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遗响 第11章 十一

徐思凡趁对方不备，拉住对方柔道服的衣襟，转身，使用背负投技巧将对方摔了个过肩摔，然后迅速跪地抱住对方的左腿，摁住脚心向上掰，不断施力，直到对方拍击垫子示意停止，徐思凡才泄了力，和陪练拍了一下手之后，便仰倒在垫子上不停喘气。

柔道馆里开着空调，但徐思凡还是热出了一身汗，几缕头发掉下来被汗水粘在了侧颊，胸腹不断起伏。徐思凡很享受现在的状态，累的什么都不用想，只需慢慢等待气息平稳下来。

徐思凡一有烦心事就会来柔道馆，她在首都那边有固定的去处，来临芜这边找了个连锁的，但里面的人都是生面孔。徐思凡不想多呆，呼吸恢复正常后，她就起身去洗澡，拿了自己的物品后就出了柔道馆。

夏秋交接的天气气候不定，昨天下了一天的雨，今天又艳阳高照了。临芜地处南方，热起来比首都还要难耐，湿热的空气直往脸上扑，徐思凡感觉澡都白洗了。

坐进车里，徐思凡才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待处理的消息。

助理小文发消息说目前有五个男演员报名这次男二的试镜，其中只有两个是徐思凡上次认为还不错的；副导演那边有点难办，只有一个有意向。徐思凡告诉她日期截至到后天晚上，有多少算多少，多的也不等了。

“家的小窝”里江萍发消息，问徐嘉凡到校了没有，徐嘉凡隔了一个小时才回，说和同学正在食堂吃饭。十多年过去，徐思凡已经35了，徐嘉凡也不再是那个瘦了吧叽的小学生，今年走了本校的研，成为了一个大人。小的时候徐思凡就觉得她弟有点异于常人，太过稳重了些，现在依然这么觉得，有时候还异想天开认为他这个弟弟是上辈子孟婆汤没喝干净，带着记忆转世来的，所以才一股老气横秋的气质。

江萍又询问了一下大女儿的近况，徐思凡在群里回了，说一切都好，不用担心。之后江萍就发过来了个微信名片，徐思凡直接退出群聊，任江萍在那边自己介绍。

这已经是近几年她们家族群的老规矩了，徐思凡只要一冒泡，江萍就会发一个微信名片过来，让徐思凡和对方深入交流，这也是大龄男女都逃不过的紧箍咒：相亲。徐思凡一开始还接受良好，若微信上聊得来，就去见对方一面，直到后来她相到了初中同学，她才意识到相亲就是个圈，逃不过认识的人，很可能哪一天就和仇人面对面坐着了。自此就对于母亲大人的相亲视而不见，任她电话消息轰炸，徐思凡都以工作忙不方便推脱掉了。

手机在储物格里嗡嗡响着，徐思凡开着车，放着各种DJ，假装听不到手机的声响。到了片场附近的酒店，徐思凡从车上下来，手机也安静了，按电梯上楼，徐思凡摁开手机屏，看母亲大人都发了什么。

—你看看这个，个子高，185，研究生学历，在大公司上班，月薪一万多，据说性格也好，你们俩聊聊试试

—甭管手机上聊不聊得来，你抽空去见一面，他最近正好也在临芜出差，这就是缘分

—人去哪了，怎么不回我消息

—徐思凡，你又装看不见是不是，前几次不见就不见吧，这次你怎么也得去看看，好不容易有一个比你高这么多的，你以为相亲对象这么好找呢！

—徐思凡，你个屁孩子！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到江萍的气急败坏，徐思凡没良心地笑了几声。电梯停下，徐思凡看了一眼，已经到了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

进屋换了一身睡衣后，徐思凡找了一部影片来看，名为《温柔的怜悯》，讲的是一个过气的乡村歌手陷入生活困境后放弃音乐梦想，之后遇到爱人，重启人生、再度面对社会的故事。主人公的跌宕起伏都发生在一个平静悠然的乡村中，故事节奏平缓而有张力，在人物的拍摄上很有特点。徐思凡闲来无事就会将它翻出来再看一遍。

影片播放至尾声，徐思凡过了几秒才回过神。她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了一条缝，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肚子里适时地发出一声响，徐思凡才想起她从中午到现在就喝了一瓶水。活动了一下腰腿，徐思凡拿起扔在地毯的手机，准备点个外卖。

剧组包下了酒店二层作为演员和工作人员专门吃饭的地方，但这个点估计后厨都下班了，就算没下徐思凡也不好再麻烦人家给自己单做。她吃饭向来没个点，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吃，因此这些年她虽然没有刻意减肥，但体重要比上学时候减了不少，这才让她有了晚上**点吃晚饭的放肆资本。

在美团界面划拉了一圈也没什么想吃的，徐思凡无奈，只好刷新界面又重挑了一遍，最后勉勉强强选了个汉堡炸鸡，还备注让商家给她送一份冰可乐，这才解决了晚饭这个难题。

等外卖的过程中，徐思凡在平板上点开了一个网上近来评价较好的综艺。这期是一个水上主题，成员们要在水里决胜负，一个肩宽体壮的明星没能制住另一个瘦子，被他攀上了背摘掉了领口的夹子，无奈淘汰。那个壮一点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完全不相信自己为什么会输，站在水里一脸懵逼脸，后期剪辑师给他配了几片凄惨飘过的树叶，剩下的都是其他成员溢出屏幕的幸灾乐祸的嘲笑声。

正看得开心，屏幕上方显示了一条微信消息。界面一晃而过徐思凡没看清，只好点开微信，就见名为“明天的早安”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昨天忘了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徐思凡心里一突，问这干什么？

方明安随后又发过来一条，“方便告诉吗？”

徐思凡想了想，没什么不方便的，“我正在吃饭。”

消息一发出去，徐思凡突然觉得有点不对，方明安问的应该是，她的工作？

她紧急在输入框里补救，“我现在是个导演……”

嘶，怎么感觉有点说不出口。

“我现在担任导演助理。”输入完毕，发送。

看着页面顶部的对方正在输入，徐思凡心脏跳得飞快，生怕对方对于自己这令人怀疑的理解能力表示无语。

—好。我现在在临芜大学附属医院当医生，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来这里看病，走内部渠道更方便

虽然自己的智商没有被怀疑，但徐思凡觉得方明安给他出了一个难题，这句话要怎么回？

谢谢你，等我有病就去？

还是谢谢你，我永远不会生病？

……

徐思凡纠结半晌，在输入框里删删减减，最后成了：“好的，谢谢方同学。”

方明安脱下工作服正准备下班，看到这句话后一愣。方同学？

嗯，同学就同学吧，感觉比方先生亲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