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充出的这个法子鳌拜用着极为顺手,在尝到第一次甜头后,他又接连又处理了三个他早看不顺眼,却一直没时间去对付的对手。
朝堂上少了不少碍眼的,鳌拜只觉通体畅快。
朝堂中一时人人自危。
文臣重名,即使鳌拜如日中天,他们也不会轻易投靠。否则史书丹青,必留不下个好名声。
又惧怕成为出头鸟,引来鳌拜报复。因此在朝堂中,他们多数时候保持中立。
但鳌拜这步步紧逼的行为,还是拉响了他们心中警报。他们知晓,等更深的肉中刺被一一拔出后,迟早会轮到他们。
他们现在面前有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向鳌拜臣服,成为他麾下党羽;二么,他们想起了坐在龙椅上的那人。
***
没等一些人下好决定,后宫就先被一道圣旨炸开了锅。
“朕惟治本齐家、茂衍六宫之庆。职宜佐内、备资四德之贤。恪恭久效于闺闱。升序用光以纶綍。咨尔有女乌雅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印、进封尔为大福晋。尔其祗膺晋秩、副象服之有加。懋赞坤仪、迓鸿庥之方至。钦哉。【1】”
特命礼部左侍郎布颜,持节进封。
先不说后宫诸位是什么反应,玛琭手里拿着圣旨,耳根处都红透了。
她抿了抿失了不少颜色的嘴唇,康熙方才离去前与她说的话又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放映:
等圣旨传下,一干人等尽数离去后,那身着短袖跤衣的少年两手扶在她的双肩,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玛琭,你知道朕想要干什么,如今朕能信任的人不多,你也是其中一个。如今大福晋是宫内除皇后外最高的位份,朕需要你在朕动手之际,为朕守好后宫,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朕。”
玛琭还没能从被晋封的事情里晃过神,就又被他交给她的任务再度惊住。她不可置信地伸出食指指向自己:“我,我啊?”
看见康熙点头,玛琭诺诺道:“守后宫这件事,也许太皇太后更适合?她在这种事上肯定帮你忙。”
康熙摇了摇头,他从不被情绪控制头脑:“太皇太后动了就太显眼了,届时鳌拜会有防备。太皇太后会在朕动手后第一时间接管,但在这之前,她不能动。而朕需要你守的,就是这段时间差。”
“那皇后娘娘呢,如果她想进来,我可拦不住她。”
“太后会召皇后去慈宁宫,其次朕会拨给你一队侍卫,在此期间都听你指挥。侍卫长就在殿外,姓佟,你唤他鄂伦岱便是,他是朕母家表兄可信。”【2】
有这么个人物帮忙玛琭顿时底气就足了不少。,她一咬牙应下:“行,我坚持坚持,到时候要是得罪了什么人你可要给我撑腰哦。”
康熙一笑:“那是当然。”
这时,顾问行敲了敲殿门,声音传来:“万岁爷,宫门口传来消息,鳌拜大人入宫了。”
玛琭闻言推了推康熙放在自己肩膀处的手掌道:“既然如此,你快去吧。”
见她这副模样,康熙突然就想对她做点什么。不仅没顺着她推来的力气转身离开,反而一把将她拥进怀中,手指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迎接他来势汹汹的吻。
玛琭整个人都蒙了,脑海里面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他的舌灵活地撬开牙关,然后像一个强盗般收刮净里面的一分一厘……
许是时间紧迫,他没有像以往那样贪得无厌,不一会儿就结束了这个吻。
他眼神明亮,唇角扬起一抹玛琭从未在他身上看到的桀骜笑意,他把唇凑到玛琭耳边轻声道:“祝朕胜归吧,若是朕胜,那今晚便是你我洞房花烛夜,以示庆祝可好啊,朕的大福晋?”
说着,他顽劣心起,往玛琭耳珠上轻啜了一口。
玛琭哪里经得起他这般,整个人彻底凝固在原地变成了尊雕塑,只有急剧变红的脸证明她兴许还有些神智。
康熙看她这副模样,只觉满心好笑,不等她回应,转身大笑离去。
*
玛琭羞愤欲死,唯一庆幸的就是殿中无人,若是被谁看见又听见他们刚才发生的事,她哪里还面对的了。沾满雾气的水眸心虚地察看了一遍周围,发现确实没人后,她那颗心才放了下去。
她用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同时用手背将唇上的口脂尽数擦去。
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口脂花的不能看了,她又没随身携带,干脆一同去个干净。
快速把自己打理的能见人后,玛琭跨出殿门,就看见了一队侍卫。一个青年很快向她走来。
鄂伦岱见人出来,三步作两步地走到她面前,敷衍地行了礼后,眼含好奇地打量了一番玛琭。
鄂伦岱都要好奇死玛琭了,要不是和她不熟,他怎么也要去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收服他那表弟的。
那可是他冷血无情、城府极深的皇帝表弟啊!!
因为佟府与康熙的立场天生绑定,所以在鄂伦岱面前康熙少有掩饰。
康熙智计、手段不知甩鄂伦岱几条街,鄂伦岱自己都记不清楚从小到大自己被坑过多少次了。偏偏那小子还是皇上,他就算哪天想撸袖子锤他一顿出出气,在这之前他阿玛额娘就得先把他锤死在佟府大门口。
因此他也只能憋屈地继续忍受。
但是!这乌雅大福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得到他的宠爱不说——就这姑娘的一张脸,换哪个男人都抵抗不了——最重要的还是她竟能得到他的信任!
他皇帝表弟的信任诶!
鄂伦岱了解他表弟,他身上有每个皇帝都有的通病,敏感多疑、小心谨慎。
但就这么一个人,竟然愿意把这么关键的一个节点交到她的手里,鄂伦岱简直要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好奇。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猥琐一笑,他也是风月里滚出来的,在这种事上就是装了探照灯的都没他敏感。
康熙方才从殿里出来的时候,唇角边明显溢出一道不规则的红色。他表弟的唇平日里可不长的这么奇形怪状,明显就是沾了姑娘家的口脂。
唇上沾上姑娘家的口脂,之前殿里就他二人,除了眼前这姑娘他还能沾谁的?
平日里倒没看出来他表弟居然这么饥./渴,不过不会这么快就完事儿了吧……
玛琭看见鄂伦岱脸上的笑容,虽然没觉察出其中深意,却无端端背后一凉。她打了个寒战,以为是身体莫名出现的反应没有多想。
她尬笑着对这个凑上来行礼的青年,有些不适应这个刚得来的上位者身份:“是鄂伦岱侍卫吧,不必多礼。”
玛琭倒是不介意这鄂伦岱敷衍的行礼,她早就听康熙说过他这位表哥,她还记得当初他吐槽他时用的评语:有才,却太玩世不恭。
他对皇上和他阿玛也多是这个态度,她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两人交谈、互通了一番信息之后,鄂伦岱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一把其貌不扬的匕首:“这是你家万岁爷让我交给你的防身用的,特意选了这把没什么宝石镶嵌的,你可别嫌它丑,像你们这样没什么力气的宝石就是累赘,这可是把削铁如泥的好东西……”
玛琭小心接过,拿着端详了一番才仔仔细细地将它收进袖口。
鄂伦岱看她宝贝的样子也是啧叹无语。
玛琭看了眼漏刻,发觉差不多到了康熙交代她的时辰后,知会了鄂伦岱一声,一行人便往御花园走去。
为了不引起注意,玛琭一行人得了康熙的指示,专程从乾清宫后的交泰殿进到坤宁宫,绕过暖殿,走到了其后的端则门。
想来是康熙提前下令作了安排,玛琭一行人期间未曾碰见过一个坤宁宫宫人,倒省去不少与之纠缠的时间。
从端则门走出,便到了御花园入口。
【1】参考德妃封妃时的圣旨
【2】佟国纲的长子,他们一家都查不到明确出生日期,只有康熙母亲有(1640-1663),佟国纲是康熙母亲的兄长,文中时间是康熙八年(1669),所以估测鄂伦岱此时约二十岁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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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反击(1)