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胤禛日常 第14章 皇帝的心思

雍亲王在狩猎场上遇刺这件事虽然被胤禛以极其强硬的手段压了下来，可是为了皇父的安全，胤禛还是在行营和猎场周围添加了不少人手。康熙是个多有成算的人，不要说这么大的动作，即便是什么动作都没有，猎场上的事又怎么能逃得过他的法眼。

于是，在胤禛将行营和猎场周遭重新布防之后，老皇帝私底下传召了这个儿子。

宽敞明亮的中军大营，胤禛身穿军服给康熙行礼道：“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脸上并没露出什么明显的表情，他像往常一样，看着手头奏折的时候，抬起眼皮瞟了胤禛一眼：“四阿哥来了，坐吧。”

胤禛坐在皇父下手边，静静等待着阿玛的吩咐，心中也不由在想，阿玛这次只召他一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好半晌的沉默之后，康熙总算放下手中朱笔，抬起头来看着胤禛：“四阿哥，增设行营护卫是你下的令？”

胤禛即刻站了起来，拱手道：“儿臣想着，行营毕竟不比别处，一切当以皇阿玛的安全为上，便私自下了令。未同阿玛商榷，是儿臣的不是，请阿玛降罪。”

康熙道：“朕素来知道你孝顺，增设护卫，何罪之有。你坐吧。”

“谢阿玛。”胤禛重新落座。

康熙脸上多了些许笑容：“此次出京之前，年遐龄进宫给朕请安时，提起他膝下尚有一小女待字闺中。你府上虽然已有几个人伺候着，膝下终归空了些。此次回京，朕便下旨将年遐龄家中幼女指给你做侧福晋，她也不必参加今年的大选，你看如何？”

胤禛正想着如何开口向皇阿玛要了年梦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委实让他心跳加快了半拍，可以算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了。可是身为一个皇家阿哥，多年来的宫廷生活早让他学会了隐忍、克制，虽然紧张兴奋，他也只是起身跪了下来：“阿玛此话严重了，阿玛有旨，儿臣必定遵从。”

康熙拿起手边的一本书，翻到书签夹着的那一页，不经意道：“出京在外，还是该注意些。”

“是。”胤禛乖声应着，“阿玛若是没有旁的事吩咐，儿臣就先告退？”

“回头儿把你烤的野兔给朕送过来一只，老十三不是说，你那烤肉的手艺堪称天下一绝么。”康熙抬起眼皮又看了胤禛一眼，“烤肉是个细致活儿，火候儿大了，容易焦，火候儿小了又不熟，拿捏得当，才是本事。”

胤禛仔细品了品阿玛的话，里面儿竟夹杂着一些别样的味道：“阿玛所言极是，儿子烤了野兔，就给阿玛送来。”

康熙点了点头。

没有询问刺客的事，也没有追究年梦竹的事，胤禛走出营帐时还有些恍惚，一时间他竟摸不透皇阿玛的心思。

胤祥早就等在了行营外面的空地上，兄弟两个骑上两匹高头大马，朝更远处的山坡上跑去。

四哥脸色不算太好，可是也不能说差，两个人下了马之后，胤祥问道：“皇阿玛问起了刺客的事？”

胤禛摇头：“只问了加派人手护卫的事，还说回京之后把年梦竹指给我做侧福晋。”

“好事啊。”胤祥撩起袍子坐到了山坡上，“我原本想着，四哥会求仁得仁，这回求都不必求了。”

胤禛笑道：“阿玛料事如神，你我做儿臣的，只需奉阿玛的旨意行事，一切都会是最好的安排。”

“四哥，你知道为什么自小到大，你我始终是最要好的兄弟么？”胤祥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不急不慢地说，“不止是因为你教过我算数，主要还是你我秉性相投，许多想法一致。”

胤禛点着头：“无论情势如何变化，阿玛始终是我们的阿玛，也始终在为着我们好。”

“不错！”胤祥深以为然，“若是谁胆敢说阿玛一个不字，我会豁出命去。”

“哪儿有这么严重。”胤禛瞪了弟弟一眼，“其实不止是我，皇阿玛心里也很清楚，老十三你是个十分孝顺的孩子。”

胤祥抽出玉箫，轻轻抚摸着：“不是孩子了，是孩子的阿玛。”

中军大帐中，康熙坐在书案后面，完全看不进手边摊着的那本书。胤礽和胤禩相继出事，这个原本以为自己养出了优秀儿子承继江山，原本以为膝下阿哥们互助友爱的老皇帝有如惊弓之鸟，那种属于帝王的疑心病渐渐在他身上出现，无药可医。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遇刺他知道，行营周遭添了侍卫的原因他当然也很清楚。行事狠辣，行刺的人都是死士，老皇帝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把这件事和哪个阿哥联系起来，只能用其他的法子弥补胤禛。老四没有把这件事情闹大的意思也正合了他心意，终归是幼年时养在表妹膝下，自己看着他长大的孩子，行事谨慎，能体察皇父的心。

康熙叹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去想，这个整日往大觉寺跑，丝毫无害的四阿哥究竟是碍了谁的眼。

自从老皇帝向胤禛透露出回京后便将年梦竹指给他做侧福晋这件事后，胤禛行事反倒收敛了很多。就连送药都是先送到年希尧手里，再由年希尧转交给年梦竹。十六岁的年梦竹对这件事倒也不大在意，有些人最擅长的就是收埋自己的感情，可是一旦爆发，就是最炽烈的。起初她的确有意识地接近胤禛，让他对自己产生好奇，可是自从那位雍亲王不顾身份给自己吸/du之后，有些事情渐渐变得不一样了。

有年希尧的照料，年梦竹的伤好得很快，在狩猎即将结束时，她总算被兄长允许骑上高头大马继续混在镶白旗的将士中到狩猎场上猎几只野兔子。

胤禛这回主动跟了上来，含笑道：“听你兄长说，你手臂上的伤已经好了？”

“王爷？”年梦竹还以为他们两个的交集会一直等到回京之后，“伤的确已经好了。其实是兄长太过紧张，我早就能下场狩猎了。”

胤禛点了头：“小丫头恢复的很快。”他看了一眼年梦竹骏马上挂着的兔子，又问，“还想猎些什么？我可以帮手。”

“狩猎这事儿还用帮忙么？”年梦竹渐渐慢下马速，“王爷找我，是不是有话说？”

胤禛也停了下来，当先跃身下马：“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不过想着回行宫之前再和你聊一聊。”

“不怕走远了，又出什么意外？”年梦竹牵着马缰走在胤禛身边，“兄长说，王爷特意在猎场周遭加派了护卫。”

“事关皇上安全，自然马虎不得。”胤禛带着年梦竹走到了一块空地上，放任骏马去吃草后，他照旧解下斗篷往地上一铺，“坐坐？”

年梦竹轻点下头。

“除了和性音谈禅论道，还有骑马打猎之外，你还喜欢些什么？”纳侧福晋虽然比不得迎娶嫡福晋，可是只要他喜欢，该送的东西也一样都不会少，没有礼部会典上的规矩框着，他反倒觉得自在一些。

年梦竹嫣然道：“王爷先是将订制的鼻烟壶送了给我，后又带着我看了一场烟花，小女再要些什么，未免有些人心不足。”

“你喜欢我却未必会送，但说无妨。”

年梦竹扯了下嘴角，雍亲王还真是会聊天儿：“这么说吧，姑娘喜欢的绣花，我不喜欢。你们男人喜欢的刀枪棍棒，我喜欢。幼年时受我大哥影响，玉石、陶瓷做的小玩意儿，还有珐琅彩，我都很喜欢。”

胤禛点着头：“英雄所见略同，不过刀枪棍棒我没那么喜欢。”

“强身健体好过寻仙问药啊。”后世研究中，雍正帝死于丹药这个说法虽然还没到石锤的程度，不过很多学者都很推崇。年梦竹有意引导着：“小女冒昧猜测，王爷早起兴许有打坐参禅的习惯，若是肯加练半个时辰的功夫，兴许事半功倍。”

说到‘寻仙问药’，胤禛的脸色变了变。长生是历代帝王的追求，英明如皇父，偶尔也会叫几个道士炼一些丹药，再找几个太监试吃。他如今身强体健，自然还用不着。可是将来……他没敢继续往下想，现在毕竟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旗人好骑射，我们满人又是靠着弓箭打下来的天下，回头儿我去给你寻一把好弓，派人送到你府上去。”

“既然王爷有意相赠，小女就不客气了。”年梦竹双臂揽住双腿，看着远处的蓝天。

胤禛解下系在腰间的水囊，递给年梦竹：“我十三弟煮的奶茶，你尝尝？”

年梦竹眼睑低垂，颇有些不好意思。

胤禛起身从搭在骏马背上的布袋里取了一只杯子出来，拔开水囊的塞子，倒了半杯奶茶递给年梦竹：“从前喝酒的杯子。”

“谢谢。”年梦竹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想不到十三爷还会煮奶茶。”

“我十三弟有过一段寂寞的日子，他那个人又闲不住，索性学一学煮奶茶，做马奶酒，如今已经颇有些样子。”

年梦竹笑道：“十三爷随性、洒脱，有幸得见这样的人物，是梦竹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