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鬼 第42章 鹿神

青鬼的眼前骤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天剑现在就藏在你的眼睛里。”青鬼听到耳畔传来云华神君的声音，他的语气好像很是无奈。

他移开手掌，青鬼看见苍梧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的正对面。他在很认真地看着她……

哦，不，应该是很认真地看着她的这双不太寻常的双眼。

少女瞪大无辜的眼睛，浅琥珀色的瞳孔在隐隐的光下不自觉的收缩，却将整个眸子的情绪倾泻的一清二楚。他看着那双琥珀瞳，便抬手想要施法。

“苍梧，你干什么？”

“帮我徒弟去除掉不干净的东西。”

苍梧仙君淡淡地瞥了一眼云华，刹那间，青鬼感觉到源源不断的力量在涌入自己的灵根里，然后慢慢汇聚到眼睛的地方。

“师父……”青鬼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力量在与苍梧的力量形成对抗。

一旁的云华神君看见此番景象，便摇了摇头，然后拂了拂衣袖转身离开了。

“别动，这家伙顽固的很，我且不论他曾经和你到底是有什么渊源，但是这种下三滥的做法，简直是无法容忍。”苍梧看着自己小徒弟有些痛苦的模样，便放慢了施法的力度。

他在收青鬼为徒前就通过云华神君了解到她，她的过往种种，曾经不可一世的妖物最后陨落世间。但是在往前推，连云华也不清楚了，天池所倒映的青鬼的经历只从她遇见云华神君的神格碎片开始。

“霜携……”苍梧的太阳穴一阵疼痛，他看见少女几乎要晕倒的模样，便赶紧停手，然后接住了她。

苍梧看着怀里面容平静的少女，……

“青鬼，你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

青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仿佛度过了好几个人的一辈子。

她是一只化形还不完全的小妖怪，一副青面獠牙的丑陋可怖的模样，出生在人杰地灵的鹿山，过上了好不快活的日子。

只不过后来山上来了很多别的妖怪，有许多还是大妖，颇有占山为王的架势。

她被很多别的小妖怪排挤和欺负，还说要把她赶出从小长到大生活了百年的鹿山。

“不，这里是我家，凭什么要赶走我。”

青面据理力争，最后却被其他几个大妖一起联合绞杀，血流了三天三夜，听过路的的人称道，说是山神发怒，流下阵阵血泪，是天将祸端。于是山下的世代百姓就上山供奉，以为供奉的是他们所谓的“山神”，但其中不少香火都被几个占山为王的大妖给“笑纳”。

青面的尸体被丢在山上的一处剑冢里，这里有神秘力量的笼罩，这种力量与妖力相冲。就算是大妖也不敢造次，他们想把这青面鬼丢在这，怕是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这处剑冢，来历非常不一般。

据说是上古开天之神所落下的上古神剑，只不过后来神陨，此剑坠于鹿山，有人言上古神明称谓鹿神，此剑所在之处称作鹿山。

小妖怪的血液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流向那处坟墓之中，谁知，冢下之剑隐隐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青面的尸体慢慢作为反哺剑的养料，剑冢里的光越来越明亮，……

一年两年，又过去百年。

剑冢里出来了一只面容俊美的妖怪，手提一把剑，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但是她先前记忆全无，手里这把剑从她出生就跟着她，她便给它取名霜携，因为霜携化形，同她讲自己是上古神剑，也是她的再生之主。

“你为什么要救我？”青面问道。

“不知道，你的气息和我的主人很像，所以我就救你了，而且你的血液也滋养了我，正好相互抵消。”剑意所化的白发少年正盘腿坐在女子对面，托着腮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你要不要做我的主人。”

“不，我不习惯。”青面垂下头，霜携就拉过她的手，“那我们就当剑侣，你是妖，我就当你的妖器，帮你报仇怎么样？”

“你为什么要帮我。”青面依旧不死心的问道，她再次苏醒，心性也大不如以往天真无谓的模样。但是她心里依旧是有一片柔软纯净之地的存在，这就是霜携所说的那股和他主人极为相似的气息，悲悯怜人……

霜携没有作正面回答，而是帮她去除了鹿山的一切障碍后，对她说，“我不能离开这里，你大概也不甘心永远困在鹿山。我帮你忘记这块你生长的土地，你下次游历人间时再经过鹿山，记得来找我。”

青面点头，她表达了对他的感激，霜携发出幽幽的光，好像是他在拥抱她，作一次道别。

可是她再次回来，却没有见到他，她彻底忘记了霜携，反而在鹿山和一个道士成了对拜之礼……

这场梦光怪陆离，却让青鬼真的成了那个梦中人。

醒来时，苍梧正坐在一旁，见小徒弟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端上药来给青鬼喂了喝。

“师父，这是什么……好苦。”青鬼浅尝，便露出一副狰狞的表情。

“你昏迷了好久，这些天我给你渡灵力也不管用，只能给你熬了这碗东西。”说着他点头示意女孩查看自己的小仙袋。

“哎，那株紫鸢仙子给我的仙草不见了，不会是……”青鬼说着看了眼前这碗黑乎乎的汤药，便反应过来。

“师父，不就是昏迷吗，你怎么还给我吃最难吃的仙草啊。”她气鼓鼓的，嘴里还直发苦，因为青鬼怕吃药不说，来到神界最讨厌的就是仙草，这种所谓增长仙使灵力的“小零食”。当初紫鸢仙子把仙草塞到她包里还不以为意，后来定睛一看，就觉得是仙草。

但是她也没办法丢，毕竟是紫鸢亲手给她的，其他仙使羡慕还来不及呢，所以她就一直好好收着，放进仙袋里。

喂完药，苍梧就嘱咐青鬼好好休息，绝口没再提有关于“天剑”的事。

“苍梧，你这么做值得吗？”

天池边，男子坐于池内，大口大口的鲜血往外涌。

“为了把天剑取出，你不惜杀了她一次，又用我给她的千年灵叶复活她……她是没受影响，但是你，用自己几乎所有修为去抗衡上古神物，真是不要命了。”

紫鸢皱着眉头，一脸不解地望向自己的旧友。

苍梧不言语。

“那天剑就算在她眼睛里又如何，那是已经认主的东西。”

听到这，苍梧微不可微的摇摇头，在青鬼昏迷的时候，他用神识进入她的大脑，探查了她的梦境。

“她不是鹿神，承受不了拥有此剑的能力，如若有，结局也会是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