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再说一遍,我不喜欢男生,我过去没有这方面的兴趣,未来也不会有这方面的尝试。”
话说的男生周身矜持肃冷,宛如一座盛放在罗马艺术品展览馆的雕塑,但声音很好听。
有人总习惯将好听的声线比作琴声,比作美酒。
但这趋于男生与男人之间的清冷音色,反倒像在冰凉井水中一刀破开西瓜的那一声,脆沙沙的,沁肤的冷咧。
温亦寒是这个男生的名字,时而温润如玉令人亲近,时而薄寒入骨不可招摇。
表白的小男生立刻哭出了声,即使温亦寒并没有表示过任何情绪,只是表明一种态度。
小男生哭得稀里哗啦,仿佛全世界的光芒在一个瞬间被撕得粉碎。
说明白点,他并不是第一个向温亦寒表白遭拒的人。
温亦寒这些年拒绝的女生,加起来恐怕有几百个之多,学校里一直传言,说温亦寒其实是一个石男,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能焐热温亦寒的存在。
向温亦寒表白的是男生,倒真第一次见。
温亦寒的优秀不仅是皮囊外的,包括各方面的优质,在整个十九中来讲,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可能每个人都觉得温亦寒表面平易近人,唾手可得,容易抱起不切实际的虚幻的梦。
温亦寒第一次拒绝他,算是十分客气,没料想对方竟然还敢来第二次。
温亦寒这次直接将自己的意思表示清楚,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一点多余的同情都没有。
男生哭哭啼啼从教学楼后面走出来,眼泪止不住得流,一直路过转弯的角落。
那里早站着一个身穿校服的同龄男生,朝他递出一块干净的手帕。
男生叫姜鹤。
全十九中的人都知道,学霸温亦寒身边常年跟着一个青梅竹马,两家都是学校里出名的少爷,家庭条件异常不错。
可惜比起五好少年温亦寒,姜鹤的成绩明显要差出一大截来。
为了能顺利考上大学,姜鹤已经放弃普通高校,转而上美术速成班,准备走美术小三门。
姜鹤的名声不好,人长得文文静静的,打架却超凶,高一的时候就能把高三的学长摁在地上摩擦,出手又狠又辣。
男生正在犹豫,要不要从姜鹤手里接过手绢。
姜鹤倏然将手绢丢在他的脸上,一副不屑说,“温亦寒马上要参加高考,最好把你那些不正常的感情收敛起来,不然我立刻把你这张哭哭啼啼的小白脸撕碎了。”
满是嫌弃地搓搓手指,双手旋即揣进裤子口袋,潇洒离开。
姜鹤每天要在画室待够两个小时,结束后再到车棚等温亦寒一个半小时,温亦寒才能从教学楼出来。
两人虽然家庭条件富足,家里也有负责接送的司机,不过正值青春放纵的年纪,不管各自的家庭背景如何,年轻的高中男生总是更喜欢放纵不羁一些。
最主要的是他们只有彼此就够了,也不喜欢与其他有钱有权的少爷们结交,更不许这些人随便靠近。
牢固的小情谊圈无坚不摧。
两人猜了拳后,温亦寒又一次赢了,他将青梅竹马的画筒背上后背,主动跨腿坐在自行车的后座,动作行云流水。
姜鹤气急败坏喊,“姓温的!你160斤,我才130斤,你怎么好意思每天让我拉着你,骑那么远的路回家,你把我的腿废掉算了!”
温亦寒的腿很长,掌控权始终在他,自然而然双脚一蹬地面,自行车直接向前滑动起来。
姜鹤被迫上车,他虽说打架很猛,在青梅竹马面前体型相差不少,仿佛一只奶凶的小白兔,只能在其他兔子面前耀武扬威,遇见猛兽就怂了。
温亦寒收起腿脚,舒适地搭在自行车的支架间,姜鹤委实拖不动他,只得站起身来抡起两条腿使劲蹬脚踏板。
自行车立刻变得摇摇摆摆的。
两人穿得都是校服,温亦寒的校服干净整洁,纽扣齐整得系在喉结处,姜鹤则不怎么注意个人形象,半袖没有塞进裤腰,被风吹得鼓鼓囊囊。
大概跟某人不情愿的脸一样,气鼓鼓的。
温亦寒一时发笑,双臂一揽,将鼓成气球似的半袖掐住,随即卡住了姜鹤的腰肢。
“你的腰怎么抖成这样?真可怜。”
温亦寒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专心蹬车的某人被迫坐回车座,单薄的后背直接贴近对方的呼吸,大约还有温亦寒的嘴唇。
姜鹤旋即像被烫了似的,挺直上半身一动不动。
温亦寒还说,“鹤鹤,你的身上为什么总这么香?”
夜晚的风徐徐而来,裹挟着盛夏的燥热。
姜鹤像遭受了什么惊吓,咒骂道,“你快松手,臭老温!小心我把你给栽进排水沟里!”
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姜鹤身板单薄,又被青梅竹马紧紧抱住腰,自行车摇摆之间失去控制,猛冲向一旁的下坡路。
姜鹤已经做好跟温亦寒一起滚进排水沟的最坏打算,连眼睛也紧张得闭起来。
自行车咕噜咕噜,踢里哐啷地自己跑了。
姜鹤两条腿外加两条胳膊依旧摆出蹬车的姿势,其实人早被双腿站稳的温亦寒抱住,整个人悬在半空,连脚尖都先前绷直着。
温亦寒平常人前不怎么爱笑,与青梅竹马在一起时,整个人的状态才是最放松的。
他将姜鹤当作玩伴,当作弟弟,当作此生唯一的知己。
温亦寒哈哈笑着,“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还不快谢谢哥的救命之恩,不然现在滚下草坡的就是你了。”
姜鹤半空又蹬了蹬腿。
妈的,姓温的太高太挺拔了,害得他像个弱智儿童一样,直接被对方拦腰抱起来。
“快放我下来!!”姜鹤狐疑学校食堂的麻辣烫辣椒油放多了,不然怎么浑身上下彻底陷入沸腾。
温亦寒抱着他往前走起来,不喘不累,“叫一声哥哥,放你下来。”
两个人平常就喜欢打闹,像两只小狮子你扑我咬。
可是,现在的姜鹤不同,他变质了。
姜鹤的脸被夜色笼罩,红得滴血,连气息也弱了一些,求道,“温亦寒,你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
温亦寒听他的声音软了很多,有点糯糯的尾音,能令暴躁老弟乖乖听话,算是十分的满足,将人缓慢放下地面。
姜鹤这孩子双脚刚一落地,直接800米冲刺,头也不回地往家的方向冲,连自行车也不要了。
半个小时后,女佣去开门,听不清的交谈中,温亦寒淡道,“自行车有点摔坏了,我推回去修理一下,画筒请代为转交。”
姜鹤已经洗了冷水澡,感觉自己完全恢复平静,可是温亦寒几句交代的话,忽如燎原的野火,害得他的腰被碰触过的地方,又火辣辣得疼了起来。
姜鹤快步走进卧室,打开卧室的窗帘和窗户,这幢别墅对面的三楼,同样是一间卧室。
温亦寒的卧室。
不过两座彼此靠近的别墅,性质却不同,这里是姜家的生活用别墅,但是对于温家来讲,对面别墅只不过是为了买来方便温亦寒上下学用的。
温亦寒与姜鹤的妈妈是闺蜜,也是大学同学,关系好到连怀孕生孩子都在一起。
姜鹤趴在窗户上,等待温家的灯亮一盏盏起来,尤其是等温亦寒卧室的灯光倏然明朗。
姜鹤快速拉起自己的窗帘,像与青梅竹马小时候玩躲猫猫的游戏。
心脏情不自禁,扑通扑通跳了好久。
姜鹤屏息凝神掀开一丝窗帘的缝隙,温亦寒那边的灯还在亮着。
应该是在学习。
温亦寒虽然学习力强,又过目不忘,但也不是闭上眼睛就能考满分的,对于温亦寒聪明的这一点,姜鹤一直不服气,可是对于温亦寒认真努力的一点,姜鹤由衷地佩,服。
并且痴迷。
姜鹤幻想着温亦寒此刻手里正握着中性笔,陷入沉思时,完美无缺的手指不断抚弄着光滑的笔杆,将修剪干净的指甲压出一点白,而指腹沁出微微发咸的汗液。
我可以把这点汗液吮吸入嘴里,再用舌头卷住他指尖的薄茧,试卷的答案写进我的舌里,留下粘稠又端正的字迹。
姜鹤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得胡乱臆想。
对面的窗帘被一把拉开。
动作又快又疾,像是埋伏许久的猎手,一刀切住猎物的咽喉,残忍放血。
温亦寒五官鲜明且深邃地露着笑,手里拿着游戏机的手柄,冲这边窗帘严实的位置喊道。
“睡了吗?不然过来打两把?”
姜鹤的心口疼得厉害,一种被人当场揭穿了偷窥欲的小贼,条件反射隔着窗帘回答。
“他妈的现在凌晨一点了,学渣不用睡觉的嘛?!”
校园部分特别少,就一点点。
开文了,亲亲们,欢迎来到郎总新文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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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