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对救世主尊敬一点！ 第5章 身为路人的风险

零海市。

从无垠之海中诞生的无穷可能性。

所有奇迹的起始之地。

这座位于几片海域交界处的水上都市，是属于异能者的世界。

“水上都市……超级异能者平海起高楼的那种吗？”

“怎么可能啊！就算把异能者抽干也不可能做到这种事的！”

亚修塔尔无语，“你怎么会对异能者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印象？”

阿莱塔摇摇头，“好失望，还以为能对标我们那边神话里排山倒海的神仙呢。”

“你……算了，不要打岔，先听我说完。”

“好——吧——”

异能者的人数不算多，但也不少，异能觉醒多开始青少年时期，为了更好地引导教育他们，整个零海市都是以学园都市为目的来打造。

这个城市里大大小小私立公立的学校数不胜数，囊括了从幼儿园到高等教育的全阶段。

随着来这里定居的人口的增加，也逐渐包括了只招收异能者的学校，只招收普通人的学校，和两者皆收的学校。

阿莱塔问道：

“零海市那么好嘛，好到想进来的人比想出去生活的人少。还是说，异能者和外面的世界兼容性比较差？”

亚修塔尔一愣。

少女马上觉察到了他一瞬间的迟疑，

“你不清楚吗？但这应该是常识吧。——不过你一看就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霸，不在意这种事也很合理啦。”

她很快就找出解释的理由，实际上也并不真正关心任何一个问题，转而思考起其他的事来，

“那你是哪一个学校的学生呢？”

“我……”亚修塔尔反而没有揭过这个问题，他沉默了一会，“我确实不是很清楚这些东西，因为、我来这里之前，一直都是在家里学习的。我……没有上过学。”

他有点紧张，但预料之中可能出现的质疑困惑嘲讽一个都没有出现。

少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十分同情，

“原来如此，你不仅是没有和异性相处的经验，而且和所有同龄小伙伴都没有相处的经验啊，难怪你之前那么不会说话。看在这个的份上，我决定以后对你的容忍度增加0.01！”

她叹息道，“天底下怎么会有我这么善良的人啊！从今往后，请称呼我为天使·阿莱塔！”

亚修塔尔：“……你这人怎么这样！都不会觉得羞耻的吗！”

被少女得意洋洋的模样一激，亚修塔尔间接性发作的多愁善感也被驱散了。

他一边跟阿莱塔斗嘴，一边努力拉回话题给她科普这里的情况。

“这些学校的教学质量有高有低，其中最著名的，号称全员精英的学校有四所，我在的多洛斯学院就是其中之一。”

阿莱塔竖起大拇指，

“你们的校服很赞哦！”

“我也觉得！当初选这里的原因之一也是觉得多洛斯的校服比较好看……等等，你不要打岔！”

“好嘞！”

“咳、总之，在多洛斯这种只招收异能者的顶级学院里，都重视对学生个人素质的全面培养，除了对知识掌握程度的纸面考核外，异能的实际运用能力也是很重要的评分标准。——这就是期末考试以战斗为形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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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两人已经穿过林荫路，来到一座广场前。

渐渐明朗的青空下，微风送来了近乎透明的薄粉色飞花。

中央水池中，一株高大的树藤几乎荫蔽了半个广场，树荫间一簇簇淡粉色的花朵闪亮，散发着微微光芒。

树下是一位女性的雕像。

她仰望着天空，修女服的下摆浸入水中也仿佛不曾知晓，只是略微掀起笼罩着秀发和面容的轻纱，微微地笑着。

阿莱塔无意识地望着雕像出神。

宛如一滴泪水坠入湖泊。

她忽然感到了某种熟悉又陌生的，一瞬间从心口蔓延到全身，却又悄然消逝的悲伤。

“那是……谁？”

她轻声问道。

亚修塔尔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是女神大人。灵界的主宰，白银之女神。”

“……”

阿莱塔本来想问，这位女神有什么故事呢？她是真实存在的吗？她长什么样？她喜欢什么？她讨厌什么？为什么叫她白银之女神？为什么她的雕像会选择这样的姿态？她在看什么？

可她最终什么都没有问。

过客应该有过客的觉悟，早晚会离开的人，应该尽量避免过深的卷入。

于是，她语调轻松地转移了话题，

“考验异能的实际运用有很多种方式吧？为什么偏偏要战斗，这样对能力偏日常辅助的学生不是很不公平嘛？而且你们的世界难道危险到要学生去战斗了吗？”

“这个啊······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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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广场，驶入商业区的街道，亚修塔尔把车停到特定的停车区，两人并肩向更深处走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无论什么世界都不可能是绝对和平的乌托邦。异能者的存在，让这个世界的纷争只多不少。

在治安方面，为了安全和效率期间，异能者造成的案件一般也只会由异能者来处理。

从异能者个人的人身安全来讲，这个世界上始终是普通人占大多数，反对异能者的声音一直存在。

亚修塔尔对这些也不是很懂，但从小到大，被父母耳提面命的问题他还是知道的。

“年纪还小的异能者很容易被人贩子盯上，毕竟不能总是待在学校家人身边，就算最后并不从事危险的工作，但必须学会保护好自己才行。”

“嗯？你们这里异能者难道不是自古以来都有的吗？怎么对立还这么明显？”

“不是的，”亚修塔尔摇摇头，“异能的出现到现在为止，刚好一百年。”

“这样啊······”

难怪零海市人数只多不少，这个异能者自治的城市，差不多算是属于异能者的庇护所和乌托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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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分关乎着学生的待遇和地位，能以1∶7的汇率换算成通用货币，可以通过考试成绩来获得，高中及以上的学院，学分能够私下交易，比如双方都同意的决斗……你为什么是这个表情？你们那边不这样吗？”

亚修塔尔有点纳闷地看着少女眉头紧锁的模样。

“……我们当然不这样。”这种制度一听就知道问题很大呀！

阿莱塔无语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校园霸凌的温床，你们值得拥有。

大家只是学生而已，为什么把学校搞成这么弱肉强食的环境，太不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了！

但是……

“算了，你适应就好。话说回来，你的学分够用吗？”

可千万别打肿脸充胖子非得榨空自己给她买衣服啊，太沉重了，她受不起的！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自尊心再次受到挫伤的少男差点炸毛，

“我只是在战斗上不怎么擅长而已！在其他方面赚的学分养你绰绰有余！”

“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还有请不要把我说的像啃老的米虫一样！我有手有脚不会白吃白喝的！”

“那你说说你能干啥？”

“嗯嗯……我最擅长的是提供情绪价值，嘻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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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男气呼呼地在前面走，余光却时不时瞟一下后头笑眯眯闲逛的女孩有没有走丢。

阿莱塔兴致勃勃地围着各式陌生的事物转，一会儿扯扯植物，一会儿驻足研究电线杆和指示牌，一会儿又指着大片白玉般质地的空地问道，

“那种地方出现好几次了，是干什么用的？”

亚修塔尔哼了一声，有点暂时不想理她，但还是回答道，

“那就是决斗专用场地。学校里禁止私斗，违者扣巨额学分，只有双方同意，有见证人负责裁判，才能在规定的地方进行决斗。平常这些地方都挺热闹的，只有现在这种考试期间，才比较冷清。”

“诶……当见证人是有钱拿吗？不然多得罪人啊。”

亚修塔尔：“……为什么先关心的是这个啊！不过确实是——”有学分拿的。

突然，一个声音横插进来，打断了他的话，

“你真是太肤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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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塔和亚修塔尔循声转头，一个男孩就站在不远处的花坛上，抱着手，昂着头，一脸不屑地用眼角余光瞥他们。

他也是一身多洛斯学院的白色制服，左臂处有代表二年级的袖章，胸口处还别着一个徽章。只不过制服显得有些空荡，领带也系得歪歪扭扭，但好在那张宛如人偶般精致漂亮的脸蛋挽救了这一切。那副傲气十足的模样，像只开屏的小孔雀。

亚修塔尔：“……”这个抱着手居高临下的姿势似乎有点眼熟。

阿莱塔：“……”这个抬头斜眼看人的姿势难道不累吗？

见他俩陷入沉默，以为他们被自己威慑到的男孩更是得意。

他跳下花坛，走近几步，但仍然与两人保持距离（否则就要抬头看他们了），故作老成地说教道，

“见证人，是决斗不可或缺的一环，是一个古老而高尚的位置！手握裁决之天秤，公正地审判决斗者的命运！岂是你口中能用俗物来衡量的！”

一番虔诚地赞颂之后，他凌厉地瞪向阿莱塔，

“玷污见证人之名的无礼之徒，我要向你发起决斗！”

阿莱塔：“……”

莫名其妙，这里的人多少都有点魔怔是吧？

对方见她望过去，越发抬高下巴，重重地哼了一声，跃跃欲试的模样挑衅的不行。

她忽然悟了。

借口，绝对是借口，这中二病小鬼完全就是想找个由头决斗。好烦，还是快点把他甩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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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修塔尔上前几步，站到阿莱塔身前，刚想说话，就又被那个男孩打断了，

“你就是高中部二年级的那个学霸亚修塔尔·林吧？让开，这次我找的是你后面那个，你当见证人就行。不过你要想和我决斗，我也乐意奉陪！”

说罢也不待亚修塔尔回应，便往旁边挪了几步，继续和阿莱塔面对面，

“你叫什么名字？小爷我不揍无名之人。而且你在学校里竟然不穿校服，违反校规！不过……如果你和我决斗的话，我可以不举报你，让你有时间换上校服。我善良吧？”

阿莱塔还是没有回答，心说你去举报啊，反正我又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她拉了拉亚修塔尔的袖子示意走吧，可亚修塔尔忍无可忍地再次遮住对方的视线，

“你又是谁？强迫他人参加决斗是——”违反校规的！

可惜他又又又被男孩打断了，

“我可没有强迫她！我让她自己选择参不参加！至于我的名字——哼，赢了我才有资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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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闭嘴吧你！”

阿莱塔看不下去了，无语地从亚修塔尔身后转出来，

“老是打断别人说话的没礼貌的小鬼，确实没脸说出自己的名字。

“如果还是个身份造假的家伙，那就更没有脸了，对吧？”

少女犀利的话语一声声落下，男孩得意的笑脸僵住了，

“你、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了吗，你这么矮，哪里像高中生？”

男孩急了，

“像我一样矮的高中生当然有！你们二年级那个七瞳不就才1米5吗！”

“哦？你真敢说啊！我录下来了！看看当事人听到你这么说她会怎么想！”

虽然不明白七瞳是谁，但不妨碍阿莱塔高高举起手中的终端来威胁对面。（亚修塔尔：我的终端什么时候在你手上了？

阿莱塔：你刚刚背对我的时候喽～）

“你！”男孩目瞪口呆，“你不讲武德！卑鄙小人！”

“咦？刚才是谁口口声声说我不答应决斗就告发我啊？是谁这么卑鄙无耻不讲武德啊？风水轮流转也是活该的吧。”

男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少女举起终端得意洋洋，

“你的校服也不合身，领带打的也不熟练。而且啊，知道你最大的失误是什么吗？你那身校服特意别上的徽章，连人脸都没有遮全！”

她早就发现亚修塔尔的校服和她原来世界的很不一样，胸口处有特殊材质的纹路，组成校服主人的头像，可能有一定的防伪功能。

“不可能！”

他明明遮好了的！

男孩条件反射地去看胸口，看到他哥的脸仍然被校徽挡的严严实实时松了一口气。

但这一口气还没彻底松完，他就反应过来了。

“好可怜啊，我诈你的，怎么就上当了呢！”

少女做作地捂嘴，亚修塔尔没眼看似的偏过头。

男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来变去，最后嘴一撇，哇地哭着跑走了，

“你们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呜我要告诉我哥你们欺负我呜呜呜！”

“哎呀呀，中二病小鬼头就知道哭着找家长啊，真是太没出息啦！”

“呜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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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讨厌的小男孩哭着跑走，阿莱塔笑得前俯后仰。

亚修塔尔：“……可我什么都没干啊，怎么又记恨上我了。”

他看了一眼欺负小孩还乐不可支的少女，深深地叹气，

这才多久啊，这家伙又给他拉仇恨！

“你在心里吐槽我给你惹事了吗？”

少女仿佛洞察人心的女巫一般，猜到了他的心思，却也不恼，反而朝他微笑，

“那你说出来吧，生气憋在心里对身体多不好啊。”

亚修塔尔先是被她惊了一下，再次怀疑她难道真的不是调心系的异能者？

可意识到她的意思时，他反而有些愧疚了，

“不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他们先找事的！只不过……”

只不过，他以前遇到类似的问题，一般都不会处理的这么……强硬。他不喜欢惹事，遇到事情了也不喜欢搞得人尽皆知。

……毕竟，也不会有人帮他。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寝室那次和刚刚这次事故里，其实阿莱塔最初反应都很平淡，后来展现出相当厉害的攻击性，也是在……

——在奥托故意激怒他，以及那个男孩连续三次打断他说话之后。

这个结论让他瞳孔一震，看向少女的目光立刻不一样了。

阿莱塔被他突然之间变得很煽情的眼神激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你怎么了？不在压抑中爆发，而是在压抑中变态了吗？”

亚修塔尔：“……”

再感动也被这一句话噎住了。

他没好气地道，

“没什么！你再多来几次我就习惯了，没什么好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