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
时炫牵着时因走进客栈,便听到一声激动的呼唤,她觉得这声音莫名透着几分耳熟,便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一个蒙面女子站在客栈,正神情动容的看着她们。
她很快意识到这大概是因因的师妹,所以不着痕迹的往时因面前挡了挡。
生怕这人要将因因拐回玉剑宗。
时筠心情激动,全然没注意到自家师姐身旁女子的小动作。
今日弟子将一封信交到时筠手上,时筠看到信后便匆匆赶来。
她走到师姐面前,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哽咽的吐出几个字,“宗主回来就好。”
与魔君大战之后,时因失踪,下面的各个宗门也很快陷入混乱,玉剑宗内几个元婴以上修为的都受了重伤,五个人三个在闭关疗伤,剩余两个在外面找时因。
时筠因是几个长辈里修为最低的,刚刚渡过元婴期的雷劫没多久,身体尚且还虚弱,所以降魔大战是便被留在宗门看家。
结果最后却得知她的师兄师姐门全都出了事,身为宗主的师姐时因更是不知所踪,宗门的大梁一下子便压到了她身上。
时筠是宗门里最小的师妹,从小就被师兄师姐宠着管着,宗门之事从未给操过心,当时回宗门报信的弟子喊她快去救人,她还以为是魔君难除。
结果到了才发现,是自家宗门的人被其他宗门的人围住了,师兄师姐们都因伤重失去了意识,却并非是为了除魔君而伤重,而是为了护住自家弟子,与其他宗门打了个两败俱伤。
最后还是被其他三个宗门围住绞杀,师兄师姐们被尚有余力的弟子们围在中间护着,她若再晚来一步,就只有给师兄师姐和弟子们收尸的份。
在众人的声讨声中,时筠得知玉剑宗被围困的原因,是御兽宗度过雷劫,昏迷之前说出是若因仙尊故意在除魔的关键时刻引来雷劫,趁着所有人虚弱之际,算计将与玉剑宗有宿怨的几位宗主一并带走。
为了将师姐师兄和玉剑宗的弟子们活着带回去,时筠只能暂时做出妥协,将以往与其他宗门敌对的因由全推到失踪的师姐身上,并承诺往后玉剑宗绝不再插手其他宗门之事,且待御兽宗宗主润升仙尊醒来,查明雷劫真相,若真是若因仙尊所为,玉剑宗一定与若因仙尊划清界限,从此与几位宗主同仇敌忾。
当着修真界所有宗门和散修的面,时筠做出极大退让,这番话相当于把玉剑宗的脸面丢在地上任人践踏,这才让其他宗门无法再阶级刁难。
只是一向与玉剑宗最不对付的御兽宗步步紧逼,事后又集结其他宗门将玉剑宗围住,要玉剑宗为当日的话表现出诚意,这才有了修士入剑城抓妖的事情。
时筠性格一向散漫,如今忽然担起重任,日日都愁的睡不着,也终于明白师姐以前为了护妖怪,与其他宗门周旋的辛苦了。
所以现在见到师姐,分明想诉苦,却觉得喉咙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无从倾诉。
她觉得自己险些被宗门重任压得喘不过气,可这重任却在师姐肩上担了一百多年。
玉剑宗为了护着妖怪,一直被其他宗门针对,宗门被联合讨伐的情况以往也有过几次,但次次化险为夷,时筠从未当回事。
不只是时筠,大抵所有人都觉得只要有宗主在,玉剑宗便能安然无恙,宗门内的弟子在外行事不懂收敛,总觉得只要是做正义之事,没有违背宗门规矩,宗主总会护着他们周全。
而玉剑宗的弟子只要有缘由,得罪其他宗门的修士也的确从未被罚过。
日积月累的仇恨,让那些心术不正,与御兽宗狼狈为奸,想依靠妖怪内丹修行的宗门早已将玉剑宗视为眼中钉。
他们同仇敌忾,不屑与之为伍的正经宗门则是各扫门前雪。
玉剑宗有若因仙尊坐镇,才能在御兽宗之流对妖怪的暴行中周旋一二,为妖怪们争取稍许喘息的空间。
可若因仙尊一失踪,与御兽宗为首的几个宗门就蠢蠢欲动,步步紧逼,想要找机会灭了玉剑宗。
不想玉剑宗被灭门,就不能让他们找到合适的理由,时筠必须在润升仙尊醒来之前证明雷劫并非师姐所谓。
时因并未因时筠的眼中的委屈难过而动容,她神情仍旧一如既往的淡漠。
可也正是她这样,反倒让时筠觉得更安心,心绪也平稳安定了许多。
“这段时日可是你在打理宗门事宜?”
时筠便将宗门现在的情况说了。
随后时筠便听师姐宽慰道:“辛苦了。”
听到师姐声音轻缓,甚至可以收敛了几分冷淡,时筠声音一哽:“师姐,你回来就好,往后宗门就有依靠了。”
时筠已经在时因送回来的信中知晓了时因失去修为之事,这件事情自然不能让其他宗门发现,时筠此次下山也特意做了伪装。
但这并不妨碍时筠对自己大师姐的盲目自信,失去修为又如何,师姐定能想到办法帮宗门渡过难关。
时因道:“我们换个地方谈。”
三人上楼时,时筠看向时炫,“这位道友是?”
时炫回答:“我叫时炫。”
时筠有些讶异:“也姓时?”
时炫往时因身上凑,羞涩的点头,“嗯,我与因因一样姓时。”
时筠:“……”因因?
这人竞对师姐的称呼这般亲密。
她忍不住看向师姐,却见师姐不仅没有不快,甚至没有推开抱着她手臂、亲昵的将脑袋搭在她肩上的女子。
她心中震惊!
宗门内谁不知道师姐为人清傲冷漠,从不与任何人亲近,即便唯一的弟子永清受了重伤时,也未曾换来一句言语关怀。
这当真还是她认识了二百年的大师姐么?怎么瞧着像是被人夺了舍?
时筠再次打量这女子,女子自然是十分貌美,两人方才走进客栈时,时筠注意到的甚至也不是蒙着面的师姐,而是这漂亮娇艳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女子。
可打死她也不信师姐是好美色之人,师姐这等人物,自然是无情无欲,性情淡漠之人。
时筠随后想起师姐在信中提到自己是被人所救,大抵就是这女子救了她。
可这也不是师姐容忍她放肆的理由!
左思右想,时筠更加觉得她师姐像是被夺舍了。
于是她试探的学着女子的样子凑过去。
她紧闭双眼,视死如归,做好了被剑柄拍飞的准备。
然而她竟然没有被拍飞。
不过师姐怎么热乎乎的?她还以为像师姐这般如冰似雪一般的人,体温应当也是凉飕飕的,未曾想竟是这般温暖……
“因因,她是在非礼我吗?”
嗯?
时筠意识到什么,睁开眼抬起头,对上一双漆黑的,充满防备和质疑的眼瞳。
她猛地后退一步,吓得都结巴了,“你你……怎么是你?!”
“虽然你是因因的师妹,但你非礼别人是不对的。”时炫说着,还转头问因因,“是吧因因?”
幸好她刚才察觉到这人神情不对,眼疾手快把因因拉到身后。
要不是这人是因因的师妹,自家人不好动手,她刚才就要打人了。
“阿筠,你太失礼了。”
时筠明显感觉到师姐的语气不如刚才温和了。
她无言片刻,反问女子,“你说我这样的举止算是非礼,那你方才岂非也是在非礼我师姐?”
时炫:“……”草率了!
她慌忙看向时因。
却听时因淡淡说道:“阿炫性情单纯,不会有龌龊的心思。”
时炫甜甜的笑了,不过很快笑容一僵,又笑不出来了。
因因难不成又将她当成灵宠了吗?哎……愁死龙了,这样下去因因什么时候才能答应给她当伴侣?
时筠:“师姐,你觉得这话合理吗?”
她若性情单纯,就怎么会主动说出‘非礼’二字。
不过算了,这女子好歹救过师姐,师姐对她这般容忍,大抵也是因为欠着一份救命之恩。
这女子将她们玉剑宗宗主救回来,整个玉剑宗都欠着她一份恩情。
说话间,三人到了房间。
时筠随手设了避音阵后,便开始讲那场降魔之战后发生的事情。
讲着讲着,桌上忽然多了一盒点心。
她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女子。
便见女子正捻起一块糕点递到她师姐面前。
师姐迟疑一瞬后,竟伸手接下了那块糕点,再将糕点反递到女子嘴边。
女子眼睛霎时明亮,张口接过糕点。
随后女子又拿出手帕给师姐擦手时,时筠说话的声音不自觉的停下了。
这两人之间,透着十分自然的亲昵和谐的氛围。
她从未见过师姐与谁这般亲昵过,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下一刻,她见师姐将女子的手推开了,心中不自觉松了口气。
时因清冷的眸子扫向她,“怎么了?”
时筠摇头,继续说起正事,期间多次看向那女子。
她将正事讲完,迟疑一瞬,忍不住说道:“自师姐失踪后,永清如同疯了一般,她受了重伤,却一直不愿回宗门,偏要在外面继续寻找师姐,四师弟不放心她,便一直跟着她。”
时因神情并无变化,只是冷淡的应了声。
倒是时炫听到这个耳熟的名字,开口问道:“永清是因因的弟子么?”
“永清是师姐的唯一的弟子。”时筠道。
时炫称赞:“那她倒是挺有孝心。”
时筠神情怪异,但最终没有多言。
又与时因便商量如何救下那些被抓的妖怪。
时炫不打扰她们,转身去开窗户透气。
刚打开窗,便见到一个影子从窗前划过。
窗外被一记攻击击中的狐妖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狐妖仰头看着围上来的修士,心中暗道一声倒霉。
她被几名御兽宗的修士追杀,在这座封闭的城中逃窜了数个时辰,期间好几次险些被抓,都设法逃掉了,不过也受了重伤,再加上此时耗尽了妖力,现在已经无力反抗。
甚至已经无法完全维持人形,尾巴和耳朵都露了出来。
而此时被打的吐了一口血,便彻底无法维持人形,变成了一直三条尾巴的棕毛狐狸。
“师兄,这只妖怪当真是难抓,险些便让她跑了。”
“此妖瞧着得有数百年修为,今日运气不错。”
这群修士中,为首的修士质问狐妖:“昨日佩戴隐身法器伤我同门的可是你?”
狐妖眼神凶狠又绝望,决绝的瞪着这些修士。
换做其他妖怪,可能还会抱着一丝侥幸,但这只狐妖性情决绝,知道自己跑不掉,当即便要狠心自爆妖丹,临死前打算带走一个当垫背。
她扫了一圈,选了个最弱的。
然而狐妖刚有动作,围着她的御兽宗修士们便立刻警惕后退。
这些修士日日抓妖,早已老练的很,自然不会让妖怪轻易钻空子伤到他们。
领头的修士当即拿出缚妖网丢向狐妖,一旦被缚妖网缠住,便是想自爆也无能为力。
缚妖网飞向狐妖时,狐妖转身欲躲,可就在这时,她却忽然感受到什么,动作因此迟疑了一瞬,因为这一瞬的迟疑,她躲避不及,被缚妖网紧紧缠住。
她不顾被缚妖网灼烧的疼痛,视线慌乱的在四周寻找,最终看向不远处一个客栈三楼的窗户。
她忽然对着那个位置匍匐下去,强忍着疼痛咬牙求救:“求主人救小妖一命!小妖往后必定忠心嗣主,绝不敢再生丝毫异心。”
客栈三楼,时炫也认出那是先前被自己赶出岛的大妖之一。
虽因为设了避音阵的缘故,听不到狐妖说了什么,但见她朝自己磕头,便能猜到它是在求救。
自己岛上的妖怪在外面受欺负,若是能救时炫自然愿意出手,但也不可能现在贸然去救。
那几个御兽宗的修士她倒是打得过,但一旦出手恐怕要上御兽宗的悬赏令,届时不仅会暴露自己,可能还会误了因因的事。
就在这时,隔壁窗户忽然飞出一人。
是合欢宗的女修。
时炫见对方走向几名御兽宗妖怪。
她转头看向正在谈话的两人。
注意到她视线的时因看向她。
房间内设了避音阵,两人并未注意到外面的情况。
时炫说道:“因因,我先去外面透透气。”
时因微微颔首。
时炫从窗户翻出去。
这剑城中没几只大妖,好不容易抓到一只,不少修士围过来看热闹。
时炫也装作看热闹的模样凑过去。
只听那位合欢宗的女修说道,“几位道友,这妖怪方才向我磕头求救,想必是愿意认我为主人,我正巧缺个忠心的灵宠,不知诸位可否将这妖怪卖给我?”
“宣竺道友,这妖怪是个五百年修行的大妖,恐怕不好驯服。”
“我合欢宗多的是驯服灵宠的法子,看中的便是这妖怪的修为。”
“既然如此,只要价格合适,我御兽宗自然愿意忍痛割爱,将这妖怪让给你。”
双方商谈片刻,最终以五万灵石达成交易。
一只修行五百年的大妖,只抵得上一件高阶法器的价值。
时炫有些想不通。
御兽宗的修士们将缚妖网收回,将奄奄一息的狐妖留下,便转身离开。
宣竺走过去,将变成原形的狐妖抱起来,也准备离开。
转身却被拦住了去路。
拦住她去路的正是时炫。
她方才在储物戒中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有可能将狐妖换回来的东西。
“道友,我想用一件宝物与你换这只狐妖,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宣竺看向拦在身前的女子,眸光微动,轻笑摇头,“我这狐妖可是刚花了五万灵石买来的,你若想要,我开个十万灵石的价钱不过分吧?你有什么样的宝物能值十万灵石?”
“难不成你要用自己来换?若是你要用自己换,我倒是听感兴趣。”宣竺笑着逼近她,伸手去碰面前女子漂亮的面颊,却被避开了。
她有些扫兴的收回手,“我今日偏偏喜欢这只狐妖,再好的宝物也不换……除非愿意给我和我师妹做一年炉鼎,这狐妖我倒是愿意送给你当辛苦费。”
时炫将半本书递到宣竺面前,“要不你先看看感不感兴趣,若是不感兴趣我们再说给你当炉鼎的事情。”
当炉鼎自然是不可能,她不会为了狐妖,损害自己清白之身。
不过若是不这么说,这人肯定不愿意多看一眼这本秘籍。
这是她在宝箱里拿出来的一本双修秘籍,按照正常逻辑来讲,母亲特意留给她的书,应当是宝物。
而合欢宗的修士靠双修修行,很可能对这种书感兴趣。
她之所以特意将书撕开一半,是考虑到万一合欢宗女修真对这本双修秘籍感兴趣,却已经看完了秘籍,自然没必要再用狐妖跟她换。
宣竺扫了书封一眼,眼中露出几分不屑,“双修秘籍?这世上最好的双修秘籍都在合欢宗,你这是从哪弄来的杂书,也拿到我面前来丢人现眼。”
仍旧留下围观的修士也不屑的调侃嗤笑起来。
时炫收回书:“你不看就算了。”
大不了等下带着隐身法器跟着这人,寻个隐蔽之处将狐妖抢过来。
宣竺见将她笑的恼了,便连忙收敛了笑容,伸手将时炫手里的手抢过来,“我看就是,你可记着方才说的话,若这书我看不上,你可得履行承诺,答应做我的炉鼎。”
围观的修士有人开口:“宣竺姑娘,我什么也不要,你可愿与我双修?”
宣竺眼中带着些嘲讽,冷淡道:“你倒贴我都不要,劝你多买些镜子看看自己有多丑,往后少出来丢人现眼。”
“你!”那修士恼羞成怒,被其他围观之人调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羞愤的转身离去。
宣竺看向面前的红衣女子,“你可敢答应?”
时炫不言,只是朝她笑了笑。
宣竺轻笑一声,接过书籍敷衍的翻看起来。
客栈三楼的窗前。
时筠问:“师姐,你与这女子可是先前便认识?”
这世上的散修无非三种,一种是自愿不加入宗门的,一种是被驱逐出宗门的,还有一种是便是隐士高人。
前两种修为基本不会有这女子这么高的修为,即便当真有修为高的,恐怕也早就有名声传出,可她从未听说过此人。
这么一来很可能就是第三种情况。
渡劫期的雷劫,这女子能顺利度过,即便是用了大量法器护体,法器也得有修为相辅相成。
可若是隐士高人,又为何能在她师姐遇难时,及时出现相救?
这不合理。
时因目光落在时炫身上,她自然看出时筠的顾虑,可是却不认同时筠的想法。
“阿炫以往避世修行,性情纯良,你不用怀疑她什么。”
时筠沉默良久,一时无言,片刻后才说道:“师姐,永清……我总担心她会生出心魔。”
时因神情淡漠,“我早已管不了她,先前关了她三年,也没能让她反省,她若不服宗门管教,按照门规处理就是,我没了修为,往后不打算再回宗门,与她的师徒缘分也算尽了。”
“您,您不打算回宗门?不行啊师姐,宗门不能没有你!”
时筠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师姐,不过我来之前已通知永清回来,你再见一见她吧。”
“好,正巧我有事要问。”
楼下,宣竺看秘籍的神情越来越认真,从认真到激动,就连翻书的动作越来越快,没翻几页,便全然将周遭一切抛之脑后。
内容戛然而止。
她才发现这本书是被人撕开的上半部分。
宣竺难以掩饰眼中急切,询问时炫,“后面的呢?”
时炫吐出两个字:“狐妖。”
宣竺将怀中已经变成原形的狐妖递给她。
时炫也拿出另外半本书递过去。
一手交书,一手交妖。
宣竺仔细将秘籍收起来,见时炫要走,连忙问道:“不知道友是从何处得来的秘籍。”
时炫坦诚回答:“我母亲留给我的。”
宣竺问:“你母亲是何人?可是与我合欢宗有关?”
这本秘籍简直是为合欢宗功法量身定做的一般,若说她母亲与合欢宗没有关系都无人能信。
当然,宣竺能第一时间想到这种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就感觉到对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不只是她,连她师妹也同样有这种感觉。
相貌倒是其次,她们见多了好容颜,虽这般好看的的确算得上难得一见,但不足以让她们费心思。
修为比她们高的见过的更是不少,只是却从未对那个人有过这种感觉。
修士最是相信自己的感知,她们感觉到这女子身上与她们有着某种相似之处。
时炫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我还未出生母亲便陨落了。”
她猜测这般功法大概率是火龙族的前辈抢来的,当然这个原因自然没必要说。
“那可真是令人惋惜。”宣竺叹息一声,心中认定时炫的父母定然与合欢宗有关,看向她的目光都亲切了几分。
她仔细将秘籍收好,打算立刻便回宗门将秘籍交给宗门师长。
正要离去时,脑中灵光一闪,转头看向三楼窗户的方向,咬牙切齿道:“你竟敢编瞎话糊弄于我!”
什么叫‘还未出生母亲便陨落了’?
时炫抱着狐妖回到房间。
房间内只剩时因一人。
时炫将奄奄一息的狐妖放在桌子上,丢给它一片龙鳞,然后对时因说,“因因,这是岛上的妖怪,我不忍她看她落难便救了她。”
狐妖吃了龙鳞之后,稍微恢复了一些,化成人形跪在时炫面前,哭着忏悔自己先前不该背叛龙君,往后必定忠心侍奉龙君等等。
时因从狐妖的忏悔中明白了缘由,这只狐妖背叛了阿炫,阿炫原本将它赶走,如今又不计前嫌相救。
她愈发觉得这条龙心软良善,但有时候太过善良也并非好事。
便思索着该如何教导时炫明辨善恶,以防往后被利用伤害。
时炫蹲在狐妖面前,“不用这样。”
“龙君……”狐妖更加感动。
“给钱就行,你总不能让我做白工,这次就当你花钱请我救你。”
狐妖哭声一顿,随后将自己的储物戒拿出来,恭敬的交给龙君,“往后小妖的一切都是龙君的。”
时炫接过储物戒,然后摇了摇头:“那倒不用。”
她看了看储物戒里面的东西,只有几千灵石和一些低阶法器,以及两件中阶法器。
时炫拿出纸墨笔砚,对时因道,“劳烦因因帮我写个欠条,为了救她我花了十万灵石,这十万灵石算她欠我的,还得再算上一千灵石一年的利息。”
狐妖抹掉眼泪,生无可恋,“龙君要不然还是将我还给那位合欢宗女修吧?我觉得被当成炉鼎也挺好的。”
最后狐妖还是被迫签下了这笔巨额债务。
她眼神空洞的缩在房间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