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俞景川跟罗颖南两个人在走廊吹风。
“景哥,昨晚我怎么没看见你游戏上线?害我被九个人坑,别提战绩多么令人血压升高了,真的,我敢保证,我要是再多打一把,我绝对能原地升天。”
俞景川点点头:“挺好的。”
“?”
“原地升天,我就不用去给你买棺材了。”
“......”
一个女生从旁边经过,眼神在他们这边停留片刻,罗颖南一个眨眼抛过去,人就赶紧跑进了厕所。
“好久没打台球了,咱这周末一起去呗?”罗颖南双手挂在栏杆,头朝下看着茂绿树顶。
俞景川“嗯”了声。
罗颖南看着他玩消消乐,问:“学霸现在住你家,你姐没说什么吧?”
她高兴还来不及。
两分钟前才发了几个消息,说是晚上要熬甲鱼汤,好好给顾怀川补一补。
罗颖南手摸着裤兜的烟盒,歪头一笑:“老地方?”
俞景川看他一眼,收了手机正准备抬脚,对面走廊走过一个人。
顾怀川没有注意这边。
罗颖南说:“学霸好帅呀——当然,我景哥更帅!嘿嘿......”回头发现景哥的目光一直跟着对面移动,晃了晃,才回神似地收回。
“景哥,你怎么一直盯着学霸看啊?”
“有吗?”
“有啊!”罗颖南鼓着眼,“尤其是这段时间,学霸在哪儿,你的眼睛就跟着.......欸?景哥你去哪儿?”
“老地方。”
转了弯,顾怀川看见俞景川的尾巴,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彻底消失。
罗颖南叽叽喳喳地回来,顾怀川下意识回头,只看到他一个人。
“学霸好呀。”
顾怀川点点头,然后继续低头写题。
罗颖南没有回自己位置,坐在一旁伸手进桌盒翻东西,没两秒,就找到了糖,拆开放进嘴里,然后视线往学霸习题册望了望。
“学霸,你每天都这么学,是准备考重点大学吗?”
听见这话,前排的庄文文回头很无语地看着他:“你这话真的很废话,难不成学霸这么刻苦学习就是为了上职校吗?”
说完拧了下眉,看他嘴里包着的糖:“你拿俞景川的糖?不怕被暗杀啊?”
罗颖南:“我肯定是跟景哥说了才敢拿的啊,还不是因为下节课是女侠的,她那鼻子跟哮天犬一样,要是被逮住.......反正我是一点都不想罚站了,下午天多热。”
凳子脚被踢了一下,俞景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滚。”
罗颖南让开位置,站旁边没有走,问:“景哥,你很热吗?怎么头发都是湿的?”
俞景川没吭声。
顾怀川很轻地皱了下鼻子,余光看见他拿着糖吃了几口。
本来也只是冲一下味,俞景川拿着没吃完的糖准备扔了,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放回嘴里,直到女侠抱着教材进来,他才吭哧吭哧地咬碎,丢掉了空荡荡的杆子。
对于现在俞景川的态度,张彩霞放心很多,除了偶尔看一两眼,注意力大多在其他区域。
下课之后,俞景川看着前排往后面冲去接水,一些女生结伴说着要上厕所。
呆坐了一会儿,困意已经酝酿好,趴下头,一只手摸着后脑勺,一只手枕在下面。罗颖南还想跟他分享新得的皮肤,见他在睡觉,又转了回去。
有几个同学走到后排,之前俞景川坐在过道,她们要是有问题,可以站的区域也很宽,不用担心拥挤。
现在两个桌子紧紧挨着,中间也不知道躺的是谁的作业本,把缝隙都给遮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张长桌子。
“班长,能请教几个问题吗?”
俞景川习惯性把衣服往上拢了拢,顺势遮住了耳朵的人。
停顿须臾,顾怀川站了起来。
她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顾怀川声音很轻:“去你们那边讲吧,这边不太方便。”
“......哦好。”
要不是上课铃响,顾怀川能一直被拉在前面询问问题。
肩膀被笔盖点了几下,“校服”动了动,露出泛红的眼眶。顾怀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先上课,下课了再睡。”
收了校服随意搭在后椅,俞景川搓了搓头发,于是本又黑又顺的头发在不断的蹂躏之下变成了“鸟巢”。
好困。
晚上睡不着,白天还早起。
刘家横正在拿典型例题做讲解,看到后排摇摇欲坠的脑袋,本来习以为常,也没打算叫他,结果下一秒,他就撑开了眼皮。
两人都没想到突然的对视。
末了,俞景川不情不愿地坐直身子,视线挪开,看着家横讲解到一半的题。
刘家横:“......”
觉得嘴巴干燥,俞景川想着要不然去后面接水,反正饮水机转头就能碰到。
拿起万年不用的杯子。
迷茫。
掂了掂。
怎么变重了?水杯还能长胖?
不信邪地拧开,眼睛往里一瞅:还真有水,还是热的。
罗颖南的思绪正要飘到外太空,凳子往后倒了一下,突然的动静吓得大喊一声,刘家横冷眼过来,又赶紧捂住嘴巴。
等到确认安全,罗颖南直接回头看后面:“景哥,你干嘛?吓得我差点当场尿尿。”
俞景川指着保温杯:“你弄的?”
“我没碰你水杯啊。”
“......”
所幸没什么奇怪味道,就很白开水的白开水味。
第二天下午,俞景川正准备两眼一闭睡觉,桌子里的手机震动个没完没了,于是他猛地一抬头,一击即中对方的脑袋。
正在玩游戏的罗颖南吃痛回头:“景哥!我要是以后考不了重点大学一定是因为你!”
“别他妈给我搞消息轰炸!”
“......”
罗颖南把正在等待复活的界面给他证明:“天地作证,我正在小地图上搞厮杀呢!”
那是谁?
斜眼瞥过去。
人正绷着脸在写卷子。
拿出手机,惺忪的眉眼在一瞬间之后沉然。
罗颖南见他这样子,熟练挽起袖子到手肘上:“又有人找麻烦?”
俞景川站起身:“没有。我有事,你等会帮我随便塞个理由。”
罗颖南点点头,刚想说什么,看见学霸没有继续写题。
“学霸,你放心吧,如果景哥说没有事,那就真没有事。”想了想,又说,“应该是张弛的事得到了解决,给他发消息的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他姐。”
“解决?”
罗颖南视线回到游戏界面:“张弛那王八蛋玩阴的呗,都现代社会了,还自称什么净居路的老大,还要敲诈勒索一些小学生.......景哥就是看不惯这种人,就出面了几次。”
“靠!差点又死了。”
罗颖南按着回城,挠挠脸:“而且景哥很护犊子,如果张弛敢动他的人,景哥绝对会十倍还回去,总之呢,就是咱景哥很讲义气。”
顾怀川没说话,目光移到了旁边的空位。
俞景川翻墙出校,路边有几个过路人,听到突然的动静都吓一跳。一辆车停在路边,俞景川想也没多想,直接坐了进去,车子也很快发动,朝一个方向驶去。
俞白雪正在跟自己助理说接下来的安排,一个人影突然站在办公室门口,愣一下,让助理把门带上。“你逃课了?”她上下看着。
随后反应过来,轻微皱眉,“我不都已经告诉过你,人我已经交给相应的机构场所进行教育了吗?你怎么还是来了?趁我没发火之前,回学校,成什么样子。”
俞景川不走,走到桌前,两手一左一右撑着。“除了这件事。”
俞白雪看眼时间:“我现在没那么多空闲跟你闹,我让司机送你回去,等会还有一场会要......”
“妈的事。”
“......”
俞白雪微微张着嘴,片刻后挪开视线:“你一个小孩子管这些事干什么?妈的事我们处理就好......”
“是不是你们都不打算跟我说!”俞景川脖子上的青筋明显,一拳打在坚硬的桌上,“俞白雪,你就这么由着俞志强开坟挖骨吗?!”
办公室死一般地寂静,外面守着的助理也不敢唐突进去。
俞白雪视线下移,伸手,俞景川猛地抽回去,摔开门离开。
等到放学,顾怀川收拾好书包,都没看见旁桌的人。
罗颖南:“学霸,你不上晚自习了吗?”
“嗯。”过了一会儿,他问:“俞景川跟你发消息了吗?”
“没有啊。”罗颖南也纳闷,“难道是去网吧了?我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电话那边一直在响,就是没人接,最后索性直接关机。
罗颖南皱了皱眉,看着通话记录:“什么情况?怎么关机了?”
顾怀川转身准备先回家看看,一个陌生来电让脚步停下。
接通。
不等自己说话,那边传来急促的声。
“顾怀川同学吗?我是俞景川的姐姐,我这边有紧急会议暂时离不开,我现在跟景川已经联系不上电话了,能麻烦你去几个地方看看吗,地址在凤凰陵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