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吁兮......”
邬安安睡得正香甜,被院子里二哥吴泰拉长声调的读书声吵醒,不禁烦躁得拉起被褥堵住耳朵。
很快,邬安安便听到额涅董氏压低声音训斥:“这么早,你嚎什么嚎,你妹妹还在睡呢.....”
董氏的训斥声,伴随着脚步声渐远,邬安安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睡足之后起床洗漱,来到正屋,董氏身后跟着丫鬟,手上提着食盒进屋,眼神慈爱打量着她,问道:“囡囡醒啦?快来用早饭,先前见你起来了,现去买了回来,此刻还热着。”
邬安安甜甜一笑,叫了声额涅,见到桌上摆着羊肉粉丝汤,还有烤得外脆里软的烧饼,顿时笑得左脸颊的梨涡深深:“额涅用过饭没有?二哥呢?”
董氏说道:“我已经用过,你二哥早就出去了,估计又去赶了那文会。”
邬安安哦了声,走过去坐下,在羊肉粉丝汤里加了一大勺辣椒。
董氏看得直咋舌,关心地道:“你快少吃些,京城天气干燥,昨晚你就流了鼻血,仔细着对身子不好。”
这时候的辣椒叫番椒或海椒,多在贵州一地等食用,京城里吃的人少,在杭州等地就更少见了。
至少邬安安来了大清两年,家里的饭桌上从没出现过。
这次来到京城选秀,看到胡同口卖羊肉粉丝汤的铺子,居然有炸得香香脆脆的油辣椒,邬安安几乎没喜极而泣。
羊肉切得薄如蝉翼,吃上去有羊肉特有的香气,却不腥膻。粉丝滑腻,泡在熬得浓浓的骨头汤里,加上辣椒,伴着筋道的烧饼,邬安安埋头苦吃,额头都出了细汗。
董氏眼神慈爱,望着跟雪团子一样的女儿,拿着帕子,动作轻柔给她擦着汗。
想到过几日待选秀撩了牌子,他们就要启程回杭州,便没多劝,由了她去。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吴泰奔了进来,董氏看着他紧绷严肃的脸,愣了下问道:“发生了何事?”
吴泰像是被掐住了嗓子的呆头鹅,尖着嗓子说道:“恭喜妹妹,贺喜妹妹,妹妹被皇上指给了五阿哥弘昼为嫡福晋。”
董氏整个人僵在了那里,邬安安正咬了口烧饼,嘴角还沾着碎屑,杏眼瞪得滚圆:“哈?!”
吴泰脸上堆满了笑,不过笑容像是借了来,怎么看都违和,继续尖着嗓子说道:“先前我出去,走到胡同口时,恰逢宫里来了人,传我到了神武门外听了旨意,妹妹被皇上赐给了五阿哥弘昼为嫡福晋,待到明年春上正式成亲。”
邬安安的嘴巴合拢了,烧饼还是那个烧饼,却再也没了先前的香。
董氏跟着回过了神,与吴泰一样,脸上堆满了恍然的笑,急促地站起身,在屋子里扎着手团团转:“好事,这是天大的好事,快写信给你阿玛,告诉他这天大的好事,哎哟,这是吴扎库氏祖宗保佑。”
邬安安吞下烧饼,这天大的好事,如同一道惊雷砸下来,把吴扎库氏的祖坟都快炸开了。
估计远在杭州的五十图,听到这个消息,同样会晕过去。
晕的具体原因有三。
首先,邬安安原身姓吴扎库氏,光听这个姓氏就能得知,邬安安一家在大清是多么平凡。
吴扎库氏祖上是武将出身,没出过什么有出息的人,世代皆为旗兵,驻扎在大清各地。
邬安安的阿玛五十图,在杭州的八旗营,从普通的旗兵,熬了多年,如今任杭州左翼副都统,官阶正二品。
听起来正二品算是高官,杭州有驻军,设置了杭州将军,下辖左右翼副都统。
更遑说上面还有巡抚等牵制的文官,五十图这个副都统,就等于上面有正室婆婆的庶子媳妇。
五十图一妻一妾,膝下共两儿两女。嫡妻董氏生了两儿一女,邬安安是嫡幼女。
大哥在八旗营里做旗兵,现在是八品的千总。
二哥吴泰喜欢读书,想以后靠科举从文,比邬安安大两岁,现在连个童生都没考出来。
五十图曾放话,再给他一年的功夫,要是读不出什么名堂,就进入八旗营做个笔试帖。
姐姐是小妾所生,选秀之后被撂了牌子,嫁给了八旗营的一个骁骑校尉。
邬安安以为会与姐姐一样,撂牌子之后回到杭州,嫁给一个知根知底的武将。虽不大富大贵,至少吃穿不愁,很适合过咸鱼的日子。
其次,比弘昼大两个月的弘历,先前指了婚,嫡福晋是沙济富察氏。
富察氏的祖父米思翰,是康熙年间著名的议政大臣,父亲曾任察哈尔总管,二伯父马齐现任内阁大学士,深得雍正信任。
随便一人拉出来,都能碾压吴扎库氏全族。
邬安安活脱脱成了富察氏的对照组。
弘昼会如何想?
最后,提起弘昼的大名,全大清无人不知,邬安安远在杭州,都听到过他许多的传说。
各种纨绔荒唐的事情层出不穷,比如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不学无术,一言不合就动手揍人。
对于这些传闻,邬安安还可以勉强安慰自己,是三人成虎以讹传讹。
可弘昼喜欢给自己办丧事,还给官员下帖子,让他们前来送礼这件事,邬安安认为,就是编都编不出来。
实在是荒唐得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邬安安自认为绝非常人,她想了一下那场景,还是感到瘆得慌。
雍正赐婚,不敢不从,不管多不愿意,照样得欢欢喜喜领旨谢恩。
董氏高兴得快哭了,将吴泰打发出去写信,走到邬安安对面坐下,白着脸,只一开口叫了声囡囡,眼眶就红了,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邬安安几口将烧饼全部吃掉,埋头喝完了碗里剩下的汤,拿帕子擦干净嘴,深吸一口气,觉得血槽恢复了一半,说道:“额涅,你别哭,我以后可是阿哥福晋呢,吴扎库氏有出息了。”
董氏想笑,嘴角刚上扬,眼泪却汩汩而下:“我的囡囡啊,谁要那劳什子的富贵,我们在杭州,你独自在京城,离娘家远且不说,还是.....”
到底忌惮,董氏余下的话没有说出口。
邬安安却听懂了,弘昼实在是太让人一言难尽,不禁跟着一起犯起了愁。
荣华富贵要有那个命去享受,弘昼得了她这份亲事,会不会将不满发泄到她身上?传闻中他会动手揍人,若是对她家暴怎么办?
邬安安举起手腕,打量着自己圆滚滚的手臂。她今年才十四岁,明年成亲,一年的时间拿来习武,不知能不能打得过他?
一家子愁云惨淡,却还是要打起精神,显得喜气洋洋。吴泰给五十图去了信,董氏想着要办嫁妆,干脆把他派回杭州,让他回去带着嫁妆到京城。
邬安安这个人吧,韧性十足,开始懵圈之后,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拒绝是不能拒绝的,家人都待她很好,她不能抗旨不遵,拖累了他们。
化悲痛为食欲,邬安安吃得更多了。董氏不肯给她请拳脚先生,倒是在张罗着,想请个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教她规矩。
邬安安没那么天真,弘昼可不是讲规矩的人,她的门第太低,这门亲事等于是他的污点,她再规矩都没用。
早上再也不赖床睡懒觉,一大早就起床散步,饿了就去胡同口买吃食,想让自己长胖长壮点,以后能抗揍些。
这天早上,邬安安在小小的四合院里,走完了十圈,出了一身汗,洗漱之后换了身衣衫,跟董氏打了声招呼,带着丫鬟绿翘出了门,前去胡同口买油茶馓子。
香喷喷热乎乎的油茶,配上刚炸出来的馓子,轻轻一咬,又脆又香,简直能把舌头都吞下去。
邬安安走出家门,就闻到了阵阵香气,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摊主生意好,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喜欢去买一碗来过早,她生怕卖完了。
这时,胡同口驶来了一辆宽大的马车,胡同狭小,邬安安见大车几乎把胡同都堵住了,暗自骂了声哪来的没公德傻叉,靠着墙侧身避开。
马车驶到邬安安不远处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只镶着金线的黑色皂靴,先伸出了车门。
随后,是雪白的裤脚,裤脚上面,是大红的衣袍下摆,直把偷看的邬安安,看得眼花缭乱。
盛大的下车仪式之后,一个瘦瘦高高,嘴唇比血还红,肌肤比雪还白,双眸狭长深幽,容貌昳丽,一举一动斯文至极,浑身上下透着矜贵之气的年轻男子,背着手站在了马车边。
邬安安看着男子的一身大红锦袍,几乎没被闪瞎眼。
大清以深青为贵,她还没有见到过穿得这般艳丽的男人,心中不禁叫了声我草!
哪里来的妖艳贱货?
男子盯着邬安安看了一阵,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上前,下巴微抬,声音如同清泉叮咚,说道:“吴扎库氏?我是弘昼。”
邬安安再次叫了声我草,彻底傻了。
这妖艳贱货,居然是纨绔弘昼,她以后的夫君!
下一本填坑《穿成炮灰原配后》,文案如下:
大修中,修好之后放出来。
沈绥绥穿成了大夏太子妃。
太子身边已有深爱的小妾,奉旨娶了太子妃之后,小妾最终不甘为妾,远走他乡。
太子愿意把江山性命都给真爱,毫不犹豫休了太子妃,发疯般要寻回小妾。
沈绥绥:“竟还有这等好事?如此感人至深的爱情,一定要成全你们啊!”
于是,沈绥绥与手握重兵的宁王宁湛明联手,天下一夕之间易了主。
失去江山的前太子,终于达成所愿,与小妾双双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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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易主之后,宁湛明来不及登基,先安抚前太子妃沈绥绥。
“后位以待,只你一人。封你为王,金银珠宝......”
沈绥绥接受了封王与金银珠宝,其他一概拒绝,她只想喝最烈的酒,养最野的狗。
宁湛明沉默,然后凶神恶煞对她:“汪汪!”
架空,爽文,请勿考据。
女非男C,介意勿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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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