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时 第3章 儿时

至于那碗馄饨她没有吃到。

刚吃完早膳没多久，就被阿爹锁进书房复习功课，于是趁着阿爹被陛下叫到宫去，带着在窗边等候她许久的桃枝翻墙出去，在去往将军府的路上，宋时乐嫌头上的纱布碍事就将它扯了下来。

进入将军府里，以前总能听到小五爹爹习武的声音，但今日却没有听到，但没有太在意就往小五的房间走去。

进去一看小五的房间没有人，昨日的风筝也没有摆放在窗台上，而是摆放在书桌上，她脚步一转就往将军府后院走去，果然看见他坐在石椅上与自己下棋。

“小五！”

她叫了一声他，他才从棋盘上移开看向了宋时乐。

她小跑过去嘴里嘟囔着：“这棋有什么好玩的，每次见你不是在读书就是在下棋。”

但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向她头上的伤问她是怎么弄的，宋时乐如实回答了他，他叹了一口气起身往屋内走去。

宋时乐趴在棋桌上等着他回来，不一会他就抱了一个药箱回来，他将宋时乐头摆正，好给她上药：“人生亦如棋子，而你就是操控棋子的人，棋怎么下，棋子的结局如何，在与你一念之间的选择，也在于你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阿时这就是为什么我学会下棋的原因。”

宋时乐知道他是在回答她刚才的话，她看向面前的棋盘，拿起面前的黑子随意放在棋盘上，并未看出黑子的结局是什么，她看向他，询问着：“那它的结局是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阿时看见风筝了嘛。”

她点了点头：“看见了。”

“那我们等会去放风筝吧。”

“好！”

于是她急冲冲的走在前面，小五在后面慢吞吞的收拾着药箱，收拾完之后，小五走到一半回头看向棋盘，棋盘上棋子的走向无不显示着黑子输。

宋时乐将桌上的风筝拿在手里向刚进屋的小五说：“今日怎么没有看见张伯啊？”

“今日阿爹被陛下紧急叫入宫中，许是有要紧事要商讨吧，阿时我收拾好了，走吧。”

“我们去城东放风筝吧！听他们说城东那片的风景甚是好看，你肯定很喜欢!”

“好。”

坐到马车上，我才仔细观察了风筝，风筝有写着她和小五的名字。

宋时乐连忙问小五怎么突然写个名字上去。

小五说:“因为这个风筝代表着我们，写上我们的名字，它就能代替我们飞到天上看看不一样的景色。”

等到了城东，抬头往天上看就能看到天上飘着许多风筝，各式各样的花花绿绿的风筝都有，倒是衬着她的风筝都有些土里土气的，但这是小五亲自为她做的，是不会嫌它丑。

桃枝寻了一块好放风筝的地，小五将风筝给她，他拿着风筝柄对宋时乐说：“阿时你和桃枝拿着风筝在后面跟着我就行，我在前面为你们放线。”

“好！”

……

“小姐，飞起来了，风筝飞起来了。”

这次的风筝因为有小五的操控很快就飞起来了，以往她和桃枝放风筝都是很久才让它飞起来，有时风筝飞都飞不起来。

“阿时，给。”

小五将风筝递给她，宋时乐接过风筝就和桃枝到一旁玩去，小五站在一旁看了一会，他就向某处走去，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

身边的风筝越来越少，小五就过来跟她说该回家了，于是她收起好风筝准备回家，再去马车的路上，小五将袖中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支海棠花，一支被踩踏的就剩几朵的海棠花。

宋时乐问小五：“小五你什么时候捡到的。”

“不久，就在你们刚刚玩风筝的时候。”

“奥，好可惜，这么好的海棠花就被别人这么摘掉了，花瓣还被人踩了几脚。”宋时乐抚摸着花瓣喃喃道。

“阿时，不可惜的，将它拿回家埋在土里，来年它还会盛开。”

“是嘛？那就将它埋在你家院子里那棵海棠树下吧！”

小五点了点头：“好。”

“风筝也放你那。”

“好。”

马车伴着黄昏缓缓行走在路上。

……

“阿时睡了嘛？”

阿爹接过阿娘捧过来的热茶喝上了几口才缓过身子问道阿娘。

阿娘伸手接过阿爹脱下的披风。

“睡了，今日同清平玩闹了一下午，回来草草吃过晚饭就睡下了。”

“哼，她倒是玩的开心。”

阿娘没有回答阿爹的话，而是问起：“今日为何陛下突然召你进宫，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情。”

阿爹坐在一旁没有发话，沉思了半刻才对阿娘说起：“今日不是陛下召我进宫，而是天后。”

阿娘震惊了一会，还没来得及回话，阿爹就接着说了下去：“陛下病重，膝下又无子，天后今日召我们入宫就是为了商讨太子的人选是谁。”

“可有商讨出来了嘛？”

阿爹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天后的意思就想推举她母家的人为太子。”

“天后的母家？不就只剩南平王候那一家了嘛，而且南平王侯里只剩一个四岁孩童，难道？”

阿娘似乎想起什么，不敢说下去，阿娘瞪大眼睛看着阿爹。

阿爹看着她，替她说完她没有说出口的话：“天后想独揽大权，在她说出想立南平王侯时，朝中大半的大臣都在反对她，她将我们留在金銮殿两个时辰让我们好好想想。”

“那你为何这么晚才回府？“

当时……

金銮殿的大门闭上那一刻，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老师，天后将我们困在金銮殿该不会是想把我们这些臣子都赶尽杀绝，这样就没有人反对天后的意思了嘛。”

“不知。”

“我看天后她就是想将我们都杀了，好立她那侄儿为太子！”

“李之，谨言慎行，天后的意思不是你我能猜测的，静静等候就是。”

他将李之训斥了一遍。

他低下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责怪天家的意思，向我拱手道：“是，学生知错了，多谢老师提醒。”

看见他的态度，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于是就闭着眼睛站在原地凝神着。

过了两个时辰，金銮殿的大门缓缓打开，所有人都转身往门那边望去。

天后的贴身太监甩了甩拂尘，用那尖细的嗓音说道：“天后说，今日各位大臣商讨事情都辛苦了。

“天后还说了，也相信大家在殿中思考了这么久，心里应该有了结论，就不留各位在宫中就食了，请吧，各位大人。”

走出大殿那一刻，眼前一花，原本习惯了烛火照射的眼睛，突然见到强光变得模糊，我停下脚步闭上眼睛调整着，身旁的学生也跟着他们的老师停下。

“宋丞相，天后请你到福寿宫坐坐。”

太监做出请的姿势。

宋相微弓着身子，向他拱手道：“劳烦鲁公公带路。”

说完话，宋相就直立起身子微微侧身向后面的学生说道：“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是。”

从金銮殿到福寿宫的路上，他与那位鲁公公一路无话，渐渐的思绪竟也有些慢慢放空，想着阿时是不是趁他不在又溜出去玩。

“宋丞相，到了，咱家就不跟您进去了。”

忽如其来的声响将宋相的思绪拉扯回来：“好，有劳鲁公公了。”

宋相从袖中拿出几两碎银子交给他：”今日走的匆忙，未带多余的东西，下次见到鲁公公再补上。”

鲁公公笑眯眯的接下银子，收入袖中：“啊哟，咱家啊只是带个路，就不用这么麻烦宋丞相了，赶紧进去吧，别让天后等烦了。”

宋相向他点了点头，转身往宫内中走去，想到自己都已命悬一线，居然还有心思想着那不服管教的女儿阿时，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宋相进入殿中，走到屏风前，向屏风后的人行礼:“天后万福金安。”

屏风后转动佛珠的声音消失，紧接着是:“起来吧。”

“谢天后。”

“宋相，你可知道哀家叫你来的原因？”

“臣知道。”

“嗯，那你的意思是？”天后的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佛珠转动碰撞的声音。

宋相沉思了片刻回答道:“陛下病重到现在都还未清醒，膝下无子，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又是您亲自养大的，自是信任天后，所以理应由您来挑选皇储。”

停顿半刻又说道:“无论那个位置坐的是谁，只要是一名爱国爱民的明君，臣自当竭尽全力辅佐他，也包括天后你。”

屏风后传来一声笑:“宋相好口才啊，当年不愧是我长安榜首，到现在都无人能超越当时你的风光。”

宋相也打趣道:“天后缪赞了。”

天后没有回答，室内也变得有些安静，过了一会儿。

“天色不早了，今日就先聊到这，宋相早些回去罢。”

天后被宫女搀扶出了屏风看向外头。

“是，臣先告退。”宋相行礼完之后就向门外走去。

“宋相，这个天下有你的辅佐，哀家就放心了，别忘了你今日说的话。”

等他走出宫门时，远处天边的黄昏竟泛起红，衬得整个天都是红。

从宫外头往宫里头望，心里想着要变天了。

“夫人，你觉得我做的这个决定对嘛？”

“对与不对，已经不重要了，能活着回来就行，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那个廉政爱民的丞相。”

“哈哈哈，经你这一打趣，我这一整日悬着的心倒是放回原处了。”

“放下就对了，时辰不早了，我们早些歇息罢。”

“明日还需上朝嘛？”

他摇了摇头，最近天后再筹备宴席，暂时不用上朝。

……

“哎~”宋时乐撑着手在那叹气，一旁的桃枝问:“小姐，怎么了。”

“阿爹前几日不知道发什么疯，竟连着五日不让我出门，一直逼我看这些书，看得我头都大了。”

她看着面前的书，伸出手将书拿在手里想摔一摔。

与她一同长大的桃枝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连忙夺过书:“小姐，可不能摔书啊，这些都是老爷收藏的书，要是被摔坏了又得说骂你呢。”

于是宋时乐歇了想摔书的心思，眼珠一转对桃枝说道:“阿爹今日是不是终于出去了，那我们翻墙出去玩！”

“阿时，你又想翻墙去哪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