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考取玄学教职人员证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额要在这拾破烂

燕惊寒的手比脑子快，心里刚一动，手已经开始往头上摸。他已经打算把小白抽出来撬锁了，不过电光火石的功夫，燕惊寒的手忽然转了向。

他一把捂住了陈霁的嘴，以最快速度找了个视觉死角，拉着陈霁就塞了进去。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刚才扒着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陈家村这个地方，尤其是从祠堂过祖坟到长生观这一块，燕惊寒几乎很难用自己的灵眼或者其他灵感察觉到任何东西。但这不代表他的五感彻底失效了，他这样的人，听觉毕竟还是要比常人灵敏一些。

他刚才听见了这个人的脚步声，来的是个活人。

等到这个人进了门，燕惊寒才悄声对着陈霁说：“这谁？陈敦吗？”

陈敦的身形不算有特点，但毕竟是之前和燕惊寒说过话瞪过眼的人。这样的人，燕惊寒鲜少记错。

问了有一阵子，陈霁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话来，燕惊寒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还捂着他的嘴。陈霁的呼吸喷在他的手上，温的软的，紧接着进入他脑海的是嘴唇的触感，也是温的软的。这会儿因为陈霁想挣脱说话，手底下的嘴唇是动着的，那种触感就更明显了。

燕惊寒一个哆嗦赶紧把手松开了。

“大师，我还以为您忽然起了杀心，打算把我捂死呢。”陈霁被燕惊寒放开，长吸了一口气，借着燕惊寒之前一把将他拉到边上的劲儿，就若有似无倚靠在燕惊寒的肩头。

转过来说话的时候距离很近，近得燕惊寒都能数清楚他的睫毛了。

陈霁越是拿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跟他说话，燕惊寒就越是觉得要起鸡皮疙瘩。他感觉这个距离陈霁都能反过来捂死他了，赶紧腾一下从地上站起来。

陈霁坐在原地，没有动作，只眯起眼睛瞧他。

“对不起。”燕惊寒觉得他这个表情应该是意有所指，对着陈霁伸出手，要拉他起来。

陈霁抬起眼睛，从燕惊寒的手一路看到燕惊寒的眼睛。这么一溜审视完了之后，才把自己的手送到了燕惊寒的手里。

燕惊寒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平时都是攥手腕，这还是第一回这么捏陈霁的手。陈霁手上没什么肉，能清楚地捏到他的骨节。

他眨巴了两下眼睛，使劲儿把陈霁从地上拽起来。

攥着陈霁的手把他拉起来之后，陈霁的脸色好看了不少，眯着眼睛，这表情看起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愉悦了：“你不是想进去看吗？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个表情很有意思，好像是在奖励刚才燕惊寒拉他起来，所以才跟他说话的。

这个荒唐的念头在燕惊寒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刚才过去的，疑似陈敦的那个活人吸引走了注意力：“走，跟上去看看。这个距离再跟上去应该不会被他发现。”

陈霁没再多说，直接跟到了燕惊寒身后。

再到那间屋子前，外面的锁头已经被打开，门却被从里面闩上了。里面的门闩并不是插销式的，而是古代的那种老式门闩。燕惊寒抽出小白，在指尖一转，小白便有了他小臂的长度。他把小白塞进门缝里，朝上一挑，门闩就被他翻了上去。

力度把握得刚刚好，挑开了门闩又不至于让他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燕惊寒当场领着陈霁推门而入，他刚看见里面那个门锁也被打开了，刚那个疑似陈敦的人必然是往那里面去了。

“额（我）不出去！额就要住在这！谁也不能赶走！”

燕惊寒和陈霁刚穿过高高的废纸壳堆，一个声音忽然从燕惊寒的背后冒了出来。燕惊寒手里的小白豁然就成了棍，他猛然转了过去——

他刚才根本没感觉到这里有个什么东西！！！

这一棍势如破竹，周遭的空气都被小白切割开来，发出尖锐的声响。可这一棍尚未摔在地上，燕惊寒却看清了眼前人。他的眼睛猛然瞪大，硬生生收住了方才无匹的一棍。

地上到处乱滚着的老头儿才说得出第二句话：“村委会打人哩！！！村委会要把额赶走！！！”

这他娘的是谁！

眼前的老头滚在废纸堆里，鼻涕眼泪横流，满地乱滚：“额不走，这是额屋。”

这不是刚才进来那个人。虽然他们都穿着差不多乌漆嘛黑的衣服，但燕惊寒能感觉出来，地上滚的这个和刚才进去的明显不是同一个！

他刚刚忽然理清楚了在陈家村遇到的几种情况。

一种就类似于树懒老太太。燕惊寒面对她的时候灵感和正常的五感好像都被糊住了，但面对其余人的时候则没有这种感受。这时候不是他的灵感有问题，而是这老太太本身比较特殊，就类似拥有屏蔽机制，直接屏蔽了他包括灵感在内所有感官的探查。

另一种则是在陈家祠至长生观这个距离出现的，是他自身出现了问题。他的灵感不再灵敏，而正常的五感却还能凑活用。这段距离有什么东西干扰他的灵感，导致他用灵感很难感受到任何生魂或死灵的靠近。但一旦他放弃使用灵感，只依靠普通人的感官去看去听，还是能够感觉到人的呼吸，听见人的脚步声。

这滚在地上的老头，给他一种前者的感受——他和树懒老太太一样，无论是生魂或者死灵状态，没出现在他眼睛底下，跟他说出一句话来的时候，他基本都感觉不到。

这个老头子也很老很老了，起码长相很老了。这种老态龙钟的长相，配合着他这个年纪可能做出来都费劲的打滚动作，怎么看怎么诡异。他无视了头顶上小白的威压，依然在地上旁若无人打着滚：“建设沃破文明乡村，就是让额老汉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建设个辣子把把，额就要在这搭拾破烂！”

这话说得燕惊寒一头雾水，和陈霁对视了一眼：什么意思？

陈家村现在正在评选文明乡村，而这个收破烂的老头把他俩当成了村委会的人，不让他在长生观里住着捡破烂，要赶他走？

燕惊寒试图和他交涉：“我们不是村委会的……”

“不是村委会的？”老头蹭一下从地上滚起来，把脸凑到燕惊寒跟前，唾沫横飞，“那就是来偷老汉东西的！”

“走！滚！这都是额辛辛苦苦拾来的破烂！你们别想抢走！”老头儿一边说着，一边把燕惊寒和陈霁往外推。

他嘶哑的声音吵得燕惊寒脑瓜子嗡嗡响，满脑子都是刚进去那个人。如果刚才从外面进来的不是捡破烂老头，而确实是陈敦，那陈敦到哪里去了？进到里面那间屋子去了？

老头人矮力微，对他的捶打攻击和蚊子叮也没有什么区别。燕惊寒打算直接忽略他，往屋子里面挤，刚伸手扒拉了这老头一下。

谁知道老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软绵绵倒在了地上，然后又开始惊天地泣鬼神的打滚哭嚎：“打人哩！小偷打人哩！”

燕惊寒：“……”

“你别跟他接触了。”陈霁拉了一把无语到面目扭曲的燕惊寒，把他拖开老头滚打的范围内，指了指自己的头，“他完全不能沟通，又已经是这个年纪，保不齐这里已经糊涂了。你和他纠缠没有好处不说，万一他出个什么事，你可就说不清了。”

燕惊寒暗自“啧”了一声。

他是来看长生观有什么不对的，是来抓鬼的，或者说顶多来抓人装神弄鬼的。他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能遇到碰瓷儿的！

在陈霁和燕惊寒说话期间，地上那个老头看他俩并不理他，再次从地上弹了起来，上手去推他们：“走！滚！”

燕惊寒又远远看了一眼被打开锁的门，带着陈霁往后退了几步：“走走走，我们走行了吧！”

退出这间屋子，把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世界都清净了。老头大约是在纸壳堆里找到个窝，当场躺下歇着，没一会儿就听见他的鼾声。

燕惊寒感觉被那老头都快嚎出精神污染了，到现在脑瓜子还是嗡嗡作响。明明那扇门已经近在眼前，竟然因为这么个破事没能进去，怎么想怎么都烦躁。

他把头毛乱拨拉一通，拿小白绾了，怒气冲冲在原地踱步了三圈，拉住陈霁的手腕：“走，下山吧！”

“不想办法再进去了？”陈霁挑眉。

“谁知道这老头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光在这蹲着也不是个事儿，更何况晚上还要在村里蹲点儿逮鬼呢！”

陈霁挣了一下，燕惊寒以为他是又给捏疼了，赶紧松手。谁知道这一松，陈霁就把自己的手溜进了他的手里：“那就走吧。”

这么牵好像还挺奇怪的。

燕惊寒神色古怪，感觉像上幼儿园的时候他老娘牵他。

但是如果对方是陈霁——那就是另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了。

燕惊寒手心冒汗，哆嗦了一下，赶紧把手抽了出来。为了避免尴尬，他继续保持着暴躁的语气：“走走走，回去吃了午饭就睡觉。好好养精蓄锐，晚上好熬夜捉鬼！”

说完他大步流星就往前走，也不管陈霁有没有跟上，逃也似的就往长生观外面跑。等跑到蓝挡板底下，跳起来就打算往外翻。

然后他停住了——不对，这陈博士一个人上不来啊！

燕惊寒回过头去，看见陈霁就站在他十步之外，抱着胳膊慢悠悠往前走：“难为你费心，怎么就能摔死我了呢。”

这不是林黛玉的词儿吗？！

陈·黛玉·霁（手动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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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额要在这拾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