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土匪怎么会闯到江瑟楼里?
来不及思考,楼上楼下一阵阵女子尖叫声袭来,和着杯盏落地清脆的声音,令人心惊。
土匪们粗犷的吼声层层叠叠:“快点,你们这些娘们,都给老子滚出去!”
中年男子忽然肉眼可见的颤抖起来,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见横肉大汉眼刀飞来,他脸色惨白,只耽搁了一秒,他伸手指向书生,惊叫道:“他!他是周家人!叫周达尹!”
那书生瞥了一眼自家二叔,旋即抬脚上前,高抬着头充满傲气:“我是周达尹。怎么?你们要干什么?”
横肉大汉粗犷冷笑:“谁他娘说这儿有金权的女儿?”
姓夏的立刻看向金宝鸯,我登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他娘的!老子问话的!谁刚才喊叫来着?”
他凶狠的目光扫过众人,周家二叔蹲在地上抱着头,浑身发抖,比在场的姑娘们表现还夸张。姓夏的惊恐的看看他,又看看金宝鸯,很明显在犹豫。
金宝鸯缩在我和郡主之间,不受控制的颤抖。
书生周达尹上前制止:“你们找金姑娘做什么!没有任何必要,我已经是你们的人质,你们就……”
话没说完,横肉大汉上前就是一脚,周达尹直接被踹飞,重重摔到门边,血从额头处缓慢流出,陷入了昏迷。
郡主、金宝鸯、床上的姑娘此起彼伏的尖叫着。我一手按住一个,拼命摇头使眼色,她们都停不下来。
糟了,绝不能激怒土匪啊!这都是不要命的主儿,杀人不眨眼啊。
更糟糕的是,这一幕把姓夏的吓坏了,当即决定用金宝鸯换自己的平安。
“我说,我说!那个,中间那个!那就是金家小姐!大哥,大哥,我都告诉你们了,就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横肉大汉丝毫不理会他匍匐攀上来的求饶,一脚蹬开他的手,大跨步走了过来。我倾了半个身子挡在金宝鸯身前,但无济于事,他只挥手一拨,我和郡主都被推趴下了。
一道疤痕自左向右横跨脸颊,横肉遍布的脸贴到金宝鸯面前,后者吓得尖叫着连连后退,但被横肉男子直接拎了起来,就像拎一只鸡仔。
天哪,为什么要针对金宝鸯?都督是什么职位,武将吗?
“呦,金大小姐,你父亲好威风,扫荡我马家寨的时候,不是很勇猛吗?哼,他没想到吧,有一天自己女儿也会落入我之手!”
马家寨!啊,我想起来了!
郡主之前说,三殿下带队荡平的土匪山头,不就有个叫马家寨的吗?天哪,那若是土匪知道这儿有三殿下的妹妹……
我打了个冷战,汗珠一茬一茬冒了出来。
幸亏郡主被胭脂弄得一脸污糟,掩盖住了她的容颜。但金宝鸯就没这么好运了,她被横肉大汉色迷迷上下瞧着,还上手撕扯衣领。
“金权那龟孙杀了我三个婆娘,还有我的亲弟弟!那你就替父还债,当我一日婆娘,再送你去上西天!”
金宝鸯拼命挣扎,但她那点力气,丝毫改变不了局面。
理智告诉我此刻应该做缩头乌龟,躲越远越好,装死最好。但这场面实在让人无法忍受,激愤之下我还是爬起来冲上前:“你放开她!”
横肉大汉没料到旁边有人冲来,但哪里轮得到他出手,我尚未近身,就被守在他身后的一个独眼小喽啰拦腰抱住。
好家伙,人没救出来,我自己倒贴进去了!
独眼龙朝我贴了过来,臭气熏得我脑瓜都疼:“呦,小美人还投怀送抱呢,怎么,看着小姐妹被人玩,自己也心痒痒了?”
“你放开我!去你/妈的!”
“哎呦!这还是条会骂人的母狗。”独眼龙眉毛一挑,直接上手猛撕我的衣袖,一面笑容□□,“老子就喜欢贞洁烈女!”
衣袖“嘶”的一声,我的肩膀被一只粗糙的手抚上,黑牙凑过来堵我的嘴。
我吓死了,拼命闪躲着,却被未能得逞的他扇了两个耳光,痛的我眼冒金星,骂娘都骂不出来了。
“我/操,我/操……你妈……”我嘶哑着躲闪着痛骂着。独眼龙根本不理会,直接伸手乱摸。
条件反射,我抬腿狂踢,独眼龙没有防备,被我命中命根,痛的弯下了腰。
我得了喘息,扭身就跑,却被他一把撕住头发。
“啊啊啊……”
“你他娘敢踢老子!”独眼龙使劲一拽,我跑出去的三步直接白费,倒退着摔倒在他怀中。他扯着我的头皮逼我站起来,一面用长刀架在我的锁骨上,对着我明晃晃的威胁着,“再跑,再跑?”
冰冷不带生机的触感,吓得我三魂飞了七魄。后背发凉,额头冒汗,四肢没有一处不在颤抖。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仅剩的一丝理智驱使着我叠声认怂,“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
“你他娘不是很烈吗?妈/的敢踢老子,信不信老子剐了你?”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
但独眼龙并未放下长刀,只是空一只手继续撕扯我的衣领。
冰冷的刀刃在我肌肤上轻轻划过,只消再用一分力,我就得被割喉。我吓坏了,头脑都不转了,躲也不敢躲,抖也不敢抖。
眼看我的男装外衫已被完全撕开,露出小衣来,忽然,一声爆喝打断了所有人的动作。
方才还抖若筛糠的周二叔,竟撑着圆桌站了起来:“你们都给我住手!”
独眼龙闻声一震,刀刃稍稍离开了我的胸襟。我大喘一口气,汗珠密密麻麻爬满了后背。
“人存活于世,要讲良心,要讲可为与不可为。尤其男儿风骨,需顶天立地才算好汉。你们这行径如此下作,哪里算得上绿林好汉?”
屋里静的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
我这才注意到,床上那位裸身的姑娘被一个小喽啰欺身压下,她脑袋躲闪着,却被拧着下巴啄着咬着。姓夏的瑟缩在床下一角,抱着头装乌龟。
横肉大汉将金宝鸯压在圆桌上,一手就把她剥得只剩肚兜。郡主冲上前去救她,却被大汉另一手掐住了脖子,此刻脸都紫了。
惊慌之下,我大叫起来:“快放开她!你会掐死她的!放开她!”
我的尖叫在寂静中很突兀,好在横肉大汉反应了过来,瞥一眼被掐的七荤八素的郡主,直接将她甩手一丢,她就像个破烂的洋娃娃,被扔到屏风上,旋即滚落,没了声息。
“救命啊,啊啊啊!松开我!”金宝鸯尖叫着,但横肉大汉没耐心了,上手就要撕她的肚兜。
独眼龙也回过神来,继续拿刀指向我的脖子。
天哪,郡主,郡主还活着吗!
我顾不得眼前的威胁,紧张的心跳都要停了,周二叔立即扑上前查看。
“你们快住手吧!这几个都是娇弱姑娘,经不起这样折腾!大男人,欺负女人算什么玩意!”
独眼龙被激怒了,他移开长刀指向周二叔:“你他娘说什么呢?”
横肉大汉则哈哈大笑:“读书人,还他/妈的读书人的德行!”
有一丝奇异掠过我的心头。
此时此刻的周二叔不同于先前的懦弱,虽然他声音颤抖着、脖子僵硬着,却依然站出来阻止暴行。
可是,说教对土匪不管用啊!
果然,独眼龙怒曰:“今天老子就要当着你的面上了她,你又能奈我何?”
周二叔咬牙切齿:“你、你们!住手!”
可他刚扶着屏风爬起,郡主呜咽了一声。
“姑娘,姑娘!你还好吗?”周二叔忙探下身。
郡主还活着!
我松了口气,但眼前的情势依旧不容乐观,再耽搁下去,我和金宝鸯今天都得交代到这里。
就在此时,掩住的门再次被撞开,走进来一个梳着长辫的男子。
“二当家的,别玩了!”他一进来就厉声喝,“来之前说过什么?今天筹谋大事,不能被女人破坏!”
二当家的正□□着隔着肚兜上下其手,金宝鸯又哭又闹,却无济于事。好事被破坏,二当家的黑了脸:“你可真他娘烦,老子爽一发不行吗?”
同样不耐烦的还有独眼龙:“玩一下有什么影响?”
“快住手!”长辫男很坚决,“官兵马上就到,正是关键时候,上上下下的兄弟都看着你们,你们现在搞女人,他们能忍得住吗?”
床上专注于运动的小喽啰倒分身回复曰:“玩完了给兄弟们,轮流爽呗!”
“你他娘的给我停下!” 长辫男怒了,抄起桌上香炉丢了过去。
小喽啰被砸中背心,闷哼一声趴下。我注意到被他压着的姑娘口鼻外是青紫的手印,眼睛闭着,头歪向一旁一动不动,不由心中骇然。
但由不得我分神,搂着我的独眼龙忽然大跨步斜向前,挥刀砍向前方的人。长辫男倒还挺灵活,闪身一躲。
可我倒霉了啊。
这王八蛋捅人都没有松开我,拉着我重心一偏,目标没中,刀尖却不偏不倚戳到了我的胳膊,鲜血瞬间喷了出来。
“啊啊啊啊!”我失控地狂叫起来。
周二叔见状,又要上前救我,却被长辫男挥手一拳,径直倒地昏死。随后,后者又对着独眼龙破口大骂:“你他娘敢对我动手!”
独眼龙不遑多让:“就你屁事最多!唧唧歪歪!”
“你说什么!”
“行了!”二当家的吼了一句,“都闭嘴!大敌当前还有功夫内讧?”
独眼龙不服气的嘟囔两句,但终是丢下了我。我痛的全身都麻木了,瘫在地上哀嚎。他那柄长刀垂下,上面的标记反射出刺眼的光。
长辫男恨恨的瞪一眼独眼龙,又说了一遍:“二当家的,今天大事,你也不能玩女人!防止分心啊。”
“他娘的,这是金权的闺女,老子不能放过她!”
“二当家的!底下人都看着呢。”
“妈/的!”二当家的唾了一声,又揪住金宝鸯的领口将她拉到自己眼前,依旧是色迷迷的嘴脸,“行吧,这妞就等老子成功后再玩吧。你听好了,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好好伺候爷,爷玩完了就把你赏给底下人,今儿,一定让你尽兴!”
独眼龙登时咧开嘴,将□□的目光投向金宝鸯,竟还伸手也想抚摸。
金宝鸯哪受过如此屈辱,当即猛烈挣扎,厮打着二当家的。后者就像看玩具一样看着她,居高临下的、高高在上的。
“不要,不要……”我痛得牙齿上下打架,但仅存的理智告诉我,得快制止金宝鸯。此时反抗没有用,更莫激怒土匪啊。既然暂时安全,图谋逃离与求救才是唯一的出路。
许是看二当家与独眼龙停下了**,长辫男不再啰嗦,蹲下身拖走了周二叔。
那边,金宝鸯还在猛烈厮打着。二当家的渐渐失去了看笑话的兴趣,抬手就要将她丢过来,像方才丢郡主那样。
但没想到,金宝鸯胡乱挥舞的手,竟在这一刻抓到了二当家的脸。许是她的指甲修剪过,比较尖利,这用力的一挥,后者的脸竟被划出血丝来。
二当家的吃痛,登时怒火中烧,另一手不由分说掐上了金宝鸯的脖子。她立马就涨红了脸,双手去抠那粗糙的大手,双脚乱蹬着。
“你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死啊你!”
“宝鸯,宝鸯!”我想撑住屏风站起来,但痛觉将我全身的力气都抽走了,“放开她,放开她!你会掐死她的!”
独眼龙本来还在看好戏,渐渐脸色也变了。
“二当家的,这妞留着还有用吧?别玩了!”
“天哪,松手,松手!”
可二当家的正在雷霆怒中,下手毫不留情。
“宝鸯!松手!”我挣扎着站起来,又被独眼龙一脚踹翻,受伤的胳膊砸在地板,血再次喷涌。
我痛的眼泪狂飙,但余光还是看到独眼龙上前去掰二当家的手。
二当家的松手了,可金宝鸯,却如同一尾失了水分的鱼,没有生机的、发不出丝毫呐喊的,软软滑了下去。
“宝鸯!”
“你把她掐死了?”独眼龙蹲下查看,一面啧啧两声,“真他娘的娇弱,这就死了?二当家的,这、这……咱少了个重要人质啊。她在,可以威胁金权,还有御青王那小子啊。”
二当家的终于意识到玩脱了,但作为领头大哥,他哪肯认错,脖子一梗:“怕什么,有姓周那小子在!呐,还有这些人质!这江瑟楼二层非富即贵,哪个不是金贵的主儿?咱们掌握住他们,不怕朝廷不听话!”
金宝鸯死了?死了!
我瞪着金宝鸯骇然、不甘、无辜的眼,从未有过的恐惧袭来。像被扔进一个盖着盖子的浴缸,水漫过我的口鼻,无法呼吸。
曾几何时,我的姐姐,与我唯一相依为命的姐姐,也是这样在我怀中离去。麻绳缠绕着她的脖颈,遗书扔在她的脚下……学了法律又如何,我依旧护不住被渣男背叛欺负了的她。
吓坏了的还有姓夏的,本已是缩头乌龟的他,忽然像被踩住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再次哆嗦着扑上前抱住了二当家的腿:“大哥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们夏家和剿匪的无关啊!”
失了个重要人质,二当家的正烦,对着姓夏的就是一阵狂踢,边踢边骂:“你他娘给我闭嘴!老子管你有关无关,闭嘴!”
“饶命,饶命啊,好汉饶命!”夏公子口鼻蹿出血来,他用手臂护住头部,再也抗不住了,“我、我还知道个重要人质,她对你们比我重要多了,我说出来,你们放了我,放了我!”
回忆潮水褪去,我再次骇然心惊。天哪,他不会认出……
独眼龙来兴趣了,蹲下身问道:“呦呵,你小子还认识谁?快说!”
“你先答应放了我!”
“妈/的你还敢提条件!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废了你?”独眼龙一巴掌呼上去。
姓夏的哀嚎一声,捂住脸,再也不敢耽搁:“我说,我说!就是,就是……”
“操!你敢说!”理智冒了上来,我也顾不上疼痛了,怒骂了一句。
但姓夏的话语已经冒了出来,“……阳远郡主在这儿!”
女主在21世纪的经历,就决定她做不到袖手旁观。接下来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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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