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芊羽顺着自己的内心与玄烨说说笑笑,来到了坤宁宫东暖殿的门口。
玄烨脸上的笑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依依不舍。
他并未将牵着杨芊羽的手松开,而是转身与爱人面对面,牵起她另一只手,举到胸前。
“阿羽,我今日还要回乾清宫处理事务,我得快些把这些事处理完,才能……”他说着说着,又停了下来。
“你只管好好养身子,等我。”说完这话,他拉起杨芊羽的双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吻。
杨芊羽心头悸动,这一吻,熟悉又陌生,温馨又浪漫。
“你也要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操劳。”她真心真意地说出这些话,声音竟带着些委屈的情绪。
玄烨笑笑,温润的声音劝慰着:“别担心我,阿羽。”
他看着杨芊羽进入东暖殿内将门关上,才转身离开,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
乾清宫站岗的侍卫精神抖擞守卫着在这静谧的夜里。
一轮圆月悬在空中,银辉洒在金黄的琉璃瓦上,略显冷清。
玄烨放下奏本和自己手边圈圈画画的云南地图,长吁一口气。
“皇上,这都戌时了,该休息了,明日还要上早朝,您这样下去,身子……”梁九功一脸担忧,语重心长劝道。
玄烨望向窗外,夜已深,确实是该休息了。
他洗漱完毕,往床榻走去。
谁知就在他掀起被子,坐上床榻之时,忽地命令道:“梁公公,帮朕递杯茶过来。”
梁九功不疑有他,忙将茶水递过去。
“哎呀!”玄烨一声轻呼。
他接过茶水的手“没拿稳”,让茶水洒在了被子上。
梁九功忙伸手要将被子拿开,玄烨却又“不小心”将手中剩余的茶水洒在了褥子上。
梁九功更加着急,一边撤开被子,一边说:“皇上您等等,奴才这就去叫人换床褥。”
玄烨却出声将他阻拦下来:“梁公公稍等,现在已是半夜,下人们该歇的也歇下了,明日再换也可,不必劳师动众。”
梁九功是个通透的,一听玄烨这话,就知道他另有打算,于是他试探问道:“那皇上今晚,是去保……”
“坤宁宫东暖殿的床挺大的。”玄烨打断了梁九功的话。
梁九功都不由地勾了勾嘴角,躬身回应:“小的明白。”
玄烨起身自行穿衣,梁九功则去到外间,与值夜书写起居注的史官描述:“今日皇上不慎将茶水洒到了床褥上,念及下人劳苦,不忍唤之,遂移驾坤宁宫休息。”
话音刚落,玄烨就披着外套匆忙走到梁九功身边,催促道:“梁公公我们快走。”
梁九功看得出皇上很是着急,也抓紧时间与他快步往坤宁宫走去。
玄烨怕将熟睡的杨芊羽吵醒,专门让坤宁宫的人只开门,不要高声禀报。
他脚步极轻,动作温柔,摸黑爬上东暖殿的床榻。
杨芊羽睡得沉,并未被惊醒。她背对着外侧,抱着一床被子,并将一只腿跨在上头。
这是最有利于孕妇血液循环,也是最舒服的睡姿。
玄烨侧身面相杨芊羽,钻进她的被子中,轻轻用一只手越过她的身子,覆住她叠在一起的双手。
杨芊羽仿佛感受到别人的碰触,将手缩回身前。
玄烨似乎忘了自己是面前人的丈夫,十分害怕自己的举动被发现,忙转身平躺在床边。
谁知杨芊羽并没有醒来,她只是翻了个身,然后把玄烨当作这一侧的垫被,将腿搭了上来,又伸手揽住了玄烨的上身。
最后还将脸埋进了玄烨的脖颈。
玄烨整个人僵住,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然而杨芊羽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呼吸却逐渐均匀起来。
她呼出凉丝丝的气息吹拂到玄烨的脖子与耳后,让玄烨捏紧了拳头。
他不该来坤宁宫的!可是他真的好想念自己的阿羽,好不容易让她再回到自己的身边,怎么忍得住不与她亲近?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享受着杨芊羽紧紧拥着他的感觉。
过了许久,杨芊羽又翻了身,抱住了里侧的杯子。
玄烨才为她掖了掖被角,然后贴着她的背沉沉睡去。
*
杨芊羽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自己都奇怪,上班时,每天睡六小时就够,天不亮就睁眼;如今怀了孩子,这觉怎么就越睡越久了?
倏然间,他发现自己的肌肤上有些龙涎香的气味。
“香岚,香岚!”她高声喊道。
香岚闻声,忙开门进屋,上前关切道:“娘娘醒了。”
杨芊羽皱着眉:“我不是说过,不要在屋内点香吗?”
她嘱咐过许多次,不能在室内点香,因为她不知道香薰的成分是否对胎儿有害。
外头的花草树木,闻过就过了,这屋子是让人长久居住的,一旦点香,接触的时间过长,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启禀娘娘,东暖殿内不曾点香。”香岚微笑答道。
杨芊羽十分疑惑道:“那这龙涎香的香味是哪儿来的?”
香岚脸上的笑更明显了些:“昨夜亥时初,皇上来了坤宁宫就寝,还不让我们进来惊动娘娘。”
杨芊羽听到这儿,又想起自己满身玄烨的香气,霎时间羞得脸通红。
昨夜她明明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现在是深秋,她睡觉不爱穿中衣,估计还得入冬后她才会惦记保暖。
随后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兜,脸更是发烫发紧。
杨芊羽抱紧被子,慌忙道:“香岚你快出去,我要自己穿衣服。”
香岚闻言,立刻退出了东暖殿并将门带上。
杨芊羽扭扭捏捏掀开被子,松了一口气,这才起身将日常的衣服穿上。
香岚适时地抬着水进门供杨芊羽洗漱,她打小跟随皇后进宫,对他们夫妻二人的事了如指掌。
她意有所指道:“娘娘不必担心,皇上是懂心疼人的。”
杨芊羽思索了一会儿,是啊,玄烨是懂心疼人的,他一向雨露均沾,这后宫太平了几十年,说明他是个让大家都满意的夫君。
“哎……”杨芊羽思及此,不由轻叹。
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始终难以接受与他人共事一夫。
正当她伤春悲秋之时,坠儿满面春风地提着食盒进了屋。
“娘娘!你看!御膳房做了什么早点!”坠儿是赫舍里氏的家仆,一家人都是从东北一同迁来北京的。
杨芊羽看她那兴奋劲儿,就知道这丫头定是带来了什么家乡的早点。
“大碴粥?”她猜测道。
“不对!”坠儿否定了这道食物。
“馅儿饼?”杨芊羽继续猜。
“不对不对!”坠儿继续摇头。
杨芊羽眼神疑惑,细细思考着。
坠儿却等不下去了,将食盒盖子掀开后拿起碗盖:
嚯!旮沓汤!
旮沓汤一般外地叫疙瘩汤,东北话叫旮沓汤,我总觉得东北话超可爱,就用东北话啦。
读书的时候为了听东北同学说话,经常手机丢在宿舍,自己跑到东北同学的寝室唠嗑,回来还得给联系人挨个解释:我去东北同学的宿舍唠嗑去了,没接找到电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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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旮沓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