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变偶不变?”
“哈?你在说什么呢?什么鸡?哪有鸡?”郡主不解,郡主疑狐。
疑惑解除。
罗郦玉:“……没什么。”
“还未问郡主名讳呢。”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齐丹玉,旁人称本郡和玉郡主,我瞧你同我有缘,名中带玉,也不像京中贵女那样温柔内敛,能和我聊这些也不见害臊,想必与我是同好,你私下可以直呼本郡姓名。”齐丹玉豪爽说道。
罗郦玉入宫参加宫宴前向云洁了解过这些皇亲国戚的底细。
眼前人是为国捐躯灭了满门的齐家独苗苗齐丹玉,被皇帝收为义女,因不愿留在皇宫,所以从小跟着经商的姨夫姨母云游四海,这才养成了这么一个直爽乖张的性子,以致于回了京中,与那些贵女格格不入。本朝民风虽然开明,但一个不合传统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知女工,不懂廉耻,只知沉溺男女之事,舞刀弄剑的女子,于规矩甚严的京城大家中是会遭人取笑的。
齐丹玉也是习惯了这样的话,大手一挥,朗声道:“我姨母不是我亲姨母,她是外邦人,她说我们汉人就是这么的扭捏,人活世上就是该及时行乐的,沉湎于那些什劳子的规矩难道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迂腐?人就该直面自己的**,该吃吃该喝喝,又何尝不是你们说的另一种道?”
“……”
“诶,你看。”齐丹玉突然低声同她说,一边指着晋王那里,她还没忘记来这边是为了偷偷晋王和邵昭仪八卦的,“你瞧那两人……我跟你说啊,你可别吃醋。”
“……不会。”罗郦玉汗颜。
“以前这位邵昭仪作为公主伴读在学府时可是一届传奇啊。那时候晋王还受宠,陛下和他母妃就起过结亲的心思,那时候的几位亲王还为了她跟晋王大打出手……”
罗郦玉眼睛黏在说话的两人身上,耳朵却竖了起来。
“嘿嘿,我不告诉你了。”齐丹玉狡黠一笑,等她靠过来就闭了嘴。
“……”罗郦玉嘴硬哼哼,“我也不是很好奇,反正都是什么你爱他她爱他他爱她的事……”
齐丹玉捂唇笑:“嘿嘿,没想到今夜来这宫宴还真是来对了,认识了你这一个妙人,也不亏。姨母劝我来的时候我还想着又有得熬了,天知道这世上居然会这么无趣的宴席!”后半句简直是哀鸣。
罗郦玉不置一词,她倒觉得新鲜,毕竟是真正意义上见识皇家争乱,跟戏班子一样热闹,你方唱罢我登场。
“诶诶你说他们都在说什么呀?”齐丹玉远远瞧着,耳边丝竹声和交谈声交错,听不清那边人说什么。
罗郦玉之前演过一个警察角色,去专门学过点皮毛唇语。但她也不能说出来,摇摇头,只说不知道。
齐丹玉也没想过她会唇语,也没说揪着她问。
但两个人也是眼睛的,且她们一直紧盯着二人,能看出正对着自己的邵昭仪神色不对劲,美眸中亮光一闪而过。
罗郦玉看向晋王宽厚的肩,心里除了好奇,也想着能不能从邵昭仪身上入手实行她的逃离计划?这个齐丹玉看着像是嘴上没把门的,但实际上什么也没透露,没有半点信息,也不好琢磨不到晋王的底……
“咋啦?想什么呢?”齐丹玉狭促一笑,凑脸过来看她,“吃醋啦?”
“……”罗郦玉回神,听到这话一阵无语,但脸上是戳穿心思后的尴尬和恼羞成怒,“我才没吃醋呢!”
“吃什么醋?”男人的声音低沉,在二人身旁响起。
罗郦玉被他吓了一跳,连连否认:“不是,没有,您听错了,我们没说什么。”
“……”晋王凤眸眯起,语气危险,“真的没有?”
“没有……”
齐丹玉朗笑一声,拍了拍罗郦玉的肩,看向晋王说道:“什么没说什么?我们刚才不是在聊他跟昭仪的事吗?你不也好奇?”
“……”罗郦玉怀疑这人是故意的。
晋王盯着她问齐丹玉:“你好奇什么?”
“当然是你们俩的事啊!她吃醋了,你完蛋了!”
齐丹玉语气说得上是幸灾乐祸。
罗郦玉捂住她的嘴,生怕说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一边对晋王解释:“没有,您别听她乱说。”
晋王喉结一动,却没说话,那双黑眸一如往常那般幽深,看不出是何态度,忽而转个身背对着她。
“走罢。”
“去哪?”
“回府。”
罗郦玉松开捂着齐丹玉的手,担心地追问道:“能这么走了嘛?陛下会不会怪罪您?”
晋王攥住她的手,目光深沉:“你很关心我。”
他说的不是疑问句。
“呃……”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要是被皇帝怪罪,你一个王爷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样也不会有事,她一个没权没势的不得吃不完兜着走。
罗郦玉抓狂。
“……无碍,他顾不上我们。”
说罢,就拉着她走出大殿。
罗郦玉还没来得及同齐丹玉道别就被他拉着走。他脚步实在是走得太快,她跟得费劲,不一会儿气喘吁吁。
“殿下、殿下您慢些……”
晋王脚步一停,侧过身将她打横抱起。
罗郦玉惊呼一声,窝在他怀中,还以为会等到他的嫌弃,结果却没见他说那两个字。
她忍不住偷瞄他,来来往往好几眼。
“……”
忽地被他抓住偷瞄的视线,罗郦玉脸色一红,暗自庆幸宫道中烛光没那么亮,让人瞧不出什么破绽。
“她同本王,从前有个口头婚约。”
幽静的宫道上没几个人,两人在烛光下的身影映在宫墙上影影绰绰,密不可分。
男人低沉的话在耳边响起,罗郦玉猛然抬起头盯他,而后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低下头去。
“哦。”
晋王瞧见她的小动作,唇角勾了勾,想起往事,想起那个人,那抹笑也淡了。
“是、是我母妃为我挑选的……”晋王垂下眼眸,长长的羽睫下的阴影遮住了眸色,“不过都是从前的事。”
罗郦玉手不由攥紧他肩上的衣裳,忍不住问道:“您对她……”
“你在想什么?”晋王不善与人解释什么,他觉得他能给她的解释已经足够了,便将后面的话咽下去,“你在吃醋?”
“……没有。”罗郦玉埋胸,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晋王已经得到了答案,心情说不出的好。
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中带着愉悦:“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别接近她,离她远点。”
愉悦的警告,罗郦玉却听出了另外的意思。
什么叫别靠近她离她远点?是他知道什么吗?可她谁也没告诉啊?还是他一直在同自己演戏?还是他心里有她,所以害怕自己作为他的妾恃宠而骄争风吃醋,会伤害到她?他这是在警告自己!?
罗郦玉猛然惊觉,发现自己好像接近真相了!
看来这昭仪在他心中的分量不小啊!这不白月光嘛!
晋王说完,突然觉得说这个有些煞风景,两个人一个常年在宫里,一个在王府,根本就接触不到,也不用担心邵昭仪会对她使什么招数。
“妾身知晓了。”
罗郦玉乖巧答应,晋王嘴里解释的话又咽了下去。
“知道就好。”还不算太笨,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出宫门的这段路幽静,些许声响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咕~”
“……”罗郦玉埋他胸口埋得更深了,耳根发烫。
“咕——”
一声更比一声大。
从上面传来极轻的一声笑,罗郦玉噘嘴瞪他:“您在笑话妾身?”
晋王面色如常,淡声道:“没有。”
“哼,妾身可是听出来了。”
晋王顶着她的圆瞪的目光,轻哼:“那又如何?”
罗郦玉哼哼,用了些力锤他胸口。
“您了不起,您最大,妾身得罪不起。”
话是这样说,但是手上的劲分毫未减。
晋王对她抓痒痒似的猫爪子力气不予评判,抱着她稳步走向宫外。
李福安早已在马前候着,见到被晋王抱着的罗郦玉不免大吃一惊,惊愕的神色一晃而过,心中有了计量。
“爷,马车已备好,府内也让人备了醒酒汤。”李福安匆匆跑过去迎接。
晋王颔首,将人抱上马车。
李福安正要唤马夫回府时,晋王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先去夜市。”
罗郦玉听闻猛然抬头,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晋王被她专注火热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别多想,今夜在宴上没用食。”
“哦。”罗郦玉靠着车壁默不作声,假寐。
“……”晋王不由蹙眉,见她没了动作,更加皱紧了眉头,“咳,你想吃什么,本王顺道可以带你去买。”
“好耶!”罗郦玉睁开眼睛,飞快地抱住晋王,在他脸上么了一个,眉眼带笑,“王爷您真好!妾身最喜欢您了!”
“……”晋王擦了擦脸颊,一边出声训斥,那边蹙起的眉头松开,“胡闹!”
“成何体统,举止轻浮……好啦,妾身知道您要说什么了,妾身这不是太高兴了嘛~”罗郦玉水润的眸望向他,搂住脖颈不放。
“谁给你的胆子敢编排本王了?”晋王眯眼,掐住她腰身,故作狠厉。
分明是愉悦的,罗郦玉想,这人见了白月光说上一会儿话就是不一样,连她的冒犯都能容忍,她何时见过这人如此和颜悦色?
“哼哼,当然是妾身最最最亲爱的殿下大人啦~”罗郦玉卖力讨好他,连连在他唇轻啄几下。
晋王呼吸变得急促,一手掌着她的腰,一手控住她的脖颈,将这个吻加深。
车内的空气瞬间变得稀薄燥热。
幸好外面的吆喝叫卖声掩盖车内的阵阵水声,但罗郦玉还是被这声音羞到,生怕周遭人都知晓他俩在里面做了什么。
罗郦玉伏在晋王身前大口呼吸着空气,粉黛玉面,春水涟涟,晋王喉结咽动,垂下头去亲她,像是要与她争夺那稀薄的空气。
“不要了……外面都是人。”
“……”晋王平复自己的呼吸,盯着她红润微肿的唇,“先放你一马。”
两人不敢互相挨着,生怕一个冲动又黏了上去,各自端坐在一侧。
本朝夜市生活丰富,已是子时外面还是人潮汹涌人声鼎沸。
“爷,到了。”李福安掐算着时辰,小心翼翼地出声提醒车内的人。
“嗯。”
“王爷带妾身去吃什么呀?”罗郦玉好奇。
晋王伸开双臂示意面前的人替他整理衣冠,罗郦玉心里不满地哼了哼,手上老实地伺候他。
“到了你便知道了。”
“……”切~搞这么神秘。
晋王带着她下马,路过繁华的街道,径直钻进幽暗的小巷。
要不是对他还存有几分信任,罗郦玉都以为他这是要将她灭口的。
巷道悠长,几番曲折,走出巷口豁然开朗,灯火通明的一间小院。
杏花村?罗郦玉蹙眉辨认着,心中默念出那旗幡上的字。
这个朝代的字与中华上下五千年用的文字有些细微的差别。
晋王瞄了眼她,努力辨认还有深思的模样让他想到了在宫宴上她同老四说的话。
“杏花村。”晋王说罢,牵起她的手走进去。
“???”大哥我还是认得字的!不是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