏儿安儿已经一路叽叽喳喳说了无数遍他们二姐做的饭好吃。

回到苏家时，满院飘香。

本来苏长青想让杏儿安儿跟着女眷一起在东间炕桌上吃，可秦嵩云着实喜欢安儿，遂将安儿留下，这下换杏儿不乐意。

要知道在家里，二哥有什么她就有什么，二姐从不会偏心，因此，杏儿撅着嘴巴出门。

老爷子当即就觉得这个小孙女有点不懂事了，怎能给客人撂脸子。

苏长青解释：“家里她二姐最宠两小的，事事平等，这是找婉婉去了，没事儿，咱们吃自己的。”

秦嵩云这才明了为何杏儿气呼呼出门，连忙起身去找人。

苏婉正给杏儿做思想工作，“没事儿，跟二姐吃也一样啊，又不会少吃肉，还有奶奶、娘跟大姐呢！”

“难道杏儿不想陪我们一起吃饭？”

“哼，我不喜欢秦叔叔了，他，他，”杏儿低着头想了想，气鼓鼓道：“他重男轻女！”

刚出门的秦嵩云被小儿稚语逗笑，“哈哈哈，叔叔哪里有重男轻女哦！”

他抱起杏儿，“走，进去一起，是叔叔错了，叔叔不知晓昌平府的礼仪与京城有差别，娴儿原谅叔叔好不好？”

看着秦夫子将杏儿抱进正堂，苏婉突然觉得，她可能误会秦夫子了，人并不重男轻女。

桌上都是农家菜，虽色泽差些，但每盘都独具风味。

见坐在自己两边的杏儿安儿油嘟嘟的小嘴慢慢啃着肉，不争不抢，专注吃饭，秦嵩云对苏家的印象更好了。

“苏兄有福气，二老俱在儿女双全，嫂夫人也是个能干的。”

“庄户人家的粗茶淡饭，秦夫子不嫌弃就好。”苏长青端起酒盅敬酒。

杏儿看着她爹，咽下嘴里的肉纠正道：“二姐做的是好吃的饭，不是粗茶淡饭。”

苏长青差点被呛到，给小女儿夹了一筷子菜，道：“吃你的，你二姐不是说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吗？”

“二姐说嘴里有东西不能说话，要咽了才能说。”安儿又回了一嘴。

啊······苏长青突然理解了他爹为啥每次跟二女儿说完话都不畅快了，这说一句顶一句还有理有据可真是，肺管子都要被气出来了！

吃完饭，苏婉帮忙收拾正堂桌椅，抽空问了一下车夫去哪了，厨房专门留了菜。

秦嵩云站在院子菜地前，笑道：“一会儿就回来了。”

“北地专门种番椒的人少，你们种这能吃完吗？”

苏志栋恭敬道：“青红椒新鲜时可以炒菜，多的晒干做辣椒面。”

“你师娘也喜食辣，过两日带着你师妹就来了，婷婷不方便进书院，让婉婉带着娴儿安儿来书院玩玩。”

此话一出，苏志栋当即撩袍跪地叩首，“弟子苏志栋，定不负师父教诲之恩！”

他心潮澎湃，以至于进正堂给师父敬茶听训时，手都在抖。

“家父乃帝师，朝中威望甚重，但为师希望你能走自己的路，但忠君爱国是不可违背之师训。”

“是，弟子谨记于心践于行！”

苏婉站在门外听着正堂说话暗暗咋舌，她哥这师拜的，如果入仕，简直就是直上青云啊！

闻声进院门时，就见苏家二女儿带着龙凤胎在偷听。

苏婉吐吐舌头，跑向厨房端饭。

上山时，见后山密林葱郁，闻声手痒了，去山里打猎。

只是后山远而且大中午，大的动物都在休息，也就打了三只兔子两只野鸡，顺便给龙凤胎掏了一窝小白兔。

这下，连张氏都察觉秦夫子看重两小的，目送秦夫子马车离开的背影，嘀咕道：“栋儿该不会是借杏儿安儿的光才拜师成功吧！”

“别乱说，秦夫子今年才来书院，一直很看重栋儿。”苏长青想着在山上的情景，感慨：“不过秦夫子确实子嗣缘薄，膝下只一女儿，比梨花还小两岁。”

张氏担心，“那秦夫子让婉婉带杏儿安儿过两日去书院······”

“娘，你别瞎想。”苏婉安慰张氏，“我估摸夫子是看杏儿安儿可爱，让两人去暖暖房气，就像柱子哥结亲时要杏儿安儿去滚炕一样。”

“再说，夫子比我爹还小，师娘肯定年龄不大，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张氏的担心去了一半，“那我把杏儿安儿小了的衣服找出来，到时候你带去，让秦夫人压在枕头下，旺旺子嗣运。”

古代敬茶的拜师礼与在书院的拜师礼意义不同，前者拜师后师同父，后者是尊师重道的常规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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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