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生钱庄外。
三人坐在面摊旁边的小桌子上,一人一碗牛肉面。
呲溜~呲溜~
白清柳第一个放下空碗。
陈词瞪大眼睛:“白公子,我记着你点的是超大碗的啊。”
“啊,对啊。”白清柳又大口喝起面汤。
陈词愣了几秒,继续埋头吃他的面。
桌子上摆着三个空碗。
魏初付了面钱,又格外给了一些铜板,告诉那面摊老板他们还要坐一会儿。
陈词:“将军,我们都在这儿守了这么多天了,还不进去吗?”
“进去,再等等。”魏初将三个空碗摞到一起,又把三双竹筷归到一处。
陈词望向空生钱庄外,“将军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魏初摇头:“没。”
陈词不解,“那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进去?”
白清柳道:“当然是因为刚吃完面要消化消化啦。”
陈词:……
三人消化完,进了空生钱庄。
“诶呦,三位公子,是来借贷的吧?”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迎上来。
魏初点头,“是来借贷的。”
“大概要借多少呢?”中年男子搓搓手。
“还没想好。”
中年男子更乐了:“没想好?那肯定不是小数目啦。不急,不急,坐下来想。”
“来人,给三位公子上茶。”
一个小伙计端着茶出来了。
桌子上很快摆好了三盏茶,就是那黄红的颜色很惹眼,很难不相信是隔夜茶。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钱迷,姓钱名迷,是这空生钱庄的老板。”
陈词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钱迷?是真实姓名吗?”
钱迷挥着手:“当然!我从不骗人。”
白清柳看着衣服不是很干净的钱迷,问:“您既然是老板,怎么还亲自做生意啊?”
钱迷眯着眼:“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自己干活,能省下不少雇工的钱呢!我这个人就是勤劳,该落在我口袋里的钱,是一个子儿也不能往外分。”
“这……”白清柳实在不知道要夸他什么,“您是挺勤劳的。”
钱迷看向不说话的魏初,“这位公子,还没想好数目吗?您别犹豫,来都来了,听我的,先贷个一千两怎么样?”
陈词和白清柳:“一千两?!”
钱迷倒很平静,“一千两,小数目啦。”
他拿起一块小木板,指着上面贴着的纸:“您看,这是我们钱庄新推出的八月优惠活动。您现在贷一千两,我们送您五十两。也就是说,您能到手一千零五十两的银子,一通折扣下来,以后您只要还鄙人八千两。”
陈词和白清柳:“八千两?!”
白清柳伸出手,比出“八”。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又看,不相信折扣完还要这么多。
魏初也有些没想到,“借一千两,还八千两,您足足挣了七千两。这利息,可不少啊。”
钱迷立刻纠正他:“公子年纪轻轻的,记性怎么不好呢。是一千零五十两,不是一千两,鄙人还送了您五十两呢。”
陈词看着木板上层层粘上去的纸,问:“您这个活动是只有八月才有吗?”
“当然!所以公子啊,你不能再犹豫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呢!过了我这个村,就没我这样的店儿了!”
陈词不信,从钱迷手里抢过那块木板,撕下一张。
下面那张白纸黑字写着:空生钱庄七月优惠活动,贷银一千两,加赠五十两,到手一千零五十两,只需还八千两。
钱迷尴尬地笑着。
陈词又撕下一张,内容完全一样,就是“七”又变成了“六”了。
陈词也不说话,慢慢地撕着。从今年八月,一直撕到了大前年三月。
魏初开口:“老板,您这活动,是全年的吧?”
“毕竟这么大个钱庄嘛,优惠一直都有。”钱迷用手半挡着脸,“嘿嘿”地尬笑几声。
白清柳说的直接:“那这不就相当于根本没什么优惠么?”
“那能一样吗?我这就是优惠!七月的优惠是七月的,八月的优惠是八月的,七月和八月能一样吗?”钱迷露出脸。
白清柳在钱庄里四处走,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打开的小木箱,里面放着很多首饰,有一块龙凤呈祥玉佩很是好看。
白清柳走近又仔细看了几眼,发现上面有两个字。
“左~诗~”
钱迷急忙站起身,摆着手:“这位公子,可不敢直呼应王妃名讳啊!小心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魏初看向陈词,使了一个眼色。
陈词的手在腰后握上剑:“应王妃?她的玉佩为何在你这儿?”
“王府的人来当的啊。”钱迷合上小木箱,上了锁,没看到背后的魏初眼神异常。
“听说上面来了人,官不小,要暂管应州。应王为了招待他们,在云起楼订了宴席。这云起楼的宴席啊,最便宜的还要八百八十六两银子呢。别看应王府表面风光,其实穷得很哪,他们只好把应王妃的首饰拿出来当。”
陈词的手还在剑柄上,“应王府的人来当东西,这生意你也敢做?”
“缺钱的人,还分什么三六九等。再说了,我只管做生意挣钱,不管来人是谁。”
白清柳又一次震惊,“最便宜的还要八百八十六两银子?那除了一只鸡,一条鱼,都是青菜啊。”
钱迷的一双小眼睛打量起白清柳:“这位公子是富贵人家出身吧,谁告诉你青菜就比肉便宜,现在有的青菜你想买人家还不多卖呢。物以稀为贵,你看那鸡鸭整年满地跑,可这青菜一年就一茬。再说了,那可是云起楼,大地方的东西好不好不一定,反正肯定得贵。”
魏初静静听他说完,“钱老板,您经营的是钱庄,怎么还干起当铺的活儿了?”
钱迷正在一张张地收拾陈词撕下的优惠广告,他将那些碎纸屑用衣袖拂到地上。
“店都开了,做什么生意不是做?谁会拒绝送上门来的银子呢。”
白清柳问:“所以您也懂得当铺的经营管理?”
“当然……”钱迷将厚厚一叠的广告单放在桌子上,“不懂。”
见三人进来一直在问问题,也不正经谈贷银子的事,钱迷有些不耐烦。
“我说三位公子,你们还没想好要贷多少银子吗?”
魏初起身道:“我们不贷银子。”
“不贷?!不贷你们和我在这儿扯半天?钱迷看起来气得够呛。
他伸出手:“二十两银子。”
陈词走上前:“二十两银子?你要的这是什么钱?”
钱迷伸出手指开始数着:“给你们三位上的茶,五两银子。这位黑衣公子撕了我的广告单,五两银子。你们浪费了鄙人的时间,五两银子。地上的碎纸屑还得打扫,五两银子。”
“茶我们没喝,虚假的广告单为什么不能撕,老板招待客人不是应该的吗,碎纸屑明明是你自己弄到地上的!”白清柳叉着腰。
“那三条是事实,不想和你们废话。至于老板招待客人……谁让你们问了半天却不贷银子,不贷就别进来啊,对我来说贷银子的才叫客人。”
陈词冷笑道:“光天化日,这钱你还真敢伸手要。你这是敲诈!”
钱迷耸肩道:“你们就偷着乐吧,要是夜里来,还得再加五两银子的油灯钱。”
白清柳感觉自己这是见到了大世面,“请问老板,您知道自己是个奸商么?”
钱迷挺起大肚子,昂着头,似乎很骄傲:“怎么会不知道呢,我是极品奸商。”
钱迷和陈词白清柳好一顿争吵,场面一度很混乱。
魏初捂上耳朵,叹口气。“行了,陈词,二十两银子给他吧。”
陈词恶狠狠地瞪着钱迷,从钱袋里掏出二十两银子,扔到桌子上。
“我可告诉你,轻点扔,要是砸坏了它,赔我桌子钱。”
魏初费力挤出一个还算礼貌的微笑:“钱老板,您还真是……人如其名。”
陈词真想给那钱迷一剑,白清柳也气得满脸通红。
三人一刻也不想多待,立马出了空生钱庄。
“将军,你刚刚就不该拦我,那种人,给他一剑就老实了。”
魏初道:“给他一剑,你痛快了,咱们也暴露了。”
白清柳问:“小魏大人,这空生钱庄怎么和我们想的不一样啊?”
陈词也道:“对啊,将军。整个钱庄就一个老板,一个伙计,还都那样黑。”
魏初停下脚步:“都?和我们一直说话的,只有那钱迷一人啊。”
“对啊。”陈词也反应过来,“那小伙计就出来端茶露了一面。”
“小伙计当然就打打杂,不露面啊,有什么奇怪的么?”白清柳还没反应过来。
陈词问白清柳:“那钱迷都说了雇工会浪费钱,又为什么肯雇一个只负责端茶的小伙计呢?”
“那么大一个钱庄,还做着当铺的生意,忙不过来,所以另外雇了一个人呗。也许他们轮流招待客人呢,只是今天恰好轮到钱迷招待我们罢了。”
魏初道:“白小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将军我们下一步怎么做?”陈词的手仍旧握着剑柄没松开。
“继续守在这,我不信它真的没问题。只怕……”
白清柳问:“只怕什么啊?”
“老板是伙计,伙计是老板。”
【努力写文中……】
遥祝一切安好~
哈哈哈哈哈,本章有点轻喜剧的感觉
发现了么,只有白清柳和魏初两个人说话用“么”
cp就是要有特别之处【比耶】
不得不承认,钱迷真的是极品奸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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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二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