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得睁不开眼的车灯,天旋地转的世界。
这是你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再次恢复意识,映入眼帘的却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亮着一盏白炽灯的小房间,细窄的单人床,和一个……背对着你正在脱衬衣的男人!
想要惊声尖叫,声带却完全卡住。像陷入泥泞里的汽车轮胎,即便将油门踩到底也无法挣脱泥塘,无论你怎么使劲都无法发生那声呐喊。
背对着你的男人自顾自脱下所有上衣后开始解皮带,你快要疯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当着陌生女性的面就擅自宽衣解带。你想挣扎,想逃跑,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甚至就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
不过片刻,金发男人便脱得只剩下一条四角内裤。他背对着你露出宽阔的后背和窄腰。虽然看不清脸,但单论身材比例和线条分明的肌肉轮廓,还是让你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定是在梦里吧,不然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身材这么完美的男人。就算真的有,也一定是一线大腕级别的存在,岂是你这般小人物有资格近距离接触的。
也正因为是梦魇,所以才不能动也不能出声。
这么想着,你尽然渐渐放下心来。
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呢,反正也动不了,连闭眼都做不到。
于是你只能站在原地,静静欣赏着金发男人在把自己扒得只剩底裤后钻进了被窝里。
真是个无聊的梦境。
但是托对方躺下的福,你得以自上而下地窥视到他的真容。金发黑皮,西方骨象搭配上东方面容,大刀阔斧的立体感与月色恬静的柔和感结合得恰到好处。如果容颜可以划分等级,那他一定是超S级,仅靠一张脸就爆红娱乐圈。
但灯光很快熄灭,你也仅仅只是得以片刻窥视他过分俊气的容颜。
夜静梦长,房间内只剩沉稳的呼吸声,和在黑暗中发呆的你。
再次醒来时,眼前依旧是熟悉的房间布局。一张书桌、双门衣柜、一张单人床。只是似乎换了个人,或者说换了个房间。
眼前不再是昨晚在你面前熄灯入睡的金发男人,转而变成了个单手托腮坐在书桌前,正把黑色碳素笔在右手指尖飞速转动的黑色卷发男人。
面前男人有着和金发男人全然不同的气质风格。
若说昨日的男人是日照金山时的惊鸿一瞥,是引得万人朝败的圣景。那么眼前的男人就是只在月色下盛开的独此一株的黑色玫瑰,狂傲,危险,不被任何人所驯服。
可你的视角很奇怪,像是被缩小了的小人国士兵,正坐在书桌的架上近距离平视着卷发男人的脸。
敲门声响起,是陌生男性的声音:“小阵平,走了,该去上课了。”
你看见面前的男人启唇,他喉结上下滚动,低沉的嗓音和他的容颜一样令人沉醉:“知道了。”
说罢,你看见他向你伸出手来,将你从书架上取出。
直至被握住身体,视野里是不断摇晃的种着樱花树的校园小道,你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这次的梦里大抵是变成了一本书。
第三次睁开眼,房间里的人换成了一个长发男人,狗狗下垂眼,总是带着笑意的嘴角,你是被他戴在手腕处的手表。
第四次时,是一个有着吊梢猫猫眼的男人,他声音柔和似涓涓流水,是连月色都会因他而温柔的男人。
一次次睁开眼,一次次出现在这几个男人的身边,成为他们的随身物品。如果说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怪异的梦,那为何你从不曾醒来。亦或者,眼前的一切即是真实,只是你自以为是地把一切判定为了梦境。
直到此刻,你才有些哀叹地想,自己大概是死了吧。
进入怪异世界前看到的最后画面是迎面驶来的轻型货车,旋转晃动的不是视野里的世界,而是被撞击后在空中转动的身体。
死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光怪陆离的体验。
渐渐的,你也习惯了作为这四个男人的随身物品的生活。
枯燥,乏味,但又赏心悦目。
每次睁开眼,你都会成为他们四人中某一人的随身物品。书本、衣柜、台灯、手机……甚至成为过墨镜,被松田阵平戴在鼻梁上和他那双藏着星空的眼睛单方面近距离对视。
他的眼睛很美,藏着万千星河,神采奕奕。
藏在墨镜背后的眉眼颤抖都被你尽收眼底,你离他如此之近,近得像在亲吻他的眼睫。
后来也曾成为过萩原研二的打火机,这个家伙和一群穿着厚重警服抬着护盾的家伙围在某处楼道里。
你从一片黑暗的裤兜中被掏出,萩原研二握着你按动下开关,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点燃火苗。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在黑暗里待了大半天,你不爽到了极点,如果轻易就让萩原点燃他嘴上的香烟,岂不是意味着你立马又要被塞回裤袋。
被随手丢掉也没关系,反正明天睁开眼还会再次回到他们身边。抱着这样自怨自艾的想法,你控制着身体像憋气般把拼命想往外窜的火苗给压了回去。
“诶?”
萩原研二甩动了两下打火机,蹙眉露出个遗憾的表情:“真是的,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用不了了。”
“没办法了,”他把含在嘴里的香烟塞回烟盒,随意地撇嘴:“原本还想抽根烟休息下,那就继续拆弹好了。”
被重新塞回裤兜,因为蹲下的姿势被大腿根处的布料挤压成一团,还好你已经不需要呼吸了,也不会感到拥挤或者疼痛。
但身处一片黑暗,真的既痛苦又无聊。
无法闭眼,你只能百无聊赖地在心里数山羊,顺道聆听外面的声音。
“什么!?”
是萩原研二的惊呼声。
“可恶,还好刚才没有停下来抽烟!”
他似乎非常生气,连说话的语速都变得急促起来。
接下来的剩下半天时间,萩原研二似乎对你情有独钟,时不时就把你从裤带中掏出来把玩。
触觉被生理性剥夺,你无法产生「他们在抚摸或触碰我」的想法。你就像是一个程序、一行代码,是手机里的恋人,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窗与他们亲吻。你能感知到他们在碰你,但无法切身体会到被碰触。
况且,他们从来没有洞察到你的存在。毕竟你只是一件死物,一件每天清晨睁开眼时都会跟换身体的个人专属物品。
只是一件能交易会损坏的物品,而已。
“萩,你干嘛一直拿着那个打火机在指尖转?”
“小阵平你可有所不知哦,这个打火机直到今早醒来时都还是能用的,现在也可以顺利点燃,但偏偏在我拆弹的时候怎么打都打不着。要不是因为它,我可能就在拆那个炸弹的途中停下抽烟了,还好没能点着火。”
“哈!?在拆弹途中脱下防护服就算了,你居然还妄图抽烟!”
“嘛……小阵平你别激动,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下次不会了,我保证。不过你说,我干脆把这个打火机做成护身符随身携带,怎么样?”
“啧,蠢死了。”
后来你还曾有幸变成过松田阵平的手机,玩心大起地故意在他编辑短信时打出一排乱码。
“奇怪,这手机……出故障了吗?”
本该发送给萩原的讯息被以乱七八糟的文字排序方式发送给了伊达航。
那边似乎正巧在看手机,收到短信后直接回拨了个电话过来。
“松田,你发给我的是什么东西,暗号吗,我完全看不懂啊。”
略显粗狂的男人笑声顺着听筒传传出,因为变成了手机,你把两人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啊抱歉,我的手机可能出故障了,键盘完全不受控制。”
越是智能高科技的东西,你可操控的部分就越多。
在成为衣柜时,你只能静静地待在那,什么都做不了。但如果成为手机或者电脑,你就可以在他们操控你时进行一些小小的恶作剧。
灵魂被囚禁太久,也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巧地进入到可操控的物品里,所以每次成为他们身边的高科技,你都会逮足了机会恶作剧。他们被你逼到无可奈何却又找不出毛病时的吃瘪样让你倍感开心。
因为只是偶尔才临时性突然故障一天,第二天又会一切恢复正常,他们便也就将就着用了,完全没动过因此更换设备的心思。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手机或者笔记本电脑偶尔就会像生气闹别扭的女朋友般突然傲娇。
工作后五个人各自忙碌,聚少离多。
难得拨通电话,虽然始于一条错误地短信,但松田阵平还是和那边名叫伊达航的男人聊了起来。
电话那头却在这时突然传来阵阵惊呼。
“班长?你那边怎么了?”
“我这边发生了车祸。好险,这车子几乎是擦着我的身体过去的。要不是和因为和你打电话,在便利店付钱结账的时候掏钱不太方便耽搁了一下,不然我现在可能已经躺在医院了。”
“啧……总之没事就好,你也多小心点。”
“哈哈哈知道了,那先挂了,我去看看司机情况。”
电话挂断后,松田阵平看着静静躺在他手中的你,也皱眉陷入了沉思。
“幸运随身物吗?”
像是明明已经用空了柴油却还是被萩原研二随身携带的那个突然无法点燃的打火机,和今天才变得不听话的刚买的新手机。
前者拯救了研二的性命,后者把伊达航从死亡边界线上拉了回来。
说起来,诸伏景光那家伙身份暴露那天,他的手机似乎也突然发生了故障,结果阴差阳错阻止了诸伏景光的自杀行为。
未被操作就擅自接通的来自降谷零的电话,已经抢过手枪准备自杀的男人听到了自家幼驯染焦急的声音。
“我已经在大楼里了,现在就赶去楼顶,景你等我!”
噔噔噔的脚步声踩在通往顶楼的金属扶梯上,原本对准心脏的枪口调转方向对转了眼前的自称是FBI的黑麦威士忌。二对一的话,也许还能搏一搏。
事情得以妥善解决,诸伏景光被公安部安置在了一处安全屋。
获救后的诸伏景光莫名想起海螺姑娘的故事,会不会也有一位少女妖灵住在他们的随身物上,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偷偷保护着他们。
后来某次难得的五人聚会上,松田阵平意料之外地提出了相似的观点。
在把这个荒唐又可笑的想法说出来时,松田阵平本以为会被狠狠嘲笑,结果包括降谷零在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换作以前,我绝对会好好奚落你一顿,”降谷零单手扶着下颚,另一只手的食指指尖在桌面上一点一点:“但景的手机故障救了他,而且这部手机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故障。”
“啊……我也是,要不是松田那天发来的乱码短信,我可能已经出车祸死掉了。要是我死了,娜塔莉一定会非常伤心的吧。”
“我的话,是我的幸运打火机哦,你看,我还特意在网上找了手作小姐,拜托她帮我把它加装了个可以扣在钥匙环上的扣子。”
景端来五杯冒着热气的浓茶,笑道:“这么说来,就只剩松田和零没被救济了吧。”
“也许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救济了吧。”
“也许哦。”
“如果真的存在那么一个海螺姑娘,还真想见见她呢,再好好亲口对她说声谢谢。”
他们围在诸伏景光的安全屋讨论着幸运随身物的事情,作为他们口中「海螺姑娘」的你已经闭上眼再次醒来,眼前出现的却不是熟悉的面容,而是模糊的白,渲染了整个视线。
“你醒了?!”
“医院!快,带她去医院!”
人来人往的医院,安静的病房哗啦啦涌入一大波医生。他们说你是医学奇迹,他们称赞你的意识说你一定拥有极强的求生欲,他们说多亏了家人不愿意放弃你。
车祸发生后,成为植物人的你被多名医生及专家以一纸冰冷的检查治疗结果审判了后半生。无外界感知能力,没有意识,此生大概率都不会清醒了。
你被从医院接回了家,每日靠着药水和营养液为生。家人不愿意放弃你,于是她们真的迎来了奇迹。
你本身确实是奇迹。
你拯救了你自己,也拯救了一些本不该就此死去的警察。哪怕他们只是正义队伍里的沧海一粟,但你切切实实在他们即将跨过三途河畔时拽住了他们的衣角,止住了他们再也无法回头的步伐。
昏睡多年,你与世界脱节太多。
空白的几年,增长的唯有岁数,没有阅历与知识。无法找到合适的工作。学业的话,因为车祸而意外中止的学习被大学准许延续,他们安排你从大一开始重头学起。
虽然岁数已经比同班任何人都大出一截,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教室最角落也略显尴尬。
但值得宽慰的是你还算跟得上科技进步的脚步,勉强知道身边已经发生质变的生活常见物品该如何使用。
你曾在你以为的是死后梦境的世界里,以旁观者的视角待在一群正义有担当的警察们身边,跟着他们一起见证了这个世界的发展。所以即便昏睡数年,你也未被时代淘汰。
已经远嫁他乡的昔日友人在听闻你苏醒的消息后,不远万里来到你身边,抱着你埋头痛哭。
虽然已经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你们之间也因为空白的几年从无话不谈变成相顾无言。但你们还是交换了联络方式,偶尔会通过邮件相互倾述。你看得出来她试图再次拉进你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沉默太久,再次见面时难免落得彷徨。
但你不介意。
能够苏醒,便是上天赐予你最大的幸运。
后来也正是在她的推荐下,你走进了那间会改变你一生的波洛咖啡厅。
顺着导航来到毛利侦探事务所,通往二楼的狭仄楼道一侧便是传闻中三明治好吃到爆、招待生小哥也过分帅气迷人的咖啡店。
推门时挂在门口的铜铃叮当作响,柜台后方的长发女孩朝你露出个甜美的笑:“欢迎光临。”
“你好,我想要一份你们这的招牌三明治套餐,再来一杯你们最新推出的饮品。”
“啊抱歉,”女孩子对你露出个包含歉意的笑容:“三明治的话,因为面包用完了,那位擅长做三明治的安室先生刚好去拿货去了,您可能需要等上一会。”
“大概需要多久呢?”
“说不太准,短的话十来分钟,长的话大概半个小时。”
反正今天也没有事情做,不管是主治医生还是家人都鼓励你多出门转转,所以干脆多等等吧。
坐在最角落背朝门口的长沙发上,你掏出手机向朋友分享着今日的所见所闻。
——「我现在就在你推荐的那家咖啡厅哦。」
——「怎么样,那个小哥是不是超级帅气!」
——「他刚好有事出去了,一会才会回来。我点了三明治套餐,现在在这里等他。」
——「我跟你说,他超帅气的,似乎还是个混血儿!超受女高中生欢迎,是个超级人气王!」
混血儿吗。
你蓦然想起自从自己真正意义上苏醒后就再未见过的那几个男人。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但也许,你们根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甚至不属于同一次元。
不过哪怕是梦境,能和他们一路相伴,也挺好。
眼下正值上班族结束一天工作的时间段,街道人来人往,偶尔会有三两个提着公文包的成年人推门进店点餐。
过分沉溺于心事,你甚至没能注意那位传说中过分帅气的咖啡店招待生小哥已经回到了咖啡厅,和你仅隔着半壁距离的邻桌也落座了三位你异常熟悉的穿着西装的大男人。
“赌一个蜜瓜包,降谷零那家伙现在绝对退步得没法看。”
吵吵嚷嚷中,似乎有谁提到了熟悉的名字。
“您好,这是您的三明治套餐,请慢用。”
帅气的招待生小哥将三明治摆放在你面前的玻璃桌上,你啃着三明治,自始至终都没抬头去看对方一眼。比起长相帅气的陌生招待生,你其实更怀念曾经相伴数年的那几个家伙。
算算日子,这是你和他们相识的第七个年头。
情绪低落,在真正的思念面前,谁又会在乎浮于表面的东西。
“毕竟整天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被一堆女孩子包围着,和我们这种需要天天高强度训练的现役警察可完全不同。”
被女孩子包围着吗,降谷零那家伙确实非常受欢迎,算算年龄,也差不多该找女朋友结婚了。自己从那边的世界苏醒时,他们针对那个喜好穿黑色的组织似乎已经进行到了收尾工作。
“个头在我们五个人里本来就是比较小只那个,现在说不定肌肉也是最不能看那个了。”
说起来,虽然不情愿,但那四个男人的身体其实你都有看到过。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到他们更衣睡觉的地步,但什么都没穿的样子你也是有看到过的。
起初还害羞到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但次数多了之后,你倒也习惯了,甚至开始欣赏起他们的身材。
胸部腹部,大腿、手臂,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也没有一块夸张的肌块。不管是身材比例还是肌肉线条都恰到好处,让人忍不住怀疑天照大神是不是格外偏爱那四个男人,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们。
即便是你醒来后网络过分发达的今天,也无法在那些靠脸吃饭的男明星或者网红堆里找到更完美的身材样貌。
不,他们连那四个男人的七分俊秀都做不到。
“您好,这是免费赠送的布丁,让您久等真是非常抱歉。”
耳畔再次响起男招待生的声音,但你已经沉溺于自己的思绪,连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内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又何尝能注意到他特殊又动人的声线。
吐出被你咬到变形的塑料吸管,你单手托腮,双眼平视前方却没有对焦。
“哎……”
和他们在一起时你只想重获自由,如今重获新生,你却时常记挂那几个男人。
用吸管搅动着因为是生榨所以出现了部分沉淀物的杯底,你放空大脑说出一句极为可怕的话:“仔细想想,降谷零的胸肌好像没有松田阵平的大呢。”
明明只是喃喃自语,身侧微笑着为你端上赠品布丁的男人和隔壁桌从刚才开始就吵吵嚷嚷的邻座突然安静了下来。
是如同死亡般的寂静。
你扭头望去,却不想竟撞进邻桌三双神色各异的眸子。
默默咽下口水,你抬头看向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身边的招待生小哥。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黑皮金发,只是他笑得似乎有些危险,或者说是可怕。
日思夜想并朝夕相伴了七年的男人如今就在跟前,不是梦境,不是幻想。他们就在你半壁外的距离,触手可及。
这是你从未曾设想到的局面,下意识差点脱口而出的国骂被你强行咽下。
“那个……我、就是……降谷先生,我想我也许可以解释。”
话音刚落,招待生打扮的降谷零笑得更开了。
“您在说什么呢小姐,我叫安室透哦。不过我想,我们确实该好好的聊一聊了。”
“抱歉小梓,我突然有点急事,今天可以先走一步吗?”自称是安室透的降谷零突然回头对柜台后的长发女生道别,在获得准许后便自顾自地拉着你,把你塞进了一辆白色马自达。
啪嗒啪嗒的关门声响起,刚才坐在邻座的那三位男士也上了车。你坐在后座,被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像被黑bang拎走的小鸡仔。
“景,给班长打给电话,告诉他等会不用去咖啡店了,直接去我的安全屋找我们。”
“没问题。”
被拉上窗帘的昏暗房间,四个熟络的大男人正用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你。你并膝跪坐在软垫上低着头不敢说话,豆大的汗挂在额角。
降谷零为你倒了杯热茶,然后坐在你左侧,手指敲击着桌面极具压迫感。
“说吧。”
“说什么?”
“你在咖啡店发表的那通言论,以及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真名的。”
于是你把头埋得更低了。
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因为你早在七年前就把他们四个都给看光了,而且是反反复复看了无数次吗。这种话谁会信啊,绝对会被杀掉的吧。
极具威慑力的黑色杀伤性武器被从外套内腋下的位置掏了出来,手.枪被咔嗒上膛的声音。是**裸的威胁。
“因为我曾作为你们的随身物品看到了啊!”
惊恐地抬起手在空中拼命摇摆,深怕下一秒自己就被就地枪决。虽然知道他们不是那样的人,但普通老百姓对手.枪这种武器就是自带恐惧感。更何况你还曾作为某两位卧底的随身物品,被迫见证了一些不太好的血腥场面。
“像是打火机啊、手机什么的!跟了你们七年,名字还是身材什么的,会知道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长达数小时的解释,本以为会被放走或是被威胁闭嘴,结果他们却露出个你看不懂的微笑,强行和你交换了联系方式。
在被送回家时,那位在咖啡厅故意出言嘲弄降谷零导致你露馅的松田阵平甚至摇晃着自己掌心里的手机朝你露出个笑:“记得接我电话,不然我就亲自来家里找你。”
就连向来温柔的诸伏景光也笑着提出了个在你看来完全无法理解的请求:“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不会挂断我打来的电话,好吗。”
眼神过分清澈真挚,明明写满了陷阱的意味,你在他的注目下却甚至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自己确实看了他们的身体,但你又不是自愿的。
他们是打算找你索要赔偿吗,亦或者从此以后都会监视你,以此防止你乱说话。萩原研二那家伙临走前还笑眯眯地说着什么明天接你出去玩的话,其实是准备好了审讯工具打算好好敲打威胁你一番吧。
还有降谷零,居然说得空了就来找你。不过他七年以来自始至终都是个敬业的工作狂,短期内应该不可能抽出时间找你。
嗯,大概不会找你……吧。
果然还是逃吧,现在就收拾行李。
再不逃就要被可怕的警察们给缠上了。
忙着把衣物和银行卡塞进行李箱,被丢在桌上无人注意的手机亮起屏幕。
强行在你手机里留下自己电话号码的四个男人中的某个发来了讯息。
——「如果你不介意,也许我们可以从互相认识这一步,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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