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曾入梦 第34章 拆班

直到寒假结束，学校也没有接到恢复线下授课的通知。

现在已经是初三年级的下半学期了，再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就要中考了。家长们和老师们面对迟迟无法开学的情况都心急如焚，部分学习成绩靠前的学生也对即将到来的考验感到忧心忡忡、压力山大，只有少数学生贪图一时的轻松时光，放纵自己的本能，疏于学习。

为了考察学生们在家的学习情况，学校也曾举行过线上的考试，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真实地坐在考场里，考出来的成绩只能说各凭良心，总有人做无意义的勾当来作弊，自以为欺骗了别人，却只麻痹了自己，最后以至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中游学生一跃考进了年级前五，岑梦梦的数学老师在上网课的时候就曾含沙射影地对此事表达了不满。

岑梦梦每一天都在关注着有关疫情的报道，热切期盼着早日开学。

可是日渐增多的感染病例又让人看不到希望，在一众呼声中，教育局根据上级指示，最终决定推迟中考半个月，然而事实上，这并没有让人感觉到轻松。

痛苦的日子一直延续到了四月，为了应对中考，学校决定提前让初三的毕业班学生返校上课，但又顾忌疫情传播，便把原来的一个班拆分成两部分，分在两个教室上课。

由此又引来了新的问题，学生可以拆成两半分开上课，但老师不能切成两份分别在两个教室讲课，于是就变成了老师在一个教室里讲，另一个教室里的学生通过线上的方式来听。为了不移动设备，两个教室的学生定期轮换。

总之，这课上得实属不易，若是中考发挥得不好，都对不起自己在这段日子里遭的罪。

现在，每个教室里都只有二十几个人，大家都单人单桌，前后也隔开了一定的距离，往日的热闹被疫情的恐怖和中考的重压打散了，课间时再也没有欢快的笑声，只能看见一众学生或埋首习题，或沉睡梦乡，看不见的阴云在每个人的心头飘荡。

许清风和郑琳都被分去了另一个教室，岑梦梦与他们的接触时间直线下滑，只偶尔作为课代表去通知事情的时候才能短暂地逗留两分钟，留下匆匆的一瞥。

郑琳似乎不像从前那样活泼了，她在为自己徘徊在不上不下的位置的成绩而苦苦挣扎，一生都在面对考试的国人总是逃不出被选拔的命运；许清风虽然还像以前一样爱热闹，但似乎身体不太好，人也瘦了许多，岑梦梦去的几次都听见了他压抑的咳嗽声，可她也没什么合适的理由主动表达出关心，只好在心里默默祈祷他早点好起来。

郑琳不在，岑梦梦与林瑶的交流也逐渐变少，后来也终于沦为了普通同学。

岑梦梦也没感到多失落，她知道自己的性格确实很难和别人长期保持一段相对亲密的关系，以前看过心理学分析，说是与原生家庭的影响有关，想改变也的确很难。后面的说明性文字以及解决方案，岑梦梦也没再看下去，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实已经是这样了，没有损害到他人的利益就好了。

只有郑琳是一个意外，岑梦梦没有刻意去讨好她，没有主动为维持关系而做出什么妥协，但郑琳发现了她隐藏在冷漠外表下的悲哀，愿意主动接近她，带着她逐步向着有光的地方走去，让现在的她变得像一个正常人。

至于许清风，他完全是硬生生地闯进她的世界的。岑梦梦看过了两次婚姻的丑陋面目，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喜欢上一个人。她知道自己和许清风不是一路人，他拥有幸福的家庭、优越的条件，即便他的学习成绩没有自己好，但他的家人为他提供的这些条件也足够他走得更远，他只是路过了她的生活，终归要各自散场的。

想到这里，岑梦梦忽然回过神，颓然地自嘲般地笑了笑。多么可笑啊，自己居然在这个年纪就已经在考虑那虚无缥缈的未来了，别傻了，他的未来里不会有你的。然而，又何其可悲，明明已经知道了没结果，怎么还是控制不住不去想他，理智和感情在反复拉扯，一边明确地知道不用多么遥远，就是即将到来的中考结束后，他们就会被分到不同的班级，也许就要逐步疏远了；另一边又在不断地试图说服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抓住机会，好好珍惜每一次相见的机会吧，所谓清醒着沉沦，大概如此吧。

思绪忽而一转，岑梦梦想到了欧阳晚，他转学过来后，一直很努力，只经过了两次考试，就碾压了温晓茹成为了班级第二名，也是一个很有实力的人，想来中考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很大的挑战。岑梦梦目光一扫，看见了坐在后面的欧阳晚，欧阳晚对上她的目光，又迅速躲开了，岑梦梦也没多想什么。

返校后的三个月，学校举行了三次模拟考试。

“真努力”与“假努力”，一试便知。部分学生的成绩一落千丈，那位异军突起的同学也原形毕现，灰溜溜地退回了属于他的中游位置。

网课前，岑梦梦的年级排名一直是在第二名和第五名之间徘徊，三年来，她最落魄的时候也稳住了自己进入初中第一次考试时取得的名次，是起点，也是底线。返校后的三次考试，岑梦梦却意外地锁定了年级组的第一名，也许那几位“高手”吃了网课的亏吧，所以最近，班主任对待岑梦梦的态度简直教她受宠若惊。

许清风没什么变化，名次和从前相差不多，在三十名左右。

欧阳晚则闯进了年级前十，准确地来说，是第六名。

在全班人的心中，岑梦梦和欧阳晚简直是稳定的代名词，岑梦梦保持了三年的全班第一名，欧阳晚也保持了两年多的全班第二名，初三这一年更是在年级组上稳居第六，这一点比岑梦梦都更胜一筹。

中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是全县统一的，考试结果也进行了全县排名。岑梦梦取得了全县第五的名次，欧阳晚是全县第十二。

岑梦梦严重怀疑“五”是她的幸运数字，在这三年里，大考小考都算上，第五名是她考得次数最多的一个名次，也算是有点玄学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