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迹颜 第2章 有始无终

BGM：Rises the moon – Liana Flores

月森茗有较多的媒体曝光度，同时也饱受争议。

7岁时她曾是国内和国际钢琴知名赛事的儿童组优胜者，展现出超出同龄人的精湛技艺和情感处理能力。之后她又立即专攻霓虹国大力扶持的花样滑冰。

听闻此讯的人都摸不到头脑，钢琴要保护手指，花滑却容易让手腕受伤，两项都需要坚持不懈的、长时间的大量训练，是相克的关系。

电视台娱乐版块还为月森茗专门做了一篇报道，标题是《可惜钢琴才华，父母无脑鸡娃》。

经过短短几年，月森茗11岁时在全国初级花滑锦标赛中拿下亚军，特别是速度与力量兼具，教科书级别的点冰和用刃，没有拖泥带水的多余动作。

但仅过了一年，月森茗的身高就突破170cm大关。年仅12的她身高已经远超成人组，这是致命无救的短板。

因为身高太高、重心不稳，大概率难以有花滑的比较优势，不符合她父母对于“好”、“有用”名次的追求，月森茗在六年级学期末悄无声息地结束了花滑训练。

她练习了无数个日夜，好不容易小荷才露尖尖角，却只是昙花一现。

网上对她的身高嘲笑很难听，有位一向以毒舌著称的评论员点评道：按照目前趋势，月森茗身高发育到180cm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以说是花滑界的京都塔，浪费珍贵的训练资源。还不如一开始好好练琴。

但小孩子怎么可能规划人生呢？媒体再夸张，总归是惋惜一个小孩儿难得的天赋被目光短浅、爱异想天开的父母埋没。

到这里她的父母已经很满意了。

世人所不知道的是，月森茗的那些年像是实验室的小白鼠，被用于一场目的为媒体关注度的实验。

她的父亲月森石崇是私生子，年轻时为了和她的母亲清水白芷结婚，违背全家的意愿，和他的父亲彻底闹掰，签下放弃财产继承权的法律文书，到最后只剩信托等一小部分资产。由于在他父亲看来这个儿子并不光彩，和家里的其它私生子一样，并不是在圈子人浓度高的学校上学，身份从未公开。

人的**总是一程又一程的，难有休止。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人反而会失去本心。感情、美貌在贪婪的**面前、金钱的对比下，会显得是一项可贬值的、不稳定的资产。意识到失去了那么多本应该得到的资源，月森茗的父亲又想到可以在自家子女身上制造舆论，趁老爷子还有口气，非得让他在意不可。

舆论的浪花越大，一些潜藏的信息就越容易被拍出到水面来。只要他能引起世人关注，总有一天他能回到家里去，痛陈他当年是多么混了脑袋。

霓虹国法律规定非婚生子女作为独立的个体，顺利享有和婚生子女同等的继承权。即使嫡长子长女往往被寄予厚望，为了避免争权，有的家族还会把其她姐妹弟兄扫地出门，但作为家族的一份子，继承到的资产也是十分可观的。

届时，她父亲再用卑微的态度祈求半截身子入土的老爷子，万一对方心软了呢。

月森的父亲绕了个巨大的圈子，仅靠他们这代是不可能和完全闹掰了的老爷子议和的，那就寄希望于下一代。

月森茗作为长女，从3岁就开始接触钢琴，日复一日每天练习，十小时都是当然的。月森石崇吵嚷月森茗练琴的那种尖锐、饱含怒气的声音至今还清晰地回荡在她的耳边，“我给你请最好的教授，你练钢琴就是为了第一名这个目标，你看到钢琴就给我记住这句话，第一名！必须是第一名！永远是第一名！我所有的赌注都放在你的才华上了！”

月森茗的母亲清水白芷在干什么呢？

她在生孩子，在服从她的丈夫的任何决定。月森石崇不允许他的妻子去找工作，抛头露面，免不了接触异性。月森茗的母亲起初还觉得她苦尽甘来、安逸幸福、衣食无忧，物质上总能享用最好的，与丈夫感情美满，偶尔沾沾自喜丈夫为自己放弃一切。但渐渐地她发现她所有可支配的钱都是从丈夫那里得到的，要靠他打钱，花起钱来根本没有那么自如。她策划经营的店铺也是她丈夫管账。偶尔看不惯他的作为，不敢也不能说什么。

而且，她感受到她的丈夫越来越懊悔、越来越觉得她根本不值自己年轻时放弃一切，耐性越来越低。

她只能变着法子讨丈夫的欢心，小心翼翼，体察他的所有兴趣，绕着他转圈，让自己给他带来一些新鲜的快乐。妊娠对于她是很消耗气血的事情，但生完一胎，休养一些时日，她便听从他的丈夫，又开始新一轮的备孕。

她心思全在最爱她的丈夫身上，其它事物，她好像也放不下什么心思。

只是，月森茗父亲培养女儿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她的发展。刚看出女儿学琴有点成绩，媒体关注度已经有了。而花滑又正赶上霓虹推崇的体育竞技的风口。没错，一定要出名，越来越多的报道越好！于是几乎没作什么思考，又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去学沉没成本高、难度大、十分辛苦的花滑。

小小的月森茗为了便于练习，被父母丢在离冰上竞技场步行不到十分钟的公寓里，拥有着比别人都要更胜一筹的训练条件。如果说其他人每周顶多只有20h的练习时间，那么月森茗不同，她每周都会练习花滑芭蕾至少40h。

根本已经数不清身上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泪。受再多伤、流再多泪，骨折、拍片、发烧，都是专业照顾她所有的管家阿姨陪同她的。她也只有阿姨这一个亲近的人。

刚开始练习花滑的两年里她也三天两头哭一回，也曾偷偷躲起来跑出去但是没几个小时又被找到抓回来。平日大晚上或者节假日才能遇到一起训练的小伙伴。

一直一直在寒冷的冰场，孤独，痛苦，枯燥。母父也没多少次来看望自己。即使她们偶尔来看看训练成果，也没看到过她们脸上浮现过笑容或认可，或者关怀她的心理情况——她总是能听到她们督促教练，问问她是否取得了技术性的突破。然而她们却是不了解这项运动的。

月森茗被一顿乱炖，真的在全国初级花滑锦标赛取得了第二名。

但并不是如月森茗父亲所想那样，只要有好老师加上比别人起步早、刻苦练习就真的能榜上有名，天赋、悟性、运气也不可或缺。其实，月森茗的胜利并不是她父亲谋划的结果，为什么他们总是认为理所应当，至今也没明白过这一点。

小学月森茗也没有认真去过几天，都是请全职家教补习的，她对校园的唯一印象就是去考个要出现在小学成绩单里的期末考试，到最后只留下一张连同学名字都叫不出的毕业照。

月森茗达成了父母的目的，但她觉得自己的生活是失败的。小小的她能看懂一些名家名作，能听懂一些道理，却感觉自己已经越来越像机器。即使疲惫，也要拼拼命练习，直到没有自己的意识，也就没有了练习的苦楚。她累了，至少在体艺竞技上拼不动了。连家人都不可信任，她也不知道她该信任谁才好。

造起舆论声势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月森茗的父母培养出了“天才少女”、成天以“霓虹国新一代虎妈狼爸”这类的头衔没少出现在媒体镜头前。月森茗也被逼得频频接受一些问答都是在父亲要求下提前背过的采访，以尽可能地获得媒体曝光度。

自从花滑被劝退后，才12岁的月森茗已经出现了情绪病，每天失眠、大哭，经常没有食欲、头晕、肚子痛，母父怎么责备她都停不下哭声，影响到她的母亲备孕第四胎。

她们的女儿有心理问题，这被她们认为是一桩丑闻，月森茗只好被带到国外去看心理医生。在医生的建议下，她们终于放过她，暂时不敢再为她设定人生的程序。

因为她们要求她做到的事她确实不一般地做到了，月森茗引起了老爷子的关注，看到孙女资质不错，但却被虎头虎脑养成了失败的实验品——钢琴和花滑都有始无终。那就把两个孙子接到自己身边亲自培养。

月森茗急切地需要换个环境，在她的哀求、抗议、争吵下，终于来到了东京。

冰帝接收了她的简历，测试、面试后很快地同意让她入学。然后告知她还有一场全体新生入学考试，管家赶忙招聘给冰帝学生补过课的老师对她进行全天的补习。月森茗并没有很积极地学习，只是按部就班地听讲，到最后入学考试的很多题型她都被辅导过。

开学前几天，接到校方的电话和邮件，要她在入学典礼上发言，月森茗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她一直被迫身处在聚光灯下，早已厌恶，但也不得不这样做。

月森茗的心绪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成功者从来都不是她，而是她父亲。她从来都不喜欢商业世界的聚光灯，也不想沦为斗兽场用生命做赌注替别人博弈的斗牛士，又何谈她自信不自信呢？

她缺少社会经验，还得不断看书或者观察学习身边人才能感受到正常的社会秩序。她缺少爱，她很孤独，但她这么多年的竞技经验让她学会隐藏自己的弱点，她无处诉说。

*

最后由国中三年级的学生会会长带领宣誓，同学们都齐声跟着学长们喊出校训，这才拉回月森茗的思绪。至此，入学典礼完毕。

日子似乎永远不会结束

每天的太阳都在嘲弄挖苦你

皎皎孤月遥遥升起

东隅已逝，日子如水彩一般模糊

回忆游离不断地萦绕着你

但是望向湖水就会看见它如烟雾般闪烁

闭上你疲惫的双眼

生活让你像沉船一样溺亡

连漂浮都变得困难

生活像拔起水仙花一样，将你从花园连根拔起

她们会告诉你你的不足，但是你要知道

月升总会到来

你将睡个好觉

深呼吸再深呼吸

—— Liana Flores, Rises the moon

哈哈哈这个人物BG好扯淡好抓马好幼稚无语了。就是为了古早玛丽苏

钢琴和花滑这两样东西这个成绩真的非常端bki味了（其实我不了解这俩玩意，我小时候更喜欢打电动和玩泥巴）。

纯属虚构，不结合现实。人生怎么能没有发疯扯淡之作呢，思维倒退瞎YY也是一种消遣。女主原型带了点比我年龄小很多的朋友的影子，她的同学朋友们好像都有这种被鸡娃过度心力不足的情况，她每周都在做心理辅导，我真的好为她难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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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始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