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在阿爹阿娘走后,一个人静静的待在茶室半响,随后走出茶室,抬头往天上看,月亮已经被乌云遮住了,但还有丝丝月光透过乌云,乌云慢慢飘动,直至月亮完完全全露了出来,张伯笑了,他想起师父说过的话,他说你的师兄最记仇了,但是对你永远都是宽容的,你回去找他帮忙,他定会不计前嫌的帮你。
张伯想了想他当时是怎么回答师父的:“师父我都已经跟他割袍断义,那个姓宋的怎么可能会帮我。”师父当时只是对我说了一句话:“你且记住一句话,你师兄永远不会害你。”
张伯环绕四周庭院看了一会,随后踱步回了厢房,阿爹没有具体跟张伯说厢房在哪,但张伯心里清楚他喜欢睡在东边最里面一间,进入厢房,就连摆设都是按照他小时候的喜好摆放,但是人都会变的,小时候喜爱的,大了就不一定那样欢喜,可他的师兄永远觉得他不会变,事实证明师兄是对的,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变过,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遇到些事情都会找师兄,让师兄帮忙解决,没有遇到事情,师兄也会默默替他规划好一切。
想着想着张伯的眼睛红了,眼泪也落了下来,张伯低下头擦拭眼泪,擦着擦着突然笑了,因为他想起如果师兄在这,肯定会先嘲讽他一番,随后就会面冷心慈的问他出什么事,在帮他解决,或许不用师兄问,他就能自己猜到,因为他总说我脸上藏不住的什么。张伯抬起头来,心里想着,果然老了,就爱乱想了,算了不想了,睡觉,明天还要早起看看阿时和清平听到她也能做将军是什么表情。
......
“张伯,这么多庭院你不去,为什么要到我的庭院练武,害得我被你吵醒。”宋时乐蹲在青石板上看着面前舞刀弄枪的张伯,小五也跟着她蹲在旁边迷迷糊糊的在擦自己脸,擦了半天也没擦干净,她抢过他的手帕,他慢吞吞的望了过来,软绵绵的说道:“阿时我好困。”
宋时乐将手帕浸在桃枝递过来的温水中,而后又拧干才将手帕放在他脸上替他擦拭脸:“昨日让你早些歇息,你非要和我争论,现在知道叫困了。”
“轻些,我家清平皮薄,经不起你这般蹉跎。”张伯停下练武的招式,将佩剑收了起来,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她们。
宋时乐哼了一声,将手帕扔进盆里。
“张伯,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要这么早起到我的庭院练武。”
“啊呀呀,还不是让你们提前适应早起啊。”
这个时候她迷糊了,问张伯:“什么意思啊张伯?”
张伯就坐在石凳上笑眯眯的看着她:“过会你就知道。”
宋时乐看见张伯这故作高深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跟着阿爹学的,跟阿爹说的什么话相似来着,对!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随后张伯起身将佩剑拿起对着他们说:“既然都起了,还洗漱完了,就去前厅用膳吧,你阿爹阿娘还等着你呢。”说完他就快步走了出去。
宋时乐和小五互相望着,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张伯今天有些怪哉,但她们没有思考太多,也跟着出了庭院,去前厅的路上,树上的鸟儿一直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吵的很。
到了前厅,张伯腿快,早早就坐到了餐桌用上了膳,看到他们来后笑了笑,连忙招呼着:“快来快来,今日这早膳可丰富了。”说完又殷勤给我们盛了一碗粥,嘴里还念叨着,快些吃快些吃,等会你阿爹说完事情,你可能会高兴的吃不下去了,听到这话,宋时乐看着阿爹对他说:“阿爹有什么事情要跟我们说。”
阿爹对她说:“先吃吧,吃完阿爹再给你说。”宋时乐往嘴里塞了一口粥,脑子想着是张伯刚刚说能让她高兴的事情,是什么?于是她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没过多久小五碗里还有大半碗粥,而宋时乐的碗里粥已经见底了,宋时乐拿起她的手帕抹了抹嘴,随后就跟阿爹说:“阿爹,我吃好了!什么事啊。”
阿爹还在慢吞吞的撕着油饼,宋时乐看着阿爹,张伯着急的看着阿爹,最后是张伯忍不住才说:“你要是不说,我可就替你说了啊。”
阿爹喝下一口粥才说道:“等会用完膳,你和清平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跟着张伯上山。”
“阿爹怎么了。”
小五也停下喝粥的动作看着阿爹。
“你阿爹说天后以后会设女子入朝为官,阿时你马上就要当将军了,你阿爹打算让你跟我上山是去学习武艺。”张伯口中将军这词将我固定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恍惚间我能听到张伯对着小五打趣道:“你看,高兴傻了吧。”也看到阿娘欣慰的笑了笑,我从未想过自己能当将军,因为世俗看法太过偏激,他们觉得女子当官是个笑话,甚至还规训女子要尊崇夫家,一切以自己的夫君为主,我吵吵闹闹的要当大将军,旁人都笑话道,但我从来没有反驳他们,因为我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是一个玩笑话,日后我指不定在夫家苟且生活着,但现在这个玩笑话居然有一天能变成事实,让我不敢相信,虽说平日我不爱听阿爹的话,张伯的话固然可信,但此时我想听阿爹亲口说出来。
“阿爹,张伯说的是真的嘛?”
“嘿,你张伯什么时候骗过你?”小五拦着张伯让他不要打岔。
阿爹点点头,在阿爹点头的那一瞬间,我立刻起身,椅子摔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但她无暇关注于它,宋时乐扯过阿娘的臂腕对着阿娘喊道:“阿娘你看到了嘛,阿爹说我能做大将军了,他说我能做将军了!”阿娘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冷静些。
“阿娘知道,阿娘看见了,再吃些东西等会就去收拾东西。”
张伯也在一旁附和道让她再吃些东西,但她没有心思在吃下去了,她想立刻回房收拾东西准备上山,小五看出来宋时乐有这个想法,硬是将她在按回椅子上说:“阿时不用太过着急,吃完再去,山就在那不会跑的。”
于是她胡乱扒拉几口,又站了起来,这次没人拦着她,很快走出房门前往她的庭院,再一次走在路上,倒也没觉得这鸟儿有多吵,甚至觉得它们也在替我高兴。
刚走进庭院,就大声叫着桃枝,桃枝连忙出来问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
宋时乐停下脚步,缓了一口气才断断续续的让桃枝帮忙收拾东西,桃枝很疑惑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宋时乐拉着桃枝进屋,喝了一口放在桌上冷掉的茶,才缓了过来。
“阿爹说我能做将军了,让我回来收拾东西,跟随张伯上山学习武艺。”
桃枝轻轻拍打着宋时乐的背,让她在气顺些。“小姐,没有诓骗桃枝?”
宋时乐对她点了点头,并对她说这是阿爹亲口跟她说的。
桃枝一听果然替她高兴,也立刻慌张的在房间四处游走,嘴里一直唠叨着:“小姐要上山,那该收拾些什么东西。”
高兴的有些过头了,好像忘记问问阿娘该准备些什么东西,但是想来想去好像也没什么要准备的,银两阿爹到时候自然会给,吃食张伯路上定是不会亏待我,于是手一挥就让桃枝准备准备几件贴身衣物即可。
“桃枝要不要带这个。”宋时乐举着破浪鼓,桃枝看了看摇了摇头,于是立刻放下又拿起旁边的小物件。
原本她和桃枝正坐在榻上讨论要带些什么,阿爹和阿娘就过来了,宋时乐往后看发现张伯和小五没有跟过来就问了一句:“张伯和小五呢。”
阿娘说他们先回府收拾东西,等会就过来接你,阿娘又说让桃枝也去收拾东西,跟我一块上山。
宋时乐问阿娘为什么,阿娘说我们两个一块长大,少了谁心里都会难受,还不如两个一块去,也好有个照应。
她心想也是,于是她想催促着桃枝回屋收拾,但是转头发现桃枝已经下榻穿鞋往外头走,等桃枝走后,又问起阿娘我还需不需要带些其他东西,阿娘说够了,于是也就歇了要带其他东西的念头。
宋时乐看向阿爹,发现他一只手藏于背后似乎拿着什么东西,阿爹发现宋时乐再看他那只藏在背后的手,于是他索性将手伸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把剑,剑鞘通体雪白,上面雕刻着麒麟的纹路,麒麟的头雕刻在剑柄上,如同剑柄和剑鞘合二为一一般,麒麟的眼睛上被镶嵌了一颗红宝珠,像极了眼睛,睁目怒视着,宋时乐接过剑,将剑拔了出来,拔出剑时,剑光是温润的,不似其他剑带着些许寒光,剑身笔直,她转动着剑柄,剑身也跟着转动,奇怪的是将一侧朝上,那一侧剑身是雪白,而另一侧则是玄色,朝下那一侧又变成了玄色,另一侧则是雪白,我尝试着挥了挥剑,剑气犹如清风一般,徐徐来之。
阿爹说这剑叫清风剑,是他师父赠予给他,剑鞘的麒麟是代表着正义,那颗红宝珠代表着眼睛时时刻刻都要盯着持剑者不要忘记自己的初衷,现如今阿爹我做到了,就不在需要这把剑,接下来就要看阿时能不能做到了。
宋时乐向阿爹问道:“阿爹,那这剑身是怎么回事。”
阿爹说:“这剑身就代表人的心,有正亦有邪,在这世上没有人的心是无邪念的,阿爹亦是,就要看自己能不能克制那股邪念了。”
宋时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阿爹拍了拍宋时乐的肩告诉她该走了,一旁的阿娘将收拾好的包裹递给阿爹,宋时乐将清风剑收了起来,起身下床跟着他们出去,桃枝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在府外等着小五他们过来,阿娘在一旁帮桃枝检查还有没有未带的物件,而宋时乐阿爹沉默着站在一旁。
终于等来了将军府的马车,而丞相府的马车这个时候也备好了,桃枝先行进了马车,阿爹阿娘也跟在后头进了马车,等坐稳之后马车就开始行驶往城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