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江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太子允礽虽学识渊博,但却心术不正,……,遂废黜皇太子允礽。”[注1]
“蛊惑皇太子,都带下去。”
“啊,万岁爷饶命。”
只是任凭这些人怎么求饶,还是被拖走了,有的反抗被就地就处决了。
漫天带血光传来,李娇娇忽然从睡中惊醒过来,等醒来时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李娇娇一身褥衣坐在床上,她双手抱着腿,手还在隐隐发抖。
梦中的一切太真实了,皇太子被废,后来他们被圈禁后,太子爷一直抱着她,说什么‘有她陪伴就什么都好’,可是后来一来不如意,他就虐待她。
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她小玉珠空间不知发生了什么,空间越来越小,里面也拿不出什么有灵气的食物了。
她拿不出来,在废太子跟前也慢慢失宠了……
她手拿小玉珠获得这个下场,偏偏,顶替她参加大选的堂妹李蔓蔓却嫁给了最后的大赢家雍正帝?
“这都该是她的,是她的啊。”
李娇娇捧着脸颊,双眼泪水滚滚而落,她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小姐。”
寝室的哭声传出去,外边守着的丫头赶紧拉开帘子进去,“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怎么还哭了。”
两个丫头赶紧将床帘拉开,见小姐哭了,两个丫头都吓坏了,急问声出了什么事?
李娇娇赶紧擦干眼泪,忙问多少年了?
丫头说,“小姐,今年已经康熙三十五年了,你醒了就好了,太子爷托人来问你好点没?”
李娇娇听到太子的消息,整个人就一顿,她仔细回忆了下时间才想起来,三十三年时,她提前获得小玉珠与太子爷相遇,然后让堂妹李蔓蔓顶替她入宫参加大选。
她则以身体有恙,避开了那次大选。
她跟太子爷感情培养得非常顺利,太子爷也承诺,下次大选时,必定会让万岁爷给她赐婚太子。
太子侧妃,在未来怎么也是四妃之一,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太子会被废。
她赶紧用意念瞧了瞧,等察觉小玉珠里还有不少好东西时,李娇娇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玉珠还在,里面还有不少好东西。
她这辈子,她要要回本来属于她自己的,凭什么?凭什么本来属于她的东西被一个盘枝的堂妹顶替了?
她这次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被赐婚给太子爷了。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很快外边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后,有丫头急匆匆来说,“小姐,太子爷来看您了。”
“什么?”
李娇娇一急,丫头就说要伺候她起来洗漱好好招待太子爷了。
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是半君,这次万岁爷南巡时,不知多少达官显贵想私底下接触伴驾人员?
至于说太子爷,多少人求见无门,这种黄权贵胄的半君居然来李府,这要是让江南一带的大臣们知道,李府的门槛不知会被多少人踏破门槛?
偏偏小姐还发在发愣,几个丫头差点被小姐急死了。
……
“奴婢给太子爷请安,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来的很快,房间里,几个丫头刚伺候李娇娇洗漱好太子就到了。
作为储君,他屈尊降贵来看心上人,他即便是微服私访来的,李府以李文华为首的众人都亲自行跪拜礼,几乎是一路躬身将太子爷送到后院的。
至于说婚前男子不宜进女子闺房这种礼仪,那也要是看对谁。就太子爷这种尊贵身份的人,别说是人家亲自来看人了,懂事点的,早就会提前将姑娘送去行宫太子住处相处好吧。
可李娇娇现在到底还属待选秀女,李府还是做的小心些。
太子就带了几个带刀亲卫,还有贴身小太监直往李府而去,到李娇娇院子外时,还将亲卫留在外边,只带了贴身太监进门。
“臣女李娇娇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万安。”
房间里,李娇娇带着丫头一走出来就赶紧给太子行了跪拜礼。
太子瞧着一身绿衣的心上人,他根本就没什么架子,直接伸手过去,“娇娇,孤来看你了,你见到孤,不必这么多礼。”
二人认识两年多了,除了一开始外,太子身边不好接近外,后边的时间两人见面都跟正常的情侣相处一般了。
李娇娇会直接娇羞地扑进太子怀里撒娇,偏这次太子手伸过去,李娇娇直接避开了。
太子脾气算不得好,在宫里也少有人敢违抗他的意思,见心上人这样,太子眉头一皱,到底是没说什么就主动去屋里的凳子上坐下。
太子一坐下,旁边的人就会意将空间留给两人。
房间里,流水的水果和茶水被送进来,旁边的熏香还燃起袅袅烟雾,说不出的梦幻。
李娇娇在边上泡茶作陪,却是比以往冷淡不少。
最后还是太子主动开口说,“还有一年就大选了,孤一定会按照承诺来娶你,太子侧妃的位置是孤给你的承诺。”
太子侧妃,一般身份的人根本做不了,就更不要说一个汉军旗的格格了,这种殊荣,还是在大选前来承诺的,这其中要去皇上,后宫疏通多少关系才能做成?
太子现在在关键时刻,即便他再得皇上宠爱,可公然去求这个恩典,其中付出的艰辛也难以言喻。
一个高高在上的半君能做这些事情,可见其用心。
李娇娇还是不吭声,她微微抬头看着太子,一双水雾般的眸子此时含着泪,只咬住嘴唇不说话。
太子以为她怕,又主动来拉她手,“以后有孤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李娇娇避开太子的手,只轻声叫了声,“殿下。”
未语,她泪水却完全止不住地滚落,多年夫妻,再一次看到鲜活的人,再一次听到他这些话,李娇娇心痛难忍。
可她知道什么才是好的,她不能将自己的未来压在未来注定会失败的储君身上。
太子一见她哭,平时一向傲气的太子都慌乱了,他忙拿自己身上的帕子给她擦泪,这次是轻轻拽着她手腕将人拽进怀里低声安抚她,“别怕。”
“等你进宫后,孤再多宠幸于你,这样你有孩子的话,地位就稳固了。”顿了顿,他还看了李家一眼,道:“就是李府,孤也会庇护一二。”
太子就是这样的人,他幼年失母,从小就顶着克母的名声生活在皇宫里,大家都说他不好接近,可真正接近了,被他纳入羽翼下的人,他都会想着庇护一二。
李娇娇听着这话,又有些犹豫了,她要不要将太子爷会被二废的真相告诉他?
可是,
李娇娇完全不敢想这个事情失败后的结果,她闭了闭眼,她冒不起这个风险。
太子不知她心底的想法,见心上人犹豫,他还强迫将她下巴抬起来,凝眉问:“你是怕孤护不了你吗?”
李娇娇摇摇头,那眼底的眼泪止不住一颗颗滚落。
的确,太子前期的势力的确能庇护李家,看如今朝堂的第一权臣索额图就知道了,现在大臣们谁不想方设法靠近太子爷啊?
前世也是靠着太子的势力,李府她的兄长才会一路靠着她的关系晋升的。
只是未来不是啊。
她看着他,只说了一句,“没有。”
说话时,眼泪就没断过。
太子越发不解,“那是什么?”
这次李娇娇却是直接道:“太子爷我们分手吧。”
她哭哭啼啼说:“我现在是万岁爷的女人,是要参加大选的,我不敢违抗圣命。”
太子被这话一刺激,心底火气上来,他视线凝着她,身上的太子常服只绣了白云纹,云纹本是祥和的,此时那身上的气势都让人难以敢直视。
太子问,“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甚至有两分怀疑自己听错了,以往,她万般勾引他的时候,他是不是应该在她主动的时候就宠幸她?
太子凝眉,他本想甩袖就走的,可看着眼前的人哭的梨花带雨的,他只得耐着性子问,“你放心,皇阿玛那里我去说。”
李娇娇哪敢接这话,只得低头解释说,“殿下,其实,其实是是我的身份……”
太子:“什么?”
李娇娇回说,“就是我本来应该是被赐婚进四爷府的,可当时因为太仰慕您,刚好当时我又生病了,就让妹妹去选秀了。”
她看太子似乎没有明白,只得多解释一句,“我本来应该成为四爷的格格,后来,我们是从旁支过继的堂妹去参加的选秀。”
太子眉头越听越皱。
李娇娇却是哭的十分伤心一般,“太子爷,我我我们分手吧。欺君之罪,我不想再犯第二次了。”
欺君之罪,李家居然如此胆大包天,你病了就病了,干嘛要去认个女儿去参加选秀啊?
没感情之前,太子不会管这事儿,现在有感情了,他只得忍住情绪,将这个责任一起担下来了,他说;“倘若皇阿玛因此怪罪于你,孤会全力认错后保你。”
说完,他就要保她,这次同样被李娇娇避开了。
她也不说心底的想法,只一个劲儿哭,一个劲儿说分手。
太子脾气也大,一气之下直接甩袖离开了。
独留下几个被震惊傻眼的丫头在屋里,几个丫头都急疯了,她们一个接一个劝李娇娇去哄哄太子,李娇娇却一直没动。
丫头们无法,只得追出去主动跟太子解释。
太子到底是对李娇娇有几分真感情的,丫头叫的时候太子就在假山处停下了。
丫头急忙在边上解释说,小姐多喜欢殿下,这次小姐生病了犯糊涂了云云。
太子只留下一句,“孤知道了,让你家小姐好好养伤,等大选的时候有孤在。”
能在极度气愤和掉面子的情况下,还说等明年大选的时候护着一个人,几个丫头感动得泪流满面。
*
这头,太子刚走,四爷就带着人来请太子回行宫了,两人刚好前后脚错开,四爷去到李府的时候,太子已经策马离开。
四爷没找到太子,带着人就想离开,哪料到就被一声女声叫住了,“四贝勒,请留步。”
四爷停下脚步一看,就瞧见几个丫头打扮的侍女叫住他,说‘太子爷先前来过,是不是要找太子爷?’
四爷本就是为找太子而来,加上身边也有李府的管家跟着,也没多想,就跟着几个丫头进了后边的院子,哪知道等进到一个竹林环绕的院子时,丫头就说到了。
四爷刚在院子前厅停下时,就出来一身绿色裙子的姑娘出来了,她打扮得很漂亮,整个人的容貌也是白皙没有攻击力那种,从里屋出来时,就显得特别无害。
这无疑是个单纯又能讨人喜欢的无害长相,可是四爷没见过她,在大臣府邸见未出阁女子就是有不妥,四爷便想抬脚离开。
李娇娇怀里抱着一条毛茸茸的小狗,纯白的卷毛多了几分呆萌的感觉,她见四爷转身就主动叫住了他,“臣女李娇娇给四贝勒请安,贝勒爷万福。臣女是四贝勒府上李格格的姐姐,有些东西想带给妹妹,还请爷留一下。”
这话,成功让四爷停下了脚步。
说别人他不一定有印象,说府邸他的格格,又说姓李的话,他印象可太深了,府里刚侍寝不久,当时他身体还险些失控的人,他也才碰到第一人。
加上当晚他背上被那双爪子抓了不少痕迹出来,能没有印象吗?
“你要带什么?给高无庸就成。”
说完,四爷就打算离开。
李娇娇却摇头说给女儿家的东西,不好给旁的人,然后让四爷坐着等一下她去拿。
四爷这次没拒绝到,因为李娇娇怀里的狗狗直接窜出去跑到了四爷脚下,毛茸茸的卷毛狗一下用头蹭着四爷的脚。
房间里别人都吓坏了,都以为四贝勒会离开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四贝勒没发火。
李娇娇拿水果出来,还亲自将水果递给四爷,道:“四贝勒,这这些是给妹妹的。另外这些都是我亲自种的水果,爷带点回去吃。”
这次给的水果有点多,给李蔓蔓的就是让高无庸拿的,给四爷的,李娇娇就当场递给四爷,都没让高无庸过手。
李娇娇说还有些石榴是送给宫里德妃娘娘的,希望德妃娘娘庇护一下妹妹。
四爷哪里能拿别人的东西?偏偏李娇娇拿出来的水果水嫩嫩的,只是看一眼就十分讨人喜欢,都是普通的东西,看一眼肯定看不出来什么差别,可是这股水果的清香实在太甜了。
加上德妃众多水果中独独爱石榴,四爷刚跟亲妈争吵了一顿,这次鬼使神差的,他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这些石榴就被李娇娇全放进高无庸怀里了。
汪汪汪。
卷毛狗狗大概是会挑人的,就在四爷跟前不离开,四爷也没让人弄开,这样旁观的人也不好贸然去将狗抱开了。
李娇娇又命人端来热水给四爷泡了一杯茶,等清香的茶水放到四爷跟前,她才主动去抱起狗狗道歉,“对不起四贝勒赎罪,团子以前不这样的,只有看到特别喜欢的人才会这样。”
她抱起狗狗时,踏踏实实磕了个头,脑袋撞地声特别明显。
四爷摆摆手让她起来,“没事,起来吧。”
李娇娇谢过恩后,又让四爷走一趟口干了,喝一口茶水再走。
虽然现在是春天吧,可四爷到底是口干了,就意思下抿了口茶。
四爷喝了一口茶,只觉一股清气铺面归来,甚至唇齿间一股暖流袭来,这味道竟然格外的好,四爷当下心底就是一震,这茶……
他还在思考刚刚味道,江南竟然有这么好的好茶?
李娇娇问,“贝勒爷觉得这茶如何?”
四爷摩挲了下杯子,淡淡看了一眼李娇娇,多说了一句,“好茶。”
李娇娇就笑着给他包了一包茶叶过来,“我们有个农庄,这茶叶也是我亲自种,亲自摘的,都是要九蒸九晒,要混着露水泡才好喝的。民女想我妹妹到底是是礼仪差些,如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四贝勒多担待。”
她说着,已经包了一包茶叶上来,亲自递给四爷,然后道:“这个茶听说能静心宁神,有助于睡眠,要是爷喜欢的话,也送点给四爷。”
四爷看了看她,顿了顿才说,“不用了,君子不夺人所好。”
李娇娇就说,“爷回去也可以给妹妹尝尝,民女其实也不懂什么茶叶。”
她笑着将茶叶换了个方向,直接递给了高无庸。
到底是自己后院格格的娘家,他本也要庇护两分的,后来又听她说是给府邸李氏尝尝,到底是没阻止了。
顿了顿,四爷又问,“太子是来过这里吗?”
李娇娇一顿,她看了一眼四爷,斟酌如何说话。
她最好要跟四爷一起,太子那倒是不能让四爷知道了。
想了想,李娇娇道:“太子只来过府邸的,不过我生病了,他就来我们家待了一会就离开了。”
她没说见过,也没说单独待过,同时也没否认太子来,这是模棱两可的答案,最后就算太子对质她这也出不了什么错来。
四爷听她这般说,没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离开时,他在门口站着,倒是多说了一句‘李蔓蔓在府邸还行,让府邸不用担心’。
一句话,四爷本也是为安抚李家人,可李娇娇硬生生被这一句话憋的快内伤了。
高无庸在后边跟着拿水果,就慢了一步。
李娇娇单独给了高无庸两个苹果,又笑着让高无庸多关照下李蔓蔓,又说‘蔓蔓打小身份有异,要是有什么不对的要提前规避,就怕她做了什么不好的被查出来的话对四爷不利。’
高无庸出去的时候,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府邸李格格身份怎么有异了,还会牵连到爷?
*
高无庸出去时刚好想起这次传信的人说,李格格在打听后院格格能不能喝避子汤的事情?
高无庸追上四爷的时候,将府邸的情况说了一下。
“爷,府邸李格格找人问能不能喝避子汤?”
四爷问,“喝什么避子汤?”
高无庸便道:“具体的话还不清楚,是传信的人说的,我们就快回去了,爷回去可以亲自问问。”
四爷淡淡点头,只是道:“不用,这段时间她都不用喝避子汤。”
高无庸点头时,心底诧异不已,爷什么时候对一个格格这般不同过了?
【注1】废太子诏书:有参考百度百科康熙废太子诏书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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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04章: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