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不是妖 第85章 诛心

给辛皓明喂下哑药后，纪永元就去了刑部。宁元魁已死，现在的刑部他就自己来治理。

跟辛皓明不同，被关押起来的司晟没有一点犯人的模样，仿佛他是来这里做看守的，逍遥自在。

“听说抓到你的时候，你包袱里有许多毒草，为什么当时没用？若是用了，我们就抓不到你了。”纪永元问道。

“忘了。”司晟没说假话，只不过他的忘了，是忘了清河已经服下了长生药。何况，身边还有一个辛丹祁呢。

纪永元就猜到他不会好好回答自己的问题，也没恼，“辛丹祁，是辛皓明托付给你的吧，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样好了？”

“谁说我跟他关系好了？”司晟反问。

纪永元被噎住，他回归正题，“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拖延时间，等着你的人来救你。没错，银月阁的人，朕对付不了。但你别忘了，你的清清，现在可在宫中呢。”

“然后呢？我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现在想杀了我，随时都可以。不过我劝你，还是趁早。你别忘了，你们抓到我的时候，对弈跟赏雪可看着呢。”

没错，纪永元恨不能现在就杀了他。但是拥有越多的人越怕死，自古以来什么都会变，只有人性不会。纪永元耐下性子，“朕喜欢你的直爽，朕也直说了。长生药，给朕长生药，朕就放了你，还有郡主。”

“你已经知道了啊，那我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司晟躺了下来，“你已经知道清清是不死之身了，自然也知道用她威胁不了我了。至于我，服没服药，你猜啊？”

纪永元被气的说不出来话，的确，他的确不知道司晟是否也服用了长生药。虽然自己亲眼看着他在刑部奄奄一息的模样，但清河之前也是受了伤了。看来服用了长生药也一样会受伤。而且自己也是亲眼看着他被活埋，可眼下他就好端端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不过，他也不是没办法确定的。于是他唤来侍卫，“捅他一刀，别弄死，朕要看看他的伤口会如何。”

可就在侍卫抽出刀走向司晟的时候，另一个侍卫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他在纪永元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这位癫狂的皇上就绽开了笑颜，“住手！”他制止了走向司晟的侍卫，“司晟，你的长生药能保人不死，也能保证人肚子里的孩子没事么？”

“你什么意思？”司晟坐了起来。

纪永元笑道：“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你什么时候跟朕的妹妹圆的房？朕竟然一点都不知道。难不成成亲前你们就已经？”

“清清毕竟是一国郡主，我不会做那样的事的。先说清楚，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司晟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模样，他的担忧全都写在了脸上。

纪永元很喜欢他这样的表情，笑道：“朕说的还不够明显么？清河怀孕了，你的孩子。”

“什么？你说清清怀孕？”这一刻，司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他从没想过会有今日，他跟清河竟然会有孩子。可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在这乱世之中。

纪永元却高兴的很，“等这孩子出世，朕一定要好好待他，来的真是时候。只是，那就要看他有没有命出来了。他的死活，现在可都掌握在他爹的手中啊。”

现在他们二人已经没什么好隐藏的了，就算自己现在说自己并不在意那孩子，司晟知道纪永元也不会相信。于是他沉稳了呼吸，“长生药，我可以给你。但你要先放我跟清清离开。我会将长生药放在一个地方，等我们出了邱川，我会传信给你，告诉你药放在什么地方。”

“不行。”纪永元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朕怎么知道你给朕的药是不是真的？若是假的，朕要如何找到你？”

司晟叹息一声，“那就……”

他刚说了两个字，纪永元就打断了他：“阁主，别忘了，现在你没跟朕谈条件的资本。你放心，你的孩子，朕暂时不会动，那是皇家的孩子，朕不会那么残忍的。朕也知道，怀孕的女子应该保持心情舒畅，不然对胎儿不好。所以朕甚至可以让你入宫陪着清河。”

“条件呢？”司晟并未因为他的话而喜悦的冲昏了头脑。他太了解这个皇上了，知道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你要在清河面前承认，是你杀了先皇，还有容白。”

“不可能！清清也不会信的。”若是舍得清河伤心，那司晟早就将纪永元的真面目告诉那个单纯的少女了。不，现在她已有身孕，不能再用少女来称呼了。

“她会不会信，这个朕自有办法。只要你承认，是你杀了他们。等朕服下了药，也会放你们离开。到时候你有一辈子的时间解释。”

“你觉得如果我这么说了，清清还会跟我离开么？”

“那就是你们之间的事了。”有了把柄在手的纪永元说话都硬气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说。只是你这辈子休想见到清河还有你那未出世的孩子了。”

这次轮到司晟呼吸不稳了，他怒视纪永元，“你这么做就不考虑赏雪对你的看法么？”

“哈哈哈哈。”纪永元的笑声传遍整个刑部，“朕都要永生了，还在意一个赏雪么？朕能活千千万万年，能遇到多少个赏雪？何况，那个女人太过狠心，将她留在身边，朕也怕啊。谁知道你们的长生药有没有什么弊端，让她有法子弄死朕。”

司晟知道他无情，却没想到这般无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在他眼里都不如权利跟永生。

“清河很为你担忧啊，为了见你，她甚至连自残让暗卫出现的法子都用上了，不然太医也不会发现她有身孕的事。”纪永元开始劝说。“朕的妹妹，朕了解的很。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孩子，她爱你之深，是朕从未见过的。前些日子为了找你，她几乎将整个邱川都找遍了，像她那样胆小的人，甚至连刑部的乱葬岗都去了。你可以想象，当时的她有多怕。还记得你送给过她一只青蛙么？那么小的一个东西就能将她吓得魂魄出窍，而为了你她却连那种地方都敢去。还有，你怕现在还不知道吧，回来的路上，为了你她还跳了车。真是冒险啊，若是当时她知道自己怀有了身孕，还会不会如此呢？为了你，她可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啊。长生药……能保住他们母子么？”

长生药需要时间的积累，所以准确来说，现在的清河还不是不死之身，这一点司晟再清楚不过。他不知道背地里，清河为他做了那么多。自残让暗卫出现？多么蠢的法子，也就那个丫头做的出来了。要是让她一直这样担忧下去，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不说，恐怕就连她的命，长生药也救不了。

想了许久，最终司晟点了点头，“好，我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后你们有一辈子的时间解释呢。”纪永元成竹在胸，并没因为司晟的答应能感到惊喜。

“只是长生药现在还不能给你。等清清身子好些了，走之前我会给你。”这是司晟最后的底牌。

反正最重要的事情都解决了，纪永元大方的退了一步，“好。来人啊，将阁主带下去梳洗打扮，随后入宫。”

要亲口告诉清河，她最在意的两个人都死于自己之手，司晟不敢想象听到这一切的清河会多伤心。可若是不这么做，万一那个丫头再做了什么傻事，可如何是好？

司晟觉得，这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但现在他不能死，他还有个孩子，他跟清河的孩子。不能确定他们母子平安无事之前，他绝对不能死。而且长生药已经出来了，就等着探幽做好了。到时候他们长生不老，他就有几辈子跟清河解释。就算一年她不信，那么十年、百年、千年，她终究会信的。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了。就如清河当初送他的琴音一样，平淡又美好。

踏入皇宫。司晟从没觉得见清河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明明马上就要见到他那个朝思暮想的妻子了，可为什么自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阿晟，皇兄没有骗我！”刚入宫，司晟就看见了清河的身影。她还是那个少女的模样，眼神明亮，充满欢喜，正朝着自己奔来。

司晟不敢想，也不想去想，等自己说出那些的时候，她会是什么样的神情。至少现在，就让他们幸福片刻吧。

“皇兄跟我说允你入宫，一开始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清河眼角含泪，这次是喜极而泣。“对了，想必皇兄已经告诉你了吧。”她娇羞的低着头，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

将手放上她的小腹处，现在司晟还什么都摸不出来，但他知道那里现在有一个孩子，他们的孩子。他点点头，眼睛却舍不得离开这少女欢喜的面庞，“我知道了，谢谢你，清清。”

“快进来说。皇兄说你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是什么事？难不成是皇兄查清了真相，你洗脱冤屈了？”

真相？司晟冷笑，哪里还有什么真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