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之后,陈柘的人设直转急下,摇身变成周初晓的专职司机和厨娘,每天接送上下学,回家后得抓紧时间煮饭煲汤,吃完饭还得抽出平日看电影刷手机的时间督促他学习,还得按时送他回家休息,活脱脱变成一个照顾家庭生活的管家,还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那种。
闲下来时,也会外出去公园、动物园之类的地方消遣,每次玩得筋疲力尽的回来,势必要大吃大喝一顿,慢慢的,两人都变得圆润起来,脸上多了无法忽视的幸福肥。
逐渐意识到这个情况,陈柘急得直抗议,周初晓也在一旁出主意,让他别再来接自己上学,周末再约着出门约会什么的,陈柘表面答应,第二天还是准时出现在门口,笑得恣意生花。
周初晓无奈又惊喜的将陈柘拥在怀里,“陈医生,怎么还是来了?累不累?”
“不累,就是真有点困,中午在休息室睡一会儿就好。”陈柘说着从储物盒里取出两个包得粗糙的三明治。
“三明治是陈医生自己做的吗?”周初晓一边拆起褶的保鲜膜,一边问。
“路边买的,我怎么会做?”
“嗯~这样吗?我是想说这三明治看起来超有食欲,感觉一口下去能爆汁。”周初晓说完咬了一口,像小朋友那样夸张的发出嗯呐嗯呐的声音,逗得陈柘直笑。
周初晓:“要是现在是家里就好了,好想抱着陈医生。”
陈柘没有搭话,猛吞了口口水,注视前方,不自觉的转动放在方向盘上的手。
到学校,陈柘按惯例将车停在大门右侧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周初晓下车后,就该开走了。突然被一股莫名的杀气从胸前射到脊背,环顾四周发现有双鹰一般的眼睛定定站在前方不远处望着自己,周初晓靠近时,熟络的收起尖锐的眼神,转而温婉亲切和周初晓交谈。
那个想要得到初晓的人。
虽然那晚之后,初晓有解释过,都是说来激自己的,实际没那回事儿,两人只是单纯的同班同学关系,但陈柘没有真正的放下心,每当看见那个男生,都会产生莫名的醋意和不安感。
转念又觉得那男生挺可怜的,莫名其妙变成了自己的假想敌,在心里不知道用剑射杀了多少次。
还是先不要来学校了,眼不见为净。为自己,也为和初晓之间的关系良性发展,陈柘做了决定。
晚上,周初晓照例到医院地下室等陈柘,两人碰面时紧紧抱作一团。
陈柘:“不是让你先回家吗?”
周初晓:“想早点见到你。”说着绕到车前盖取来一束桔梗花,紫色的,被简洁的透明包装纸包裹着,“你说那些花被华丽的包装束缚着,不仅浪费资源,还喧宾夺主,所以我这次直接买了,没让店员包装。”
陈柘接过,“这什么花?”
周初晓:“桔梗。”说着牵起陈柘空闲的手,轻声说:“店员说代表无悔,就买了。我只能说活该他挣钱,我听了脚都挪不动步。”
心意不言而喻,陈柘笑着,嘴角弯起花蕊一般柔情隐秘的弧度,默默握紧与周初晓相携的手。
腻在一起将近两个星期了,日日如此,每次分开就开始思念,见到面时巴不得时刻触碰对方。
周初晓今晚得趣,吃完饭,趴在陈柘腿上说:“早知道和陈医生在一起这么快乐,我应该更早来找你才对。”
陈柘被说的有些害羞,年纪大了,听见一些甜言蜜语,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觉得心里某处痒痒的。放下手中的书,不太自然的说:“看你今天没有课题要做,跟我看场电影。”
周初晓惊了一下,“啊?又看电影?”
陈柘:“怎么?不想?”
周初晓:“不是,上次那电影看得太难受了,你这次不会又给我看什么让我泪涕横流的电影吧?”
陈柘:“是不是傻?电影种类那么多,悬疑、恐怖、喜剧、科幻,我哪能每次都看那种悲伤的剧。”
周初晓:“那也是。如果你看其他电影的话,我就陪你,上次那部绝对不行,你要是从中悟出什么相爱的人不必要在一起之类的道理,我可就惨了,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人,不想和你谈又痛又苦的恋爱,就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尾音被陈柘突然垫起腿,低头含住了,吞咽到肚子里,化作深情辗转心间。
这是十几天相处下来,陈柘悟出的道理:如果男朋友话太密,又不好打断的话,就将他的话吞下。
周初晓的嘴被堵住,睁开眼,抬手抚摸陈柘侧脸细腻光滑的皮肤,沿下颚线滑到耳垂,肆意揉捏两下,待陈柘抬起头,慎慎地说:“陈医生,你知道我有多珍惜你的对吧?”
“嗯。”
得到回应,周初晓用双手将陈柘的脑袋再次压下来,吻住陈柘的嘴,用小鸡啄米的力道轻啄几下唇瓣。
之前在心里吐槽过,陈柘说话总像是魔咒,把自己要说的话堵在心里。现在他干脆不说话,真的像自己曾经祈盼的那样,改施魔法了,简单的覆盖便让自己主动闭嘴,转而沉醉在唇边温热酥麻的触感中,心止不住的砰砰乱跳,气息也跟着乱了节奏,身体不自觉的变得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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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周初晓的紧绷,陈柘将腰压得更低,将周初晓环在怀中,希望平复他那愈演愈烈的情愫。哪知这一举动,使两人的胸膛毫无间隔的贴在一起,感受到对方体温的同时,发现两人的心都跳得不太规律,一味扑通扑通的乱蹦。
情深至此,周初晓双腿一蹦,从沙发上站起来,又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到陈柘腿上,趁其没能反应,抬起那张英俊的脸吻过去。
陈柘大概是过惯了持斋把素的日子,即使与周初晓进入热恋期,也很少越规逾矩,除了周初晓自认冲动行事,半推半就的那晚,始终还是把他当作小孩子在宠,两人对于亲密接触都是浅尝辄止,没有进入过更深的触碰。
今天的周初晓不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竟大胆起来,一手托着陈柘下颚,一手从衣摆伸入,不住来回轻拂陈柘那比钢铁还僵硬的腹肌和肩膀,唇边忘情的反复吸吮陈柘的唇瓣,好似收到挂念许久好不容易得到的甜滋滋的巧克力,一碰上便难舍难分。
陈柘虽也颇为享受这样的触碰,心中还是对周初晓幼小的心灵抱有芥蒂,脑中有个声音不断的提醒自己--他还是个孩子,不能玷污祖国树苗的光芒,将身体里的悸动强压下去,从反复交缠的唇齿间挤出声制止,“初晓,冷静~。”。
声音和群山里泠泠作响的水流声一样,有静人心脾之力,飘荡在周初晓耳边,温柔动听,本没有什么威慑力,却起到了震慑的作用,他暂停在陈柘唇边不足一厘米的位置,“不愿意吗?”
“陪我看电影行吗?”陈柘松开抵在胸前的手,抚上周初晓那圆圆的脑袋,抓揉两下,略长的刘海在眼前飘荡,将周初晓差点又燃起来的冲动摇散开来,舌尖在陈柘嘴唇轻舔两下,留下糯湿的印记,才被迫断情锁爱般从陈柘身上站起来,脸上难掩不舍,“好,我们慢慢来。”
放映机播放了一部西方恐怖片,在无数故弄玄虚的反转中,周初晓一次次被吓得尖叫出声,到中间心惊肉跳的情节,竟然做作的拿两片薯片挡在眼前掩耳盗铃般探出眼偷看荧幕。最后,那鬼死活灭不了,周初晓失去耐心,索性坐在地毯上,将自己夹在陈柘那两条肌肉顺畅且结实的腿中间,一到恐怖时刻,就趴在陈柘腿上紧紧捂着眼睛,安全感十足。
两个小时下来,鬼又跑到别人家制造祸害去了,周初晓仰起头问:“这鬼差点把驱魔师杀了,执念真重。”
“要不怎么都说鬼阴魂不散的。”陈柘一面关投影仪,一面回应。
阴魂不散。这样的词从陈柘嘴里说出来,把周初晓拽回了不久前在医院门口的画面,那样冷峻疏远的感觉,无法再承受一次,周初晓将创伤从心底翻出来,如受伤的小兽,站起来从身后搂住将要离开书房的陈柘,楚楚可怜的说:“陈医生你好烦,突然有点讨厌你。”
陈柘已经习惯了这样亲昵的怀抱,突然听到自己被讨厌的话,疑惑的惆怅起来,心想短短几秒钟,自己做错什么了?
周初晓继续说:“为什么要对我说那样的话?”
陈柘轻抚周初晓扣在自己胸前的手,将被锁住的手臂解脱出来,转过身回抱,“我刚刚是不是对你说了过分的话?”
“上次在医院门口,你说什么阴魂不散,我差点都怀疑接近你是不是完全错误的了。”
“原来说这些话,会让你讨厌我啊。”
“陈医生。。。我不会讨厌你,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陈柘松开紧抱的手,看向眼眸垂着伤感的周初晓,“这么善变?”
两个大男人突然开始互相责怪,气氛变得尴尬和紧张起来,呛的周初晓不敢继续说话,率先走出书房,窜到客厅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没,反正就是不讨厌你,赶紧忘了刚才说的吧,都是废话。”
陈柘跟出来站在一边,窃窃而笑。
还没到回家的时间,周初晓背上书包,拽起陈柘的衣角,“想和出去你走走。”
陈柘顺着弯曲在衣服上的指节轻抚,指腹在光滑的手背短暂捻转,将手握在手心,像捧起一朵刚卸掉雨水的云朵,轻盈绵软,“再等会儿。”
被握住的是手,拿捏的却是周初晓那没有定力的心,轻而易举的被撩拨得红掉耳廓,周初晓不愿打断主动黏腻的陈柘,向后靠,观察陈柘是否和自己一样为此感到高兴。
陈柘察觉到审视的目光,松开手,朝门外大跨步走,“走吧,我们小区有个小的运动场,去走几圈,就送你回家。”
楼下的小操场,几名穿着校服的中学生在打篮球,旁边有不少杂乱的人群熙攘着说说笑笑,皆是大人堆旁簇拥着小孩。
陈柘打趣道:“我感觉也像带了个小孩哥出来玩。”
周初晓故意做出气恼的表情,往前快步走几步后又转身面对陈柘,“你还这样形容的话,我就大声宣告‘你是我的男朋友’了。”
陈柘:“这样危险,转回去。”
周初晓:“不会,我就是想看着你。”
陈柘转眼看四周,“你总是在公共场合说些奇怪的话,会吓到别人。”
到拐角处,周初晓自然回身,等待陈柘跟上自己,按着他的节奏变换脚步,直到两人双腿距离和步伐完全重合,才满足的仰头信步。
周初晓:“你知道林黛玉为什么要葬花吗?”
陈柘:“因为她多愁善感吧。”
周初晓:“我觉得这只是原因之一。”
陈柘笑,“哦?还有别的原因?”
周初晓清清嗓子,作出字正腔圆的声音,“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说着指指前方不远处落满花圃的粉红色花瓣,那是一旁的桃树抖落的。
陈柘:“然后呢。”
周初晓:“我觉得每一朵花都很喜欢它的树,所以即使被遗弃也没有关系。林黛玉看懂她们的无怨无悔,才把它们埋进树根,加速她们的发酵,成为树的肥料,然后第二年又再次绽放在枝头,为索然无味的树带来芳香。所以林黛玉不是在葬花,是在为它们牵红线。”
陈柘:“照你这么说,那些把花摘走的行为岂不是很残忍,棒打鸳鸯不说,它们要永不相见了。”
周初晓:“嗯,确实残忍,但是没关系啊,这就是大自然嘛,爱而不得才会显得凄美。”
陈柘抬手拆掉刚巧落在周初晓发窝的花瓣,放在花圃的泥土上,因飘渺空中而负有伤痕的花瓣瞬间融入到一片粉色的旖旎中,如同历经眷恋、惆怅凄丽的画卷。
走出运动场,周初晓停下脚步,“陈医生,你觉得难过的时候,就把那些伤心的事情想成那些花儿就行了,毕竟是医生,每天都要面对生死,我怕你每个人都走心,万一哪天没走出来。。。”
陈柘打断他的话,“铺垫那么多,就是想说这个?”
周初晓:“上次白岦医生说,你因为病人离世感到难过。”
陈柘:“怎么这种小事记这么久?”
周初晓:“关于你的,都是大事。”
陈柘迈步往前走,“傻。”
周初晓跟上去,“或者你和我说说,我跟你一起难过,也会好一些。”
陈柘:“你也说了,作为医生,每天都要面对生死,天天和你说这些,你不怕对我失去兴趣吗?”
周初晓:“不会,我刚喜欢你的时候,也没见你多开朗。”
陈柘驻足,恼怒的转身,正好撞在没来得及刹车的周初晓身上,额头被外套的拉链磕得生疼,吃痛的捂脸发出闷哼。周初晓紧张的弯腰查看伤势,掰开陈柘的手,被磕到的地方浮出一抹由深变粉的红点,娇小的悬在发际,周初晓笑出声,“虽然很心疼,但是有点像桃花是怎么回事?”
“真的?”陈柘皱眉,抬头时,小桃花也跃动着。
周初晓点头,“真的,很可爱。”
陈柘:“都是因为你太高了,下次长矮点。”
周初晓:“疼不疼?”
陈柘:“还好。”
周初晓:“好想亲你,但是这里人太多。”
陈柘:“忍着。”
周初晓:“好。。。。明天补回来。”
陈柘:“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